政治的認知方式――政治現象描述與政治精神省察
古希臘偉大的思想家亞里士多德 ,在他的名著《政治學》中講 ,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這句話可以有兩種理解 :在歷時性層面 ,人 ,自他誕生之日起 ,就著手架構和修飾使人類合作地生活的社會政治大廈。并且在社會的進程中 ,不斷地修葺和完善 ,使這座大廈更合理與健全。換言之 ,人類生活自始就是政治生活。在共時性層面 ,人類的社會政治生活 ,總是區分為富有針對性的政治結構 :相應于人們的精神生活 ,人們總在大腦中構想著“政治應當如何”的理想政治 ;對比于人們的組織化社會生活 ,人類則總在致力建立一套更健全、更可行的社會政治制度規范 ,以吻合于人類的行為的重復性的日常性規矩。換言之 ,人類生活其實就是政治生活。但是 ,人類的社會政治生活并不是一瞥即是的透明體。天生政治動物――人 ,在行動中是自主的政治主體 ,然而 ,人要以自己的政治行為作為認知對象 ,卻難做到舉重若輕。合理的認知方法成為合理的解析政治生活的前提條件。而合理方法的構成 ,至少有以下三個環節 :一是準確地描述政治現象 ,二是勾畫政治的基本結構 ,三是歷史地審視民族國家的政治特質。
一、復雜的政治事象
描述政治現象 ,是一件看似簡單實則困難的事情。簡單在 ,人類社會政治生活歷史地環繞在我們身邊。政治史借助于可以傳布的政治思想 ,借助于歷史學家對歷史事件的成功敘述 ,借助于民間傳布的政治趣聞軼事 ,可以為我們仿佛置身其中地感受到。同時 ,現實政治總在叩擊我們的心扉 ,影響我們的行為取向。我們從對他人的同情、對集體的認同、對國家的忠誠、對社會義務的認取等等方面 ,覺察和省悟政治之手對我們的撫慰或拒斥。當今世界 ,每一個人都在因政治遭際而喜怒哀樂愛惡。有趣的是 ,越為我們感知和熟悉的事情 ,常常越為我們所不了解。西諺云“熟知非真知”,中土謂“不識廬山真面目 ,只緣身在此山中”。社會政治生活內在地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每個行為主體都活生生地在歷史的特定時空中活動。粗線條地看 ,似乎一目了然 ;仔細地想 ,確實難明究竟。這就是為什么政治史寫了又寫 ,著作浩若煙海 ,使人還要重探的原因。也就是為什么分析當下政治生活的文獻 ,汗牛充棟 ,但人們卻仍然去深思根源。
政治事象太復雜 ,常使人如墜云里霧中。比如 ,政治事象中為人們最感興趣的活動主體――政治人物 ,以其對歷史的卓越貢獻和影響 ,對當時的廣泛作用 ,上升為政治領袖的那部分人 ,就為我們所難以定評。拿重建中國大一統政治最力的秦始皇來說 ,以統一中國之功奉之者有之 ,而以專制之弊斥之者更不在少數。同時 ,作為政治人物的始皇帝與作為個體人格的始皇帝 ,是一致的 ,還是分離的 ,也令人難以斷定。人所見到的杰出政治人物 ,總是一個側面而已。至于普通而平常的一般政治生活個體――平民 ,其活動早已被歷史大浪洗淘 ,并未能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多少印痕。政治人物 ,又總是以政治事件為自己活動的載體。把我們觀察政治的視野轉換到政治事件上來 ,復雜性就更易為我們感知。因為 ,構成一件政治史實 ,牽扯的政治人物更多 ,涉及的權力利益因素更多 ,行為過程中具有的變數也更多、行為的動機與效果關系更微妙。就算是聰明睿智的天才 ,也不敢自信自己能夠清斷政治是非。所以 ,就連系統記錄中國漢以前歷史的史學大師司馬遷 ,自陳為學理想時 ,以“究天人之際”切入 ,以“通古今之變”裁史 ,落筆卻謹慎地講 ,目的只在“成一家之言”。這種困難可以描述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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