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左橋右經典散文

　　由于鋪路，故鄉的一派清波上架起一座尚未通行的大橋。

　　橋下的河流寬有百十來米，兩岸斜堤延伸，加上穩固橋基所需的部分深挖，使得橋長快有兩了百米。八根粗圓的大石柱子，一半深深插進斜堤，一半則穩穩立在河水中，扮起了橋梁的角色。橋面很開闊，兩邊的護欄由石柱和大理石塊組成，而被嵌入石柱的石塊壁都刻繪著不同圖案，顯得意蘊深沉。因為河谷較深，從遠處望著這座還來不及與對岸接合的斷橋，也能感到一種雄渾的氣勢。

　　橋下的河流晝夜不停的淌過，仿佛它快丟失了時間。自從和友人在橋上聚過一次之后，我就依戀上了這橋。每日傍晚，比那粗茶淡飯更悠恬的便是這橋與流水。因此每日飯后，我便踱步來到這里。等著夕陽漸漸藏入大山之后，晚霞撒遍天際，造物者再將這凄冷的意象映入冰冷的水中，成全了追逐時光的人們。

　　這里很有一種萬家燈火的味道。等著天色漸漸暗淡，開闊平坦的橋面成了人們散步歇涼的場所。依著橋欄，在高高的橋上享受著清涼的谷風，絲絲水草鮮味也是那般沁人心脾。博懷的長橋，載起了孩子們嬉戲打鬧時的歡聲笑語；聆聽著戀人之間的呢喃情話。尚還年輕的成功人士的寥廓悵懷；走向夕陽映射著的橋頭的老人的嘆息，都先被傾灑在橋面，再被凌空地丟向水中零落漂遠。熙熙攘攘的游人與粼粼閃閃的燈光相映，星凌散如豆，構成了一幅深蘊尋常百姓氣息的燈火圖。

　　每次都站在第一次來時的地點，依在橋欄上看著流水。橋一側，是遼闊彎轉的大河奔襲而來，浩浩蕩蕩，不見一丁點兒的拘泥和畏懼；另一側，看著流水在兩岸山色的陪護下娓娓遠去，平平靜靜，沒有一絲的顧慮和留戀。要是擱以前，我總喜歡看著水流去的樣子，清逸灑脫，毫無牽絆，很是迷人。可是現在，我也開始學會欣賞那迎接而來的壯流。看著湍流激拍著石沙，水珠濺起，竟藏著一種無視艱難險阻的堅韌與霸氣。即便它有時會兇猛的咆哮著，我也想逆流而上。想著在那彎折不見的盡頭，也許就有我追尋的東西。于是，我這樣想著，等我有了一彎窄船，有了幾只魚鷹，加上一盞昏暗的船頭燈指引方向，我就去。

　　也許這就是兩種態度。一種平和無違，一種則是逆勢而上、不達不返。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但在面對著現實的時候，便會出現不同的選擇。平和自是一種境界，不過在多數人看來，更像是丟了目標，沒了選擇，最后趨于順從；至于另一些人想要的，便是在困境中反抗的勇氣和不折不撓的堅持。就像那年輕的漁民一樣，即便迎面而來的水勢是多么湍急而強大，也會奮力撐起手中的長篙，逆勢而上。

　　夜幕漸漸落下，云兒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然后我想，我選擇了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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