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信札的散文

　　靜美你好！

　　來信收讀了。謝謝你的鼓勵。

　　我之所以愿意給你寫信，甚至希望多給你寫信，交流生活感受，述評社會時事，暢談希望理想，訴說人生甘苦，是因為我能夠相信你，是因為我自信我對你的認識是正確的。是的，你的身份和你的地位，以及你這個人，是極普通的，平凡的。但從我結識你的那天起，憑我的第一印象，我就發覺你有著與眾不同的素養。你靠你的心靈顯出生命的異樣光彩。我相信，你的美好善良的心靈，優秀超群的氣質，會使你的生活別具一格與勃勃生機。因而，我覺得給你寫信，是有意義的。就像我為了年輕的朋友振作起來而學習寫作一樣。

　　寫信如寫日記一樣，是交流思想感情最好的方式。通過書信往來，可以交流思想感情，促進彼此的理解。而且，有積極的思想內容的書信，可以使彼此得到鼓舞，一同前進。同時，還可以向自己的親朋好友，訴說思想領域，和情緒天地中轉瞬即逝的東西，作為個人生活的歷史文獻，探究人生發展道路的趨勢。等等。

　　不知你是否寫日記。我希望你能寫日記。一當你與日記建立感情，你會念念不忘，愛不釋手的。而且，他會成為你人生中最知心的朋友。在你高興的時候，他會給你增添更動人的光彩；在你痛苦的時候，他會慰藉你受傷的心靈；他不會因為你的過錯而羞辱你，也不會因為你的辛酸而無動于衷；他會給你的過去留下美好的印記，他會給你的未來增添浪漫的色彩；他會同你的心靈自由地馳騁在廣闊的大地，他會陪同你的理想的鳥兒翱翔在浩遠的天穹。如果你失望了，他會帶給你希望；如果你想輕生，他會訴說生命的樂趣；如果你的心靈貧乏了，他會使你感到人生的富麗；如果你不相信社會，只有他會投入你的懷抱；如果你需要誰能理解你，那就是日記。是的，日記是一面鏡子。他會照見你的一切：卑污的、崇高的，猥瑣的、壯麗的；你去鑒別吧，你去抉擇吧。當你小心翼翼地翻開他的時候，你會激動地說：啊，我是這樣生活過來的；你會高興地說：啊，我沒有虛度年華；你會自豪地說：啊，我的人生是富有的；當你親切地吻著他的時候，你會充滿甜膩的柔意，張開熱情的雙臂，去擁抱明媚的春天！

　　你的道德危機論，我是能夠理解的。你可能會說，在社會主義的中國，不僅有同資本主義社會那種爾虞我詐、搏斗競爭的情形。而且，經濟落后！倘若，道德一旦發生危機，那么，這種社會主義社會倒不如資本主義社會了�！�—這是中國的現實問題，是值得令人深思的。

　　難得你一片好心：干它十年，二十年，難道就不會有收獲?！

　　是的，人們只要具有一定的基礎，認準目標，苦干十年，最多二十年，無論干什么事，一定會取得成效的。但是，文學藝術創造，不比自然科學，他是一種精神勞動。他的成效是一種精神產品。十年、二十年，不能不說是漫長的。會不會因為個人精神上的危機而使文學藝術創造發生危機；會不會因為個人生活道路的曲折，而延長文學藝術創造這種事業上的成功的周期；甚至，會不會因為世界觀、人生觀的突變而使執著追求的文學藝術創造這種美好理想產生幻滅；會不會因為個人思想領域所投射的光線受到社會現實的阻隔乃至掩消而使其發生周折——就是說，十年，二十年地苦苦追求，并不一定會取得成效。因為文學藝術創造不比自然科學，他本身受到思想意識地鉗制。他的成功率不是成直線上升的。它并不象自然科學研究上的成功那樣，只要使科學的大腦有一個盡量發揮，使之達到飽和程度之后，再有一次聚焦性質的突破，于是就出現了科學尖端上的成功。而文學藝術創造即使在藝術本身上，通過一段時間地追求，會使形式多樣、手法新穎、技巧嫻熟。但是，這種藝術所要表現的內容是什么東西呢？高超的藝術形式不一定會表現出有意義的思想內容。這是普通常識。因而，即使藝術上表現出日趨成熟，而內容方面卻顯得日見低下。那么，這算不算成功呢？也許，這扯得太遠了。但文學藝術創造的特殊性就是這樣。很多有志向、有才華的文學人士便是因這種特殊原因而半途告退的。

　　我的創作會走一條什么道路？我想，只有當我的思想意識有一個質的躍進，雖然我的美學追求不會改變，我的創作才會有所突破。否則，也只能是停滯不前。

　　就此擱筆。

　　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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