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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抒情散文
老屋的抒情散文1
家鄉的老屋有兩棟。其一較古老 、很小,在故鄉“里門”,離里、中門分界的“奇源橋”僅50米左右,一條青石板路從門前經過,路旁“奇源河”潺潺流過,一排石階連著河中的洗衣埠,河對面就是“風水”上讓里門會經常失火的“火焰山”。聽父母說,這老屋是用剛解放時政府分配的、和別人合住的房子換得的。房子雖小,但獨家獨戶的,一家人生活其間到也自由快樂!
老屋邊房邊廳,磚木結構, 上下兩層,各不過50平米,大門不是兩開的,而是像店鋪樣上著幾塊門板,門的上方沒有窗戶,小廳里的光線較暗,大門做成店鋪門樣,也許以前就是店鋪,也許是為了采光之用。老屋應該很有年頭了,從前也許是“門庭若市”,它那被踩踏凹陷的門檻可見一斑!前墻上只開了個小窗為房間采光。二樓像個閣樓,前面空透,在旁邊有木板圍成的小房間,也是我們兄弟幾人小時候的住處——能聽到奇源橋閣樓上風鈴聲又能和著奇源河水鼾聲而欣然入夢的地方 。老屋正房后有個小天井,但它不像大戶人家的那樣氣派,只不過兩米見方,功能還是為了采光。天井沿邊一條斜小過道,連接著廚房。廚房建在鄰居的廚房后面,二者隔著半堵墻,兩家人交流起來毫不費事。
老屋里幼時的許多往事都大多忘記,但我永遠不會忘記隔壁小老屋里的“奶奶”,一位不是“親奶奶”勝似“親奶奶”的好奶奶。老人家只有兩個女兒,丈夫早年離世,她沒和女兒、女婿住在一起,一人住在我家隔壁,那時的“奶奶”大概50多歲。“奶奶”慈祥、為人很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是不會忘記送些給我們兄弟“小饞嘴”的;由于小時頑皮,難免要招來父母的責罰,有時被打得“嗷嗷”叫,“奶奶”就是我們的“保護傘”;小時候家里困難,兄弟姐妹多,母親要到生產隊干農活,父親是個手藝人,經常走家串村,奶奶就幫著照看我們。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上學時,“大的”帶“小的”,“讀書的”帶“沒讀書的'”,為家里做著許多家務活,洗衣、做飯、燒菜那是常事,盡管那時我們的年齡很小——8-10歲的樣子。說起小時為家做家務,印象最深的莫過于“做飯”。在農村,那時每家都用柴火灶,迅速“架著火”那是我們的基本功課,不是問題。然那時我們個子小、力氣也很小,而我們又常用“飯甑”蒸米做飯,由于灶高,站在地上,鍋中的“飯甑”是端不起來的,沒辦法就爬上灶臺,兩腿岔開,鼓足力氣才能成功,但就是這樣還是經常在廚房喊“奶奶”來幫忙;有時候“貪玩”,就把火架著,把米裝在“飯甑”里,放在鍋中水中蒸,就叫奶奶照管了,自己就不知“瘋”到哪里去了,根本不用擔心“做飯”的事情,每次“瘋”完回家,奶奶把我的飯做好了,還幫我燒了水。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同時也心存感激。直至長大了,腦海里還是常常浮現過去奶奶對我們的好、幫助、疼愛!奶奶前些年去世時,母親、哥哥都回家了,我由于工作忙,人沒能回去,只叫哥哥帶去了心意。現在想來,還是有些遺憾!雖然她在世時,只要我回家總要買些東西去看望她老人家,心中經常念著她老人家,因為自己從小起就根本沒見過親奶奶,也早已把她老人家當成自己的“親奶奶”了,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報答她老人家的恩情。
上個世紀70年代,在父親“東拉西扯”和“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我們家有了兩房一廳光線好的新房。住進新房的感覺當然很好,但期間印象深的事卻寥寥無幾,只覺得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子女多、家里窮的人家要建個房子很不容易。我還記得母親說過:“有次為了建新房,到山上去扛杉樹木料,在下嶺時沒小心,也許是路太滑而跌倒,樹壓在身上,那時肚子里還懷著你們的妹妹,跌得生疼大哭了一場,哭后沒辦法還是咬牙把樹扛回了家。幸運的是妹妹安然無恙,否則就失去你們唯一的妹妹了。”那時我們還很小,建房挑磚、挑瓦、挑土等重活是沒法干的,但是我們還是“上”了,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和哥哥倆幫父母抬過磚瓦。弟妹們很小,他們只是玩的份,但有時也幫著“倒忙”。建成的新房,我和哥哥住的少,因我們陸續上了初中、高中、大學,只是假期、回家過年和家人住段時間。隨著時間的流失,我們也都長大成人,我們兄弟和妹妹或在外工作、或在外做生意、或在外打工,一個個都走出家鄉,離開了我們的老屋,家里只剩下父母。可是96年父親患了腦溢血,父母就和哥哥生活在一起,母親只是有時回家看看。由于長期家中無人居住,自建的“新房”里積滿了灰塵,多處漏雨,門前的院子也成了鄰里的雜物場,當時的“新房”也早已成了“老屋”。先前的那棟老屋更是經不住經年風雨的侵蝕,處在飄搖之中。
前些時候,老家人捎來話說:老家的老屋要倒塌了。為了避免意外傷人,上周末哥哥開車帶著母親和我,回到了我8年未回的家鄉;回到了生我、養我的故土;查看了老屋的實況,陪母親開啟了老屋的“將軍鎖”;在心里像從前樣喊了聲隔墻的“奶奶”;拍下了許多也許不為外人所樂道但自己卻十分珍惜的故鄉的景;懷著“家鄉是否能把握此次成為全國500古村之一的再次輝煌發展的機遇”的憂慮,留下了游子那份對故鄉永不褪色的眷念之情!
老屋的抒情散文2
小時候,在我們那土墻草蓋的老屋門前栽著一棵木棗樹,彎彎的樹干,彎彎的枝條,樹皮開列,就像滄桑的老人站在我家門前,又像忠誠的衛士屹立在那里,從不挪動半步。
春天,萬物復蘇,棗樹也開始發芽,,是我們家門前一道靚麗的風景,我們在棗樹下嬉戲玩耍。
夏天,棗樹下是我們乘涼的好地方,棗樹上結了許多小果子,饞涎欲滴的我們急不可耐的偷偷摘來一兩個嘗嘗,除了木棗的無味外,還遭來一頓臭罵。
秋天來了,我們爬到樹上,摘棗子,先來個解饞,再來個飽,最后,在大人的吆喝聲中下樹賠罪。
冬天,我們爬樹嬉戲,突然,一個枝條斷了下來,鄰居小孩掉了下來,跌在地上,大哭,我們幾個一起嬉戲的.小孩回家都被一頓臭罵。
后來,我考上了學校,在外地學習,老屋沒了,棗樹也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回家時不見了老屋,不見了棗樹,心中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等我有條件了,買上別墅,肯定門前要栽上一棵木棗樹。
老屋的抒情散文3
去年春天,我們搬家了,搬到了離老屋有三里多地的本縣高中的附近了。雖說住進了寬敞明亮的新屋,又近鄰本縣最高學府,可新環境怎么也使我快樂不起來。不由地時時想起老屋,一想到老屋心里就難過。
老屋,雖舊,灰磚藍瓦,西面不遠處有一條小河,門前有田地,通往莊稼地里的小徑,土圪塄上長著野草,開著野花,飛著蝴蝶,落著蜜蜂。我家的大門前就有一片青草地,一年四季變換著顏色。我的好朋友劉姝婌和我家是房挨房、墻靠墻的好鄰居。她的媽媽是一位老師,我們兩家相處得很好,誰家有困難都會互相幫助。劉姝婌家養著幾只鵝,雪白雪白的,叫起來“嘎——嘎——”的。它們是劉姝婌和我的好朋友,我常和劉姝婌領著它們下河去洗澡,它們在水里快樂地尋著小魚吃。我和劉姝婌在草地上采野花、逗螞蚱……我家院子里有兩棵大果樹,春天滿樹花,夏天滿樹綠,秋天滿樹果,冬天滿樹雪。屋檐下麻雀飛出飛進,樹枝間斑鳩“咕咕”拉話,地上小螞蟻爬竄,偶爾有不咬人的.青綠色的小草蛇光臨墻頭。院子里種著黃瓜、豆角、蕃茄、大蔥,不論是風,不論是雨,還是小院里的人,都相處得很親熱,就連天上的云,也似乎愛在小院的上空停留。我在小院的樹下玩耍、學習,小院里是我快樂的天地,是我和大自然和諧相處的樂園。
自從搬了家,我和小院親熱不成了,和劉姝婌玩不成了,笑不成了。曾有好幾次,我偷偷地跑回老屋,摸摸熟悉的土墻、果樹,逗逗屋檐下的小鳥。找劉姝婌玩個過癮。屋、小院是我心頭的太陽花。永遠燦爛、多趣。
前不久,我們新鄰居家里養了兩只鵝,每當他們家的鵝一叫,我就會想起了劉姝婌家的鵝,想起了我家的老屋、小院,想起了大自然。我真想搬回老屋住。唉,可是我真不知道怎樣對媽媽說。我想:試試看吧。我對媽媽說:“媽媽我想搬回咱們原來的那個家住。”媽媽一聽,給了我一個不軟不硬的答復:“搬回去住?行,那你一個人去住吧。”這,我還能說什么呢?無可奈何。我的心愿也只能在夢中實現了。
老屋的抒情散文4
灰色的水泥外墻斑駁的紋痕交錯,朱漆的大門早已片片剝落。門口對立的兩方石凳在時間長河里被點滴雨水親吻,留下一洼又一洼水坑。
“已經八年了!”外公粗糙的手掌摩娑著看不到一點金屬光澤的黑褐色的門環,久久未敢推開。
“是啊,八年了呢……”趴在石凳上的小表妹瞪著大眼睛望著我們,顯然,她對這新鮮的地點充滿好奇。
“吱呀——”門終于還是被推開了,眼前的景象熟悉而陌生。
陽光順著天窗垂直打在天井上,潮濕的井壁已附上了一層層青苔,還有一只蟾蜍在井底跳來跳去。一向懼怕這種生物的我居然只是麻木地盯著前方。昏暗的光線下,是一張佛像,供桌上的瓷佛、香爐早已結下厚厚的灰塵。努力仰頭,不讓淚水下落,卻見老紋若隱若現的房梁,回憶像打翻的硯臺,黑色的墨汁肆意流淌,來不及收拾,那就讓它流淌下去吧……
“嘻嘻,哈哈……”伴隨著一串串笑聲,我看到坐在“秋千”上幼時的我笑容格外燦爛,銀發蒼蒼的老人凝視著我笑得合不攏嘴,露出幾顆僅剩的稀疏的牙齒,時不時伸出手推上一把。“你等等,我給你拿好吃的。”笑意盈盈的老人拖著年邁的身軀踩著“三寸金蓮”快步走進偏房,捧著一碗潔白的炒米迫不及待地交到了我手中,張著嘴,睜大眼看我把它吃完,然后綻放出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后來,畫面中一直站在“秋千”旁的那位老人永遠地走出這幅畫了;再后來,那個被麻繩吊著拴在房梁上的圈椅也被人取下了,徒留幼小的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毫無防備的我,只得任淚水橫流。
推開了一扇木門,穿過長廊,便聽到稚嫩的讀書聲。“昨夜入城市,歸來淚滿襟。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走近一看,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眼神戰戰兢兢背誦著,一個挺拔的背景站在窗間,手拿一本書,仔細聽著。那是小時候的媽媽,真可愛!那站在窗邊的'一定是嚴厲的外公啰?轉身看看媽媽,卻發現她正捧著那本殘破的《唐詩三百首》細細想念,嘴一翹,笑了,眼角有細密的紋……
“你回來了,快點洗手,我飯已經做好了。”聞聲回顧,卻見一短發梳得干脆利落的女子接過挎進門檻的男人手中的布包,替他整整衣領,我望向十指緊扣,笑容似蜜的外公外婆,會心地笑了。
“這老屋已經舊得不行了。”望著土墻上的裂縫,外公一聲長嘆。
“那就賣了罷?”一旁的同鄉老人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聽舅舅說他對這塊地理位置優越的土地惦記已久。
外公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表達了一家人的心聲。
我的襁褓,我的外婆,媽媽的童年,外公外婆的愛情與親情,永恒、難忘的老屋,怎么輕易賣給外人呢……
老屋的抒情散文5
年前就聽母親說,我們村要拆遷,老屋要拆了,當時一聽還挺開心的,感覺家里的房屋年代久遠,破舊不堪,如今拆遷搬新房可以讓父母好好享受住新房的幸福時光,但今天真的要拆了,當房前屋后的樹一棵棵挖起,當家具一件件搬出老屋,我鼻子一酸,往事一幕幕涌上我的心頭。
母親說老屋和我差不多大,蓋老屋的時候,我那時才二、三歲,如今算下來老屋已經三十多年的光景了。母親經常會深情地望著老屋的一磚一瓦,一棟一梁,沉浸在往事的歲月里,重復的講著她不止一次講過的故事:那時,哥哥才上幼兒園,有天放學回家,看見蓋屋的人在家里吃飯,又哭又鬧,說是吃飯沒等他,無論母親怎么哄都無濟于事,于是就睡在地上放賴打起滾來,母親氣極了,掄起一根木棍便打起來,被打過之后,不哭也不鬧,乖乖的坐桌上吃飯了。每每講起這件事,母親都面帶微笑,神采飛揚,而我們每次聽起都感到無比新奇,隨后便狂笑不止。老屋留給我們太多太多的回憶。
老屋不大,總面積大概六、七十平方米,紅磚藍瓦,磚與磚之間是用泥土和的稀泥粘起來的,不像今天用的是水泥,屋內是木頭梁,頂是蘆葦繕起來的,屋內的墻壁是泥土和麥糠混合在一起泥的,上面刷上白石灰,由于年代久遠,好多地方,墻坯已經掉落,屋內地面是用水泥鋪的。母親說,我們家是村子里第一個蓋磚瓦房的,當時蓋房的工頭說給我們好好蓋,做做榜樣,所以地基打的特別牢固,水泥地鋪的特別平整。聽母親這么一說,我倒是能想象的出,老屋當年也是風光旖旎,像正值青春韶華、風韻嬌媚的少婦,在周圍的土屋中鶴立雞群,猶如眾星捧月一般光彩奪目。
而如今,老屋貢獻出了她的青春,她老了,老的以至于我們早就搬離了她,她只是用來放一起零碎的東西;她老了,老的以至于每次回家我都不愿意走進去。聽說要拆遷,我突然想到老屋,這個曾經給我遮風擋雨的家,這個曾經養育我成人的家,這個曾經給我喜怒哀樂的家,這個曾經讓我身在遠方卻心掛念的家,我怎能夠忘記?我來到屋內,推開這扇我曾經推過千百次的門,門上的對聯已經半舊,我還記起,每到過年,村里鞭炮“噼里啪啦”,廚房里飯菜香飄四溢,哥哥踩著板凳踮著腳尖貼春聯,我像小尾巴跟在身后幫忙遞春聯,高舉小手,用稚嫩的聲音“哥哥,給~~”,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春聯早已不需要我遞了,而是換成了侄兒。進屋,撫摸屋里掉落的墻坯,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當年我刻的字跡:范~,是個大壞人。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還記得這是和哥哥吵過架,我的阿Q精神勝利法。右面窗戶邊,放著一張寫字臺,這是我們寫字的書桌,曾經在這張書桌上我們讀書,寫字,畫畫,書桌上還留下斑斑墨跡。書桌的后面放的是個小糧倉,里面放的是我家一年的口糧。中間一間房,主要是老式的柜子,上面放一些生活用品,還有一張吃飯桌,東面一間主要是休息的地方。屋里家具全部是后來請專門的木匠來家打造,我還記得木匠是南方人,說話語速很快,我聽不懂,一老一幼,我家管吃管住,值到家具做好,才離開。
院子左面是三間東屋,院子里鋪上水泥地,這些都是后來才建的,之前一直是泥土壘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條從堂屋通向大門的石板路,路的左面搭建的草棚,里面放置一些農具,每到夏季,上面爬滿了葫蘆、絲瓜的藤蔓,郁郁蔥蔥的葉子中點綴著無數朵黃的、白的小花,引來無數只蜜蜂翩翩起舞,而在濃密的綠葉下常常會躺著果實,母親經常會摘來做菜,或分給周圍的鄰居。石板路的右面是一個葡萄架,夏季來臨,架子上墜滿珍珠瑪瑙般紫的、青的葡萄。那個夏天,母親帶著我們在院子里乘涼,那晚,蟲唱蟬鳴,月影幢幢,母親搖著芭蕉扇,給我們講牛郎織女的故事,我完全沉浸在這凄美的愛情故事當中,意猶未盡。母親見狀,又笑著說,“七月七日當晚,如果躲在葡萄架下遙望月宮,會看到牛郎、織女相會的場面,但是如果你看到之后,眼睛就會瞎掉”。
“為什么?”
“天機不可泄露”母親一本正經的說。
我竟真的信以為真,冒著瞎眼的危險躲在葡萄架下,透過密匝匝的葉子縫隙之間,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月兒,那晚月兒白靜的如出水芙蓉,天上沒有云,滿天星斗似乎都在等待牛郎織女的到來,它們不知道還有一個好奇的小女孩躲在葡萄架下和它們有著相同的`期盼,我仿佛看到牛郎,織女踩著鵲橋相會,金風雨露一相逢,柔情似水,佳期如夢,我竟不知不覺已經進入夢境,第二天睜開惺忪的睡眼,竟不知自己是如何已經到了床上。
老屋承載著童年太多太多的往事,站在院子中間,環顧,回首,院子里每個角落,都留下我童年的身影。我仿佛穿越到了童年,再看一看那個曾經給我溫暖懷抱的老屋,那個曾經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她每天放學回家搬著個小板凳在院子里寫作業;她在周末早上起來給自己縫沙包;她在園子里摘個半青半紅的番茄藏在被子里想把它捂熟了;她因為哥哥給的一塊餅干而興奮一整天;她還依偎的爸媽懷抱里撒撒嬌;她還會割一籃青草喂給她最愛的小白兔;她還把死掉的那只不知名的鳥兒埋在屋后的艾草下,并在上面插上一朵不知名小野花······如今,一切一切的往事都將會隨時光埋在這斷壁殘垣下,像滾滾逝去的長江水一去不復返。
“”嘰嘰—喳喳”我的思緒被兩只小燕子清脆的啼叫聲拉了回來,它們停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一會啄啄羽毛,一會抓抓腦袋,母親正好從園子里回來說:“唉~這兩只燕子壘好了窩,可惜住不長久了”,我不禁為之惋惜起來,它們見我盯著它們好像不好意思起來,竟雙雙飛進屋里去了,我跟著進屋,看到它們用泥巴壘的巢,眼睛濕潤起來,它們躲在巢里時而露頭看我,見我看它又警惕似的縮回,我嘆口氣說:“燕子,你們也快搬家吧,這兒快拆了。”我不知道燕子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但我相信它是有靈性的,它能聽懂,過了一會,它們飛出巢,又停到院子里,“嘰嘰喳喳”起來,似乎在商量著什么。
下午,大隊長來我們家催促母親快搬,因為家前家后種蠶豆,快成熟了,母親不舍,和他商量起來,請求寬限幾天,隊長說蠶豆值多少錢,我給。母親用真摯的目光望著他誠懇地說:我不要錢,我只要把蠶豆收了就走。
天色已晚,要回去了,母親把蔬菜給我裝好放車子上,叮囑我路上小心,坐在輪椅上的父親,口齒含糊,讓我騎車別超車,“知道了”雖語氣生硬,但心里滿滿的幸福,無論多大,但在父母的眼里你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慢慢的車子下了我家宅子,我扭頭看看向我微笑的父母,又看看孤伶伶的老屋,依依不舍轉身離開,淚水已劃過面頰。
老屋~~永別了,你,已經永遠留在我的記憶里。
老屋的抒情散文6
輕輕推開那木制的大門,在一聲“吱呀”中,身體中的每個細胞都溫暖了。接著便迎來了滿屋的光,這光不是蒼白的,它是一片黃暈。
老屋是木制的,走在上面它會發出“踏踏”的聲音,它很樸素,但也很神奇,它有一股魔力,兒時的愉悅和恐慌總在進入的一瞬間消失,變的突然,變的溫暖。它總是能夠讓你把自己交給它,并帶給你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吧,燕子總是愿意把自己的巢筑在老屋,并在那里養育自己的子女,這是一種信任,一種無言的信任,一種莫名的信任。
伴隨著“吱呀”一聲,一股熱氣輕撫著我的臉,心頓時變得暖暖的.。奶奶沖我喊道,“來了!”我笑了。奶奶就是如此淳樸,她不會用華麗的語言來表達對我的愛,她總是通過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來表達對我的愛,她很神奇,她也能夠為我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也許是因為她會給我講故事,也許是因為她會對我大聲的笑,也許是因為小屋吧!雖然它沒有水泥鋼筋的堅硬無比,但它樸實的外表總給人一種安全感和信任。不,也許是因為那厚道的鄉情和憨厚的微笑吧!
老屋、奶奶,對,她們是一個整體,它們樸實,卻能給人一種溫暖,總能給人一種安全感。
老屋的抒情散文7
在記憶的腦海中,一直就有它的存在。
像咖啡那么香濃,沒有承諾,沒有等待,沒有怨言。它就像一位垂暮的老人,在某個時間光彩地存在,長久的守護著一家人,見證著生命的年輕、衰老、歡樂、痛苦、殘缺、幸福時間在賜予它這種使命時,遵循著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一樣的讓它見證著一棵樹,一口池塘,抑或是一個人。最終,它和這個寂靜的小村莊一樣,慢慢被城市疏遠,被時間遺忘。
全家搬進城后,從此老屋便把自己徹底裸露在魯西南一個小角落里,如此這樣地悠閑的看著日出,數著星星。然而,這于它而言是一種曠世的孤獨,孤單的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如今,它曾經華美的衣飾被歲月一件件剝落下來,在風中飄蕩成塵煙。只有陽光輕輕的撫摸它時,那一家人曾經撫摸過它的一雙雙稚嫩的、粗糙的、溫柔的、甚至有些粗暴的手留下的溫暖,才讓它在孤獨中慢慢醒來。時間可以埋沒記憶,歲月掩飾不了這種沉默。
老屋每一塊磚瓦和泥土,都堆砌成古樸的歲月和純樸的愛,割舍不開。這份真摯的感覺時時敲打著我,沿著絲絲縷縷的脈絡尋找回老屋。飛揚的塵土間,我仿佛看到父親站在熟悉的院落里面帶笑容的迎接我們,頓時心里有種柔柔的痛,思念會輕易的`連系著我和你,卻穿不透時間和距離。把昨日的雨滴數給大地,把今天的風聲響給庭院,把秋天的落葉飄給記憶,把眼淚淌在獨自一個人的夜里
父親已經永遠的走了,他是去陪伴他的老屋去了,父親和老屋是永遠不會分開的。來看老屋,看望父親,看望我們曾經的家,這個念頭常常從腦海中跳出來擁抱我,這份想念也就刻成了永遠
在歲月的年輪里,老屋雖然失去了它往日的豐韻,但它的溫馨和寧靜依然,似乎這一切就一直存在著,空蕩蕩的只住著純樸和時間,它在這里面悄悄地與塵世捉著迷藏。經歷了無數個歲月的洗禮,多少次日出日落,它不再有往日的風光,但骨架依然堅實未摧,也讓我們從中悟出了什么叫堅強和包容。
從時間縫隙里穿身而過,遠離城市的噪音,滿懷傷感地走近老屋。我溫柔的撫摸著它已經粗糙的身段,它的慈祥、疼愛像綠色的藤蔓絆住了我,時光的滄桑和流失總讓人扯出心底的那份悠遠,這個曾經熟悉的院落每處都承載著太多的回憶,盡管生活中有風雨無數,我依然用時間來堆積對老屋的思念。原來想念是一種任性,我仍用力與之相擁。剎那間,突然明白,在時間的長河里,老屋以回歸自然的狀態向我們指引著歲月與生命的生生不息。
回頭看去,老屋正朝著我微笑,依然像父親的眼神,熟悉而溫馨
老屋的抒情散文8
在我心里,故鄉是遙遠、模糊而親近的。盡管單位離老家只有十里,而且每月我都會回家探望父母兩三次,但這種從我12歲獨自離家外出求學就萌生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改變過。而坐落在村中央的老屋就像一幅年代久遠的水墨畫,閃爍著溫暖的光芒,在我的記憶深處踞守,挽成我揮之不去的思鄉情結。
第一次意識到故鄉這個字眼,是在我背起行囊走進宿舍的一剎那,初次見面的同學打的第一聲招呼就是:你哪里人?離學校有多遠?隨著一聲聲南腔北調的回答和一個個熟悉或者不熟悉地名的報出,故鄉就作為一個親情符號,一種溫暖記憶深深鐫刻在我的腦海。時間越久,這種溫暖的情愫越濃。
故鄉釜山與黃帝“合符釜山”的地名一模一樣,是個不足300戶的偏僻村莊。據《史記?五帝本紀》記載,黃帝曾“北逐葷粥,合符釜山”。“釜山”是黃帝與各部族代表統一符契、共同結盟的地點。釜山合符,是中國歷史上一座重要的里程碑,標志著中華民族的雛形初現。20xx年,一個由民間人士組成的考察組浩浩蕩蕩開進故鄉,尋找華夏始祖黃帝的足跡,得出的結論是此釜山非彼釜山也。因此釜山,只是我的故鄉——一個位于高平和沁水搭界處的小山村,不是那個被冠之于中華大一統的開端之所,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奠基之地,中華民族的發祥之源的釜山。
對于故鄉的記憶,最深刻的是位于村中央的老屋——棋盤六院。據老輩人講老屋是明朝一大戶人家(還有一種說法是一個衣錦還鄉的官員)的居所,兄弟六人各居一院。老屋北高南低,左右兩邊的格局是二進院。四個院子的正中間形成一條寬約三米、長約幾十米的南北甬道,即棋盤上的楚河漢界。長廊的盡頭是一條東西方向的路,橫貫兩個獨立的四合院。路的西端是院墻,北端是高聳的大門。據說四合院的樓上彼此貫通,可以像逛迷宮一樣來回走動。南北甬道和東西路將六個院子切割開來,又將其有機結合在一起,形成棋盤狀,棋盤六院由此得名。
珍就住在東西方向的第二個院子。珍長我三歲,和我同班,因為年齡大一些,她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把我這個拖著鼻涕,褲子都提不正的小不點兒發展成她鐵定的“跟屁蟲”。每天的每天,除了上學、吃飯、睡覺,我都和她形影不離。所以關于兒時的很多記憶都發生在這座古老的院落中。
每次我走進甬道,聆聽自己的足音拾階而上,腦子里就蹦進去很多人,有留著長髯的老爺、挽著發髻的夫人,有拖著長袖的小姐、搖著扇子的公子,還有伺候他們的仆人,我不知道這里曾住過多少人,但篤定認為其中一定有被主人責罰冤死的丫鬟,她們或許就藏在六院中的某個角落披頭散發、吐著長長地舌頭看著我,內心就開始恐慌,腳步不由得加快,生怕女鬼無聲無息地跟上我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我往往是走上甬道最后一個臺階就開始大叫珍的名字,直到珍大聲答應著喜笑盈盈地迎出院門口,我的心才落在肚里。
跟著珍進了大門,再跨過一溜長石條的二門,往右一拐就是珍的家。二門是雕龍刻鳳的木頭門,和現在的博古架有些相像。走進珍的家需要越過高高的門嵌,門口蹲著兩個被歲月打磨成像鵝暖石一樣光滑的青石門墩。家的后墻擺著一長排棗紅色的幾桌,幾桌左邊放著一頂老柜,右邊傾斜著一個樓梯,柜子和樓梯也是棗紅色的。幾桌上規整擺放著香爐、觀音像,一個白色的花瓶靠柜立著,里頭插著一個碩大的雞毛撣子。后墻的正中央掛著一幅顏體的中堂:室雅人和美,還有一幅對聯,對聯的內容艱澀難懂,我已記不起來。樓梯直通樓上,大小一致的樓板和屋梁將房子分割成樓上樓下兩部分,屋梁粗壯滾圓,上面沒有一個疤痕。珍家的樓是不可以隨便讓外人上的,除非自家人,老人們說怕外人驚擾了樓上供奉的老爺。靠前墻的兩個大土炕占據了家里三分之一的空間,兩個副炕斜陳在山墻。炕上疊放著方方正正的被褥。珍的母親愛干凈,整日里拿著雞毛撣子撣灰,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所以珍的家總是纖塵不染,規矩整齊的。
我的家是父母積攢一些、親戚朋友挪借一些修建的新家,雖然也是樓房,但是因為沒踩樓板,一眼就能望到屋頂扭七歪八的椽子和粗糙的笆條,還有一根兩頭不一樣粗細、有些彎曲的大梁,大梁上懸掛著一個笤帚一面鏡子還有一個紅布條,紅布條上寫著父親的名字還有上梁的時間。對于珍家神秘的樓,我是充滿無限向往的。我曾在珍及珍的家人都不在的時候,偷偷爬上幾階樓梯,又惶惶然匆忙下來。我想看看供奉在樓上的老爺究竟是個什么模樣,還想站在樓上的窗戶前吹風向外張望。可惜上樓這個愿望最終沒有實現,珍是萬萬沒有膽量把我領上樓去的。即便她有這個膽量,我也不敢上,我害怕那個我看不到卻在我的'潛意識中存在的所謂老爺,怕他老人家會責罰我的不軌行為。
甬道的地面鋪滿整齊的磚頭,平展展的,走在上面會聽到空曠的足音。甬道因了兩邊房屋的庇護冬暖夏涼,加上六個院子都自成門戶,大人們很少到甬道里來,這里就成為我們游戲玩耍的好場所。每天放學,我們都不立即回家,而是背著書包在珍的帶領下,成群結隊一溜小跑奔往甬道,在這個自由安全的王國里打鬧嬉戲,盡情享受單純的童年時光。直到在珍的母親“吃飯了”的吆喝聲中才作鳥獸散,各回各家。
逢了放假,這里更是我們的天堂。農村孩子的假期多,什么春忙假、麥假、暑假、秋假、寒假,一年四季都有假期。大人忙著趕農活兒顧不上我們,吃飯也不靠時,下午三四點吃午飯是常有的事。我們大半天的時光就在這里度過。跳房子,砸沙包,跳繩,抓石子,將能玩的游戲反反復復玩兒個遍,累了就坐在臺階上歇會兒,或者趴在臺階上寫作業。記得有一次玩打仗,我當解放軍抓漢奸,一不小心從兩三個臺階上摔下來,伙伴們扶我,我一動不動。我躺在地上揉著有些發懵的頭,眼光順著筆直的墻壁往上長,就看到了天空被突兀的屋檐裁剪成一條長長的藍色圍巾,我的心隨著白云在圍巾上飄來飄去……值得慶幸的是,我居然毫發未損。我想肯定是樓上的老爺在我落地時輕輕托了我一把。
這些年我也曾去過一些地方,比如喬家大院、王家大院,去的最多的是陽城的皇城相府,一共去過三次。每次游走在皇城相府的各個院落,我都會想起故鄉的老屋,一樣的深宅大院,一樣的古樸風格。相隔百余公里的皇城相府游人如織熱鬧非凡,而故鄉的老屋卻“藏在深閨無人識”,一如既往沉默寡言,黯淡成我記憶中的一堵墻、一扇門。從參加工作、結婚生子到年近不惑,每次回家,我都行色匆匆,偶爾想起老屋,也是一閃念,最終沒去看看。這個周末,我突然想起老屋里的一些人一些事,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迫不及待回到故鄉,駐足在我朝思暮想的老屋前。
如今的老屋已屋是人非。老屋里的住戶幾乎都搬到了村外的新農村,住在這里的只剩下幾個老人,還有一部分租房戶。前兩年,一個大礦的副井開在了故鄉,轟隆隆的機器聲喧囂了小山村的寂靜,隨之而來的是南來北往的外地人入住村子。樸實的村民也像城里人一樣將住不著的房子租出去,房租低得驚人。經過上百年風雨侵蝕的老屋,被不知住了幾輩的人以一年三五百元不等的價格租了出去。老屋沉默著挺直蒼老的脊梁,敞開包容的胸懷迎接八方來客。
我站在甬道前凝神屏氣,踟躕不行,不忍推開那扇門。
良久良久……我用力推開大門,仿佛推開了一扇重溫歷史的大門。莊重大氣的老屋默立著,布滿青苔的臺階靜穆著,我的腳步不由凝重起來。甬道里靜悄悄的,地面潮潮的,空氣濕濕的,我走進了楚河漢界,走進了陰森、幽靜的氣氛之中,走進了爛漫的童年回憶。老屋的墻體斑駁了,曾經光滑的墻壁上坑坑洼洼,像許多大而無神的眼睛。臺階上的石條也傾斜了,高低不平,亂了我走路的節奏。我撫摸著童年的往事走進珍家的院子。院子里空無一人,彎曲的鐵絲上掛著幾件隨風搖曳的衣服。一把大鎖鎖在珍家銹蝕的門環上,將棗紅色的幾桌、老柜還有土炕鎖在了門里頭。珍兄妹三人受供奉的老爺保佑,相繼考學走出農村,成為地道的城里人,住進了城里的單元樓、庭院房。只有放暑假時,珍的母親才會帶著孫輩們回老屋避暑,小住一段時間。
我悵然所失走出老屋,走出我魂牽夢繞的楚河漢界。
現實的老屋已經不是我記憶中那座威嚴神圣的殿堂。記憶中的老屋像一塊溫潤透亮的玉,透著年輪的光。如今的老屋像一個茍延殘喘的老人,正在被無情的歲月侵蝕、風化。也許若干年后,老屋、甬道會成為殘垣斷壁在這個世界消失殆盡,會被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步伐鏗鏘成一幢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但不管它存在與否,老屋已經成為故鄉的一個符號、一種象征被縮小、壓扁,刻在我記憶的光盤里,經久不忘。
老屋的抒情散文9
老屋很老,它的年歲比我的年紀還要長久。而今老屋卻已斑斑駁駁,雖然還不至于傾倒,但確實像一個人已經蒼老了,蒼老得只能在那靜靜的坐著,而不能發出任何聲響。淡淡的陽光照射在老屋的身上,恬靜而厚重,那道風景是我永遠為之記憶的最美畫面。
老屋與自然結合的那么完美,用木頭支起的架子,用泥土夯實的土墻,用瓦片蓋起的屋頂,門檻也是木頭打造的。地板也是用石板鋪砌的,老屋外面一個小小的空地,晴天便能收集許多的陽光,整個老屋也就顯得亮堂堂的了,每間屋子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屋子里擺放的那些老家具,黑黝黝的,已經看不出本色,陽光反射在上面,頓時煥發了生機。屋子后面是一大片茂盛的樹木,樹木中夾雜著高高低低的竹子,這樣一片綠色自然吸引了大群的鳥兒棲居。當然也吸引了我們這群曾經的孩子在樹林中玩耍。逮竹子上的甲蟲,放在火中烤著吃,爬上樹去掏鳥窩,挖掘螞蟻的巢穴,有時還去追逐在林中亂竄的蛇。每一種快樂都是讓人回味的。而老屋在這片樹木的依托下,愈發肅穆而莊嚴。
不知道老屋是哪輩祖先用雙手建立起來的.了,也不知道祖先為何要選擇這個地方來建一座房子。我能記事的時候,看到的老屋已很衰敗了。墻體上的土有些脫落,屋頂也開始漏雨,老鼠也開始在老屋中漸漸多了起來。祖父召集我們全家說,房子現在已經很舊了,我們修修吧。這個建議得到了全家的響應。祖父是個木匠,在我眼中他是一個很能干、很務實的木匠。于是全家都被動員了起來。最小的我自然干不了力氣活,只能幫著母親在家抱柴禾。看著大家熱鬧的勞動著,親戚們也來幫忙,我也總想做點什么。可是實在沒有適合我做的,只能在旁邊看著。祖父在房梁上,指揮著那些修房的人,儼然將軍指揮著士兵。祖父的木工才藝是沒人懷疑的,他曾經帶過很多徒弟,如今這些徒弟也早已自立門戶,又帶了許多徒弟,老屋儼然成了他們師徒表演的舞臺。很快,老屋被修葺好了,堅固了許多,也美觀了許多,老屋重新煥發了光彩。
老屋靜默著,靜默著,帶著我走過了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在老屋中我呱呱落地,我蹣跚的學著走路,我淘氣的撒嬌,我被父母責罵,我高興,我哭泣,我憂傷,我快樂,我彷徨,它盛滿了我全部的情感。從我記事時,我們一家就在這老屋中生活了。然而有一天,祖父終于倒下了,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他走的平靜而安詳。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倒下,我也想在老屋中倒下,也想落葉歸根。
老屋被人拋棄了,周圍的鄰居們,把老屋一間間推到,泥土用來鋪路,木頭用來生火,最后老屋徹底從眼前消失了。而鋼筋和水泥建起的樓房卻拔地而起,一間間都寬敞、明亮,著實漂亮大方,比起城里人的房子更加大氣。然而房子中的人卻越來越少了。那么大一幢幢的樓房里,留下的只是一個個孤獨而無所依靠的老人。我確實不止一次聽見這樣的事實,老人死在山坡上,最后發現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了,兒女沒有一個在身邊,這樣的悲劇著實讓人心痛。我們能把房子建得更好,為什么不能把家的氛圍建得更好呢?那么多人從老屋中走了出來,一路跋涉來到城里,為什么就不能回老屋看看呢?老屋中還有我們的童年,我們的父母,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根啊。
終于有一天,父親說,攢點錢把房子重新修了。我說,這樣就很好,等我退休了,我還要回去住,修再好的房子,也比不上有一個溫馨的家。父親無語。
老屋的抒情散文10
假期回到故鄉,看看闊別十多年的老屋,古井般沉寂的心又蕩起了漣漪,蕩漾的波痕接通了小時候的回憶。
老屋正處在村子的腹地。在那里,古老的舊房子密密的排列,顯得很逼仄、破敗,也沒有發展的空間,因此,毗鄰老屋的許多人家都已搬空,到村外的空地上建新房。幾年前,我家也搬到村后的新屋居住。一時,村子里的老屋居址顯得空蕩蒼涼。
我家老屋至今已有將近200年的歷史了。與村子里的舊房子相比顯得更加的蒼老。墻壁上一層層很厚的青苔形似老人臉上的斑紋,墻角滋生的荒草又恰似很久沒有修理的胡須。因年久失修,陰暗、低矮的老屋簡直成了一個駝背的老人。
倒是老屋四合院的格局,使人想起北京的四合院;屋頂四角的飛檐,梁柱上的雕刻,使人想起古老的民族建筑風格,喚起一點點的自豪感。老屋的`四合房雖是低矮,但它有許多好處。聽母親說,舊時代的盜賊較多,出沒無常,為防備起見,房子建筑安排要圍得像鐵桶一搬,不然也要筑起高高的圍墻。
四合房在冬季要比一般的房子保暖,如果你冷顫顫的在村道上行走,冷得不行,一踏進四合院子里,保管你就覺得一團暖氣包圍在你四周。我記得每年冬天的晚上,祖父和父親總喜歡燒烤一點牛肉干,或燉一點狗肉做下酒物,在小桌子上擺上酒具,慢慢地喝酒。祖父是舊時代瓊崖中學堂畢業生,父親讀過鄉村簡易師范,都是讀書人。祖父喜歡出對子考問父親,父親都應對如流。一團的和氣尤其會使得你感覺到室內的溫軟堪戀。
走進廳堂,先父寫的一副對聯還掛在后壁上。對聯寫著:“荊樹有花兄弟樂,碩田無稅兒孫耕。”頗切合我的家境。對聯的紙質雖舊得褪色,但那娟秀的字體仍是鮮明觸目。使我想起父親生前性格的溫文爾雅,字如其人。然而父親平生小心謹慎、圓轉處世,碰在“文革”犀利的劍鋒上,還免不了遭遇厄運。他是在1968年遭受迫害憂郁而死的。
步出廳堂,看到走廊的壁角里還安放著一盤土磨,旁邊靠著一個舂臼和一桿舂杵,那是落后時代的遺物——直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還大有用途。那時,農村還沒有碾米機,人們靠土磨把稻谷磨成米粒,靠用舂杵搗脫米皮,用簸箕揚篩除去糠秕和灰塵。從黃澄澄的谷子變成白生生的大米,其間要經過十分艱苦的勞作,特別是磨谷舂米更是繁重的體力活,它并不像黎族歌舞團演唱“舂米謠”那樣充滿輕松快活的情趣。我想起母親和姐姐滿身大汗推磨舂米的情景。她們有時白天從田間勞作回來,還得推磨。夜半時分,土磨轉動吱吱地作響和“嘣嘣”的舂米聲音深深地印在我兒時的腦海里。
院子里長著一株古老的楊桃樹,據說是祖父親手植的。我年少時,喜歡爬到樹的頂端俯視村子里的鱗次櫛比的房屋,或了望遠處的大海,父親卻喜歡搬一張古色古香的荔枝木長板凳,躺在它的濃蔭下吟誦古詩詞,直到累著睡著了,細小的粉紅色的楊桃花灑落在他的身上也不覺醒。這種氛圍至今我還記得。如今,楊桃樹猶異常繁茂,濃密的枝葉把院子的空地差不多都覆蓋住了。那生機勃勃的樣子與它的年齡簡直不相稱。老屋讓它的濃蔭綠影相襯托,形成一種別致的景象,給人寧靜、安祥的感覺。
眼下,老屋還是歸兩個堂弟居住。聽他們說,準備攢足錢,明年把老屋改建成一個歌舞娛樂廳,給老村增添點亮色。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這是意料中的事。無論我輩如何懷舊,四合院決不會保留到永遠。新一代人誰愿意安于現狀呢?
老屋的抒情散文11
這是一個周日的上午……
我帶著一份沉默的心緒去抒寫心情,其實不知道如何去下筆,每當去觸摸內心的那一塊最柔軟的部位時,總時常為自己的沉默而感到深深的愧疚,這就是我一直走在文字里的自省,因為一個人只有不斷地通過自省審視自我,我們才不至于在生命的路上愈來愈偏離自己的初心,我們才不至于忘卻初衷!
今天,在一個網站里看到一篇《老屋》的文字,不覺打動我的心弦,讓我的目光在文字的行走中再一次走進老家,走向老屋。
我家的老屋日子并不長,大約有半個世紀的歲月,可是,在我們的心里卻刻著一個老屋的模樣。老屋位于在村子的中間,用泥土胚做的,三間屋子,院子里長著許多樹,這些樹大都是我父親年輕的時候種下的,如今也已長成這院子的一員,像兒女一樣守候在這個家鄉的故園里,度過時光的春夏秋冬!
我出生在這個老屋里,在這里長大,老屋就像是我父母一樣在我的心里種下無數的依戀。以至于成為我以后人生最美的記憶。老屋的東面有一口老井,八十年的時候,這口老井曾經供著全村一半人家的用水,院子里在早晨的時候會特別的熱鬧,大家挑水的時候總是笑聲連連,我的父母總會在睡覺前把井臺打掃的干干凈凈,之后,當每家每戶有了自己的井之后,老井就成為我家與鄰居家共有的財產,再后來隨著用水的加大,鄰居家也打上新井,我家院子的老井才真正的被我們家擁有,不過,我相信,我們家老屋前的老井給我們村里人留下許多美好時光的記憶,因而,說起老屋,說起老井,對于我來說總是有話可講的!
走進這老屋的文字,我的心熱乎乎的,那一份情有獨鐘,對于像我這樣依戀過往的人而言該是一份多么美好的依賴。
對于我家老屋的文字,我也寫過不少,可是每次寫到這些文字的時候,心里總是熱乎乎的,老屋就像是自己的父母,把溫暖一次次地傳遞給我們。老屋就像是我們起航的錨,不論我們身處何方,這老屋的文字總會像一個自己的親人固守在我們孤獨的心房!
人生就是這樣,回到老屋,回到家鄉,我當初的那顆心再一次回到自己生命的原點。我們小的時候,父母去地里干活,姊妹幾個就在老屋的院子里玩耍,你追我趕,院子里的小雞、小狗,甚至是小豬都會攪在其中,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景象?如今,每每夢回故土的時候我還能見到這樣的情景,可惜歲月催人老,祖母走了,父親走了,這個故園的老屋慢慢地變得有些孤獨起來!
或許是這個歲月的變遷,在有的時候,我總是掩飾不住在回憶時候對老屋故園的深深懷念之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份情感總會莫名其妙地走進筆端,走向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老屋不大,僅有三間房子,房子在風雨中看上去已經飽盡人生的無數風景,看上去已蒼老了許多。屋檐上的草長了一茬又一茬,屋檐下的麻雀,走了一窩又一窩,就連這窗棱上殘留的塵埃,都一一成為這個老屋在我們人生歲月里的見證!老屋就像是我們的眼,讓我們在生命的路上眺望遠處的風景;老屋就像是我們的腳,總把我們人生的路在時光里蔓延……
小的時候,我們時常蹲在老屋前老井的樹下背書,聊天,甚至還愿意在這老屋前尋找自己喜歡的人兒,那一個梳著辮子的姑娘,那一個刻著皺紋的臉龐,就像是依附于這老屋的`文字讓我依戀,老屋有著老屋的故事,可老屋總是有著我們的情緣,我喜歡在這熟悉的老屋前徘徊,喜歡在這老井前歌唱,尤其在春天來臨的時候,樹上的鳥兒就會如期而至,嘰嘰喳喳地叫聲,讓這春天里的老屋格外的熱鬧。
如果說春天是一首詩,而我家的老屋就像是這春天的詩句,在別人看來那么的普通,可在我們的心里總是充滿了敬意,這個僅僅只有五十多個春秋的老屋像是我的親人一直走在我生命記憶的路上,陪著我走過人生的寂寞,走過一個溫暖的問候。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心里的老屋,這老屋就是我們的父母,我們生命的根,我們的希望就是從那里出發的。
夏日的故園,老屋更是的熱鬧,各種小鳥就會如約而至,嘰嘰喳喳,像是群鳥開演唱會,我的母親總會坐在院子里靜靜用心去聽,因為她知道,在這里就是她的立命之所,這些鳥兒的歌唱其實就是獨自為其而設的,我見過母親這個模樣,更能在記憶里時常去閱讀母親此刻的心境。在有時,我真想讓母親把這樣的心思講給我,可我的母親總是沉默,但是,從她的眼神里,我似乎能讀出母親在這個老屋前的一些故事,懷念、慨嘆、渴望等!
許久沒有回鄉下,今天再一次在文字回到故園,回到老屋,回到我人生時光里最美的記憶,心下再也沒有煩惱擾心了。
孤獨是人們在內心深處經常要遇到的一份心緒,而老屋就像是一個美好的記憶,在我們孤獨的時候給予我們暖暖的問候,在我們迷茫的時候,讓我們找回生命的初衷……
老屋不老,它只是歲月的一個經歷;老屋不言,卻在我們的生命里唱響一曲戰歌,我愛這老屋,不僅給了我一份歲月的依戀,更是因為這老屋像一個神秘的寶藏注入給我們生命的活力!
歲月如歌,老屋,是您的滄桑讓我感受到時光的短暫;是你的給予,讓我在匆匆的路上懂的珍惜;是你的教養,讓我懂得寬容是一份人生的態度;是你的愛,讓我感受人生的溫暖!
一句話,老屋,謝謝您,這是一個兒女真誠的告白,請接收!
老屋的抒情散文12
秋天的雨總是淅淅瀝瀝的,有時夾雜著不小的風,飄零的樹葉便鑲嵌在地面上,偶爾露出金黃色。呆坐在窗前的我,望著風雨迷茫的遠方,突然想起了我家的老屋。
老屋坐落在鄉下,周圍散落著左鄰右舍,再向外便是無垠的田野。房子是用土坯和少量的磚壘成。房頂用麥秸平鋪著,整整齊齊,開始很新鮮,有亮的感覺,日子一久,便暗了不少,再后來便禿了,稀稀落落的。后來,換成了灰色的瓦,在雨后的照射下,不時地閃光。院墻不是很完整,殘垣斷壁,就像隔壁劉大娘稀落的牙齒。沒有的地方便用樹枝擋著,偶爾鄰家的小狗會鉆進來,不久便哀嚎著逃跑了,四角的天空便回蕩著我的笑聲。院中有顆小榕花樹,能開近兩個月的粉紅色花,如果摘一朵下來,讓其自由降落,我家的大公雞準會撲上去,然后,咯咯地走開。我愛在樹下捉蟲子,蟲子的顏色和樹枝的顏色差不多,難辨真偽,后來,我才知道這是保護色,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結果,可他們逃不脫我的眼睛,多數成了小雞的美食,有的則被我活活捅死在螞蟻窩里。還有一棵大些的棗樹,每年能結許多香脆的棗兒,后來砍掉了,變成一輛地排車——運輸工具。有時我撫摸著車兒,卻想象著淡黃的小花,翩躚的.蜂兒和蝴蝶。伙伴們聚在一起,總能找到讓每個人都接受的游戲。捉鳥吧,我們便呼嘯著跑到田野里。有一次,居然捉到一對不大不小的斑鳩,養了不長時間,殺了,澆面條吃了。現在回想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只是難忘它那雙盯著我看的滴溜溜的小眼睛,那里隱藏著些許的哀怨;有時捉麻雀,晚上逮,用手電筒照著,它們多半不會飛,用彈弓一打,就掉下來。剝了皮,去五臟,油炸了擺在盤子里,黃橙橙的,冒著白色的香氣。
我的父母親是農民。父親有些文化,每逢春節的時候,就給鄰居們寫對聯,記憶中的我總是圍在左右,有時也幫一下忙,比如折一下紙,晾對聯,送對聯等。最高興的是送完對聯回家的時候,多半有禮物,例如糖果、爆竹等。父親的毛筆字現在想來不是很好,寫不好的時候,他愛描,描不好的時候,字就走樣,于是撕掉,再寫。寫幾幅對聯往往要費許多功夫,但父親樂此不疲,因為只有這個時候,父親在鄰人的眼中才那么重要。
父親脾氣不好,會莫名其妙地發火,現在想來,多半是因為家境貧困,自己又沒有特長。而我和哥哥上學,還需要不小的花費。有一次借了鄰家大娘的5元錢,直到大娘死了,也沒有還。有時我回家,想到從前,總是免不了黯然神傷。
父親脾氣不好,自然要和母親打架鬧仗,吃虧的卻總是母親。有一次居然抱著年幼的我跳了井,幸好沒水,下面又有土,總算無事。長大后的我每問及此事,母親總是木訥地閃過。有好幾次,母親對我說,要不為了我哥倆,早就死了。還有一次,下著大雨,父親和母親又吵架了,母親奪門而出,消失在茫茫雨夜里,我和哥哥躲在墻角里,嗚嗚地哭,后來的事,也不記得了。吃虧的總是母親,傳統使然。我們就在強勢的父親和總是吃虧的母親的呵護下成長,懵懂的我們知道,不管發生了什么,他們是愛我們的,是非曲直我們不懂,我們也不想懂。
強勢的父親就像晴朗的天,我們感覺到,天是藍的,并且很遼闊,可以放飛自己的夢想;總是吃虧的母親就像連綿的雨季,給人些許的壓抑,我們就這樣生活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歡樂伴隨著沮喪,懵懂伴隨著清晰,慢慢長大,往事也就慢慢沉淀了下來,留在了記憶深處。幾年前的一場大雨,老屋大多坍塌了,只有西面的小部分在搖搖欲墜地堅挺著,仿佛在訴說著什么……作者:畢景坤
老屋的抒情散文13
一
老屋一死,老家也就變得遙遠起來,沒有牽掛的老家就像斷線的風箏,失去了方向。二十多年前,我沾著一身露水,穿過大片桑林,聞著淡淡的炊煙,離開了老家。
對于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后生來說,面朝山外別離家園,遠沒有理解“桑梓”的含義,因此,我的出走找不到一絲離愁,充盈胸腔的只有對城市那無限向往與熱望。這是青春年少者一次懵懂出走,卻隱藏著草根階層的潮涌和躁動。
無法預料這種順水而去的出走,竟成為一個時代的開篇,當棄土離鄉成為一種共識的時候,席卷城市的鄉民,便像漫過堤壩洪水,涌向城市的大街小巷,由此衍生出一串全新的詞匯:“農民工”、“外來妹”、“空巢老人”、“留守兒童”,這些帶著時代烙印的稱謂,沖撞著無法破解的二元城鄉,那種割裂的痛楚,那些糾結人心的故事,讓電視臺賺足了觀眾的眼淚。從此離鄉與回鄉成為這一代人的兩難選擇,成為漂泊無依的精神苦旅。漸行漸遠的老家成為長滿野草的意象,就如荷葉上滾動的露珠,只能在表面滑行,無法滲入鄉土的體內。少年不識愁滋味,所有的深刻與成熟都需要現實的反復摔打,鍛造,淬火,然后才能在經風沐雨的江湖中慢慢長大。
二十多年后,重返老家,斯人已逝,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望著荒蕪的家園,我在奔赴老屋的葬禮,回鄉已成為贖罪的開始,成為追憶往昔的過程,面對養育過自己的土地,心頭已布滿漫漶的暗傷,農民與土地,永遠是宿命的主題。
老屋在鄉村站立了兩百多年,突然間坍塌下來,坍塌在20xx年仲夏一個晴朗的午后。高高的山墻和大片的屋瓦砰然落地,就像祖先抽來一記響亮的耳光,眼前金光一閃,驚飛起屋后一群歇息的鳥雀,坍塌在瞬間發生,那翻卷的塵土像騰空的黃龍,扭動著渾濁的身子,彌散在萬里無云的天空。
老屋在土崩瓦解中慘然地死去,老屋的魂魄,剎那間化作一縷煙云,隨風消逝,它的軀體支離破碎,它的精神分崩離析,它的氣韻煙消云散。庇護過祖輩兒孫的老屋,它的死去聽不到一聲哭泣。
不知何時開始,人們都不喜歡老屋了,全都以一種逃離的心態,離開了老屋。就像一場曠日持久的戀愛,不斷發生著化學反應,最初的那種情感的特質業已消耗殆盡。
閑置多年的老屋就像個孤寡老人,一臉悲涼與哀寂。老屋的心被掏空了,風燭殘年的老屋被子孫遺棄在荒山野嶺,它容顏蒼老,身體羸弱,它老眼昏花,搖搖晃晃,孤零零匍匐在山腳下,這就是老屋殘喘的狀態。
二
老屋的死其實有一個漫長的過程,確切地說開始于1988年,那一年祖父和母親先后離世,一年突遭兩喪,親人的離世給一個家庭帶來無邊無際的悲傷,它如泛濫的洪水,把我們一家徹底淹沒。
過度的悲傷,已經沒有一滴眼淚,惟有血液在周身煎熬。母親永遠是兒女精神上的故鄉,媽在哪,家在哪,娘不在了,家便散了。出嫁的姐姐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曾經四季花開的親情驛站,轉眼成為寸草不生的荒灘,就像一條擱淺在泥沙中的破船。
親人離去,老屋衰敗,其間像有某種必然,歲月如水,永不停步,后浪推著前浪,在一代人替換另一代人的過程中,老屋也悄然走到了它生命的盡頭,轟鳴的機聲與奔騰的車流洶涌而來的時候,這種金屬的聲響成為送別老屋的挽歌。
再豐盈的秋天,終究阻止不了寒冬的腳步,這是季節的使然。祖父和母親過世后,他們親手植在園子里的果樹就像暗疾在身的病人,那些還沒成熟的果實早早脫落了枝頭。離秋天還很遠的時候,樹葉卻已枯黃,一派蕭瑟。曾經枝葉茂盛的枇杷樹、板栗樹、柑桔樹、沙果樹、棗樹,甚至那片楠竹林全都面黃肌瘦,一臉愁容,沒挨到霜雪交替的冬季,它們就已枯萎。
對于這些果樹的死去,一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們一直無法知曉那些果樹死亡的真正原因,只能以擬人化的思維,虛構這些樹的痛苦、哀傷、枯萎以及死亡的過程。
記得離開老屋的那天,陽光在蒼老的臺階上白得刺眼,光影搖曳,像鋒利的刀片,在切割如水的歲月。門外的白,廳堂的暗,構成一道黑白分明的界線,恍惚間我感覺這是時光送給離別者的一種隱喻。站在那兒,看著光線在屋檐下緩緩游動,每一日,每一年,循環往復,地老天荒與匆匆過客的`有著如此不同況味。
光線仍在不停晃動,就像一位打著赤腳的少女,用腳板親吻著大地,邁著不愿回頭的腳步,輕盈的身姿越過老屋的脊背,從遠處,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上攀爬,這一刻,我如醍醐灌頂猛然醒悟,千年時光就是以這種悄無聲息的方式,在每一代人身上反復呈現。它像奔涌的流水,只知前行,不會倒退,說明了,人生就一次單程旅行,所有的過程都是一次性消費。時光太可怕了,所有的生命都在時光面前衰老,所有的肉身都在時光面前腐爛,時光有著鋒利無比的牙齒,它所向披靡,無堅不摧,時光有一個永遠吃不飽的貪婪胃口,它消化了一切可以消化的物質,這就是時光的顏色。
三
老屋坍塌的那天,已經住在鎮上的父親給我打來電話,他告訴我,老屋已經倒塌了。父親的語調雖屬平緩,但其中仍透出了一個老人的憂郁與無奈。白發蒼蒼的老父,面對一幢比他更加蒼老的祖屋,除了嘆息,又能怎樣呢!
從老父的電話里得知,連續下了半個月的大雨,風雨飄搖中的老屋奇跡般挺了過來,但雨停之后,天一放晴,老屋竟突然坍塌了。
順著父親的疑慮,我也感到奇怪,細細一想,老屋倒塌在艷陽高照的晴天本屬正常。老屋的倒塌并非無疾而終,而是經歷了多年的暗疾纏身,已經病入膏肓了。屋要人撐,人要飯撐,空置的老屋,就像空巢的老人,失去生命的交流,再加連續的降雨,讓土墻吸飽了水分,墻基松動,雨一停,墻體收縮,轟然坍塌全在情理之中。
老屋倒塌之后,父親一直在等我回家,中秋節我終于回家了。我在家里呆了半個月,自20xx年至今,已經過去整整十年,十年來,做兒子的一直漂泊于南北,家成了驛站,淡漠了親情,疏遠了孝道。一個行走在路上的人,其實是多想停下來,與家人靜靜地呆在一起,吃頓家常飯,感受血脈親情的熱度。父親知道兒子回家一次不易,于是半個月里,他只安排我做過一件事,那就是讓我去處理已經倒塌的老屋。
我愉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但當時我不知道父親其實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面對倒塌老屋該如何處理,我沒有一點思想準備,還是先看看再說。
鎮上離老屋有十幾里路程,摩托車載著我在新修的鄉村公路上疾行,公路兩旁的白楊樹顯得無精打采,不知是樹已蒼老,還是別的緣故,這些稱為鉆天楊的頑強樹種,已經找不到當年那種蓬勃與茂盛,也許任何一個物種都有它的生長期、衰老期和死亡期。
老家的地名叫桃坪塅,回老家要順著桃河而上,因此每一個遠行者的回家都是一次逆行,而離家就是順水面下,走得輕松。那些海拔不高的丘陵在河道的兩邊順勢伸展,一條小河從塅中直通而過,河流的兩邊是良田沃土,村舍大都傍山而建,這樣的村莊太過普通,普通得找不出一絲一縷的特色。
我環顧兩旁,兩年未回,無論是山間,還是塅中,老屋已難覓蹤影了,取而代之的是鶴立雞群的小樓,高的有三層,矮的也有兩層,造型各異,一看就是城里的舶來品。鋼筋水泥搭構的建筑物,很生硬地切割著鄉村的面龐,不銹鋼、鋁合金、防盜門、塑膠窗、大理石,鄉村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顛覆……
四
摩托車吱的一聲停了下來,在慣性的作用下,我身子朝前一拱,重重撲倒在前面騎車人的背上。思緒像逐鹿奔馬,將記憶中的村莊反復回放。
當我穿過半人高的雜草,站在老屋的廢墟前時,那一刻我真的驚呆了!
老屋其實還沒完全倒掉,還有半間殘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發黑的椽木像戰場上的炮筒,橫七豎八,直指天空。那些木料上的蜘蛛網撕成了半邊,但上面掛滿了蒼蠅和飛蟲的尸體,蜘蛛已不知去向。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發現墻體已經嚴重傾斜,底部的磚塊也裂開了拳頭大的縫隙,但這半間屋子卻沒有倒塌,我不忍用垂死掙扎來形容老屋的態度。
我不懂建筑,半間屋子的墻壁已經傾斜得厲害,墻基斷裂,它是依靠一種什么力量在支撐著不倒?我踩著潮濕的泥地,退出了屋子,心里一下變得空空落落。半間屋子,像一則寓言,猛然間讓我想起了某首閑詩:萬松嶺上一間屋,老僧半間云半間,三更云去逐行雨,回頭卻羨老僧閉。”老屋再也撐不住了,它只能在離去之時再來個驚鴻瞥。
看著頹廢的老屋,我突然想起了那些從老屋中消失的老人,他們的血脈雖然還在我們這些晚輩人身上流淌,但情感早已被稀釋,老人的氣息隨著老屋的坍塌,在他們生活過的家園卻再也找不到一絲一縷的痕跡了。對于亙古不變的天地來說,每一個鮮活的生命均是匆匆過客,半間老屋多像離去的老人,把腳趾深深地扎進泥土里,以一種怨恨的心情和強大的現實作著抗爭。
站在坍塌的老屋面前,我真的束手無策,父親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安排,使兒子品嘗了情感煎熬。我對這類事情沒有一點應對的經驗,眼下該采取什么樣的行動,該從何下手,我一片茫然……
為了尋找老屋最后的價值,父親讓我從鎮上帶一個收購舊房料的商人去收購那些椽料,商人有著像X光機一樣的眼睛,他站在雜草圍繞的斷墻前,匆匆瞥了一眼,目光立刻暗淡了下來。商人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對于這種兩三百年的老屋,在風雨的侵蝕中,木料早已腐朽霉爛了,顏色也被染成了黑炭,已經沒有作為木材利用價值了,恐怕只能成為充填灶膛的燃料。
既然木料賣不了,那么還有一些屋瓦是否有人需要?問了一些人家,都說不需要。看看那些新起的建筑便知,確實沒人需要。村民大部分剛蓋了水泥平頂房,有些雖暫時沒蓋,但全家上下正在不懈努力,哪家還再提蓋幢瓦屋,一定會被人笑話!無論怎樣冬暖夏涼,生態環保,還是沒人認可。這些年鄉村也大興拿來主義。
五
望著埋在泥土中的房梁殘骸,我似乎看到一個披著時代外衣的強者踩著一些老弱病殘者的尸骨,疾馳而過,掠過耳邊的聲音就像風雨中的啜泣。
建筑是人心的物化與外化,建筑是利用物質材料創一種供人從事各種活動人為空間,它是一門綜合藝術,它與書法、繪畫、音樂不同,它除了藝術價值之外,還有實用功能。
想著老屋,記憶很自然就把我拉回了童年,在老屋中出生,在老屋中長大的我,從來就沒想過老屋會在我這一輩人手上倒塌。老屋人氣最興旺的時候是上世紀60年代,那時候老屋像個多汁飽滿的蜜桃,20多戶家庭,50多口人,使老屋到處充滿了生機。“五七大軍”來了,為了接納他們,大屋所有住戶每家勻出一間,讓給“五七大軍”住,因為他們不少是扯家帶口的,其中一位姓梁的醫生,醫德醫風無比高尚,為村民們義務診治,鮮活的細節至今還念念不忘地掛在老人們嘴上。
后來老屋又住進了下放的上海知青,知青們初來乍到,他們在老屋里四處轉悠,不解的目光盯著佛臺神龕,盯著四水歸堂的天井,盯著紫微鎮照的木匾,盯著門頭上活靈活現的蝦公梁……
老屋有著恢宏的氣勢,它是清朝末年,一位叫八老子的祖先,生了八個兒子,成家立業后,他協助八個兒子做了八棟式樣相同的大屋。當時或許是經濟條件有限,八棟房屋都是采取同一種工序,正向墻面青磚到頂,而且磚都是打磨過的,那光滑的墻面,嚴絲密縫,工藝精湛,后來者難以模仿。為了節約成本,正面之后的所有墻壁均用山泥夯筑。于是外族人便送給他一句不無譏諷的順口溜:“八老子不怕丑,前面壘磚,后面筑土。”
隨著子孫的繁衍,后來詹氏家譜記載,這八個兒子分支下來,每個兒子獨立為房,以排行順序從一房至八房,家譜至今還是延續這種族脈。
在我們小孩子的記憶里,老屋是一個龐大的世界,那個時候,聞著上海知青油鍋中傳來撲鼻的帶魚香味時,我們不敢想象現實里還有如此誘人的美味,這樣的美味給我們未來的生活帶來了無限的向往。有時候上海知青也會給一兩塊金黃噴香的油炸帶魚給孩子們嘗鮮,那美妙的滋味至今還口齒留香。
老屋還是人們的聚集地,生產隊辦夜校、會計算賬,計工員對工分,總之大凡小事一概都會在老屋中完成。我們從小就喜歡這艾蒿和植物圍護的屋子,夏日有各種植物和莊稼的氣息彌漫在大屋中,蓮蓬和菱角散落在院子里,還有吃剩的紅薯皮和栗子殼,黑狗追著花狗在屋場前疾跑,它們竄行在各家各戶,紫紅金冠的大公雞與麻褐色的母雞正在交尾。陽光好的時候,坐在堂前的石門檻上,舉目望去能看見菜畦前遠接天際的稻田,風吹而過,一波一波的碧浪向眼前涌來,像一塊綠色的綢緞,在田野中飄展,季節守望著莊稼,稻田的清香隨之能傳送到堆放金黃稻谷的倉房來。老屋的夜晚很寂靜,寂靜到半夜時分雞便開始啼叫,先是從廳堂的雞塒響起,然后隔壁的雞應和著,接著鄰村的雞也跟上了,波浪一樣此起彼伏,雞叫聲直至天明……
但現在的人都再也不想過這種同居一屋,雞犬之聲相聞的生活了,開口閉口就是個人隱私,獨立空間,私密生活,因此單家獨戶是現代人的追求,飲食起居,嬉笑怒罵再也不愿暴露在眾目睽睽和大庭廣眾之下,隨時防范有什么秘密泄露。
六
站在面龐日益青春的鄉村,發現古老的東西無聲無息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平坦的水泥路面,磚混的小洋樓,沒有人覺得哪兒不好,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需要,一個時代自然有一個時代的建筑,明清時期的民居,可以找到龐大家族的根系,那一進三重,正廳祖堂,廂房偏間,天井亭臺,凝固的是一個朝代的神韻與氣質。進入一幢老宅,只要了解居住的方位,就能了解一個人在家族中的地位。
老屋太老了,盛不下今人的欲望,而今人建造的萬間廣廈,也必定會成為將來的老屋。有一句話讓人太過震撼:現在真正存活下來的建筑只有兩種,一種是古人留下的,另一種是洋人留下的。洋人留下的我沒能見過,但古人留下的倒見過不和,比如鄉間橫跨小河兩岸的石拱橋它千年倒,但新修的水泥橋梁十年八載就已坍塌,其間的復雜的成因不言自明,修橋者又該作何感想呢?
對于老屋來說,其實我是最沒有資格把它遺棄的,從南到北,我一路漂流,可是一直兩手空空。現在老屋被我們拋棄之后,它反過來徹底把我們拋棄了,老家成了一個空洞的記憶。
二十多年的時光中,有很多機會可以挽救老屋的命運,但是我們卻一次又一次錯過。現在那搖搖欲墜的半間老屋,在它倒下之前是否還想證明一點什么。
工業時代的浪潮無比洶涌,它把一個模式不停復制的時候,無情地扼殺了豐富而又自然的個性,以千人一面的共性去構筑成人類的集體記憶。住一樣房子,穿一樣的衣服,用一樣的手機,一樣的空調,一樣的電腦、電視,坐上同一品牌的抽水馬桶,城與城之間,家與家之間,不分彼此,用一種顏色覆蓋所有的顏色。誰多地方把農舍庭院拆除,稱之為“拆村并居”,無數的村莊正從中國廣袤的土地上消失,無數農民正在被請上高樓。安樂生活飼養的人類沒有能力和勇氣回到過去的生活方式中了。于是只能在健身房里操練,在跑步機上流汗,在籠子里養鳥,在玻璃缸里養魚……
我們可以偶然地回到鄉村,但是終歸不愿留在鄉村,面對死去的老屋,我無力地發出一聲嘆息。在廢墟前躑躅的時候,天色悄悄暗了幾分,風也呼啦啦刮來,像一塊臟兮兮的抹布,頹敗遍地的空氣里,一陣陣泥瓦的腥氣,混雜著一些艾草的味道直逼而來,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讓我記住了老屋的氣息。
老屋的死無法喚醒什么,無法挽回什么,為了生計,我還得再次踏上漂泊之旅,父親交付給我的任務,做兒子沒能完成,最后只好當了逃兵。
比起那些在外建功立業,衣錦回鄉的同輩們,我更像一個不孝子孫。回鄉一趟,讓我平添愁緒,卑微者既拯救不了過去,也開啟不了未來,眼下,我除了在一堆廢墟上懺悔之外,再找不到別的救贖途徑。
當南下的列車飛速奔跑的時候,我撲在硬坐車廂的窗前極目遠眺,望著鱗次櫛比的高樓正在老屋的地盤上成長,沒有誰能告訴我,老屋為什么要死去,它死去是不是已經以物質不滅的形式獲得了重生?若干年后,人們會用一種什么樣的記憶來勾畫鄉村的情景地圖。加西亞·馬爾克斯說:“鄉愁總能抹去不好的記憶,放大好的記憶。誰都躲不過它的橫掃。”但愿心底的鄉愁會變成余光中先生筆下的那枚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老屋的抒情散文14
狂風卷著暴雨,象無數條金色的鞭子,猛烈地抽打著門窗,不銹鋼的防盜門嗡嗡地響,第六感覺告訴我,老家那老屋,這回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日降雨量300毫升的大暴雨,不說我們這一代,就是從爺爺的爺爺那一代人算起,恐怕也是第一次。古詩云:"久雨藏書蠧,風高老屋斜",再好的房子如果沒人住,盡早也是要倒塌的。老家那房子,自從父親走后,10多年來,便孤獨地承受著風雨的侵蝕,幾年前,墻體便出現了裂縫,接著,一根檁子斷了,房頂的一角露了天,遇上這樣的特大暴雨,結果是可想而知的了。
清明時節,我回到老家,給父母上完墳后,來到老屋的廢墟旁邊,目睹著老屋的殘磚斷瓦,默默感受著老屋淳厚溫暖的泥土氣息,我突然有一種現實被抽空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惆悵涌上心頭。
老屋究竟有多老?父親沒說過,我也沒查過。我只知道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們這個李姓屋場就有新屋老屋之分,老屋比新屋地勢稍高一些,中間隔著一口蒿筍塘。隨著子孫的繁衍,房屋不斷擴建,蒿筍塘被填平了,新屋和老屋便實行了無縫對接。老屋原來有上下兩個堂屋,叔父成家后,上堂屋那邊的房子給了叔父,父母和我們六兄弟住在下堂屋的三間房子里。現在的老屋,實際上是在原來老屋的宅基地上改擴建的,年令比我還小。
對生長在城里的孩子們來說,老屋似乎并沒有什么可留戀的,它不過是傍山而建的一棟普通農舍,土墻青瓦,杉木門窗。既沒有青山環繞,碧波蕩漾的美景讓人流連;也沒有雕梁畫棟的亭臺樓閣供人欣賞,更沒有嘆為觀止的文化古跡讓人演繹,即使不倒,也賣不了幾個錢。但是,在我們心中,感情這個東西是無法估價的,就象"兒不嫌母丑"一樣,老屋不但寄托了父輩對兒女福佑和期盼,而且也凝結了我們這代人的心血和汗水。老屋擴建的地基是我們一擔擔土從爛泥塘里填起來的;老屋的磚瓦,是我們挖土拌泥一口一塊做出來的;老屋的木料,是我們一步一顫從幾十公里路遠的山里買來的。老屋的一磚一瓦,一木一梁都注入了我們的靈魂,它和父母連在一起,成了一種血濃于水的情節,不管你走多遠,不管你漂泊多久,他都會牢牢牽住你的心。可是現在,它已經容不下"從前------"這樣的故事了。
老屋倒了,它倒得悲壯。
它來到這個世上,本身就先天不足,沒有鋼筋的支撐、沒有水泥的庇護,除了半截經過火煉的紅磚外,幾乎都是原生態。赤身裸體迎擊狂風暴雨,霜刀雪劍。幾十年來,盡管傷痕累累,它把眼淚藏在心中,堅持屹立不倒,這次,它拖著搖搖欲墜的病體,與百年不遇的強敵決斗,終于倒下了。就象一個身受重傷的戰士,面對力量比自己強大數倍的敵人,他用最后一點力氣,打出了槍膛里最后一顆子彈,然后倒下了。他是英雄!
老屋倒了,它倒得其所。
它本是水田中肥土層下的一層粘土,被主人發現后挖掘出來打造成合適的形狀,用到了合適的地方,便成了屋。為報主人知遇之恩,它以有限的空間,接納和承載了主人家三代人,在這里,它送走了兩位堅持與自己相伴終身的老主人,在這里,它見證了少主們一個個成家立業,從為人子女到為人父母;在這里,它見證了第三代人的出生成長,然后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出家門。它為主人一家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直至他們搬進新居才了無牽掛地倒下,它已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來之于土又歸之于土,這是它最好的歸宿。
老屋倒了,它倒得剛義。
老屋知道,它存在的價值,就是有人居住。"沒人住,毋寧死",這是它的生命信條。自從兩位老主人去世后,它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因為狹小的空間已經無法滿足主人一家人子孫繁衍的需要,就象當初它替代原來的老屋一樣,它也必將被新一輩所取代。它不想頂著落伍者的代號茍活于世,也不想用殘缺不全的病體博得世人憐憫。"士為知己者死",能夠讀懂自己生命密碼的就是躺在不遠處坡地上的兩位老主人,于是,它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回歸。
老屋倒了,它靜靜地躺在大地母親的懷里,與離它不遠的二位老主人相依為伴,默默地注視著從這里出發四處闖蕩的子孫后代,它帶走了寂寞與憂傷,留下了質樸與純真。它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把一股濃濃的鄉情注入了它所承載過的游子心中,讓你牽掛、讓你眷戀、讓你回歸。這種鄉情將伴你一生并延續子孫,直到永遠。
老屋的抒情散文15
這是一條幽靜的小巷,難得見到一輛小車進出,只是偶爾聽見幾聲狗叫貓咪的聲音,和南京鬧市的喧嘩相比儼然是兩個世界。小巷里大都是青磚紅瓦的二層小樓,脫漆的木質門窗和銹跡斑斑的鐵欄可以看出它的歷史厚重,象一個洗盡鉛華的落莫貴族。
母親的老屋就在巷子盡頭,二樓的兩間半屋,曾經有“五代”二十多位親人在這里生活過。幾十年過去了,我無數次踏著不菲的旅程去朝覲心中的.圣地,又暗然神傷的告別,在這來回之間,我仿佛看到了老屋不斷增長的年輪和逐漸變老的生命。房子雖小,卻也見證了歷史的風云。從這里出發,兄妹們去了北國雪域,去了黃土高坡,去了廣闊天地,最后越走越遠,有的走到了大洋彼岸,異國他鄉。但無論走到哪里,心卻留在這座城市。生活的磨礪使他們懂得,人生其實就是一場修行,在人生的來回之間,母親的老屋卻越來越貼近。
國慶小長假我又一次來到了魂牽夢縈的母親的老屋。南京的秋天,沒有張揚的色彩,淡淡的藍,翠翠的綠,無法顯露它的特點,但我卻聞到了歲月中淺淺的味道,聞到了家鄉的味道。我守候著九十四歲的老母親,在小巷里轉轉,在河邊看看,去找拾人生旅途上的斑駁痕跡和酸甜苦辣的薄涼人生。
母親在老屋里,每天都要無數次的翻看兒孫們寄來的照片,這己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陽光和風透過窗欞,在屋子里流動,我們靜靜地守望著歲月里的點滴幸福。這種祥和,這種心靈的平靜,是一種享受,不由得在內心浮起一縷淡淡的滿足。
清風習習的夜晚,我常到涼臺上站站,手捧一杯香茗,倚在墻裙前,凝望著蒼穹中的一弦朗月,放逐自己的心靈。月光透過頭頂上空香椿樹的枝葉,灑下一地斑駁。這情這景,在紅塵滾滾的世界,是一份難得的靜謐。夜漸深,一條寂然安睡在月光下的小巷,使我的心怦然而動,這里可以有舉杯邀明月的情懷,起舞弄清影的浪漫。原來沒有什么燈光的小巷,競然會比一個燈火輝煌的鬧市更具風情。
故鄉是漂泊在外的人永遠的家,即使故鄉慢慢在變化,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老屋雖然越來越舊,但是在我們心中永遠都是它原來的模樣。
故鄉的老屋,再過多少年,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么?或許季羨林老先生說的對:不完美才是人生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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