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潘光旦人文教育思想
內容提要 潘光旦(1899-1967),江蘇寶山縣人,是我國著名優生學家和社會學家,也是教育家。他站在生物遺產學的角度,以社會生物學理論為基礎,圍繞著近代教育的本質、目的、宗旨及方法等方面,提出了以“位育”觀為核心、以人格培養、“通識教育”為主要內容的系統教育理念。從中表達了他對近代西方工業文明與現代人格之間關系的深刻思考。關鍵詞 “位育” 人格 品格 通識教育
在中國近現代教育史上,潘光旦的名字是不應當被人們遺忘的。他曾經執教于清華大學、西南聯合大學長達18年,不僅擔任社會學系教授,而且還擔任過清華、西南聯大的教務長、秘書長、系主任、圖書館主任等職務;他不僅是中國現代著名的優生學家,同時,還是教育學家,在他一生所涉獵廣博的諸多學術領域中,蘊含著豐富的現代教育思想和教育理念。他以堅實的自然科學理論和方法為基礎,站在現代生物學理論的獨特視角,融匯中西文化的人文精神,深刻闡發了中國現代教育的一些基本理念和思想。其中,關于社會“位育”的教育觀、全人格教育的思想、“通識”教育的觀點和方法構成了他整體教育思想的基本框架。下面,僅就此略加評述。
一、基于“社會位育”觀為核心的教育思想――達到“以群則和,以獨則足”的理想
所謂“社會位育”(Social adjustment),是潘光旦從現代生物學理論中引申出的一個教育理念,以此奠定了它在整體教育思想中的核心地位。在美國留學期間,他深受西方社會生物學派的影響。1926年回國后,受英國遺傳學家貝特森(Bateson)觀點的啟發,提出“言生物演化者,動輒論生物位育(Organic adjustment),晚近治社會生物學與社會學者,亦竟相發探社會位育之說。”(1)1932年,他主編《華年》雜志期間,比較明確地闡述了這個觀點。他借鑒中國傳統典籍《中庸》中“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的思想,結合西方社會生物學的觀點,論述道:“位者”,是“安其所也”;“育者”,是“遂其生也”,即所謂“安所遂生”,這是“位育”觀的基本涵義。(2)按生物遺傳學的理論解釋,在生物演化的進程中,物種與自然界之間的相互作用主要反映在“靜”與“動”兩個方面,所謂“靜”者,是指生物在“環境里所處的地位”;所謂“動”者,是指生物“自身的發展”,因此,潘光旦認為,“這種生物現象和人類亦有相通之處”。那么,這種相通性和互動性是怎樣的呢?他解釋道:“社會位育”有兩個方面內容,一方面是“位”,即社會秩序,這是保障任何一個社會穩定的基礎;一方面是“育”,即社會進步,這是促進一個社會向前發展的動力。這對社會成員來說,實際上是一個“同異”之間的辯證關系問題,“位”,是社會秩序,“秩序的根據是社會分子間相當的‘同’”;“育”,是指社會進步,“進步的根據是社會分子間適量的‘異’”,(3)潘光旦認為,一個社會如果“同而過量”,那么,“社會生活便日趨保守,甚至于腐朽以死”,如果“異而過量,社會生活的主心不定,甚至消失,演成一種無政府的狀況。”(4)所以,過分強調哪一個方面,都是不相宜的,作為一個健康的現代社會來講,既要重視社會的人文環境,又要根據社會的自然環境,在此基礎上給予社會成員充分的發展機會,讓每一個社會成員都能找到自身展示才能的地方,這是潘光旦“社會位育”思想的主要涵義。
他認為,“位育”就是教育的本質所在。教育的主要目的,就是“促成這種位育的功能”,“從每一個人的位育做起,而終于達到全人類的位育”。(5)因為,教育的對象是人類本身,它涉及到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文化之間的相互關系問題,而“位育”正是“一切生命的目的”,這是“百年來演化論的哲學所發見的一個最基本最綜合的概念”,所以,用“教育的努力而人各得其位育,人類全部的位育是不求而自致的”。他指出“文明人類之生活要不外兩大方面,曰己,曰群,或曰個人,曰社會;而教育之最大目的,要不外使群中之己與眾己所構成之群各得其安所遂生之道,與夫共得其相位相育之道,或相方相苞之道”。(6)
那么,如何達到“位育”的教育目標呢?他又提出了“調適”的觀點,他闡述到:“人是群居的動物,人也是變異最多的動物,人也是有相當自由選擇能力的動物,惟其群居,而此其所以為群,又和蜂蟻之所以不同,其分子之間,在智能、興趣、與意向上,有極復雜的差別,”(7)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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