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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村莊散文

時間:2022-08-15 09:26:01 散文隨筆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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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村莊散文(精選24篇)

  在日常學習、工作和生活中,大家或多或少都接觸過散文吧?散文不講究音韻,不講究排比,沒有任何的束縛及限制。什么樣的散文才是真正的好散文呢?以下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寂寞的村莊散文,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寂寞的村莊散文(精選24篇)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

  從鹽池城出長城關往北,翻過大墩梁再往北,到了另一條長城的腳下,便是我的家鄉。

  東冒寨子,一個塞北沙原的小村莊,它卸去了記憶里溫馨的裝扮,向我橫陳著它的寂寞與孤獨。

  并不敢將情感的觸角探進歲月的深處,正是因了自己對于這片土地的癡戀。生于斯長于斯,我人生軌跡的源頭,啼聲在這個小村的一間門楣里,因此而有的童年少年和青年,一路活潑著茁壯著蓬勃著。和塞北的季節一起,毫無顧忌地變換在小村的歡樂和愁苦里。

  那時候的村莊雖然貧窮但不會讓人覺得凄涼與傷感,就連那一枝素雅粉白的紅柳花,在漠漠的風里,也開得喧喧鬧鬧。

  每年因為清明,已經離開了的人們都會在熟悉的鄉土上有短暫的停留。不僅僅是為了祭奠先祖的緣故,也有尋找自己過去痕跡的因素在里面。一棵樹、一條路、一截坍塌的土墻、一座破敗的土屋,對于他們來說或許就是一個珍藏許久的典故,耐讀且溫馨。

  我的故鄉,我的小村莊,從你狹長坑洼的村巷里,竟再也尋找不到往日的熱鬧和輝煌了。只有這個季節里的細雨在無聲地飄灑著,滋生了無止境的落寞和孤寂。

  難道你會像村北那條殘破的邊墻一樣,任由時間利刃的宰割,把記憶的鱗片一張一張血淋淋得剝凈,終將留下一具腐朽的軀體,掩埋在過往光陰的風塵里么?也許這些不會在你的身上發生,那么你就會長久的存留下來,在這片牧耕過悲歡的沙塬上,為世人淡然散漫地印證著一個村莊綿延的氣魄。然而,那些荒敗的院落和用土坯砌封的門窗,卻傳遞著一種正在悄然沒落的氣息。

  我故鄉的小村,你無奈地掙扎在這樣的氛圍里……

  小時候,因為墻根底冬天積雪的融化,提醒我們要去尋找一種叫辣辣根的美味,因為那個叫馬伴唱黃花的盛開,提醒我們要去附近的鹽湖上撿拾一種魚靈兒落下的鳥蛋……現在的.故鄉,還有誰在乎這些季節的提醒呢……

  水泉子里扎猛子比賽的刺激;干沙梁上摸爬滾打的嬉鬧,羊圈的草棚里掏麻雀掏出了一條蛇的驚險;雪地里支起的竹篩下面突然出現了一只百靈的歡喜……現在的故鄉,你還會延續這些童趣和稚氣么……

  我故鄉的村莊,你把這些給我遺落到什么地方啦……我用自己的靈魂去細細的尋覓,可是攥在手里的只不過是一把將離愁沉淀后的碾碎的沙土。

  你暖暖的笑容也已不見了,想感受它的親切,只能在回眸往昔歲月的一瞬。老屋滿目瘡痍地看著我,它的孤傲和寂寞讓我無語地面對著。屋檐有的地方已經塌了下來,失去了它原有的莊重與熱情,方便了一方天空,在星夜里肆無忌憚地窺視曾經和睦溫馨的廳堂。不過,我欣喜得發現了一處嶄新的燕窩銜啄在還沒有塌陷的屋檐下,這說明曾經在我的耳畔呢喃的燕子還不曾離去,它依舊癡戀著這個久已荒廢的院落,用它柔弱的羽翼,一直為我守護著那段已經很遙遠的卻不能泯滅的情結。

  一剪燕影,似乎讓我感受到了你的融融暖意,故鄉的村莊!

  這縷暖意氤氳升騰起醇厚悠長的回憶……春天那一樹香醉了小村的沙棗花,夏天那涂翠了一線天際的古榆蔭涼。當然,還有不可或缺的秋天里金黃織就的喜悅和冬天里雪花鋪成的恬靜……一如在他鄉夢里,那些流動著淚水的影畫。

  沉溺在家的暖意里,才能感覺到故鄉對于我的珍貴。

  待我揭開你被朝曦晚霞蒙蔽的容顏,才看見了你的蒼涼和孤寂。小學校不在了,只有那幾棵老樹默默站立著,仿佛還在傾聽已經遠去的朗朗書聲……你的雞鳴狗叫呢?你的炊煙繚繞呢?男人們的笑聲女人們的叫聲娃娃們的嘈鬧聲呢?羊群歸圈時踏起的飛揚塵土呢?牛兒悠悠回來時彎角上挑著的那莖野花呢?還有你的燈光你的爐火呢……

  故鄉呵,我血脈依附的土地,因為你孤獨的厚重寂寞的寬容,我,凝噎無語。

  翻越過心靈的沙漠,將故鄉不曾腐朽的骨架永遠置放在記憶的案頭上。祈望在每一次想起它的時候,都能與它毫無間隔的貼心貼肺地親近。用熾烈的愛,最自然的賦予它我自己心里想象的輝煌和榮光。

  東冒寨子,這個長城腳下的村莊,你擁有我認為最有詩意的名字。無論是它的興旺還是它的沉淪,都會一直和我的靈魂相親相愛的羈絆在一起,彼此相擁一生!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2

  山還是那座山,梁也還是那道梁。真不知道寥落的村莊,是誰守在最后。不是說原來的山村有多繁華,而是總比現在人多。祖先的守望里有太多的不舍,半山坡的牛拉犁,不是一鍋旱煙的時間來定格,定格的只有,只有屬于那個時代。

  眺望,遠山含煙,近黛如許。孤單形影,我說的是山里的太陽和月亮,它們像趕著趟子似的換來換去,總讓山坡的顏色調和搭配,從嫩黃到蔥綠,再從蔥綠到干枯。有時,土地和人一樣難伺候,畢竟這兒成年靠天養活,老天爺給它吃飽了穿暖了,人伺弄著它,它倒養起了兔子和野雞,你誠吧,它就奸,你奸了,而它更奸,奸來奸去,人的心思就無法揣測它了。深種薄收,對不起人的辛苦,漸漸就失去對故鄉的依靠,另走他鄉。

  早上六點,東方逐漸有了魚肚白,月牙依然脆生生地亮著。冬天的寒意,直往人高高豎起的領子里鉆。村前村后,不斷跳出背著書包的小學生,三三兩兩趕去上學。

  有一次,我碰見一位九歲的小女孩,她好奇地問我:“你從哪里來啊?”“定西?為什么從定西來到我們趙村啊?”

  為什么到趙村來?我不是穿越吧。沒等我的回答,銀鈴般的笑聲已經遠去。

  此趙村非彼“趙村”,而是坐落于定西西北角的一個小村落。現在,這個村里百分之九十的孩子,百分之七十的老人,百分之三十的婦女在留守。

  趙村周圍是連綿不斷的大山,隔著一座山就是小柏林。傳說小柏林原是一片繁華的森林,因突然的地震而被淹沒。森林淹沒時,把寬闊的地帶分成兩岔,一大一小,后來的人在這兒不斷繁衍生息,逐漸形成了大柏林和小柏林。

  趙村有座四娘娘廟,建于明朝年間,一九五二年被毀,一九八四年重建。在重建的功德碑上,《莊史簡述》記載:古莊南宋,始建于明洪武年間,定名趙村……有上莊、中莊和下莊,莊莊都姓趙……

  所謂的上莊,其實只有十多戶人家,加上中莊和下莊總共才有四十多戶人。為了方便,趙四老漢開了家小賣部,只是老漢們落腳的地盤,閑了喧謊的地方,很少有人光顧。

  “孩子們都出去打工了,小娃娃都去上學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喃喃自語。是的,這兒大多數是留守兒童,此時正在學校里“天天向上”呢。

  趙南星是趙村的老支書,不管村里的紅白喜事,都由他來主管,是村里的主心骨。他有時抱怨:人人都跑出去做生意,從無到有,從有到多,總能過得去,我們廝守著這些地,吃飽了肚子餓了心啊!

  “出去多了,眼界開了,外出打工就擴展到不同的行業。”老支書給幾個喧謊的幾個老頭說。是的,留在村里的青莊勞力屈指可數,總體村民的收入不低,幾乎每家現在都蓋了磚房。

  盡管家家住磚房,但一到晚上,并不叫有多少房子里亮燈。

  趙村離鎮中心小學約十公里,幾乎留守的孩子,由一個老人在學校附近點房子照顧。到了六年級就要到學校寄宿。六年級的學生娃,冬天,上完晚自習,在凜冽的寒風中回到宿舍,看著他們打水洗臉、洗腳,動作熟練。來自趙村的趙健是為數不多戴眼鏡的孩子,他身材瘦小,穿著厚厚的棉襖,但洗腳后穿的還是一雙夏天的涼鞋。

  趙健禮拜六回家坐在炕沿上,剛好我碰見了,我和他開玩笑,一開始他害羞地笑,說自己習慣寄宿生活了,一切都挺好。他之前一直和父母在杭州,四年級下學期才轉稱鉤鎮。但我隨口問的一句“如果有可能,還是希望和爸媽留在杭州吧”,讓他的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離開他家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陣陣酸楚。

  第二天我從知情的老師那里知道,趙健的父母正在鬧離婚,所以才把他送回老家讀書。趙健是學校“飛宇文學社”的成員,全校只招收了十幾個人,當時他寫的作文題目是“母恩難忘”。老師告訴我,這個孩子很聰明,學習也認真,只是父母的事讓原本就內向的他更不愛說話了。

  “比較起來,父母在身邊的孩子更活潑些。”六十二歲的黃秋英說。她是中心校的生活老師,照顧過很多寄宿生。讓她印象最深的是陳偉,來時才八歲,“每晚都哭,沒辦法,我就帶著他睡。兩個多月后才好些”。去年夏天,陳偉考上蘭州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后還特地來看了老人。老人心里由衷地高興。

  像黃秋英這樣的生活老師,以前每月工資二百六十元,現在五百元,除了周末,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時值班。雖然收入不高,但她們還經常給孩子墊付醫藥費。十年來,黃秋英記不清帶過多少孩子去醫院墊過多少錢了。“每次掛水要墊一兩百元,病毒高發季,最多一天要帶三四名孩子去看病,得墊七八百元。不過孩子的父母知道后,都很快會把錢還給我們。”黃秋英已經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孫輩,學生也親切地稱她為“奶奶”。

  在中心小校,所有任課老師都是代理爸爸、代理媽媽——除了傳授文化知識,還要特別關注孩子的心理。老師們都說,雖然孩子們看起來比較適應學校生活,但對父母的思念都藏在心底,不能觸碰。張君老師曾給一個五年級寄宿班上音樂課,教孩子唱一首歌——《留守的孩子》。

  “那條花格褲,褲腿變短了,奶奶說我的個子,又見長高啦。我考了滿分老師夸我了,哦……遠方的媽媽,你會知道嗎……”“都說媽媽在哪,哪里就是家,可是打工的媽媽,遠在天涯。我多么盼望你能早點回家,在媽媽懷里,眼含幸福的淚花。”

  張君老師覺得這首歌歌詞寫得特別真實,所以就教孩子們唱。課上還一切正常,但后一堂課的老師一下課就急匆匆過來問:“你教他們唱的什么歌?怎么全班四十多名孩子全趴在桌上哭?”張君告訴我,現在再也不敢教這類歌了。

  趙村的四娘娘廟,平日里沒什么香火,只有廟會時才會煙霧繚繞,但這里人氣一直很旺,留守老人悶在家里難受,就會到這里坐坐、聊聊。

  這一天,又是個好天氣,沒有風,陽光明媚,過來曬太陽聊天的老人更多了。六十六歲歲的趙華話不多,多數時間在安靜地聽。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在上海,兩個在蘇州。去年中風后,走路就得拄拐了,但每天下午,他都會蹣跚十五分鐘過來,“到這里聽聽,不說話,也覺得心里踏實”。

  大兒子十六歲就跟趙華開大車跑運輸,后來獨自在外,二十五年了,整夜整夜地開車,非常辛苦。“沒啥要求,就希望孩子在外面過得好點。但我有一個要求他們必須做到,就是春節一定要回趟家,住上幾天。”趙華輕聲說,“其他不用多想,想了也沒用。”說到這里,原本淡定的老人臉部一陣抽搐,眼圈發紅。

  留守的老人和婦女容易受騙,來行騙的人多了,連“送戲下鄉”都有家的,就是為了推銷假貨,七十九歲的趙開泉就上過當。二零一零年,有胃病的他聽一伙來村里唱戲的推銷一種腰帶,說包治百病,就花一百五十元買了一條,“系了幾天,屁用沒有,就一直摔在家里。”

  同是七九歲的趙開銀也喜歡湊熱鬧。但不管騙子如何花言巧語,他就是不掏錢。

  近兩年,趙開銀憑借“死活不掏錢”的精神,從不同的騙子手中免費獲得了一雙襪子、一雙鞋墊、一只牙膏、一雙筷子、十八只雞蛋。這些免費贈送的小物件,全都是誘餌。也就是說,趙開銀起碼經歷了十次次騙局。因為騙子每次送一個小物件或三只雞蛋,就會開始行騙了。在趙村這樣的留守村,由于子女不在身邊,愛湊熱鬧、愛占小便宜的留守老人很容易上當受騙。

  與受騙相比,留守老人更怕的是生病。稱鉤鎮中心小學校校長趙德華的兩個弟弟都在外工作,父母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他來照料。老兩口經常感慨,還好有個兒子在身邊,“比起別的老人幸運多了”。

  盡管有種種不便,但老人們還是支持孩子走出去的。“年輕時多掙點錢,歲數大了,就掙不動了。”六十四歲的趙名國說,他的兩個兒子都在外地工作,但都在村里蓋了房,“就算給他們看家吧,過年,他們總會回來的。”

  四十四歲的王萍,有個二十歲的兒子在蘇州打工,丈夫是個木匠,哪里有活就去哪里,每年春節回來個把月,夫妻倆如此生活已有十年。

  在王萍眼里,生活是機械的、周而復始的。丈夫很能吃苦,但就是掙不了錢,她從未埋怨過,因為“實在沒有辦法”。王萍說,他們一直想在村里找個地方,蓋房子給兒子結婚用,可那得花二十萬,“這些年一共也就攢了十萬,再想辦法吧。”丈夫偶爾會打電話回家,電話里,王萍想不到說什么話,就知道安慰他,“注意身體,多買些好東西吃,想開點。”但對王萍來說,她現在最重要的事,除了給兒子把房子蓋起來,就是把小女兒拉扯大。

  王萍懷第二胎時,村干部勸她引產。讓人意外的是,她和丈夫商量后,寧愿接受二萬元的罰款,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有那么大的兒子,為什么還要生二胎,而且寧愿交這么多罰款——相當于她家一年的收入?幾位村干部感慨,沒人知道她的真實想法,或許只是留守生活太孤單,想有個孩子做伴吧。

  丈夫長期不在,村里的“露水夫妻”應該有,大家也會議論,但真真假假不好說。大多數留守婦女很傳統,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還是能夠守住底線的,你想聽她們的真心話?很難。反正她們都不容易。

  老人、孩子、婦女,很多家庭唯獨缺了主心骨——男人。如果村里或附近有企業,就不會有那么多人外出打工了。可惜,定西很少有企業。

  春節快要到了,在外打工的父母、丈夫、孩子,能回來的都在陸陸續續地往回趕。

  那綿延不斷的思念,那百轉千回的牽掛,就要因為一次幸福的相聚暢快地流瀉,盡情地揮灑。春節,在趙村的翹首以盼中,正款款登場。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3

  上午九點多,遠遠地就看見村口了,怎么聽不見狗叫,故意加重了腳步,還是聽不到。哦,原來狗都到城市里安家了,成了城里人的寵物了。

  走進村莊的南頭,就想起兒時村北頭黑娃家的一頭小牛犢撒著歡箭一般地向南邊奔來,正在樹蔭下的草叢里啄食的無憂無慮的一群雞被小牛犢的瘋狂驚得手足無措,急的撲棱撲棱打著翅膀、嘰嘰嘎嘎的向敞開著的自家院門飛去,幾只大公雞竟然飛上了院墻,氣得“喔——喔——”地長鳴。拴在院外樹上的奶山養也驚的繞著小樹轉圈,不忘“咩咩”拉長聲進行抗議。臥在門前涼圈里耕了一早上麥茬地的牛,懶散地抬起眼皮看一眼,繼續撲閃著雙耳低頭反芻,不停地甩起長長的尾巴,驅趕著落在身上的蚊蠅。二嬸家的小黑狗沖著小牛犢“汪——汪——”地叫了兩聲,可能看小牛犢不理睬吧,隨后箭一般沖出去追趕小牛犢了。母牛看見小牛跑遠了,急的“哞哞”地叫起來,小牛犢聽見母親的`呼喚,一個急停,轉身向回跑去,嚇著了正在追趕它的小黑狗,立刻躲在柴垛旁,凝惑的看著遠去的小牛犢。小胖家下了蛋的母雞“咯咯噠——咯咯噠”使勁的炫耀著。

  今天,我故意放慢腳步,由南向北從一家家地門前走過,一排一排的房舍幾乎家家大門緊閉掛著鎖,有些鎖已經生銹了。小胖家的老屋屋頂西側陷落成了空洞,一堵傾斜的土墻用兩根木棍支撐著,一堵土墻上半部分早已坍塌了,院子里長滿了密集的野蒿雜草,村里人十多年沒見過他家人回來了。門前肆無忌憚生長著的野草代替了柴堆、糞堆,驚擾了的一只松鼠從門前的雜草叢里串出,驚起的幾只鳥叫著飛向了另一棵樹枝上。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4

  墻腳邊的犁鏵和插在墻逢中的鐮刀,逐漸成為我記憶中遙遠而永恒的印象,瓦罐以另一種姿態回望綠色。

  那一年,天空陰沉,緊接著大雨滂沱,幾天幾夜,似乎無休無止,莊稼成片被淹沒。人們穿著雨衣戴著斗笠,匆匆忙忙,綠色依然在一點點減少。雞們和狗們,眼睛呆滯,渾身濕淋淋的躲在屋檐下,無助而乞求地望著人們,它們的心也在遭受著痛苦的煎熬。

  土地在縮小,道路窄了,村莊四周的白色在一點點擴大。牛們和豬們、雞們和狗們全部蜷縮在村莊,人們恐慌了,開始了一場雜亂而擁擠的搬遷。我家徒四壁,唯有我的土地,我的母親,還有我的狗和幾只落湯雞。

  當雨不再宣泄,土地回來了,而我的付出只剩下一片灰褐色的心酸,我陷入深深的無奈和無助之中。終于,我還是背叛了生我養我的土地,還有我的母親我的狗,來到了城里。走的時候,母親哭了,我的狗跟在我的身后,低沉地吠,我趕也趕不走。墻腳邊的犁鏵和插在墻逢中的鐮刀,逐漸成為我記憶中遙遠而永恒的印象,瓦罐以另一種姿態回望綠色。

  正如一粒塵沙融入浩瀚的沙漠,我孤獨地流浪在城市里,心慌意亂,在漆黑寒冷的深夜不停地發抖。用靈魂一遍遍地搜尋村莊和田野,雖然已經離我很遠了,但還是能撈起濕淋淋的記憶。母親以一種永恒的姿態和灰白的發絲,編織著生活的艱辛與希望;嬰兒與檐下的燕子對話,經歷著自然的啟蒙;而井臺之旁和古樹之下,閃爍著人們的另一種光芒。他們遠離城市和偉大,同樣呼吸和熱愛,每走一步,都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那時,我常常問自己,到底是我背叛了土地,還是土地背叛了我?

  在遠離村莊的異地,我怎么會寫詩?為誰而寫?除了在工廠上班外,多是與朋友對飲暢談,正是“醉里且貪歡笑,要愁哪得工夫”。更多的時候則是奉行“君子慎于獨也”。有時,與魚做游戲,也是一種陶冶!

  連自己都很奇怪,許多年了,村莊的景象和親人及許多兒時玩伴會經常在我的腦海中閃過,總有一種感覺在心頭縈繞,總有一種沖動在積蓄。于是我決定回去一趟。

  沒有衣錦,也能還鄉。

  一到村口,我就淚流滿面。

  村莊如故,村口的白楊和雜草依舊在瘋長,可我的母親卻走了,長眠于村南的`土坡上。母親留給我的土屋更加破敗,飄搖欲墜。我的狗蜷臥在墻根下,它已經太老了,眼角掛著厚厚的淚痕,無力而陌生地望著我。我心頭一酸,走過去撫摩它,叫著它的名字,突然一股渾濁的老淚從它的眼眶中流出。兒時的伙伴見了我神情木訥,幾乎沒有什么話,枯坐著,他們說有一位同學前年去世了。

  第二天,我去了母親的墳地,給她老人家燒了點紙錢,說了些話。

  以后,我的狗繼續在村里流浪,我還在城里流浪。它不能把我留在村里,我也不能把它帶進城里。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5

  是這么一個村落。一條三點五米寬的水泥公路,從鎮上通到村里,好似腸子般旋繞,彎彎區區的;如果從天上往下看的話,呈現雙龍戲珠的畫面:以鎮作為龍珠,兩條公路比作大小龍;大龍是城里到鎮上往上仰頭,小龍是村里到鎮上也往上仰頭,龍頭交匯于鎮上,爭搶著這個香餑餑。要是風水先生來了肯定會說:這里方位很好,龍脈所在,百姓之福啊;住在此地者,衣食無憂,子孫滿堂。一片繁華之景啊。聽著不錯,但我要講的不是鎮上,而是村里,是小龍的尾巴。從村頭開始說起吧:在公路上方有個衛星信號接收器,我們那叫大鍋,這是我們村唯一一個現代化的設備,靠它電視才能工作,才能見識到外面的世界。往上走,就到我們的棲息之地了。房子是坐南朝北的,沒什么特色,因為年代有點久遠,看著有些暗淡、有些老氣。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有百來戶人家。中間有個主村道,供大人聊天、小孩嬉鬧。房屋前面是山谷,水從山頂上流下來,匯集成了一條龍形的小河。大人們都說這水是村里的命根子,是不能斷掉的。

  這次返鄉,是我一個人的旅行。由于昨晚下了雨,天氣很是涼爽,正是回家的好時機。我簡單吃了點早餐就往車站奔去了。一定要趕上第一班車,迫不及待的回歸故里。在那里發生的每一個故事,我輕易不敢忘記,我牢記著那里的一切。找個時間、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那里的故事都講出來。

  汽車到站,我搶先出了車門。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著泥土的氣息,這是久別的味道了,在城里被汽油味所代替了。沒做別的,環顧四周:村里的信號接收器還在,只是多了些傷痕;山還是原來的山,可原來的菜地被雜草占領了;水還是流著,只是聞其聲并未見其形;眼前的房屋在歲月的洗禮下,有些彎腰了;村里的那條主村道穿上水泥新衣了,可也有青苔這種裝飾,難保雨天不會摔人;村道上倒是多了幾個東倒西歪的垃圾桶,散發著嘔人的氣味。幾位已是不惑之年的老人在曬太陽。跟他們打過招呼后,回家瞧瞧。

  村道盡頭側對著的大門就是我家了。十幾戶人家共同居住,只有一個大門,所以沒上鎖。我隨手推進門去,門栓發出摩擦的響聲,嚇我一跳,里面空空蕩蕩的。地上爬滿了青苔,門窗也是如此,真是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啊。要不是自家庭院,我不敢進去。我往里探了探,一片漆黑,有發霉的味道。我打開所有的窗戶,陽光順勢射了進來,這里的灰塵好像監獄里的犯人似的,那么渴望陽光,竟然飛舞起來。我也不閑著了,趕緊找來抹布跟臉盆,打水洗洗擦擦。趁著太陽沒下山還能曬干。不然晚上沒地方睡了。

  整理了一下午,總算有個地方落腳了。

  吃過晚飯,大概七點左右。我琢磨著,找點什么事情做做,消磨完睡前的時間。在這山溝溝里有啥可做的呢?沿著村道走走,散散步,也是一種消遣。

  這里的夜沒有都市的喧囂,沒有燈紅酒綠,沒有車水馬龍。有的是鄉下特有的靜。滿天的星星,就像無數個天使向你招手。讓你放松,讓你情不自禁的暢想未來,回憶曾經的夢想,憧憬那些美好的東西。這是城里人做夢都想要的環境。一些有錢人不惜重金打造的所謂別墅區,在這里根本不值一提。告別浮夸燥動的城市,回到寧靜的小山村。心情大好,繼續走著。

  轉過彎角,有一些微弱的光亮著,走近一看,是幾個老人同幾個中年人點了根蠟燭在聊天,有秉燭夜談的感覺。老的坐在石凳上馱著背,時不時的吸口手中的香煙,煙霧隨著燭光盤旋而上,宛如從煙囪里冒出的。年輕的幾個則是半蹲著仰著頭,認真的聽著老者的話。他們頻頻點頭,不仔細點,還以為在打瞌睡呢。

  大家看到我有些驚訝。年輕的幾個還能認出我是誰,幾個老人就費勁了。其中有個中年人調侃說:城里人回來啦,給我們添了不少光啊。聽著怪不好意思的,我趕緊回答:哪里,都是一村人,不說兩鄉話,見外了不是。大家哈哈的笑,我加入談話的行列。

  我說:在聊什么呢?累了一天該在家休息呀。

  一老人說:小伙子,你出去的早,可能忘了我們村還有這么一個傳統。早年,我們的祖先在這里商量大小事情,后來村里的人漸漸多了,這小地方容不下那么多人,商量事情就轉移到祠堂里了,這里就成了村民間交流的場所了。這些年大家都往城里搬,村里的人數減少了,就剩下我們幾個在這里商量大事了。這個傳統延續到今天,不能斷在我們的手里要傳承下去,所以在村的人沒事都會聚在這里聊聊。

  一中年人接著說:是啊,從我懂事開始就在這里鬧騰了,要是被雜草占了去甚是不甘心。

  田野上幾只青蛙在哀叫,不知是否被拋棄了。那聲音不像往日那般洪亮,不像往日那般干凈。像是一個喊破喉嚨的人的聲,那么的沙啞,那樣的悲傷。只有這里還有這么一根蠟燭,給這暗淡的村落添了點光輝;只有這里還有這么些人在,給這寂靜的村落添了點聲音。讓時間跑吧,這個世界、這個國家、這個社會在不斷的前進。城里的高樓,各種高級會所,各種歡聲笑語,是這個時代人的向往、追求。追到了,可喜;沒追到,可悲。但凡有人停下追求的腳步,稍微留意這里微弱的燭光、細微的聲音,萬能的大地會給他回報的。可恨自己沒能做點什么。

  我說:村里的`人差不多都搬走了吧。

  村里大部分人都搬城里去了。早些年去的,賺了點錢,在城里蓋了房子。在村里沒搬出去的,看著別人在城里有了房,三三兩兩的也都往城里跑了,這才多久的光景,村里就成現在這樣了。也不知道后來去的過的好不好,賺到錢沒有。

  我說:村里的人都走了,要是碰上了病,去哪治?

  鎮上衛生所會派人來,一周來一次,只是看些小病,量量血壓什么的。剛開始幾周有來,幾個月下來也就打了折扣,最后干脆就不來了。要是真遇上大病,那也只好自認倒霉了。年輕的人都在外面打工,只任你在床上喊叫了。能好算你行大運了,要是好不了,也就差不多了。

  是啊,村頭的老吳就是這樣走的。他病了有一段時間了,老人自己的想法是子女們在城里都不容易,能熬的過去就熬過去,熬不過去也不拖累他們。臨走了,床邊也沒個親人,是隔壁的大嬸去提水時發現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子女們回來了,沒到家就開始喊爹:爹啊,你怎么說走就走了,我們都還沒盡孝道啊。孝道,早干嘛去了。

  我沉默著,他們也沉默著。也許大家是在祈禱,也許大家是在擔憂;或祈禱自己能夠好死,或擔憂自己不能夠好死。而我在想更多農村老人的好死,等哪天我們想起了,他們已經死好了。

  一陣冷風吹過,我扣緊領口。一老人說要去休息了,這身老骨頭經不起寒夜的侵蝕,下半身開始發冷了,只有被窩才能驅寒。大伙散了,回家休息去了。我再坐會兒。

  天空很美,繁星點點。曾經在外的某個晚上,我獨自在某個角落,遙看著天空,凝視著那輪明月,也就是這輪,想著這里的一切;我戲水的小河,翻滾過的秸桿堆,兒時的玩伴……今天我回到了這里,坐在石凳上,回憶著那天晚上的所想:我戲水的小河,翻滾過的秸桿堆,兒時的玩伴……

  閉上眼,在這草叢上休養生息吧。

  我的心平靜了下來。周圍靜悄悄的,有一會兒沒一會兒的,耳邊有轟炸機飛過;兩手往耳邊一拍,飛機就掉下來了,可沒一會兒又襲來了,我繼續拍,一直重復著。才一會兒的功夫,手上就沾滿了敵人的鮮血。或許這個時候,才有點生命感。人的靈魂是有根的,根是丟不得的。丟了,就算混的再好也是孤魂野鬼。我向天空揮了揮手,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6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兒時如果在這個時間才醒來,耽擱了農活,小孩不是被大人揍一頓就是大罵一頓,大人還會在滿村人的心中印上懶漢的罵名,村里小孩都會早起的。

  在老屋的土炕上,這時才醒來,雖然沒人監督,心里總覺著有點不安。不得已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是村里沒有叫醒人的“鬧鈴”了。

  那時的黎明時分,只要村里一只公雞帶頭啼鳴,就會帶動整個村里的公雞此起彼伏的打鳴聲。女人們最先穿衣下炕去灶房,風箱聲從村南頭一直響到村北頭。接著是男人們打開自家大門聲、去牛圈添草聲、從房檐下取下牛犋聲。天亮了,還不見孩子起來,灶房里的女人就會大聲喊著孩子的小名,聲音大的連村里其它不上學的小孩都被吵醒了。等會如果還不見小崽子們起來,就會走到窗跟前大罵起來,臥在孩子身邊的小貓嚇得都跳下了炕,再瞌睡的孩子也會一骨碌爬起來。村巷里,已經有早起的孩子站在門道里喊著大胖、三丫一起上學了。

  今早出了老屋,左右前后一看,沒見到一個人,遲起的愧疚感這時稍稍的稀釋了一些。

  漫無目的'的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村小學。村里的小學早就撤并了,不可能是聽到孩子郎朗的讀書聲引到這兒了,只是本能的走到這里了。紅磚青瓦的幾座教室還在,從銹跡斑斑的鐵門縫望進去,校園里長滿了齊人高的野草,教室破敗不堪,窗戶上的玻璃無一幸存,操場上木頭籃球桿只挺立著一個,籃環不見了蹤影。

  聽母親說,本來還有幾個年輕人想在村里發展,照顧父母,但在撤校并校一刀切下,孩子的上學卻成了主要問題,小小年紀就要去鎮上住校上學,還不如父母去城市里打工,孩子帶在身邊上學,權衡一下,只能留下老人了。村里沒了學校,一如家里沒了孩子,這就是我的村莊一個小孩都見不到的原因了,這也是村里只能聽到送老人去世時的嗩吶聲,而聽不到小孩降生的啼哭聲了。

  從沒想過我的村莊會變的悄無聲息的,在我還沒來得及再認認真真聽一次村莊的“全音”時,村莊就在一只無形的大手彈奏下,“聲音鏈”的弦被扯斷了。當我今天回來時,只能站在這萬籟俱寂的村莊回憶昨天的喧鬧了。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7

  今夜的風很大,吹在身上有一種刺骨的寒冷,我的手和腳瞬間冰涼,這是不同于家鄉的風,今夜的風是從哪里吹來的呢?將要吹往哪里去呢?是不是也吹到我的家鄉去呢?我正在思索著,今夜的風很寒冷。

  我出生在黔西南的一個小村莊,那里盛產大米,收獲季節稻谷飄香;那里民風淳樸,田壩寬廣。從十二歲外出求學開始,十多年來每次回去村莊都還是當初的模樣,然而我們都不再是當初的少年,只是面對村莊面對土地,我都有著深深的迷戀和歡喜,不僅僅因為那里有我的父母親人,還因為村莊是我美好的回憶。

  記得兒時,我和小伙伴常常去田壩割豬草。每天放學后,一人一個小背兜,或者一個小提籃,一把小鋤頭或一把小鐮刀,由個子最大最能干的四兒帶隊,興高采烈地向田壩走去。一路上,最不安分的要數小凱了,他是男孩子里面最調皮的,總是趁四兒不注意的時候把自己的工具丟到四兒的背兜里,然后跑遠幾步對毫無準備的四兒說:“好四兒,你就幫忙背一下嘛,一會兒我幫你割多多的豬草。”邊說還邊用手比劃著。小琴、小凡、小芳、小偉一大幫孩子的眼睛齊刷刷是盯著四兒看,四兒就這么看著小凱,然后一言不發,背著背兜向前走,背兜里的鐮刀和鐮刀隨著四兒的腳步碰撞出優美的旋律,仿佛在和唱一曲歌兒。

  走進田壩,在小小的田坎上我們一字排開,前前后后各自忙活。因為找到了豬草興奮,臨近晚飯時,女孩子們的背兜里提籃里總是滿滿的,相反男孩子們的兜里就少了很多。這時,男孩們就會悄悄地取走女孩的勞動果實,將我們辛辛苦苦收割的豬草一點一點挪到他們的兜里。我們會很生氣,這時男孩們會背著背兜摘來各種不知名的野花捧在手里說,這花兒真漂亮,送給你吧,然后一朵一朵插在我們的'頭上。

  小琴小芳都很喜歡花兒,說是這樣像電視里的明星一樣漂亮,只有稍大一些的四兒從不管我們,他只專心割豬草,自己的背兜裝滿了就裝到男孩子們的背兜里,直到大家的背兜都裝滿了才起身擦擦汗,看著漸漸隱沒在山頂的夕陽說,我們回去吧。然后背起起兜,又幫我們背好背兜,向回家的路走去,我們就會一個個乖乖地跟在她后面。

  在這樣的寒冷的夜里想起這些,一切,仿佛還在昨天,伙伴們的歡笑的臉便浮現在我的腦海。然而,我也清醒地意識到如今的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模樣,都已經長成小伙子大姑娘了,很多都離開了村莊到外面闖蕩世界。

  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們,都早已結了婚,小琴小凡小芳已為人之婦。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們,已成家當父親了。

  十多年,我們都有了各自的改變。尤其是四兒,她那么能干,前幾年回到村莊,我見到多年沒見的四兒,她那么瘦,那么黑,背上背著一個大娃娃,左手和右手分別牽著一個孩子,正在給孩子們買零食,聽到我喊她,她停下了腳步,看清我后匆忙拉著孩子們離去,還能清晰地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媽媽,那個漂亮阿姨是誰呀?”后來聽小琴說,四兒是剛回來的,初到廣東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四川人,跟著那個男人去了他的老家,老家生活條件很艱苦,四兒生了孩子就帶到我們家這邊來躲計劃生育,而四兒的母親不能容忍女兒拖家帶口回娘家,四兒終究還是離開村莊回四川去了。

  有人說,村莊變了;也有人說,村莊遠了;而我認為,村莊還是那個村莊,變了的只是我們的的心情,遠了的是我們的身影。但是,我很愛村莊,即使它再變再遠,我也會一直在它的懷抱,尤其是在夢里。

  每次回家,我都被母親戲稱為回旅館,因為住一兩夜就會離開。想起現在的村莊,無數像我這樣在外漂泊的旅人都只能將它當成免費寄宿的地方。

  然而村莊再遠,它還是我們的村莊,它還是像哺育我們一樣哺育著在這里生長的每一個人。我們,將永遠牽掛著村莊。我們,經常夢回故鄉。

  村莊,遠去了,可我們的心,依然很近。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8

  高樓林立的城邊,當地平線上漾起一抹紅霞,灰黑的屋頂,高擎著手臂的枝杈,小心翼翼棲在枝杈間的孤巢,曲折而上的炊煙,都在這冬晨的背景前現了身,披一層淡淡的紅暈,靜默在高樓的窗外。村莊從夢中醒來,卻聽不到幾聲雞鳴和狗吠。喜鵲和麻雀的聲音也稀了,它們遠離了城邊的高樓,棲息在何方?

  紅霞水一樣向上漫溢,顏色變成桔紅,淡黃,最后變成遍天的陽光。上午的村莊依然靜默著,像一座空城。空城向南,給城邊的樓宇一排單薄矮小的背。南面是田野,暗青的麥苗伏在土地上,靜候著春風的召喚。麥田間偶有一兩塊空地,三四月間,那里會綻出幾片金黃的油菜花,點亮春天和欣喜的眼。古老的公路和正在修建的鐵路交叉而過,將臨村的田野割成很小的三角。

  村莊靜默著,她的孩子們,在城里奔波著。那個矮瘦的小伙子,站在貨車旁,車上是一箱箱沉重的家具。他一件一件將箱子挪下車,背到背上,腰彎了近九十度,速度極慢地挪動著腳步,將箱子挪入樓門,挪上電梯,升到高層,再將箱子挪進我的新居。如此往返,近一小時,箱子才全部挪完。看他頭上冒汗,我執意和他抬一個長而厚的箱子,手沉下去,身子低下去,全身的力氣頓時被箱子一角抽干。組裝家具時,小伙子嫻熟地拆著包裝,拼接著板材,用電錘將鏍絲打進釘眼,大床、書櫥、寫字臺、椅子,便在刺耳的聲音里站立起來。中午時,我要小伙子先出去吃飯,他搖頭,說下午還有兩三份家具要送要組裝,耽誤了時間,活就干不完了。我出去買回些快餐和礦泉水,他狼吞虎咽一會兒,又埋頭專注于一個個箱子前。

  學校里燒鍋爐的老人,和小伙子同住在城邊的村子里。校園內閑置的泥土,全被他種上蔬菜,韭菜,豆角,黃瓜,茄子,西紅柿,辣椒,白菜……就連水房前的甬路邊,都被他栽上南瓜絲瓜,長長的藤蔓爬滿他搭的架子。老人抱怨,好好的村子,給分成兩半。一半村民留在村里,另一半村民,宅院變成小區的高樓,失去房屋的他們,住進開發商建的回遷房里。村里的.地也越來越少了,他家每人只剩下三分地,種不夠啊。

  那日黃昏,晚霞染紅西天,靜默的村莊突然有了聲音,有人在和著鼓樂,聲調哀婉地唱,定是誰家的老人離去了。這悲戚的戲子的吟唱,竟穿透高樓的雙層玻璃,讓人感到村子里應有的生氣。村子本來就該熱熱鬧鬧的啊,逢年過節,婚喪嫁娶,孩子滿月,誰家有學生考上大學,放鞭炮啊,吹啊,唱啊,鄉親們奔走著串親訪友,道喜或者吊喪,奔走出熱熱鬧鬧的鄉情。這份熱鬧里,少不得彩霞煙藹、樹田環繞的背景,也絕不該缺少雞鳴狗叫,鳥啼與蟲聲。這樣的村莊,才是城里游子魂牽夢繞的故鄉啊。

  如今,春節又至,佇立窗前,望著靜默在城邊的村莊,盼著一聲聲鞭炮次第響起,還村里人一份應有的熱鬧與喜慶;也盼著城市的腳步能放慢些放輕些,讓村莊永遠佇立在城邊,讓城里的游子可以凝神觀望,聊慰一份濃濃的鄉情。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9

  我是在一個夏天的午后離開下雷村的。裝載行李的三輪電動車正在駛來,陽光毒辣,塵土飛揚。

  我站在村口,又望了望四周,垃圾池、碎石路和密集而立的出租房,突然間竟對這個短暫生活過的村莊有了一絲留戀。從這里出發,我將去往廣州,那里有熙攘的人群、璀璨的燈火和各種富麗華貴的想象,但那帶著金屬味道的空氣里,將不再有村莊里黃皮果和酸荔枝混合而成的夏日果實的清香。

  當然,在即將出發的時候,我也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再以飄渺的牧歌來簡單概括眼下的村莊,那將是淺薄而無聊的。這個時代的沖突與焦慮,已經彌漫在廣闊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像下雷村這樣處于城市和鄉村交接的地方。

  它的確有著淳樸的鄉間風景:野花在狹小的路兩旁招搖,一蓬蓬還帶著泥土清香的花生靜臥于曬谷場,鵝與鴨歡樂地出落于水塘對岸的林間……但就在這偏僻的鄉村,也還有蜂涌而至的租房客,他們大多是附近高校的學生,帶著青澀未脫的笑容;還有廉價的商店、飯館與網吧,昏黃燈火下的啤酒、淚水和歌聲——總之,行走在這樣的鄉村,我常常有種穿越時空的味道,農民、讀書人、野花和性、前現代、現代、后現代……各種奇怪而紛雜的概念都能在這不大的村莊里,獲得錯亂的呈現。

  我也經常想,類似的環境,是可以產生優秀詩人的,它幾乎符合行吟與抒情的全部條件。但遺憾的是,在下雷村生活的兩個多月里,我到底連一篇文字都沒有留下。唯一的書寫沖動發生在一個細雨瀟瀟的午后。我在陽臺上戲看房前水塘里慌亂上岸的鴨子,耳畔傳來隔壁情侶青春縱欲的狂歡與呻吟。這細雨淋漓中的熾熱欲望,使我遙想起三十多年,京郊的白洋淀,或者東北的農場,我們父輩的青春正在流浪。在一個同樣下雨的日子里,有人在粗糙的紙上寫下了詩行,然后,這些手抄的詩句,在年輕人中間秘密地流傳開來了,然后,有暗夜里的流淚,有激動人心的吟唱,有了芒克、北島、食指……這些名字的閃光。

  從某種程度上說,父輩們那令人驕傲的文學史就是從同樣偏冷的鄉村開始的。壓抑與反壓抑,是所有青春永恒的主題,誰又能說我在夏雷村細雨中聽到的聲音,不是一種帶著荷爾蒙味道的原始詩性呢?

  然而,真正的問題是,狂烈的抒情之后,當余溫尚存的理想遭遇冰冷現實的銼刀,我們的青春該如何安放?幸運的是,我們不必再像父輩一樣,糾纏于政治語碼的桎梏;不幸的`是,有一種叫商業的東西,正在和當年的政治一樣,無情地擊潰又一代人的青春想象。

  從鄉村到城市,我們在父輩的循循善誘下,用所謂的“奮斗”,完成了又一撥聲勢浩大的城市化;但與父輩的遭遇不一樣的是,艱難的城市化后,我們中的大多數,還得經歷更為痛苦的蛻變:逆城市化。退卻,從無力接近的城市中心退卻到邊緣,退卻到甚至像下雷村一樣的各種村莊。我們滿心歡喜地以為,這樣的退卻,可以暫時躲避來自一線城市的巨大物質束縛,帶來田園的棲息與安寧,可真正退卻到鄉村邊緣之后呢?

  曾經的村莊,早已迷失在商業和城市化合力裹挾的大潮中,我們所面對的,只是一片田園將蕪罷了。

  胡不歸,胡不歸?可是,我們流浪的青春,我們潰敗的想象,又究竟該歸往何處呢?

  離開下雷村前的一個黃昏,我和房東閑聊。這個操勞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神總是望著不遠處城市上空那高聳入云的建筑物。盡管有著豐厚的租房收入,他對未來依然充滿了憂慮、他期待著村里的孩子能到城里上學,甚至真正地成為一名“城里人”。他講述這些期待的時候,我想起了在市區另一處流動人口更加密集的“城中村”所見到的場景:匆忙的人群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接她的孩子放學回家,她孩子讀的幼兒園就在“城中村”街口一處垃圾站的旁邊。我的同學告訴我,這個女子很多年前就在這里租房,在這個城市里打拼。那間不大的出租房,是她少女時身處異鄉的閨房,也是她和丈夫結婚的新屋,更是幾年前孩子的育嬰室。

  我聽完同學的介紹,默默地穿行在“城中村”狹窄而擁堵的小街上,不時有年輕的女孩托著行李在人群中打聽租房的信息,也有更多略顯蒼老的女子從小街深處行色匆匆地走來,走向街口,那里連接著一個省會城市更加寬闊的街道,更加洶涌的人流……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0

  這即將消失的村莊,這廣袤大地上最古老的中國,這生的澤被,最懂得汗水濕潤與時節將養的所在。

  是最美的圖畫,入夜的星星點點的光亮的村莊,星盞在上面慈悲以告,以佑;而孩子、成人,和雞鴨貓狗已進入了安靜的睡眠。牛羊或在反芻,窗欞進入的月光令其忘卻了耕耘和跋涉之苦。

  牛羊張開了通體的毛發,夜風如此安詳,它在夢中壯懷激烈,將滾燙的`烈日頂下山坡。莞爾,你曾見它長須上的笑,巨眼下的雄渾。

  入了冬夜的祖父,尚睡在一層薄薄的草席上,一張棉被硬梆梆。他鉆在被窩里,渾身赤裸。祖父曾是一個慣于裸睡的熱氣騰騰的少年。他須警醒,未敢深睡。當萬籟俱寂的鄉野,傳來“嗒”的一聲,祖父倏地爬起。老牛在撒尿了!

  這是解放前后的牛棚,這是看牛楠普通的一個寒冷的冬夜。祖父赤身爬起后,將大的水舀準確接住牛尿。夜長夢多,牛的尿總是滔滔不絕;祖父滾筒般渾厚的胸脯,在月色中,在星斗下,如一幅實際的人體力與美學。

  村莊就要消失了。已經入土的祖父,依然和族中的故人,挽著臂膀。在大地之下,在無邊的暗河,在草木的獸畜的生養,在子孫的綿延中,含著滾燙的祝福之淚。挽著手臂,保住了西山的綠色。村莊可以消失,人民可以遷徙;鳥群也能夠重新找到繁蔭。

  綿綿不絕的綠色呼吸,總是在星斗之上,在籠蓋四野的夜的寂靜中。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1

  清晨,下了一場雪,隨即又下了一場。

  老家的院子,黑白兩色。白色的是雪,黑色的是腳印。雞爪子,鴨蹼子,豬蹄子 ,狗腿子,當然還有我和妹妹的腳丫子。

  一會,在陽光的映襯下,整個院子像可愛的斑點狗。

  我拿著掃帚,不想掃。我喜歡這種感覺,童年的感覺。

  在窗外,一棵大樹伸出枝椏,擋了大部分的陽光,夏天不結果子卻因為翠綠的葉子美麗了滿院子的風景,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樹干間,有幾片葉子搖搖欲墜。過幾天,它們會落下來,偎依在大樹旁,仿佛一只看不見的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天地間彼此張望后,輕輕的擁抱在一起,然后幸福在土里慢慢生長,蔓延到天空!

  此時,隨風飄雪,或許是凝結,落葉歸根也可能是結束,我分明看見,另一種生命重新開始。就像妹妹,每年都回來探望,來來回回,只為一聲小小的叮嚀。

  院子中間有個糧垛,很矮。現在父親退休了,沒多少糧食放在那里。

  小時候,父親把一年的收成用席子圍著,害怕潮濕,下面用塑料布墊著,一層一層的摞起來,春暖花開的時候拿出來賣掉。然后把所有的錢攤在炕上,我們圍成一圈,父親一張張數著,我們一次次笑著。

  出了門口,一只貓拖著沉沉的身子走過,其實我更希望,那只黃狗叼著大餅子從我面前跑過。快三十年了,這只住進我生命的寵物,一直住在我生命里。

  門口那條街還是老樣子。兒時這條街好長,整個村莊好大。

  我從村東頭走到西頭,走走停停的需要很久,當然中途要聊會天,打打鄰家的姐妹,偷下路過的園子里的西紅柿,還有順手把一塊石頭扔進隔壁老王家里,最后讓肥頭大耳的王婆,還有他家的賴皮狗追得滿街跑,無數次狼狽不堪,哭爹喊娘的就趿拉一只鞋的關鍵時刻,都會碰見拿著破土籃子,站在那嘿嘿笑的暗戀的大男孩。

  每次走不到村頭,都會聽見母親催我回家吃飯的聲音,這時,即使王婆反扭著我的胳膊,我都會飛速的'掙脫。就像我家那只貓,每次被弟弟打到房梁臥著,千呼萬喚不理會,一放飯桌,我們的速度不分伯仲。

  那時,村莊好大,我的夢好小。真的,小的怎么拼也拼不好 。

  大多時候,我都領著大黃狗,還有只被老母雞遺棄的小雞崽,坐在村前的田埂上,望著南邊的小路,那條路通向一個叫到保的小鎮,沒有山,沒有水,有著諸多趕牛的黃臉皮人,滿臉塵土,帽子通常落滿葉子,走路歪歪扭扭,不知道他去殺人還是放火,路過我時,都有一股燒焦的味道。后來我睡著了,身上也落滿了葉子,還落滿了月亮,身后萬家燈火,依稀聽見自己的乳名……

  回家前,我都會舉著別人扔掉的木棍,斗志昂揚的和兩位同伴說:明天起,我帶著你們去流浪,向小鎮出發!

  轉眼,我長大了,村莊變得好小。

  小的只剩下了一棵樹,守著百年哀愁和憂傷。站在田埂上,一眼都會望見村后的炊煙,一眼都會看見伙伴們漸行漸遠的背影,還能聽見風一吹,它就碎了的聲音。

  其實,老家沒有變,只是那些老人一個接著一個走了,像田里的莊稼,一茬又一茬。

  我一直想把父母接到城里,特別是父親態度強硬,堅決不離開老家。他說,這里多好,我可以隨便串串門,喝喝茶,聊聊天。我不再說什么,他拽著老家的門不肯離開,和我當年不肯離家,拽著母親的衣角一樣。

  經常看著父親忙碌的身影,我一直想知道:根,一生為誰固守?

  我杵在屋檐下,掃帚扔到了一邊,心情始終無法逃過雪花的高度 ,我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一壺老酒,我應該挑選一顆飽滿的種子,浸泡在酒里,放到墻角,到年夜一飲而盡,喝出炊煙,耕牛,滄桑,喝出家的溫度。

  一只白鴿飛過,驚醒了我,它是不是那個冬天里深夜縱火的逃之夭夭的精靈,不然怎么會一夜白頭?

  我醒了嗎?

  我看見妹妹已經掃完了院子和門口的積雪,胖胖的身軀挪來挪去。唉,歲月中人,吃了太多的糧食,肚皮大了起來,像一堆堆的廢詩歌,沒有一點意義。減點肥吧,多余的東西在肚子里,就是生命的垃圾。鄰居的大門開了,伸出一條懶洋洋的肥胖的大腿,王婆出來了,拄著拐杖,比妹妹的面積還大,跟在后面的不再是狗,是老王!

  我膽戰心驚,畢恭畢敬的喊一聲:大娘,你好!

  隨后,我心存感激,畢恭畢敬的朝天空大喊三聲:村莊,你好!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2

  村莊掛在我家客廳的墻壁上,儼然,是一副最美的風景畫。其實不然,我的老家的村莊遠遠不知要比她美多少倍呢。

  春天,我回到久別的小村莊。那是,生我養我的小村莊。她如失散多年的親人,又重新見面。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她又像失散多年的女兒,見了面竟然一時認不出她的模樣。她變得竟然如此秀麗、文雅、端莊。她不是我許多年前離開時心中的模樣。

  她位于秦嶺腳下。她的身旁有一條小河從她的眼前緩緩流向遠方······

  記憶中的天空,湛藍、湛藍。她像藍藍的大海上浮著幾只白色的大帆船;又像海面上盛開著幾朵雪蓮花,魚群在水下游來游去,偶爾又有幾只小蝦蹦出來水面······

  記憶中的路,曲曲折折。她宛如一條細細的長長的蛇,伸向云霧繚繞的人家。當你一個人走在寂靜幽深的山路上,陽光通過密密麻麻的樹葉,斜斜地撒在土黃色的小路上。或許,你會哼著流行歌,壯一壯膽子。忽然,一只野雞“嘎”的一聲,從路邊飛向樹林深處。當你還在驚魂未定時,一只草綠色的眼鏡蛇“哧溜”一聲,扭著圓溜溜的身體,從你的腳下游向遠方。天空飄來幾朵烏云。頓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這時,你成了剛出鍋的“花公雞”。你的雙腳踩在泥濘的小路上,如在蕩秋天,搖搖晃晃。如果你稍不留神,打一個趔趄,渾身上下滿是泥水。這時,你最像是剛剛從秦始皇兵馬俑出土的“泥娃娃”。路,在你的心中永遠留下抹不去的記憶。

  記憶中的老屋如一副褪了色的.破舊年畫。年畫雖已破舊,卻時常勾起我對美好生活的回憶。破舊的土屋,充滿泥土的芳香,充滿全家人的歡歌笑語。太陽還沒有露出紅紅的笑臉,父親卻已牽著骨廋如材的老黃牛,去耕那片永遠耕不完的黃土地。我和小弟弟開始玩永遠玩不完的貓逮老鼠游戲。哥哥開始從村東頭的枯井里,挑著永遠挑不完的黃泥水。姐姐開始在昏暗的土屋里用各種野菜做著香噴噴的飯菜。喜鵲在大槐樹上從冬天到春天“嘰嘰喳喳”的唱著一首又一首永遠唱不完的歌。老屋,有我永遠講不完的故事。

  小汽車突然“嘎”的一聲,停在我家門前。一棟棟高大的樓房并排站立在寬闊的水泥路兩旁。路兩邊的山桃花映紅了孩子們的笑臉。村子中央的噴泉把假山沖洗得干干凈凈。到底哪一家是我的家呢?

  “爸,快回家。”侄兒叫了一聲,我才慢慢地走進家門。

  夕陽快要落山了,我卻還是不忍心離開心愛的老家。兒子在家里拍了幾張照片,說:“爸,我把咱家的美景拍成幾張照片掛在墻壁上,你看個夠吧!”照片,哪能代替我們村的美景!照片,哪能代替勤勞善良鄉親們?照片,哪能代替游子對您的思念?

  汽車緩緩的開動了,車窗外傳來悠揚的歌聲。“一九七九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神話般地崛起座座城······”是的,我的祖國正在春天。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3

  標注“立春”字樣的日歷又在指間悄悄揮別,期待中的春天又回到我們身邊。在這美麗的時節,滿懷期待的心情去找尋春天的模樣,與春風一道邁向田野該是多么愜意的一件事情,而我還真有了這樣的機會,在2012的初春時節去擁抱這令人無限向往的季節。

  行程中,有一個游覽“城子村”的安排。說實話,自小在鄉村里摸爬滾打的自己,記憶中寫滿了太多的鄉村印記,那些熟悉的畫面在談起時都會涌入眼簾,久久地在心間回旋,只將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也翻出晾曬,讓悲喜的情感亦無法遏制地奔涌而出。

  知曉這樣的“安排”并未讓自己的期待有所增強,因為知道,不會有什么村莊能擠占出故鄉在心底的位置。走過了太多的村村寨寨,也猜想,這樣的村莊和自己所熟知的亦不會有太多差別。雖然被評為“云南歷史文化名村”,但亦固執地認為,這只是千千萬萬個村莊當中的一個,最多也只能勾起對故鄉的思戀而已,一定也會如浮云般消逝在遙遠的天際,絕不會在歲月的日記里留下多少難忘的字句。

  “城子村”位于云南省瀘西縣城南25公里一個群山環繞的地方,乘車并未花去多少時間就到了。推開車門,只見一片柔柔的黃色撲面而來,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讓我一下就感受到了春天鄉野的魅力。屬于這個季節的油菜花開得是如此絢爛,那細碎的花朵黃得是這么徹底,嬌嫩得不忍它獨自去承受春寒的侵擾。不遠處,還有幾株桃花開得如煙如霞,將這深山之處的風景亦裝點得生機盎然。就在這花兒點綴的不遠處,城子村就靜靜地呈現在我們眼前,只見不大的村落全是土房,層級而上,錯落有致,不見一片滇南農家常用的黑瓦,更沒有如今的新農村到處是現代建筑材料裝飾的二、三層小樓。仿佛面前呈現的是一張幾十年前的舊照片,還沒添加上經濟發展的些許色彩。她又好似是被施了魔法的村莊,一切都停滯于多年前的某一個時點,因為這就是自己記憶中孩童時故鄉的模樣。當然,也有點迷糊,感覺是不是穿越了時空的隧道,讓我們又回到了過去,再去追尋一次那些快樂的時光。

  信步走入城子村,一條彎彎曲曲的石板路詩意地隱入靜謐的小村深處,那些留下歲月痕跡、凸凹不平的路面還被勤勞村民的腳步打磨得光滑蹭亮,將小村沉淀的歷史盡顯無遺。那風化得有些斑駁的石墻,還有被風雨淋得輪廓都有些模糊的土坯墻還把小村的厚重與積淀悉數呈現。

  據導游介紹,這是個彝族、漢族和苗族雜居的村子。這些農家的房屋都很有特點,是漢族雕花木門窗連著彝族風格的土石夯壘的墻和平敞的屋頂建成的農家小院。更為特別的是依山而建、集中連片、戶戶可通、家家相連,不少人家的屋頂就是上面一戶人家的平臺和晾曬谷物的場院。在導游的介紹聲中,我們跨上一把木制的樓梯,爬到用樹木和粘土為主要材料筑就的平敞屋頂,果然看到另一戶人家的屋子,而且這戶人家正在下一戶人家的屋頂上剝著玉米,他家的雞和狗也在這樣的“院子”里驚詫地看著我們的到來。這一幕讓我們看得驚詫不已,這農家小院不僅沒有院墻,而且還共用著這樣的一個“屋頂”,這是多么的令人不可思議呀。而且這些房屋依山而建,層層而上,似一級一級的“臺階”,最多的有17臺,一般也在10臺以上,不少土庫房的.房頂還連綴在一起,形成數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平臺,全村1000多間土庫房,或首尾相銜,或左右毗連,將每戶人家都連為一體。由于上下還有木梯相通,戶戶有平臺相連,只要進入一家,就可從平臺進入另一戶人家,直至走通全村人家,因而整個村子曲徑通達,宛若迷宮,其造型之獨特,實屬罕見。

  站在這樣特別的屋頂上,只見一串串的玉米高掛在每戶人家的屋檐之下,屋頂之上還堆放著一些老南瓜,還有用繩索和竹竿圍成的大“桶”,里面裝了金燦燦的玉米,放眼望去,好似一臺臺錯落有致的打谷場上堆起了大堆大堆的糧食,讓這透出古樸氣息的村莊還溢滿了豐收的氣息。

  游覽中還了解到:城子村是一座保存較為完整的古村,具有300多年的歷史。先是彝族先民白勺部的聚居區,之后大批漢族群眾遷入,便形成了彝漢建筑風格的完美結合,而且現在的村民還在這里繁衍生息,能保存得這么完整,實屬不宜。還有就是村中的小學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已故全國政協副主席、著名彝族愛國將領張沖就曾在此就讀。解放戰爭時期,滇桂黔邊縱隊盤北指揮部還曾設此地。該村還是明廣西府第五代士官昂貴的府地所在。如此獨特的古跡景觀和濃厚的人文氣氛,難怪被當地人稱為“瀘西的布達拉宮”。

  閑逛于城子村中,可以看到一些雞鴨在沒有院墻的村中悠然地找尋著可以果腹的東西,也有的安逸地閉著眼睛小憩,聽到我們走來的腳步聲,睜眼看看,然后又不管不顧地沉入自己的夢鄉。村中還可以看到一些老年人靜靜地坐在屋頂之上。他們悠閑地曬著春日的暖陽,說著家長里短,看著村前開滿油菜花的梯田和屋前盛開的桃花,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有的還吸著煙筒,在縷縷煙霧之中,品味著人生的百般滋味。

  遠望城子村,你不能不被她的質樸所吸引,在這大談創新與跨越式發展,甚至有些急功近利的年代,她卻依然能堅守住自己,煥發出一種古樸與自然的美。走進城子村,你不能不被她特殊的建筑風格所觸動,不能不被村民惜土如金的理念所感染,不得不嘆服他們的先輩們為建設美好家園而展示出的聰明才智。深入城子村,你不能不被他們彼此之間互不設防,互幫互助,和睦相處,淳樸友善的民風所打動。這與如今院墻越筑越高,心門越關越緊,甚至貓眼里看人,老死不相往來的城里人是怎樣的一種對比與反差。這里就是我心里的世外桃源,來到這里,無疑是接受了一次心靈的洗禮,讓我更加深了對美與丑,善與惡以及和諧相處的理解。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4

  村莊很小,平原很大。

  冬日的村莊很清瘦,很骨干,色彩也很單調,清瘦的村莊座落在廣遠的平原上,像在一張素絹上滴了一個黑點,然后氤氳成一朵墨梅。

  早晨,村莊在幾聲雞叫中睜開眼,有點惺忪,像打著瞌睡出來倒灶灰的女人,慵懶懶的。不知誰家的大門“吱扭扭”的打開了,定是女人出來抱柴燒火了。于是房頂上升起了炊煙,沒有風,炊煙直直地沖向天空。淡淡的青色籠罩著村莊,村莊便飄渺起來了,像一首歌悠遠地向四方彌散。

  泥板路上有了人影晃動。慢悠悠走著的,定是舒活筋骨遛閑彎的;急匆匆趕路的,定是趕著去打短工的;蓬著頭發、扎著圍裙扭著胖胖的腰肢小跑著的'奔向小賣部的,定是做著飯突然發現缺鹽少醋的。

  一只黃狗躥出了大門,奔向村外,急急地,好似去找尋它初戀的那條母狗。一只母雞慢騰騰地擺出小院,站在墻根下,若有所思的樣子。

  黃狗沒有發現它的“初戀”,百無聊賴地在田野晃悠,偶爾停下來,扭頭望望村內,它很清楚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主人此刻一定忙著喂豬喂雞,無心管它,不如在這轉轉,說不定還能碰上一場“艷遇”。

  田野沒有被黃狗的腳步驚醒,她還在睡著,她要飽飽地睡上一冬,養精蓄銳,然后完成一場盛大的孕育,有時會透支自己的體力。

  溝渠邊的大樹醒了。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時碰著了它們的頭,癢癢的、暖暖的,樹頂上幾片未落的枯葉抖動了幾下,示意那幾只扇著翅膀的麻雀來歇歇腳、嘮會兒嗑。不知道那些樹長了多少年,好像從來就有,依稀記得兒時從根部采下蘑菇的那一棵。有兩棵老槐傾斜在了一起,那么親密,像生生世世的戀人。

  那片衰草一直醒著,它們不睡,它們豎起耳朵聽,什么時候它們聽到了腳下草根子蠢蠢欲動的聲音,它們才會睡去,會沉沉地睡去,“春風吹又生”,生的是另一片新草,不是它們,植物的榮枯和人的生死是一樣的,一季也是一輩子。

  村東村西各有一條河,分別叫東河、西河。小時候聽老輩人唱過一首歌謠:“月婆婆,篩籮籮,照著東西兩河河。”冬天,河也睡了,結著冰。霞光一照,那冰便有了靈性,閃著幽微的素光。魚在冰底做著水流潺潺的夢,夢中,水草纏住了蝌蚪的長尾巴,魚在水里笑。

  村莊真靜啊,走在凍得堅硬的土路上,似乎能聽到鞋底與地皮的摩擦聲;能聽到路旁衰草牽衣私語聲;能聽到田野里玉米攢與風的撕扯聲,能聽到草根子在地底下的呵欠聲……村莊,在冬天的早晨,把“靜”這個詞演繹得天衣無縫。在冬天、在早晨,村莊格外低調、內斂、含蓄、空遠,輕盈而有分量;純凈而又豐富。

  冬把村莊所有的光鮮、所有的色調、所有的奢華都收回了,像個洗掉脂粉脫下華服的女人,最本色卻最最打動人。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村莊模糊在我的記憶里。我厭惡村莊霸占過我的童年、少年,厭惡父輩們弓背彎腰耕田鋤壟黃土滿面,我追隨著那些光澤、那些艷麗、那些浮華而去,陶醉于燈紅酒綠、向往著鐘鳴鼎食,擁有了,卻不覺得暢快,反而愈加深刻的懷念起久未吃過的咸菜條、紅薯干,那種村莊的味道時時會漫過舌尖,激活早已麻木的味蕾。

  “風擦過樹的發梢,草跳著它的舞蹈,我回到你的懷里,你靜,我也靜,你不言語,卻是那么美好。”

  我和我的村莊說著話。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5

  村莊在那偏僻的山里,靜靜的守著,恪守著一份獨有的寧靜。

  村莊是很美的,有水的靈動,山的巍峨,人的樸實。

  慢步走進村莊,那顆躁動受縛的心會突然平靜下來。走到河邊,閉上眼睛,用心感受水的潺潺湲湲,俯下身子,輕掬一捧水,雙手會感到清涼,心也瞬間溫暖了起來。水輕撫著河底的碎石,奏出歡快的樂曲,游曳于山谷之間,滋養著整個村莊,卻依舊恪守著那份寧靜與自然。

  村莊里的山自然也是很高的,舉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樹木夾雜著荊棘,從山腳向山頂連綿,樹木參差不齊,有的倒掛在山腰,有的傲立在山頂。山頂在云的'掩映下,給山平添了些許神秘與風韻。巖石的兩邊有些地方給荊棘覆蓋著,還有的地方長著綠樹和雜草。樹根盤在巖石的空隙中,從那里吸取養分。這些樹木搖曳在這塊峭壁上,給那嚴峻可怕的山巖加了許多親切之感,大山守候著村莊,而村莊依偎著大山,就這樣平靜的過著每一天。

  村莊的人們是很勤勞的,“晨興理荒鋤,帶月荷鋤歸”,辛苦了一天的人們會坐在院子里,拂過清風,帶去疲勞。累了一天的人,口也渴了,用茶碗大口大口的喝茶,頭上懸著一輪明月,真是別有一番風韻。村莊在衰落了,人們向往美好的而又繁華的世界,年輕的人懷揣著夢想,去城里打拼那片屬于他們的天地!年輕的人離去,老人們會深情的凝望著他們,直到消失了背影才緩緩的離去。漸漸的村莊里只有老人和孩子,失去了歡聲,村里的炊煙都會變得孱弱,村莊很傷心,但是它還是守在這里。當人們懷著美好離開,村莊歡送他們,當人們歸來時,村莊用樸實擁抱他們。人們在繁華的世界流浪久了,難免會感到疲憊和浮躁,回到了久違的村莊,村莊用獨有的靜謐滌蕩他們那受累的心,而當人們都離開了村莊,村莊也會孤守這凄涼與荒蕪。

  村莊里偶爾會下些雨,這時候,在百忙中,泡上一壺茶,聽著纏綿的雨聲。茶能夠讓人靜心靜神,能去除雜念,一杯一盞間盡是人生工夫,而雨給人寧靜、惆悵、滄桑的感覺。一個人,一杯清茶,看雨滴在風中翩翩起舞,聽雨聲聲撥人心弦,讓雨絲敲擊淡淡的思緒,心也在瞬間變得透明。望著縹緲的云霧,東西都變得影影綽綽,好似人間仙境。伴著村莊的寧靜,聆聽點點滴滴灑落大地的雨聲,再細飲慢啜一口茶,可謂是滌煩益思,達到美的享受。

  當冬天來臨,大山又換上新衣,雪爬上村莊的房頂,樹枝上,地面上,惹得全是白茫茫的。新奇的推開門,會因這種美麗的景色感到欣喜與驚訝,興沖沖的沖出門,迫不及待的將手伸進雪地里,去觸摸雪,會讓心里變得暖暖的。夜晚,人們在這雪景里悄入夢鄉;白天,人們圍著炭火,扯著家常,沉浸在歡喜之中。只有偶爾會飄蕩著幾縷青煙,與村莊互相融合,簡直是幅美妙的圖畫。

  在這大山里,村莊恪守這寧靜,靜靜守候在這里。清晨,村莊的上空升起幾縷炊煙,寧靜的村莊又開始了它平淡的一天。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6

  一直都想寫一篇有關村莊的文字,又似乎還沒準備好,或者有點陌生不敢寫了。是啊!村莊近了又遠了,朦朧的不敢去觸摸。可是,當鍵盤柔軟地敲打出那幾個字的時候,眼里還是經不住滾落熱熱的淚珠。是的,要寫的哪里僅僅是村莊呢,是村莊的魂呢。村莊在心里已經凝聚成人,有了命定的象征。趁著大年上燈,我提前把要做的事情做好,執意要跟隨回鄉一趟。我刻意要走進村莊,是想找回一些久遠對溫潤的記憶,使我可以溫暖地,飽含深情地書寫,我一直視作家園的村莊。像一幅靜默的山水畫那樣,可以把村莊留存在最美的記憶里。

  (一)

  出嫁前,總是把自己與村莊拉開很大的距離,就像一個局外觀景的人,我遠遠地看著村莊,甚至逃逸地遠遠避開。我怕村莊里的狗,怕牛,怕繞嘴的山歌聽得臉紅心跳,那些坦蕩的山人讓你無處躲藏。那時,我不屬于村莊,我的家在礦上基地的紅磚房子里,母親在哪里開采一塊菜園,我們也如村莊里的人一樣,自己種菜吃。我的玩伴是南來北往,操著一口好聽普通話的,當地人叫的工人子弟。父母也有村莊,他們的村莊在遙遠的地方,對于我依然陌生。可是村莊注定與我有緣,而那種緣份竟是一生一世的,烙上生命的年輪。圖片

  現在,早春零星的凍雨正落著,干脆地砸在村莊的小路上,黛青色的瓦面鋪上一層薄薄的冰凌。我的村莊在初春的靜謐里,繚繞著一縷縷溫暖的炊煙。站在高高的山梁上,看著已經屬于我的村莊,還有那一片依然翠綠的竹林,就想著,有一天,我也會像我的祖輩們那樣,永遠地回歸到村莊的安靜里嗎?

  村莊沉默地看著我,似還在辨認我的歸屬,一如走在前面的這個男人,這個把我帶進村莊,我尊敬地稱呼他為先生的人。他穿著深藍色的羽絨服,臉孔微黑,頭頂的頭發已經有點稀疏。我打量著他,偶爾他也會不經意地回頭看看我。其實,我一直緊緊跟隨著,只是他不曾想知道,我跟隨的腳步是近了還是遠了。

  每次回到村莊,我都會像現在這樣子,不遠不近地打量著他,距離拉遠的時候,從他肩頭望過去,村莊已經靜好地等在那里,由模糊到清晰,最后,在靜默中一點點溫潤起來。這樣的時候,我的眼睛也濕潤了,心里涌動著那么多的感動,感動自己走在村莊的小路上,可以那么近距離地細數村莊的舊痕。舊跡斑駁的墻面,依然阻擋不了村莊野性的朝氣,哪怕最不起眼的草兒,也會從墻縫里探出頭來招搖。讀著古老村莊的年輪,就像讀著先生的過去,孩子的脈絡,是那么親切。是的,我正努力走向村莊,而最終我也是要完全屬于村莊的。

  (二)

  走近村莊的那一年,是一個夏天的傍晚,我正在小圓桌旁慪氣,我使勁地用指甲摳著已經有個小洞的桌面,然后母親就把他帶進家來,他坐在小板凳上看我半天后嘿嘿笑著說,我又來了。我歪頭看他,想著怎么又來了呢?難怪母親不準我出門。看著這個從山里走來的人,他穿著一件藍色中山裝,衣領的扣子規規矩矩地扣好,淺淺地露出一圈白色的襯衣。他嘿嘿笑起來的時候,牙齒有點發黃,就像我看見的,住在煤山里的人,燒沒有煙囪的火留下的印跡,想著他會與我有什么關系呢?

  母親把他帶來的大西瓜切開,留下幾瓣,就叫走家里所有的人。這時候我才知道,這個有著大山一樣粗獷性格的男人,可能真的與我有關系了,母親說他踏實,靠得住。圖片

  幾個月后,天空飄起的小雪,把遠處村莊的瓦屋,點綴的星星點點,村莊在朦朧中若隱若現,輪廓并不那么分明。他哈著白色的霧氣,在幾個同樣年輕的同事陪同下,畢恭畢敬地與母親,在屋里說著與我有關的話題,我竟全然不知,好像與我沒有任何關聯。我天真地坐在家門口的小登上,看著遠處的村莊發呆,想著那里的一間瓦屋,真的有一間屬于我嗎?可是,我要以什么樣子,才能從容地走進去呢?

  春天來了,油菜花黃橙橙地鋪滿三月的村莊。我就是在春天油菜花被細雨打濕的季節走進村莊的。那一天,我第一次聽到山梁上傳來的,只屬于村莊的歌謠,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山歌的調子,綿延不斷,在山巒間回蕩的聲音……

  郎一聲來妹一聲

  好比花線配花針

  哥是花針上前走

  妹是花線隨后跟

  很多事情沒遇到的時候,似乎隔山隔水般遙遠,就像我現在面對的村莊,我也不曾想,有一天,我會那么自如地進出。曾不止一次問先生,“那天你怎么又來了?”先生突然就浪漫起來,指指天,笑而不答。

  有些事,可能真的冥冥中自有天定吧,村莊注定是我生命里永遠的牽念了,甚至比小時候長大的家,還要來的緊密。女人命定就是風中的一粒種子,被風吹到那里,就無可選擇地扎根在哪里,根須越緊密,越牢固,越預示著枝繁葉茂。女人真的像一顆樹呢,而村莊何嘗不是一顆有著大大樹冠的樹呢。

  一路走著,一路看著村莊的樣子。村莊依然在靜默里,安靜地看我們走過一道道溝坎,老楸樹筆挺地站在村莊的前后,新綠還沒有冒出,我的村莊在樹干間,顯得那么凝重而又安然。是的,村莊是不屑喧器與吵鬧的,若真的喧器起來,那就是老牛與狗的叫聲一起宣揚了,那時候的村莊,瓦屋都透著藍盈盈的亮光。現在,狗的叫聲還很稀落,老牛似乎還在冬眠,村莊在高原霧氣籠罩的濕氣里,還在沉淀,或者在等一場吹過的風,傾盆而下的雨吧。

  (三)

  那塊我曾經耕作過的土地已經荒蕪,好些自己長成的小樹有碗口粗了,茅草深深,吊墜著晶亮的冰凌。“我在這里種過一季玉米。”我蹦跳著指給同來的族人看,“等玉米成熟的時候,我們還未及回來,鄉鄰們已經幫我們收好,放在老屋的閣樓上了。”我的聲音有點高亢,好像回到初為人妻的那些年。我知道,這樣的幫襯,全是因為我叫先生的這個男人,這個村莊第一個考上學校,走出大山的人。

  那是我走進村莊的第三年,因為公公去世,我的家,在婆婆的主持下分得幾畝地,我興奮地在鄉人們的幫助下種上玉米,施肥的時候,他們和我們一起施,好像并沒有怎么艱難,玉米就成熟了。村莊通常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把坎上坎下的人家串聯起來。

  “種的時候不難,難的是收成的時候,太陽毒辣,玉米葉咬人,還有刺手的毛毛蟲,還要爬坡上坎人力背回家。”

  “嫂。”小叔搶過話頭,“當初分家做手腳沒?成片的土地都分你家了。”

  “它們遠啊,來回一趟,翻溝越嶺的,要一個多小時,不是想著你在家,留近處給你好管理嗎。”

  小叔大我一歲,常常調侃說,“你還沒我大。”現在也已經住在城里。他的土地因為近,前幾年還被留守在家的鄉鄰耕種,這幾年,政府實行小城鎮規劃,鄉人們外出的外出,搬遷的搬遷,村莊已經有點空落,大片土地要么荒蕪,要么種上杉林。小叔在家那幾年,已經把邊角的地塊種上楸樹,現在已經有成林的樣子。我家種過玉米的第二年、第三年也買來樹苗種過,因為地遠,又無人搭理,幾年都沒種活,倒是零星亂長的,不值錢的酸辣椒樹,大有成林成片的趨勢,只是不知道地界還在原來的地方沒有。

  年前,趁著天氣晴好,先生就說要帶孩子來看看,怕時間久了,生疏了,連自家土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其實,大山里的土地并不值錢,送人耕種都沒人要。先生惦記著的,是對長大的家的眷戀,和遠古傳承下來對根的守護。我不在這里長大,可我的惦記常常比先生更甚,種玉米的時候,是我主動去的,種樹是我提議的,還想著如果可以,愿意回到村莊住上三五年,等樹成林了,不用人看護了,再回去。這是怎樣的情節呢?好像根深蒂固的很,從踏進村莊的`那一刻起,潛意識里似乎就有守護的意識。想起那些畫地為界的母狼,我是不是也在以一種方式,宣誓著自己作為村莊主人的姿勢呢。是的,毫無疑問,我是那么想把自己的血,流成村莊的顏色。

  (四)

  老屋因為久沒人居住,已經老朽,大有搖搖欲墜垮塌之勢。先生說,賣了吧,早晚要垮,大梁都見蟲洞了。我說,還是保留著吧,是根的象征呢,每年回來看看的時候,村莊里還有一座老屋,就還有家,我們就還屬于這座村莊。先生依了我,沒有拆掉老屋。

  老屋后那顆看著我走進村莊的老楸樹,已經可以改做兩個棺木了,有人出幾千塊錢,我還是舍不得賣掉。老屋已經空落,唯有它粗壯地挺立在老屋的后面,像一尊家神,看守著我的村莊。老屋的后面是俯視著村莊的大山,山上安居著仙人的墳塋,每年,我都會隨先生回家兩次,一次大年上燈,一次清明掃墓。

  “我家這邊已經夸了。”小叔指著已經坍塌廂房的一側說,“嫂,你結婚的時候,還是住在我的房子里。”

  小叔結婚早,孩子也大我的孩子幾歲。看著已經不成樣子的老屋,真的不知道祖輩們是怎樣在這里繁衍生息的。現在,我可以說,我是村莊的一份子,但是不可否認,我依然僅僅只是村莊的一個過客。

  記得結婚那天,小叔五歲的兒子,在新房里不停地唱著祈福歌,我已經不記得歌詞,只記得每唱完一首,鄉人們就沖他喊,“快去找新伯娘要糖。”然后,一幫拖著鼻涕的孩子蜂擁進來,伸出布滿灰泥的小手。這時候,一些長輩也趁著熱鬧,尋要新人的東西。我不會刺繡,更不會做鞋墊,作為村莊的新媳婦,母親為我準備的,是商店里買來的花手帕。那一晚,我在竹條編制成墻的,透著光的新房里,第一次在我的村莊里過夜,我聽見篝火旁,最小的姑姐說,“新春,以后你家孩子是最小的了。”

  第二天,按照村莊的習俗,新媳婦要認親,要系上圍裙做事。為了表明新媳婦的懂事和賢惠,先生帶著我,在鄉人們圍成的桌旁,遞煙敬酒,告訴我稱呼。我三奶奶,二大姑,大伯娘地一一跟著先生叫完一圈,似乎也走完作為女兒家的身份。那一刻,我儼然已經是村莊的女人。此后的很多年,我就像現在這樣子,一次次跟隨先生回到村莊,樂此不疲。而鄉人們看見我們,老遠就會在地里或家門口,聲音悠長地喊,“新春爺……大娘……上家里坐……” 開始的時候還很別留,也悄悄竊喜著只會傻笑,不知道怎么回應。是呢,怎么就成人家大娘了呢。現在,不要說大娘,連奶奶輩已經聽得順溜了。

  而跟隨先生回到村莊,一直都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不用我應酬什么,就跟著他東家吃午飯,西家吃夜飯了,那種感覺竟像小媳婦回鄉省親。很多年,我都在這種單純的自豪里滿足著,沒有任何目的,不自豪著有車,不自豪著有錢有地位,僅僅自豪著,一個小小的教書匠,被自己的鄉鄰們喜愛著、尊敬著,并被教導說,“看人家新春爺,沒得說的。”

  這個時候,我又忍不住打量這個不算英俊,卻高大結實的男人,這個做事有條不紊,常常以家長般嚴肅的目光,訓誡我不要多嘴多舌的男人。而我,竟然不知不覺間,有了一點點村莊的樣子,不溫不火地緘默著,也享受著靜默里,長不大的孩子般單純的快樂。我知道,村莊的顏色正一點點融進血里。

  (五)

  現在,村莊似乎正在一點點消退,就像努力要站穩,最終卻正在慢慢垮塌的老屋。不能想象,有一天,當村莊里不在有老屋的時候,我們回來祭奠什么?紙錢在祖輩們的墳塋上,融化草尖上的冰凌,一頁頁化為灰燼的祈愿,在村莊黛青色的瓦屋上盤旋、飄飛…… 然而,未來終究要取代過去,村莊也終究要在不斷變新中求存。那時,村莊的顏色,也許不再是我咀嚼不厭,一直想融入進去的,瓦片黛青色的樣子了。但是,傳承永遠在根深蒂固的土地里。

  憶起婆母去世那時,把用手絹包好的幾百塊錢遞給我時,我并不了解其中的含義,想把那一塊有點污跡的方格手帕扔掉,大伯娘說,別仍,那是老人留給你家的衣祿,收好了。

  衣祿就是吃飯穿衣,那一刻,方才感知,那一方薄薄的手帕,那么沉重。我的村莊,就是以這樣簡單直白的方式,一代代傳承生命的煙火,這恐怕就是村莊永遠不會消亡的衣缽吧。每一個走近村莊的媳婦,在踏進村莊的那一刻,這種傳承就開始生生不息。

  我是愿意以這樣的方式守護我的村莊的,如祖母守護村莊里的寸土,如母親守護基地家的紅磚房子,直到把村莊守護成安靜的樣子。當春天的風,從山的埡口吹來的時候,我的村莊又會像以前那樣,黃橙橙一片脆嫩的花海。那時村莊的山梁上,又會響起村莊經久不絕的山歌:

  金竹林里打背篼

  背篼好打口難收

  跟哥沒有真實話

  跟去跟來妹害羞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7

  原始的農具,勞累的操作,生滿老繭的雙手,在春天播種,在秋天收獲。收割后的莊稼,在烈日的炙烤下,套上耕牛,拉著那榆木架子車,從地頭和明晃晃的場院間,步量著日月。場院上,夏去秋來,壓麥打豆,收獲或多或少的喜悅。時間在上個世紀里,不斷重現、定格。面朝黃土背朝天,一把汗水,一身泥巴。一輩子,都在忙忙碌碌地勞作。

  一天的忙碌,換來夜晚的一段兒清閑。昏黃的煤油燈下,抽一袋旱煙,幾聲低咳,忘記了生活的辛苦,忘記了白天的疲乏。街道旁、村莊里,那些堅守著的農人們,消磨著淡淡的歲月。喝一碗甜甜的玉米糊糊,講述那些久遠的故事。

  樸實的村子,沉寂了歲月,沒有滾滾的人海車流,不見愁苦的眉臉。在城市打工的二柱子說:城市里的人,都被金錢所逼迫;被勾心斗角的人際關系苦惱著;大部分的人,帶著虛偽的面具。沒有咱農村人真實,沒有咱農村人活得灑脫。在城市里打工時,更是懷念那遠方的村莊,以及在夢里經常出現的老街、老墻和老房。

  遙遠的村莊,純樸的人,還保存著一份久違的純真、恬靜,過著安逸的生活。這片古老的土地,養育著一代又一代忠厚樸實的莊稼人。日月穿梭,時光更替,繁衍生息,莊稼人的骨子里依然留存著那份久遠的、從未放棄的癡迷。

  一條不算寬敞暢通,到處布滿坑洼,種滿棗樹的大街,寒來暑往,記載著村莊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無論在冬天或者夏天的夜晚,兩根竹竿支起一塊白布、一個懸掛在竹竿上的喇叭,還有那臺射出道道白色光柱的放映機,組成了人們的最愛――露天電影。兒時的電影,伴隨著我們度過了童年的春夏與秋冬。那條大街上,還來過說書唱曲兒、耍雜技、算命賣藥的以及圍在幕布后面唱秦腔皮影戲的人,共同組成無限歡樂的童年時光。

  這條刻滿歲月痕跡的大街,有著太多的故事,伴隨著小孩子的成長,過得自在而快樂。他們不會去理解生活的艱辛,也不會去想象莊稼的好與壞,更不會去體會收種的勞累、面對生活困難的無奈。他們不知道,歲月無情地摧殘著人們,在不知不覺中光陰流逝,奪走了歷盡苦難滄桑的老一代,他們還不懂得時間的寶貴和生命的短暫。孩子們的心中,只有美好的今天和明天。從日頭落下屋檐,到夜空布滿辰星,他們都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嬉戲打鬧。西天那火燒的云彩,掛在了棗樹梢,照亮我們的額頭,落入眼睛里的是一片五彩斑斕的美好。

  本來就不算寬敞的大街上,還有幾個豬圈,把大街隔成幾個大小不一的、如同幾個亞腰葫蘆的形狀。最狹窄的地方,是愛國家的那個幾米寬、幾米深的豬圈,把大街幾乎隔斷成兩截。腿腳不好的王茂友,那晚去沈老三家喝喜酒,喝得醉醺醺的。深一腳淺一腳、嘴里哼著呂劇小曲兒、三歪兩扭地往家走。黑暗中,一個不注意,掉進了深深的豬圈中。才過雨季,半豬圈的泥水還沒有滲干,結果就要了王茂友的老命。

  沈老三的兒子,考上了濟南的一所大學。這可是村里的大事兒!自從萬家坊立村起,他是村里出來的第一個“開科舉人”。沈老三為供兒子上學,已經變賣了家里最大的財產――隊上分產到戶時、抓鬮抓到的那頭耕牛。得知兒子考上了大學,沈老三的臉上笑開了花,逢人就說:“看看,看看,俺娃兒不孬吧?考上了,終于考上了!”

  “老三,恭喜恭喜啊,這娃兒,可是咱萬家坊村第一個高中的舉人啊!”

  “是啊,是啊,沈老三,你可別光顧著自己咧嘴樂呵,必須請客!”

  “對對,請客,請客!這是我們全村的大喜事啊!”

  “好好,我請客,我請客,大家晚上都來家里坐哈。”沈老三高興地應允著,接受著鄉親們的祝賀。

  回到家,沈老三看看家里,實在也拿不出請客的錢來。菜可以去園地里去摘,自己種的,可是有席沒有肉是不行的。正在發愁,看到老婆子提著豬食、正在“咾咾咾”地叫著,準備喂豬。沈老三的心里總算有了著落,臉上的皺紋立刻舒展開來。于是,招呼了兒子,又去喊了鄰居,把那頭才一百多斤、還沒有長足個的公豬殺了。燒水、刮毛、開膛破腹,收拾內臟下貨。天還未黑,便擺好了幾桌子菜,招待前來祝賀的鄉親們。

  忠厚樸實的'鄉親們,大家說著鬧著,跟沈老三開著玩笑。鄉親們是不會白吃白喝的,都知道沈老三家日子過得緊巴,借著來吃席的機會,紛紛掏出錢來,遞給忙乎的沈老三。沈老三嘴里不好意思地拒絕著,手卻伸出去,接住了人們遞過來一張張紅的、綠的紙票。有兩塊的、三塊的、五塊的、雖然沒有記賬,可村里人不多,他心里有本帳,大體還是能夠記住。

  那時候,他窮,別人也窮,全村都窮都困難。遇到有個娶媳婦蓋房子的,手里緊巴有了難處,鄉親們便自發地來幫助。每個人幫湊幾塊,全村的人都一起伸出援手,這事兒,也就順利地辦成了。這種幫湊,莊稼人是不能忘了別人恩情的,人家再遇到困難,還是要還回去的。那時的人情份子,不像現在這樣,既虛榮又勢利。那時的人才是情真意切,那些錢雖然不多,卻是真材實料、能幫助人們度過難關。

  王茂友是個光棍漢,雖然日子過得更緊巴,可為人卻很實誠,寧可自己挨餓,也會拿出糧食救濟那些孤寡老人。那晚喝沈老三家的喜酒,王茂友一下拿出了十塊錢,這樣重的人情錢,就是在全村,也是為數不多。這十塊錢,在八十年代初,那可是一筆不小的禮金,換算成現在的價值,也是非常厚重的。王茂友的豪爽,不但把沈老三震驚了,也把全村人都震驚了。這十塊錢,就憑一個光棍漢,還不得省吃儉用積攢幾個月,才能省下來啊。

  王茂友這個人,在村里的口碑很好。誰家有婚喪嫁娶的,他都去幫忙,一家不落。誰家遇到個病啊災的,他都會伸出援手,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受到過王茂友救濟過的人,和沒有受到過救濟的人,都很尊重他。王茂友死后,全村的人,自發地為他舉辦了安葬禮。人們都是有良心的,不會在人死的葬禮上,分出高低貴賤,一律對待。王茂友的葬禮上,人是最多的。

  那時候的人,不像現在,到處充滿了熏心的利益,金錢的味道充斥著人們的鼻腔。那時的村莊,雖然貧窮,但是和諧,安寧。人們都很快樂,也很滿足。人與人之間,都是誠實守信。人們的生活,也過得不緊不慢,沒有壓力。日頭從東邊升起,然后照亮整個懶洋洋的村莊。村莊里傳出了狗叫羊咩的聲音,一天的忙碌才算開始。太陽轉向了西墻根,慢悠悠地照東山墻上,幾只雞,慵懶地在墻根下刨著土,找尋里面的小蟲子、小石子,把嗉囊填滿,慢慢打磨著時光。這就是村莊的一天,白天再忙碌,晚上也會變得沉寂。

  在野地里玩耍的孩子,是閑不住的,很多事情,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一頭灰色的毛驢,拉著一輛盛滿箱子竹竿的車,從遠處的村子駛來,車后泛起陣陣的灰塵。孩子們都從地上蹦起來,高聲喊著:“放電影的來了!快看啊,放電影的來了!”在孩子們的心中,這輛驢車,帶來的是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刻。從上次送走的那一刻起,就盼望著這輛驢車再次到來。

  晚霞掛在棗樹上,逐漸滑落變幻。最后,它終于落下屋檐,消失在西方,漫天的星斗,替代了白天的喧囂。這時,大街上響起了洪亮的喇叭聲和悠悠的歌唱聲。這時村支書萬成茂要講話,每次演電影以前,都是他先講一段話:“喂!”喇叭里會傳出很多重音,“喂喂喂喂……”老少爺們們……”“們們們們……”“今晚,”“晚晚晚晚……”“咱村里來電影了,”“了了了了……”“大家吃飯后都來看電影……”“影影影影……”

  村里的男女老少,吃罷晚飯,顧不得收拾碗筷,便拿著馬扎、條凳、以及所有能坐的物件,在大街上穩穩坐定。孩子們,互相打鬧追趕著,在人群里奔來跑去,蹭掉了三奶奶的蒲扇,或者撞撒了狗剩子手上的粗瓷碗。幾只不識好歹的土狗,也在人群里鉆來鉆去,被狗剩子一腳踢到屁股上,嗷嗷叫著,跑到大街盡頭的場院上。那幾只土狗,看到了柴垛后面正在談情說愛的二楞和玉花,立刻支棱起毛,沖著他們直汪汪。嚇得一對兒幽會的戀人,趕緊拉著手,走向另一片更加黑暗的莊稼地。

  突然有一天,過慣了平靜安逸生活的人們,變得嘈雜熱鬧起來。村里開來了汽車,拖拉機,拉來很多鐵家伙。這是村里第一次見到這么多新鮮玩意兒,大家都站得遠遠地看著,指指點點,議論著:這是干啥吶?這樣大的機器,咱還是第一次看到哩!

  萬家坊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吃水困難村。從記事起,村里的青壯男女,都去幾里外的南坡挑水喝。挑著兩桶水,來回得六七里地,累得兩只肩膀生疼紅腫。可是沒有辦法,因為村里村外,水井不少,可打出來的水都又苦又澀,就像海水。別說是人,就連牛都不喝。據說,有人曾經做過化驗,這井里的水,成分跟海水幾乎一樣,他用那井水,真的曬出了鹽。

  萬家坊一直都在苦苦尋找著能喝的水源。不知在什么年代,也不知是啥時候,南坡那條小河邊,菜園子地頭的那口水井,就成了村里唯一的甜水井。

  縣里,收到了萬家坊村支書早就打上去的報告,終于得到了批復:商河縣委縣政府決定,扶持幫助吃水最困難的幾個村,無償打幾口自來水井。其中的一口,就定在了萬家坊村。村里架上了高聳入云的鐵塔井架,機器的轟鳴,吵醒了沉睡了千百年的村莊。人們都議論紛紛,高興地奔走相告:以后,我們萬家坊的老少爺們,再也不用擔心天寒地凍雨雪路滑,去辛辛苦苦地挑水。全縣吃水最困難的村莊,從此告別了挑水的歷史。

  就在那年的那個冬天,深井里,噴出來一股股晶瑩剔透的清泉。人們用瓢舀起,試著喝了一口,哇!泉水入口甘甜滋潤。水質達到了極高的標準。人們歡呼雀躍,很多老人,都用破棉襖擦著眼角的淚水。萬家坊,是全商河縣,第一批率先吃上自來水的村子。

  時光不停歇,村子也在變化著。那時所有村子的大街,都是寬窄不一,街上有樹、有坑、有豬欄、有牛欄。胡同更是狹窄的只能通過兩三個人,還有很多前后不通的死胡同。萬家坊率先搞起了村子治理規劃行動。很多老房老屋都被推倒了,很多豬圈被填平。大街寬敞明亮,胡同也能通汽車,村莊完全改變了模樣。村里唯一的那家土屋土墻,是金盛家。因為他家那厚實的土房土屋,在村子中間,通大街,通胡同,正好礙不著事,于是就保留了下來,成了唯一的老墻,見證了村莊的所有變化。

  金盛,是萬家坊村里最早的個體戶。他在村里開了家商店,賣些煙酒糖茶、生活用品,日子過得還算滋潤。金盛是個大胖子,紅光滿面,大肚便便,走路搖搖擺擺。那時,因為生活困難和營養不良,全村的人都瘦得像麻桿。可金盛卻是個胖子,在人群里格外的顯眼。我很不理解,為啥他那么胖?他難道每頓吃肉?

  這種猜測,在金盛得了腦出血后,得到了應驗。原來,金盛還真是喜歡吃肉,特別是豬頭肉、豬蹄和豬下貨。這些,都是他得病死后,聽他媳婦說的。她媳婦很后悔,當時沒有管住爺們的嘴。

  別人家里窮得叮當響,平時別說吃肉,就連白面饃饃都舍不得吃。可是金盛腦筋轉的快,率先抓住了商機,日子就比別人過得好。有了錢的金盛,首先想得就是吃,吃肉,香噴噴的肉。率先富起來的金盛,也是第一個胖起來的,更是第一個得三高的人,那時人們的意識,還在改革開放的萌芽狀態,所以都不重視三高問題。結果,也是他第一個,成了生活富足、飲食無節制的犧牲品。

  金盛死了,老婆也耐不住寂寞,改嫁去了別的村。留下一個姑娘,招了個上門女婿,在老宅上住了幾年,就隨女婿回去了。老宅的土屋土院墻,便荒涼沒落了。隨著時間的拉長,風雨的沖刷,房子屋頂塌了,院墻也倒了,院子里野草叢生,荒涼至極。只有那些雞們,偶爾進去尋找食物,還有老鼠和黃鼠狼也經常出沒。人們看到這樣的荒涼,只有搖頭嘆息,感覺到歲月的無情。

  許多年已經過去,村莊里的人老了一茬又一茬。可時光依舊不停地穿梭,在村子里來來去去,走老了屋檐,走空了村落,就連金盛家那面土墻,也被時光打磨得一截一截地短下去。或許,用不了過久,那幾截土墻,就會徹底消失。村子里,再也找不到這樣一座老屋,還有那記憶了時光滄桑的土墻。

  我想,也許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建起一座新房,把那些久遠的記憶,一掃而光。時光,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緩慢,那樣煎熬人們的思想。時光就是這樣,永無休止地轉動,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讓那棵老槐樹,圈閱了一圈又一圈年輪;讓所有人,在清醒與迷離之間,慢慢度過日月,告別了童年與少年,漫過了中年。村莊在時光里行走,時光在村子里飛奔。村莊在變化,人也在變化。

  我時常在夢中,回到了原來那個雞鳴狗叫、牛羊出欄的萬家坊。挑水的水桶,還在發出吱扭吱扭的聲音;喇叭里又傳出了支書那重疊起伏的喊話;一條寬窄不一、高洼不平的大街上,幾個圓圓的豬圈,仿佛幾個深邃的時空隧道,不斷把那些曾經的記憶抹去;一座座敦實的土房和土院墻,每當夜晚來臨后,在滿天璀璨的星光下,村莊被掛在棗樹梢上皎潔的月光映照,顯得寂靜而凝重。多少故事,從這個村莊里發生;多少時光,又帶走了多少歲月的痕跡。時光荏苒,村莊老去。

  ——2018年5月15日首發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8

  我特別想見見陽光。

  貴陽的秋天,一直陰郁著,鉛灰色的天(不能叫做“天空”),低矮,還時時飄著雨星。我也天天悶在宿舍里,壓抑得心虛。

  一張火車票。一輛悶罐子車。一天一夜。我趕回了江西鄉下的老家,尋找陽光。

  很不湊巧,我三千里的虔誠沒有換來一米的陽光。稀稀落落的雨綿綿地飄在村莊的上空。正應了那句農諺,“十月小陽春”,陰雨是常有的表情。深秋的村莊,稻谷躺進了糧倉。田野空蕩蕩的(像一場大戲結束后的岑寂),裸露出大面積的黑黝黝的泥土,殘留著一截截干萎的稻茬,不時還跳躍著幾只啄食的麻雀,叫喳喳的聲音,尖尖地飄過來。一堆堆稻草垛散落著,蜷縮著,像廢棄的排泄物,默默地在野外站立。

  山上的茶籽花開得正旺,白色的花朵,一樹擠著一樹,一大片挨著一大片,一個山頭連著一個山頭,在雨水中堅持,香氣成團成團地翻下山坡。這是一種奇怪的樹木,秋天采擷了果實之后,又忙著開花,為下一年的`豐收準備。茶籽早已一擔一擔地挑回家了,鋪在房屋前面的水泥地板上,密密地滾在一起。沒有了陽光,翻曬就失去了意義。它們只有吸足了陽光,才會裂開厚厚的殼,露出黑黑的籽。此刻,雨水淋著它們半開未開的身體。雨水還從它們的身下流淌而過。雨天是寂寥的,九十二歲的祖母坐在陽臺下,剝著茶籽,把殼和果實分離。茶子殼堆得像一座稻草垛,被趕在陽臺外。茶籽仁睡到了廳堂的地板上。茶籽榨出的油是一種很珍貴的植物油,黃澄澄的,香,而且營養豐富。

  母親很忙,下雨天也出去栽油菜了。

  雨憂憂地下著,像祖母的寂寞里抽出的孤獨。父親英年早逝。父親沒有兄弟。祖父也去世了。我在外求學,弟妹們在外打工。祖母一個人在家里摸索,自己陪自己說話,顫巍巍地四處走動,揉揉昏花的眼睛,夜色降臨的村莊在雨水中漸漸地模糊。

  門前那口池塘幾近干涸,只有中間淺淺的一洼濁水,透著一些糊糊的泥漿。塘里養了20尾草魚。暑假在家的時候我常常拔些青草,摔到池塘里,然后搬條凳子看它們吃草。草魚最喜歡吃南瓜葉子,我就專門到地里摘南瓜葉子,撒到水面上。它們的吃法頗有講究,小心翼翼地游過來咬一口,再咬一口,如此反復,突然猛的一大口,把大葉子拖到水里,葉子被水的力量折彎,只露出一角在水面上翹翹,移動。不消片刻,一大把南瓜葉子就被搶食殆盡。假如池塘里有青草和南瓜葉子,魚一定先吃葉子,后吃草。這多么像人類,在有選擇的余地下,好吃的先吃,不好吃的后吃,余下的連湯汁一起來。以至于后來我經過別人的南瓜地,都要順手掐一把南瓜葉子。魚兒吃草的時候,警惕性特別高,千萬不要有任何異樣的聲音。若有一絲風吹草動,對于它們來說都是一次事變。它們反應迅疾,“嘩”地一聲,遁入了水底,逃之夭夭。

  魚兒長得很快,初秋時就有兩斤多了。到了深秋,池塘的水越來越淺了。那天,母親有一擔豬糞沒有地方倒,我提議倒到池塘里,肥沃一些,這樣魚兒會長得膘肥體壯些。母親有些猶豫,怕水淺,豬糞發酵,致使水里缺氧。我說沒事的,沒事的。結果豬糞倒下去后,第二天就死了三尾大魚。我于是就盼老天下雨,天就是沒有下雨。

  我想見陽光的心理與祈禱下雨的心理是多么矛盾啊!缺什么,就盼什么,這是人類的習性。

  池塘的水是一日比一日淺了。一天,母親出去干活,來了一群鴨子,撲進池塘,把淺淺的水攪成了一灘泥水。第二天早上,所有的魚都奄奄一息,糊在淤泥上翻著白眼,大口大口地喘息。過年時鮮嫩肥美的草魚變成了缸子里干癟癟的咸魚干。要知道,吃草的魚與飼料魚的味道是天上與地上的區別。飼料魚吃起來像爛草繩。寒假里,我一定要清空池塘里堆積的淤泥,多蓄水,魚兒才能擺上年夜飯的桌子。

  魚兒已經死去,還是出太陽吧!畢竟有陽光的秋天才像秋天。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19

  歲月匆匆的腳步,婉如徐徐展開的一幅美麗的畫卷,固執地擱淺在我的目光里,村莊的通電、通水、通路、通車、通電話、通有線電視、通寬帶網絡……這些對生我養我的小村莊來說,或許已成了昨天的故事。然而,見證村容、村風、村俗、村貌,經濟社會、民生文化、觀念意識,一切的所見所聞和許多的新鮮事,同樣令我耳目一新的新感覺。我依然深深地愛著這個小村莊。

  在我的印象和感悟中,一直頑固的以為老家是貧窮的,落后的,與城市相比是遙不可及的,可是,當我再次走進闊別二十年多年的巴林左旗哈拉哈達鎮三勝村老家時,我才意識到我的頑固是錯誤的,是片面的。

  如今,我的家鄉在外打工的人數過半,他們分布在全國各地,他們的吃苦耐勞,在美化城市的同時,換來了富裕的生活,改變了傳統的觀念。

  村莊的周圍,是高高低低連綿起伏的山巒,林白超載路橫貫村子的南北,沿著這條路往南,有一條彎彎的小河,緞帶般地環繞著村莊,河水清澈透明,柔和舒展,河的對岸,是人造梯田,一道道曲緩端平,像美麗的花瓣,鑲嵌在田間,不遠處,就是綠蔥蔥的樹林,以楊樹為主,還有榆樹、柳樹,春天來時,柳絮花飛飛揚揚地飄灑,宛如潔白的蝴蝶,翩翩起舞。整個村莊都氤氳在沁心潤肺的花香之中。老家是個只有上百戶人家的小村子,印象中只有糊著紙很小窗戶的土屋,已蕩然無存,整齊的磚瓦結構的新房拔地而起,紙窗戶變成了寬敞明亮的玻璃窗,通過玻璃窗能夠看到屋內的`方桌,老人坐在太陽底下,手里掐著旱煙袋和扇子,一邊扇扇子一邊吸著旱煙,大人們用鋤頭在村莊里打磨著時光,年輕人大都外出打工去了,把孩子留給了家中的老人看管。

  村莊里家家都養著雞,沒有圈起來,散養的雞吃起來比圈養的雞味美,可惜城里人吃到散養雞的機會太少了。家家的園子里都種著菜,不施肥不撒藥,吃飯時端著菜盆到菜地里摘些菜,方便又衛生,絕對的綠色蔬菜,營養豐富,味道新鮮。

  村頭有一棵很大的古樹,滄桑地陀站在那里,它從不張揚自己,不拋頭露面,始終保持一份溫順和善良。有人在樹的枝椏上栓起了紅布條,祈求健康長壽,如果天不下雨,上了年紀的老人就圍坐在古樹下,燒香念佛,求雨降下,于是,在這棵老古樹的祈禱下,山村充滿了生機,村莊呈現了燦爛。

  在村莊老街的胡同里,仍然架著一盤石碾子。一根碾棍,轉悠著鄉間的家常話,一支蠟燭,照亮了山里人永恒的信念,碾盤與碾磙的咬合,碾壓出甜絲絲的日子,碾軸與框心的吸引,圈括著香噴噴的留戀。小米發面,發酵了一茬茬多情的姑娘;玉米窩頭,養壯了一代代血性的漢子,一天一天地走,一圈一圈地轉,東家長,西家短,吹牛皮,扯閑篇,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迎來了一茬又一茬,一件件趣事接著講,一樁樁故事往下傳。山村的石碾子,碾出了山村的古樸,也碾出了山村的新顏。

  回到了老家,必定是要上墳的,爺爺奶奶的陰地離得很遠,我就在侄子的帶領下走近路,走地里狹窄的田梗,地里忙著的人們熱情的和我們打著招呼。村村是相連的,人心是相通的。似乎已經久違了的一些情感,在田地間靈動起來,以至于走到爺爺奶奶墳前時,眼淚噴涌而出。這個只是一堆土的圓墳,是不是埋藏著我多年以來連自己都不曾知覺的某種東西,于是,一絲悲傷,一種難過,是我無法釋然。

  是的,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終生的根基了。我盡情的釋放人過半生的感概,讓眼淚流在這片土地上。自己以為失去了父母就不會有家的遺憾,在這里得到了圓滿的給予,遺憾,不會再有,思念,還在擱淺。

  生我養我的小村莊,給了我無限的愛。我也把所有的愛,留在了生我養我的小村莊。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20

  那些風中走遠的記憶象美麗的蛇仙纏繞我的靈魂。我聽到故鄉屋頂會唱歌的風聲,聽到泥土淺處蚯蚓的呻吟和春天深處燕子的呢喃,我的內心是踏實而慰藉的。鄉村的歲月在一曲豎笛里吹奏成簡單質樸的鄉音。抽出最動人的旋律,縈繞我多年的夢境,在異鄉。牛疙瘩繩下清涼的窖水,一汪任何瓊漿都不能媲美的深情。

  潮濕的愛情在青石上凝露為霜,那個名叫阿維的姑娘遠嫁他鄉。生命的匆忙讓山村歲月簡樸而實惠,貧乏而久長。鋤頭的一面是白天,一面是黑夜。月亮的一面是村莊,一面是思念。我的雙手和父親一樣緊握那溫暖的泥土和莊稼。仙人掌比人高,向日葵朝天開,大口窖邊的野草瘋長。我的童年被一片荒蕪的野草掩埋,我在一棵沙棗樹下去尋找丟失的初戀,在一眼窯洞里尋找童年。那些用汗水擠兌卑微的幸福和廉價的快樂的父老鄉親和我一樣,在大地上只是進行普通的勞作和乘涼。那塊盛放故鄉的月亮,被思念打磨得分外亮堂。暮色四合,母親的盼望,西天的星辰一樣燦亮。在時光水面上,永遠能跳舞的只有故鄉。我們都是這個水面上的精靈。一個家園就是一個村莊,一個村莊就是一個故鄉。有故鄉的人是幸福的,靈魂永遠不空落。我經常在另一條道路上尋找故鄉,結果越走越遠。故鄉在心中,永遠無法丟棄。我象一粒麥子遠離自己的土壤,在辛酸中品咂著甘甜,在疼痛中努力地生長。

  時間在命運里流淌,我終于學會在他鄉仰望,即使我遍體鱗傷,即使無人懂我悲傷。

  思念無須觸摸,深情無須丈量。誰的悲幻濃縮為堿?誰的淚水風干為鹽?鄉音在暗處低語,泥土在黑夜里跳舞,麥子在嘴唇邊結疤,父母在月亮里收獲。

  我的村莊,雨水容易拒絕歌唱。

  我的村莊,大地容易埋葬憂傷。

  我總是想到河流,與記憶一直延伸到生命源頭,流水流到故鄉從未止步,我的悲傷永遠沒有盡頭。我的愛情和民歌一樣久遠,穿越生命和村莊的不只是單調的流水和時間,還有那芬芳的童謠和牛羊。陽光火焰一樣焚燒思念和淚水,我必須學會堅強地面對。我工作以后愛上的`姑娘秋紅,閑我太窮。物質的誘惑抵擋不了生命的自由,愛情的王位留給故鄉。

  在風中我終于學會抒情,石榴花開的故鄉,你是什么模樣?

  花開花落,云卷云舒。一個村莊,一個世界。在春風里復活的不只是花朵,不只是思念。幸福最終抵達的地方一定是家園,一定是故鄉,一定是我的村莊。關于莊稼和牛羊,關于生命和愛情,永遠飛翔在他鄉夢境的是我永遠的村莊。花開的瞬間,鳥飛的地方,一定與我的村莊緊緊聯系。我的屋頂應該在靈魂可以安詳的地方。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21

  麻雀的憂傷是鳳凰的翅膀,泥土的中央埋藏著夢想。

  母親的嫁妝是一個槐木做的木梳盒。嫁給父親時,從沒有見過父親的面。先結婚,后戀愛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程式。

  母親除了生兒育女,孝敬老人之外,她只關心糧倉和牛羊,愛情與她無關。父親不懂疼她,常常和她吵架抬杠。母親的眼里也有夢想,兒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和靈光。母親的手象秋后的葡萄藤一樣,含辛茹苦,讓每一粒種子在掌心成長,開花,結果。她夢的故鄉是大地的憂傷,她愛的版圖是牛羊成群的故鄉。大半輩子了,母親只去過省城一次,據說是由于積勞成疾,無法再往下抗。今年五月,表妹出嫁制禮去了一次縣城,巴掌大的地方,她卻迷失方向。

  母親,這個日夜放牧幸福的女人,在深夜把曙光涂上窗,在白晝把疲憊攆下炕。母親的羊群已經安睡,她獨自一人在小院里彷徨。無家的兒子操心的娘,整個村莊的萬物生長,母親怎能不憂傷?母親在村人的眼里永遠是一個放羊娃,總是,趕著自己心愛的羊群,就象送自己的女兒出嫁一樣風光。母親放了七年羊,卻從沒有在飯店里吃過一次羊肉泡饃。曾經,即使是去三十里地外的趙鎮趕集都是步行。黃昏包裹鄉村后,母親總是掌燈的最后一個人。去遠方,才知道母親納的千層底的布鞋底密密麻麻的針眼的意義;離開家,才知道母親說的千言萬語絮絮叨叨的重量。這樣,難道不是為了兒女,還能為了誰?都說女人在嫁人之前的全部夢想是男人,嫁人之后的全部夢想是孩子。母親唯一的寄托都在兒女身上。風中那個顫顫巍巍的身影好象一陣風就能吹遠的人,雨中那個揮舞羊鞭的英雄好象騰云駕霧歸來的人,一定是母親。她是風雨中唯一凝固的剪影,是黑夜唯一歌唱的光芒。她生命的火焰都和孩子一起燃燒,和土地一起熄滅。許多幸福,我們來不及感受,就被湮滅于生命的河床。母親是一個拒絕愛情的`牧歌手,在我流浪異鄉的夢境里驅動我的向往。她把僅有的溫暖給了牛羊和莊稼,給了土地和憂傷。母親的世界沒有此岸和彼岸,沒有塵世和天堂,母親只有一個簡單的夢想,只要兒女們幸福,比什么都欣慰。母親是風雨,陽光和愛。母親,是孩子精神世界的鈣,是孩子人生夢想的帆。月亮之上,我們能仰望的只有天空和母親。鄉村是詩人的故鄉,母親是故鄉的故鄉。

  天地蒼茫,人間有愛。

  母親,就是那些站在秋風里傻傻地看莊稼的人,愛情與她無關。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22

  我們那個年代的孩子有許多自己的伙伴,有各種各樣的游戲。男孩有男孩的伙伴,女孩有女孩的朋友,互不干擾,各玩各的游戲。

  我們幾個伙伴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回家,假期一起割豬草,一起撿子兒,一起跳繩,一起玩樹子貓游戲,一起滿山地跑,一起像男孩子一樣地爬樹,一起打酸棗等等。

  那時爸爸少有在家,姐姐在鄉中心校上學,我與妹經常被欺負,媽媽總是去找人家的家長理論,然后勸和,然后又一起玩。記憶里與小伙伴只打過一次架,那次是因為金豆兩姐妹欺負二爸的`女兒燕子,于是我便去幫忙,我自然是打不過的,于是五妹與燕子飛跑回去搬救兵,于是奶奶顛著她的小腳一路叫著跑來才使我免了一頓惡打。

  童年的伙伴中卻不得不提到三哥,我那老實忠厚的三哥因為小時候生病落下了殘疾,使他童年時倍受欺負和老師的白眼,為此奶奶不知多少次顛著小腳去保護我的三哥,媽媽不知多少次到學校向老師反應那些欺負三哥的同學,雖然我與妹有時要一起捉弄三哥,但卻常常恨自己不能保護他。許多年后的現在每每想起三哥小時候被欺負的情景,淚水總會在眼眶里轉,如果時光可以回去,我一定會拼死保護我的三哥,不會再膽小地躲在后面了。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23

  人總是要長大的,總會離開家的,村莊也許注定是要寂寥與孤獨的。姐姐是村子里第一個走出去的大學生,跳出農門的她為我們樹立了榜樣和目標。

  我曾經一起上學一起玩耍的伙伴也在慢慢長大,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伙伴之間就疏遠了。我與紅孃孃、鄰居堂弟勇、堂妹麗都上了高中,后來我和妹都上了大學,離開了村子,跳出了農門。

  隨著改革開放,農村人開始涌進城市做起了農民工,村里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而隨著父母輩的慢慢離世,年輕的不會回去,慢慢地不再有人了,那個村子也許真的會成為一個死村了,老家便是永遠回不去的'原鄉了,只能留在記憶里了。

  如果真的有時光機,我想回到那個童年的村莊,過那種純真而樸實的生活。如果時光可以流轉,我多想回到兒時的村莊,回到貧窮卻溫暖的時光,聽奶奶細細軟軟的絮叨,聽媽媽給我讀連環畫,等待爸爸回家的喜悅,還有小伙伴一起滿山遍野奔跑的歡樂……

  此時,耳畔傳來了那首《老家》,如泣如訴……

  那年我離開老家

  天空中有雨在下

  肩上的背包沉沉的啊

  裝滿外婆的牽掛

  我看到她眼中有淚花

  風中飛舞著她的白發

  拉著我的手啊緊緊的

  還有說不完的話

  ……

  寂寞的村莊散文 篇24

  我的村莊踩著東漢王室光武帝劉秀的足跡從遠古一路而來,村邊的小河繞村而過,固執的流淌了千年,猶如我的村莊生生息息傳承了一代又一代。

  在玉山鎮東北方的山腳下,有一劉氏群居的村落,名曰劉家山。村落并不算大,卻以劉氏先祖勤勞和智慧使得村莊長久以來富足安康,鄰里和睦。

  村落地處南北二嶺之間,土地大多是坡地,交通也不便利,以前的農忙時節大多是靠人力。站在南北二嶺之上,可見村莊全貌。樹木映襯下的屋舍層層疊疊,偶爾傳來一聲雞鳴犬吠。農忙時,站在門前可望見地頭勞作的親人,時常飯時吆喝一聲,嶺上立刻傳來回應,這要比現代化的通訊來的迅速,痛快。一條主道穿村而過,通向外面的世界。山澗流出的小河迂回繞村而出,村口的一拱小橋是河水流經村莊的最后一站,告別村莊后它一路而去匯入清峪河,奔流至灞河。

  村里的古廟早已不見蹤跡,但一切已銘刻在人們的記憶深處,廟門,成為人們對舊時光的一種懷念。即便時光如何的變遷,這個地處村莊中心位置的廟門,從未缺少過喧鬧嘈雜的場景。閑暇時,年長的老者三三兩兩坐在廟門悠閑地曬著太陽 ,家長里短的嘮嗑。當村子上空炊煙散去的時候,廟門也開始熱鬧熱鬧起來,端著飯碗的鄉親或坐或圪蹴,大到國家大事,小到羊下羔子豬產仔是無話不談。在此可知村里村外的和動態。每年進入正月,廟門的'鑼鼓聲便敲了起來,歡快的鑼鼓聲使村莊洋溢著喜慶祥和。尤其正月初三,新女婿到丈人家,初四新媳婦回婆家,遠見此地聚集的人群條鑼打鼓,害羞的小伙媳婦踟躇不前,無奈這是通村的咽喉地帶,只有硬著頭皮,羞紅著臉拿出備好的煙糖,這個時候村里的小伙子更是起哄,鑼鼓敲得更響。這個位置和風水絕佳的所在因廟而得名,卻沒有因為廟的消失從人們心里抹去,也寄托著人們對逝去歲月的一種懷念。

  沿廟門幽長的小巷前行,巷口有一口老井,轆轤發出繩索的摩擦聲,水桶與井壁碰撞聲,桶里的水滴落井中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各種聲音回響在深幽的小巷。老井曾是一村人生活的源泉,保障著全村人一日三餐和生活用水。炎炎夏日,麥場上,田地里,大伙常會提上一壺井水,以解渴驅熱,井水清涼而甘甜,沁人心脾。那甜絲絲的井水喝得那叫一個暢快,大碗端起,仰脖一飲而盡,轉瞬炎熱盡散。在那個科技不發達的年代,一切皆靠人力。隆冬時節,村邊的小河也已結冰,人們穿著臃腫笨拙,懶得動手摸那些冰冷的東西,連太陽都顯得懶散無力。此時的老井在陽光下比其他地方熱鬧了許多,一桶桶冒著熱氣的井水被姑娘媳婦隨著笑聲嘩嘩的注入盆中,挽起衣袖,雪白的雙手盡情的拿起衣服在盆里揉搓。水溫適中,不冷不熱,是老井使她們免受寒冷之苦。老井雖老,即便在干旱的年月也從未干涸,養育了村里的子子孫孫,當年攪不動轆轤的小毛孩如今也長得墻一般高了。歲月更替,時代在進步,自來水貫通以后,老井也漸退出了人們的生活。猶如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靜觀村莊的日新月異。

  穿過時光雕琢的小巷,村后山上的百歲神仙老人早已不在,那曾經香火繚繞神秘的庭院還在。記憶中一個慈祥的老人,周圍十里八鄉的人,誰要是有解不開的難事,在這里都能得以指點化解。山上的樹木蔥蘢,讓這個神秘的院落更令人遐想無限。

  家里在村中的輩分極高,記憶里老態龍鐘教我們算盤的和尚,我也只是以哥相稱,我不知他的真名。那繞口令似的九國坷垃,二一添作五,三一三剩一,四七國,流眼淚……從一國打到九國,其中運用到加減乘除法,只可惜我沒能從和尚哥那里學會更為復雜的獅子滾繡圈。對門的三大閑暇時就給大家講三國演義,封神榜水滸傳……他講得有聲有色,聲情并茂,精彩處常戛然而止,且聽下回分解,讓人迫切的想知道結果怎樣了,英雄脫險了沒。

  老屋的左鄰右舍各有一顆村里最年長的桑樹,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讓我練就了爬樹的本領。每到桑椹成熟的季節,我便光著腳丫子,雙手吐幾口唾沫,摩拳擦掌,學著大人的模樣。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樹,樹下的小伙伴只能望樹興嘆。樹上的我盡情享用,一邊搖晃樹枝讓伙伴撿拾跌落的果實。桑樹還在,依然枝繁葉茂,高大的樹干盡顯滄桑,但周圍早已人去屋空,物是人非。此時的我置身樹下,也只有望樹興嘆的份了。

  老巷里,幾只小雞悠閑地踱步刨食 ,時而發出咯咯的叫聲。老宅大多早已荒廢,陳舊的屋舍上留下了歲月斑駁的痕跡,被時光銹蝕的門鎖塵封一段老舊的光陰。那院落瘋漲的野草,還有那椿樹根部四散憋出的新芽,猶如我的思緒恣意蔓延生長。巷子里那塊時常吃飯時搶著坐的板石還在,只是少了當年溫馨的場景。以前巷子里有許多的槐樹,柿樹。槐花飄香的季節,巷子里飄蕩著迷人的清香。左鄰右舍的鄉親端著飯碗坐于門前的樹下,比誰家的飯香味美,比誰家主婦的廚藝略勝一籌。村口的小洋樓越蓋越漂亮,老巷子里也只有那些舍不得離開的老人依然堅守,老人們說這是他們的念想,如果真的沒人住了,沒人看管了,這些個老房子也將會被歲月淹沒。

  當年在秦腔戲里演白毛女的漂亮姑姑也亦步履蹣跚,兩鬢斑白。時光消失在村莊的雞鳴狗叫里,流逝在花落花開間,裹挾在親人的白發間。

  曾有人多次向我提出同一個問題,說我的村子地處山下,土地既不寬廣也不肥沃,何以從古至今人們的生活殷實富足?是啊!我的村莊是小,但那里有我勤勞智慧的的鄉親,用他們勤勞的雙手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創造出幸福的生活。

  前幾天一則消息讓我失落了好久,我的村莊因家鄉的經濟發展需要而并入峒峪村,千百年來的劉家山村將不復存在。后來我仔細想一想,村還是那個村,只是變個名字而已,有啥好失落的。家鄉這幾年把旅游業做的是風生水起,我的村莊不也沾了光么,讓越來越多的游客也知道了這個小村莊的存在。

  我們雖然離開村莊越來越遠,但她從未走出過那顆漂泊的心。即便她一無所有,甚至連名字都沒了,劉家山永遠是我心中最感動的字眼,也是最能觸動我內心深處的地方,是我心中永遠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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