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散文

　　母親隨我生活轉眼又是一年了。因為長期漂泊在外 ，自學校畢業以后，到大兒子滿八歲，中間有將近二十年 ，未與母親生活在一 起。為了替我照顧雙胞胎，母親曾經在溫州和我生活了幾年。在溫州，我忙于工作，早出晚歸，很少與母親有交流。所有對于母親的性格，我其實不是很了解。

　　我在兄弟姐妹中，年紀最小。母親已近中才生下我，母子之間的溝通便是極少。一個目不識丁的農村老太太和一個也算見過大世面的兒子，除了親情，共同語言本來就不多。于我，滿足老人的物質生活，吃穿不虧待，手上有零花錢給她，有病就看醫生，似乎已經盡到了做兒子的責任。平常還能做到的就是用電話與母親的兄弟姐妹逐一打電話，讓他們聯絡感情。我總以為我已經盡了人子之孝。其實不然，我最近才明白。住在遠離老家的陌生城市，其他子女又不在身邊，親戚鄰居也只能靠電話聯系，天天只能守著電視機，一直要等孫子放學回來才有人說話。況且孫子和同學小伙伴玩得歡，根本不喜歡和老人在一起。要么就是守著電腦玩游戲，老奶奶說話也根本聽不到，或者壓根就不想聽。兒子媳婦都各忙各個的，下班才回來。回來又得忙家務。老太太找個人說說話，聊聊天都很難。

　　母親今年七十七了，已經有老年癡呆癥的跡象。忘關水龍頭，忘沖廁所，忘關電源， 東西拿在手上找東西，這些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在不到兩里路的路上，最近迷路了好幾次了，幸虧每次都能遇到親戚和熟人。我深深地感覺到，母親真的老了。

　　母親看起來確實已經有點糊涂，可是有些事情卻看不出她的糊涂。家里的零食水果，她總是讓給孩子們吃，即使她平常很喜歡吃的東西，她也不會一個人吃。我明明知道她喜歡吃，就往她手里塞，她接下以后，嘴里還在嘟嘟說“讓孩子們吃吧。”我說吃完再去買，不要擔心孩子。吃菜也一樣，看得孫子孫女喜歡吃的菜，她基本不動筷子。孫子孫女玩累了倒頭便睡在沙發，母親總是會躡手躡腳蓋點東西，把電視機聲音調得很少。每天回家剛坐下來，就有一杯茶倒過來放在你的身邊。 母親記性不好，孩子上學之前，她卻天天記得幫他們裝好純凈水。

　　有一件事情我老是和母親爭執，她總是喜歡讓孩子多穿衣服。現在已經立夏很久了，母親還是讓孩子穿長袖。我家孩子總是比別人家孩子穿得衣服多。 我性格急燥，說多了幾次，我就朝母親大聲說，孩子病了也不要你管，我們自己會管的。我看到母親偷偷的哭了，我心理后悔死了，嘴巴卻一點都改不了。

　　母親總是閑不住，生怕讓人感覺是吃閑飯的人。 就像一頭老牛，盡最后的力氣在拉犁。無論怎么勸都沒有用，甚至有時候我都生氣發火。但在內心深處，我卻是理解：性格使然，習慣使然，母愛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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