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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我最美的鄉愁散文
涼夏的夜,深邃迷人,白云在藍天上寫詩,清風吹開一卷卷浩白的煙紙,在人家屋頂潑墨揮筆……美不勝收。
我閑敲書頁,悠悠地望著窗外的夜,無所思亦無所想,此刻,我只是一個過客。忽有蟬鳴落入,方知已是仲夏亦,遙望遠方,思緒萬千,故鄉的老屋該是墻南果香悠悠,屋后飲綠潺潺了吧?
一個人無論走多遠,無論多長時間,總有一份情牽著你,讓你時不時地回到從前;總有一個地方夢繞著你,讓你時不時回頭看一看,它叫故鄉,那個連夢中都擁抱你的地方。
少時不知鄉愁味,讀懂已是不青青。兒時讀《鄉愁》只是覺得詞句俱佳,耳目一新,只是念在口中一首美詩,如今再讀《鄉愁》,句句入心,未出口,淚雙流,掩卷泣不成聲,老屋,舊時光,時刻走行在心頭,縈繞在青石板的巷口。
我生在最美四月天,所以一走向故鄉,它就是花香繞膝,萬物凝綠,屋后是一灣清池,兩行綠柳,門前是一株老槐,樹冠大如傘蓋,下小雨都不漏的,它是我兒時的樂園,春三月槐花搖鈴,蜂蝶翩翩,我和小伙伴捉蜂撲蝶,母親此時會端出香香的槐花飯來慰勞我們這些小調皮。
上學后,我時常在樹下寫作業,暢想未來,還讀詩給它聽。院內是母親親手栽的六棵梧桐樹,樹冠大,葉寬,夏天整個院子都籠罩在樹蔭下,清涼極了,風雅極了,我時常翻幾頁書,就欣賞一下這滿目的蔥綠,幸福不知不覺爬滿心頭。
西窗下有一叢大麗花,一叢秋菊,還有一株杏兒,那些都是我親手栽種的,所以格外親切,我會給它們說話,還會給它們唱歌。杏花春雨是我極喜歡的,黃昏里,矮墻邊,我和杏花一起聽雨、讀書到天明。我癡癡地愛著這老屋的一切,母親時常說我是個傻丫頭。
南墻外是母親的小菜園。那里長著一家人吃的蔬菜,也長著母親對家人的愛。一年四季,母親的菜園里總能采出菜來,即使在白雪皚皚的冬天,菜園里亦能采下幾盤蔥綠來,這是母親的智慧更是母親的愛。
當你背起行囊的那一刻,你的心底就種下了鄉愁。離家時歡心雀躍,眼里卻有淡淡的憂傷。出外求學一個禮拜后,我就開始想家,想老屋的一切,連最不喜歡的雨天泥濘路,也成了有趣的回憶。開始和同學講老屋,講父母,講小伙伴,講房前屋后的故事,自己深深地陷入了鄉愁。三年里我每次都能講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講得越多離故鄉越遠,離鄉愁越近。
江南水鄉,是我最夢想生活的地方,多年后,發現那個最美,最夢想的地方依然是老屋,是故鄉。江南的美依然不能沖洗掉我的鄉愁,煙雨濛濛下,我骨里子依然種著鄉愁。
人們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卻無法治愈我的鄉愁,而是越發加重了,我時常望著一些的老舊的東西發癡發呆,就如前日,我路過一家花店,吸引我的不是美麗的花草,而是門前那兩個老舊的細口壇子,我的老家誰人家里都有那么幾個盛油盛鹽什么的,我在門前站了很久,越看越美,古樸,親切,就是一個頂級的藝術品,老板出來了,我問賣不賣,她說這是她從老家帶來的,自己家以前的舊物,不賣。我知道那里裝著她的故鄉,她的鄉愁,她的美好從前,怎么能用金錢來衡量,我一步一回頭的走了,老板安慰我說你也回家帶幾個吧,我點點說會的,一定會的。
終于明白:一些歲月的舊與塵,如今憶起便是暖是愛是情深……
老屋藏著愛也藏著辛苦風雨,記得小時候,我最高興的事,下雨天,母親不用下地勞作,父親不用披星戴月地跑生意,一家人一起開開心心地圍做在飯桌旁話家常,母親永遠閑不住,手里依然納著鞋底,那時我和弟弟都喜歡穿買的鞋,可父母親一直穿著自己做的鞋子,父親說耐穿,踏實,其實那里藏著他對家的眷戀。
因爺爺去世早,父親母上有老爺爺,奶奶要養,還有二姑,小姑,叔叔他們要嫁要娶,那些歲月的風雨一并刻在了父母的白發間和額上。記得叔叔生病的那一年,父母一夜就添了許多的白發,這心里的壓力該有多大,內心該有多苦才能如此憔悴。
此刻想起,那時的父母何等的有擔當,何等重情重義,這才是他們留給我最寶貝的財富,多年后,那些歲月的風雨亦成了指間的美麗。
弟弟忽然電話說,村子里老屋改造,恐怕我們的老屋要拆了,我不禁潸然淚下,是啊,它太老舊了,可對我而言是暖是愛是無限的真情,多想再圍著槐花撲一次蝴蝶,多想再一次杏花春雨里讀書到天明,多想再聽父母喊一聲:梅子,你這個傻丫頭。
舊時茅檐,
藏著多少溫暖,
送走多少暮歌。
一朝別離,
多少錯過,
都成往事,
如煙吹過。
千百年來,
是誰沾著杏花的寂寞,
在門前獨酌歲月……
當我寫下這文字時,我的老屋已不復存在,它永遠的留在了我的故鄉的夢端。我知道故鄉的風景隨著社會的進步會越來越美,人們也會越來越幸福。我祝福我的故鄉:文明,富強。
但老屋,依然是我最美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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