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蚯蚓回家

　　久居在城市，女兒對農村的一切都很向往。當我說又要帶她去鄉下奶奶家玩時，女兒非常興奮，并大聲說：“這次要去挖蚯蚓。”前幾天我剛給她猜過蚯蚓的謎語：兩頭尖尖相貌丑，腳手耳目都沒有，整天工作在地下，一到下雨就露頭。

　　剛到奶奶家，女兒就拿上鏟子，拉著我來到村頭菜地。菜地濕軟的泥土最適合蚯蚓生長。沒幾鏟下去，幾條黑乎乎的蚯蚓便冒出來，一扭一扭地蠕動著。女兒嚇得往后連退了幾步，只是遠遠地望著。

　　為了讓她看得更清楚，我把蚯蚓捉到屋前的臺階上。看到她不敢靠近，奶奶便從屋里拿了個大碗把蚯蚓放在里面，又給了女兒一根小木棍。有了它，每當蚯蚓掙扎著爬到碗邊時，女兒便用木棍一撥，那蚯蚓就又回到了碗里。這時女兒會很自豪，高舉著棍子，仿佛是一名正在站崗放哨的衛兵。

　　過了沒多久，一群小男孩也跑到這邊來。他們把十幾條蚯蚓摔在地上，其中一個說：“看，我抓的蚯蚓又粗又長。”“哼，還是細的容易活。”另一個不服氣。“那我們比比吧，看誰的蚯蚓切斷可以活下來。”女兒的眼光一下被吸引過去了。只見男孩子們一手摁住蚯蚓，一手拿著小瓦片往它身上割。“啊，爸爸，我怕！”看著那些拼命掙扎的蚯蚓，女兒尖叫起來。

　　忽然，女兒問我：“爸爸，蚯蚓整天鉆在地下干什么？”“是在耕地，讓蔬菜的根呼吸到更多的空氣。”“那就是在幫農民伯伯做好事嘍？”“是的，它能讓蔬菜長得更好。”女兒確定后，忽然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一邊，跑到那幾個男孩面前，大聲呵斥道：“你們太壞了，蚯蚓是好的，為什么要殺它？”那幾個男孩愣愣地看著她，其中一個說：“關你什么事？”“蚯蚓會幫著耕地的。”女兒堅持著。她的行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忽然我意識到，女兒有著純潔可貴的同情心，正是同情心讓她不顧一切地去挽救小生命。于是我也幫著勸說，那些男孩最終顧自跑開了。女兒臉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悅。

　　等我們回來時，碗中的幾條蚯蚓已經奄奄一息。我端起碗招呼在一旁覓食的幾只小雞，打算喂給它們。女兒一見，沖上來緊緊地護著。我猛地意識到自己錯了，剛才還和女兒一起“戰斗”，怎么忽然又做了一個“叛徒”呢。于是趕緊說：“對不起，咱們把所有的蚯蚓都裝起來，送它們回菜地吧！”

　　我不知道那些蚯蚓能否繼續生存下去，但我明白，延續和強化女兒的善良心在此時此刻是多么重要。作者： 阮永興

　　來源：《幼兒教育》（家教版）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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