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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漢語心理動詞研究的論文
摘 要 在評述漢語心理動詞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心理動詞的判定標準,并對心理動詞進行分類。古漢語心理動詞的研究可以從及物性、語義場理論、程度量級、過程結構表達和認知等幾個方面進行拓展。
關鍵詞 心理動詞;判定;分類:研究方法
一、引言
心理動詞是動詞里很有特點的一個小類。呂叔湘明確地把心理動詞列為動詞的小類。此后,學者對心理動詞進行的研究主要圍繞心理動詞的判定、分類和句法功能等幾個方面展開。相對其他的動詞小類,心理動詞研究仍顯薄弱。古代漢語心理動詞研究落后于現代漢語,且研究方法滯后。筆者不揣鄙陋,就古漢語心理動詞研究的一些想法求教于方家。
二、心理動詞的判定及分類
心理動詞判定問題是漢語研究的一個難點,很多學者提出自己的判定標準,概括來說可分為三種:(1)意義標準,如黃伯榮、廖序東等;(2)形式標準,如周有斌、邵敬敏等;(3)形式與意義相結合標準,如王紅斌等。一方面,由于單一依據意義標準或形式標準在語法研究中存在的不足;另一方面,因為心理動詞自身的復雜性,它不僅牽涉語法問題,而且和心理學、認知科學都有密切的關系,所以形式與意義相結合的原則在心理動詞研究中尤為重要。因此,我們認為心理動詞表示情感、意向、認知、感覺、思維等方面的活動或狀態,心理動詞原則上都是及物的。
心理動詞內部的分類也是相當復雜的問題。結合語法形式和語法意義,心理動詞,分為狀態和動作兩個大類。狀態心理動詞表示心理情緒狀態,如“哀”、“患”、“妒”等,該類動詞一般能受程度副詞的修飾;行為心理動詞表示心理動作行為,如“猜”、“測”、“悉”等,該類動詞一般不能受程度副詞的修飾。依據情緒的特點,狀態心理動詞分為負面和正面兩個次類,如“憐”、“怨”、“厭”、“惋惜”等為負面心理動詞,表達心理負擔意義;如“愛”、“喜”、“敬重”等為正面心理動詞,表達積極的心理意義。動作心理動詞可分為思維和感知兩類。
三、心理動詞的研究方法
古漢語心理動詞的研究成果并不太多,目前所見主要有李啟文、陳克炯、劉青等幾篇,與其重要的詞類地位并不相稱。現在的研究存在的突出問題是研究方法陳舊,還停留在心理動詞所帶賓語、狀語、補語等的描寫上;研究內容狹窄,主要是專書、專題的描寫和統計上。鑒于古漢語心理動詞研究存在的問題,結合現代語言學理論,古漢語心理動詞的研究可從以下方面進行拓展:
(一)心理動詞及物性研究
漢語中的一些詞的組合功能,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會發生一些變化,心理動詞也是這樣。及物性是施事通過行為對受事的影響,及物性事件的典型形態句法是“施事+受事”。及物動詞作為動詞的一個小類,其內部也不是勻質的,有的及物性高,有的及物性低。從抽象層面看,及物性是一個語法原型,構成一個及物性的連續統。越靠近原型,及物性越強,反之及物性就越弱。將及物性理論運用于古漢語心理動詞研究,可以加強我們對心理動詞的認識。心理動詞及物性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心理動詞能否帶賓語。如“怒”、“悲”在上古漢語中是動詞,可以帶賓語,如:
(1)以德覆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德調君而輔之,次忠也;以是諫非而怒之,下中忠也。(《荀子·臣道》)
(2)我悲人之自喪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后而日遠矣。
(《莊子·徐無鬼》)
而現代漢語里,“怒”、“悲”變成形容詞,不可以帶賓語。“怒”、“悲”從上古漢語到現代漢語的發展過程中,動詞的及物性逐漸減弱,情態特征逐漸增強,最終從動詞轉變為形容詞。
二是心理動詞帶賓語能力的強弱。有些心理動詞以帶賓語為常,賓語類型豐富;有些心理動詞常不帶賓語,且賓語類型較單一。以《世說新語》“知”、“安”為例,“知”作心理動詞共99見,其中帶賓語85見,帶賓語比重占86%;“安”6見,帶賓語只有2例,帶賓語比重占33%,如:
(3)由是知之。(《世說新語·文學》)
(4)顧劭嘗與龐士元宿語,問曰:“聞子名知人,吾與y,-t孰愈?”(《世說新語·品藻》)
(5)班彪識劉氏之復興,馬援知漢光之可輔。(《世說新語·言語》)
(6)岳于是始知必不免。(《世說新語·仇隙》)
(7)不知有功德與無也。(《世說新語·德行》)
(8)既還,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請死。(《世說新語·德行》)
(9)一坐成不安孫理,而辭不能屈。(《世說新語·文學》)
(10)劭亦安其言。(《世說新語·品藻》)“知”的賓語類型有體詞性賓語,如名詞(3)、代詞(4)、偏正l生名詞詞組(5);謂訶性賓語,如偏正性動詞詞組(6)、并列詞組(7);小句賓語,如(8)。“安”所帶賓語類型簡單,只有名詞—類,如(9)、(10)。
(二)語義場理論
語義場是指若干個彼此相互聯系又相互區別的義位聚合而成的系統。將分散、零星的個案研究納入相應的聚合群中,加以系統地考察,能更好地透過紛繁復雜的現象發現一些語言規律。陳克炯將“憐”系、“怨”系、“厭”系、“憂”系和“懼”系均看作同義義場。陳先生發現各系心理動詞的述謂功能存在不勻質的現象,除了與各系詞義所反映的心理負擔輕重的不同有某種關系之外,最主要的是各系對不同賓語的選擇性上存在差別。
為此,我們調查了《世說新語》里12個表“憂怕”義的心理動詞帶賓語的情況,統計情況見表l。
一方面,“憂怕”類動詞內部的使用頻率也不平衡。使用頻率最高的3個分別是“憂”、“患”和“恐”,共43例,次之是“懼”、“畏”和“憚”3個,共18例,這6個動詞共占“憂怕”類動詞91%,即《世說新語》“憂怕”義主要由“憂”、“患”、“恐”、“懼”、“畏”和“憚”這6個動詞承擔。另一方面,心理動詞的使用頻率與所帶賓語的比例不一定成正相關關系。如“憂”使用次數最多,帶賓語比例為53%,而“恐”少于“憂”,帶賓語比例卻為86%,使用頻率與帶賓語的能力并不是正相關的。據此可以認為表“憂怕”義的動詞在組合功能上也存在著很大的差別,語義場內部并不是勻質的。這一研究方法可運用到其他義的心理動詞語義場的研究之中。
(三)心理動詞的量級問題
受程度副詞修飾是心理動詞的一個重要特征,心理動詞受程度副詞修飾有量級的差別。如《世說新語》心理動詞所帶的程度副詞共有15個,它們分別是:甚、大、了無、深、殊、雅相、絕、至、雅、彌、橫、殊自、深相、真、奇。這些詞內部也存在級的差別,大致可分為“極”類和“甚”類。“極”類有殊、殊自、絕、至、橫、奇共6個,表示程度達到極點;“甚”類有甚、大、了無、深、雅相、雅、彌、深相、真共9個,表示程度超過一般但未達到極點。同一心理動詞用表1不同程度的副詞修飾,其表達的程度量自然不同。“極”類副詞的程度量要高于“甚”類副詞,如:
(11)a.向雄為河內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劉淮橫怒,遂與杖遣之。(《世說新語·方正》)
b.族人大怒,便舉棵擲其面。(《世說新語·雅量》)
(12)a.晉文王稱阮嗣宗至慎,每與之言,言皆玄遠,未嘗藏否人物。(《世說新語·德行》)
b.左右宜深慎此!(《世說新語·假譎》)上面各組a句均使用的是“極”類程度副詞.b句使用的是“甚”類程度副詞。每組的a句的情緒量要高于b句。
(四)心理動詞的過程結構表達
動詞的過程結構與許多語言現象,特別是與語言的“體”表達有密切關系。郭銳系統分析了漢語動詞的過程結構,認為動詞的過程結構就是起點、終點和續段三要素的組織。根據三要素的有無和強弱的差異,他把漢語動詞過程結構分為無限結構、前限結構、雙限結構、后限結構和點結構五類。郭先生認為前限結構的動詞多為心理動詞。這一觀點正確地揭示了漢語心理動詞的一個重要特征,頗有見地。
古漢語與現代漢語存在較大的差別,具體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現代漢語動詞過程表達使用的助詞“著”、“了”和“過”在上古和中古漢語還沒出現;二是古代漢語動詞的過程結構主要是由置于謂語動詞之前的“已”、“既”、“方”、“正”等副詞或置于謂語動詞之后的“畢”、“競”、“訖”、“已”、“罷”等半虛化動詞來表達。
(13)吾以君為墾知之矣,故入;猶未知之也,又將出矣。(《國語·晉語四》)
(14)君子墾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為人師也。(《禮記·學記》)
(15)想芏,仍往瀟湘館來,偏黛玉尚未回來。(《紅樓夢·第七十八回》)
(16)暗自想罷,不覺大喜,因此就有些不甚防備。(《七劍十三俠·第七十七回》)
上舉(13)、(14)例分別為副詞“已”、“既”用于心理動詞之前表時態,(15)、(16)例分別為半虛化動詞“畢”和“罷”用于心理動詞之后表時態。
(五)心理動詞的認知研究
認知與心理動詞密切相關,心理動詞的認知研究是一種新的研究思路。李明從“敘實性”角度分析了言說動詞向認知動詞的引申問題,引申路線是:言說—認為—以為。在這個過程中,詞義一步步打上主觀性的烙印,預設義逐步融入詞匯的理眭意義,最終成為詞語的常用意義。
心理動詞的語法化也是主觀化的過程,高增霞認為“怕”的語法化歷程是:害怕—擔心—擔心—認識情態—認識情態。我們認為,除了“怕”以外,其他“害怕”類心理動詞也具有類似的語法化過程。如“恐怕”最初只是一個心理動詞,在使用過程中主觀性增強,逐漸成為副詞。根據調查發現,“恐怕”較早出現在文獻里的時代是唐代,為“害怕”意義,明清時期逐漸演化出表情態的副詞用法。其語法化過程是:心理動詞一心理動詞/副詞—副詞。在這個過程中,“恐怕”的動詞義逐漸減弱,主觀義逐漸增強,主觀義最終基本取代動詞義,“恐怕”的詞性就由動詞轉變為副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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