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千里送考背離“自強”本意

　　從清華大學此次“自強計劃”的操作看,一定程度發揮了自主招生對高考公平的調節作用。學校為來自農村地區的學生度身定制自主招生方案,包括免除自主招生考試費用,給予往還交通、面試期間的住宿、生活補貼,設計適合農村考生的面試題目等,都體現了“自強”的色彩。但是,在這次自主招生面試中,還是出現了一些與“自強”本意背離的景象。

　　據媒體報道,盡管降下春雪的北京比較寒冷,但四川省南江縣長赤中學副校長楊小松堅持在清華大學的考場外等待自己的學生蔣河川。他說:“我們學校第一次有機會參加自主招生考試,全校都很高興,這幾天一直有老師給我打電話詢問情況。”而一位來自甘肅隴西的家長告訴記者,他在蘭州打工,這次是辭掉工作來陪孩子考試的。“孩子的車票、住宿、吃飯,都是清華管,住的是單人間,條件好得很。”這位家長說,“雖然孩子在全校成績數一數二,但是放在全國還有差距,如果沒有這次機會,考上清華、北大是很難的。”

　　媒體的報道,無疑想表明,該“自強計劃”如何地受農村地區中學老師和家長歡迎。可是,既然學校從農村生的實際情況出發,免除有關考試費用,老師和家長再千里迢迢送考,這唱的是什么戲呢?

　　有人會說,學校領導、家長陪考,這體現了對學生面試的重視,再說,這事也確實光榮。但在筆者看來,送考、陪考既無必要高三畢業生完全應該有這方面的自理能力,也異化了“自強”的精神實質。

　　透過四川那所中學校領導的話,我們可以感受到,在這所中學,有學生通過“自強計劃”獲得自主招生面試機會,是被當作該校的大事,需要校領導“親歷”的。這種對待自主招生的態度,無疑把入選計劃當成了辦學政績,這與“促進高考公平“的政策初衷并不吻合。長此以往,隨著更多高校啟動面向農村地區學校的自主招生計劃,中學極有可能圍繞計劃來辦學。

　　另外,作為面向農村生的“自強計劃”,應對基礎教育起到積極的引導作用,開創新的風氣,雖然當前送考成風(其實也增加家庭成本和社會成本),但在自主招生中,完全可以把學生獨自來校“趕考”,作為一項基本要求,或者應該把農村生的自立意識和自強能力,作為一項考察內容學校可以事先告訴中學領導和學生家長,盡量不要送考,否則,在“自強”之名下,高校的自主招生現場,卻出現了貧困縣送考團,情何以堪?

　　在美國大學的自主招生中,家庭因素和地區因素是作為多元評價的標準的,但學校在評分時,是要看學生的具體表現的。舉例來說,一個學生在高中的學業成績一般,SAT成績也是中等,可是,他提交的申請資料顯示,他的家庭經濟條件貧困,用在學習上的時間并不多,而是花了大量時間去超市打工賺錢支付自己的生活開支,還抽時間去社區做公益,學校會認為他比一些中學學業成績優秀、SAT分數高者更有潛力,因此錄取他。這種評價,就體現了學校所倡導的自強、自立和公平、正義的價值觀。

　　如果拿這個事例與國內學生對比,我們不禁要問,如果一名來自農村中學的學生,所用精力全部花在學習上,家庭舉全力支持他上學,他從來不操心任何家庭事務和社會事務,連參加大學自主招生,都要學校和家庭操辦,這如何從中看出其與城市學生不同之處?又如何讓自強自立的精神回到學生身上?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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