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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文字里憶奶奶的散文
每每憶起兒時,總有奶奶的影子,無論我在哪里玩耍,身后總有奶奶的眼線,在離我不遠不近處牽著我。所以,那時我有一個習慣,每當在我最開心的時候,或者最不開心時候,總會回頭看看奶奶的表情。好像我在她眼里,永遠是一個舞臺上的表演者,而我最忠實的觀眾只有她。
我的奶奶是我母親的媽媽,小時候由于叛逆的心理,理解“外婆”的意思,我有我所謂“獨到”的說法。我總是在想:“我是媽媽生的,媽媽是奶奶生的,為什么我叫爸爸的媽媽叫奶奶,而管媽媽的媽媽叫外婆呢?這個凸出敏感的“外”字,又是從何說起呢?”雖然傳統是無可辯駁的,但在我小小的心靈里,這些疑問讓我產生了叛逆,所以,盡管大人們屢次三番糾正我的叫法,我就是不聽,依然叫著奶奶,從未改過口。
記憶最深刻的是在上小學的時候,奶奶每天挑著的小生意擔子。兩個破舊竹編的圓籃子,用白色的塑料皮紙補了一層又一層,不知情的人看上去,這只是兩只用塑料皮紙縫包的破籃子而已,你若仔細琢磨里面的機密,那可是一個實在的“密碼箱”喲!不起眼的地方,手一插,原來是一個口袋,還東一個,西一個,橫一個,堅一個,口袋大小也不一樣,無疑之乎,里面收藏著的,都是她的“寶貝”。誰也不會想到,這里面不但是放置整潔層層有次的食品褲,而且還是簡單地道、安全適用的“小金褲”呢!如若有一天奶奶防備不甚,小擔子里東西被人偷吃完了,藍子被扔到三河八里的,我想也不會有人發現那里面層層秘藏的“寶貝”。
這些皮紙都是奶奶平日里在大街小巷,村頭田尾“精挑細選”來的,可不要小看這些被廢棄的塑料皮紙喲!尤其是在像奶奶這樣具有“特級設計師”思維特質的人面前,經過洗理、修剪后,它們的用處不僅僅是“裝璜材料”了。在每逢天氣突變,又有雨而未綢繆的情況下,奶奶掏出剪刀和針錢,立馬能把它能變成兩件像模像樣的雨衣,她一件,我一件。假如遇逢天氣突然惡冷,而我又身著單薄,奶奶會選擇厚實柔軟的皮紙,剪成寬度合我腰身的長度的長條,一層層圍系在我的外套里面,皮紙很隔風,無論我是坐在教室里聽課,還是在放學的路上,都不會感覺冷。
每次上學放學的路上,奶奶經過的村村巷巷,總是吆喝不停:”哎!小糖,麻花,蘇散尖吶!”。不管有多遠,能聞及到她聲音的孩子們,都會蜂擁而來。那個年代,人們的生活水平很低,尤其是生在農村的孩子們,能上得起學的,一個村子沒有幾個,大多都留在家里幫父母做家務或農活。有的大人沒有零錢不讓孩子買,孩子哭著鼻子跑到雞窩掏掏,這個時候,能掏出一個雞蛋來,也不會放過奶奶走過的這一趟。也有個別家里生活實在困難的孩子,知道父母不會給錢買,但也不吵著要,只是一旁苦瓜著臉,默默站著,身體像立定的樁,眼睛卻如錐子般盯著奶奶籃子邊那熱賣的場景,遲遲不愿走開。奶奶總是等所有的孩子散完時,捏起幾個小糖,歪著頭掘著嘴,心疼地左看右看,神情故作地說道:“哎喲喲!這幾顆小糖的紙碰壞了,肯定不好買了喲!不如你幫我把它吃掉吧!”然后笑呵呵地塞到孩子的兜里,這回,孩子臉上的怨苦瓜,一下子就變成了樂荷花,連蹦帶跳地回家去了?粗⒆舆h去的背影,奶奶轉過身一鼓勁兒的悠起自己的小擔子,直奔下一個村子,繼續吆喝著。
但一進校園,奶奶一聲也不吭,把小擔子停放在校園的某一個的樹蔭下,如果這時候還沒有上課,她的眼睛先會四周打探一下我在哪里,確定我的方位后,她才一邊做生意一邊關注著我的動向。有時我和幾個同學玩的很瘋,身后就會傳來奶奶的聲音:“哎呀呀!我又撿到字了,是不是我家小陵陵的呀?”
每逢奶奶這樣一說,就會引來同學們的一陣哄笑,而這時生氣的我,撅起的嘴巴估計能掛得住油瓶。
校園里,如不是上課的時間,奶奶身邊總圍著一群學生。有的買了就走,有的不買也在奶奶跟前坐著,奶奶的一條扁擔上,有時坐了四五個學生,還有的坐在奶奶給的皮紙上,遠遠望去,像是她的一群孫子,在聽自己的奶奶講說著故事;又像是一群沒有代勾的同年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場景的氛圍是那樣默契、親戚、祥和。
不管有沒有生意,奶奶和學生們一樣,每天都如時到校,她選擇我們小學做蹲點,誰都知道那是為了看護我而存在的。
到了我上中學時,學校也是離她家只有幾里的路程,可是那時候,奶奶的身體大不如以前了,不像往常跑那樣的勤快了,但一個星期隔三差五的,還是會去的,每次去都是為了讓我解一下“零食饞”,臨走時總會招呼道:“下雨天那么遠,就不要回家,來奶奶家,奶奶給你煨豬蹄吃”。
后來,在我參加工作的第二年秋天,聞迅奶奶去逝的消息,而我正是學員的身份,廠里不讓請假。痛苦欲絕的我,每天只有下班時,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每每眼睛一閉,奶奶便就站在我的身邊,那越發堅強的笑容里洋溢著慈祥與溫和,讓我再也壓制不住心中那瘋狂的思念,不管宿舍多少人,我的眼睛急需要傾盤大雨般的釋放,可能,這時也只有以這種方式寄予思念吧。在這之前,我知道奶奶身體不好,回家看過她,奶奶已不能行動了,她坐在一個大木盤里,盤曲的腿上蓋著棉襖,見我進門,睜大的眼睛,激動得幾乎要站起來,“咦!哦!小陵---陵---回來---了哦!”聲音嘶啞而顫栗。在我心目的奶奶是一位精力充沛,鏗鏘有力的陽光性……女漢子……而眼前的這一幕讓欲見心疼。奶奶好像讀懂了我眼睛里流露的悲傷,仰著微笑的臉,伸手抓住我的衣服往下扯,愣呆呆的我,好一會才緩過神,奶奶是試圖讓我坐下來,我便順勢相在了她的身邊,她輕輕摸著我的頭,然后翻開我帶來食品,吃出很幸福開心的樣子,我知道她的動作是在告訴我,一定要堅強,坦然面對命運帶來的一些不可變革的安排。
幾個月后,我有假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奶奶生前住的小房子,沒有別的事,只是想靜靜地溫尋感受奶奶遺留的氣息。這房子,像一只用久了的茶杯,即使茶去杯空,那抹淡淡的余香還久久氤氳不散。在那高高的屋汕頭上,我看到了奶奶的那一對小生意藍子,舅舅把它用皮紙包著掛在上面,我用挑竿把它挑下來,左看看右摸摸,還是原來的樣子,這些縫制均勻的針線,讓我仿佛又見到了奶奶那結滿厚繭且“萬能”的雙手,正在聚精會神地縫補著,手中的針線捏捏又抬起,我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己流到了胸口。
這些年來,我時常能夠想起奶奶,每每想起,就會為沒有送奶奶的最后一程而不禁自責。我知道親情的厚重,不是輕淺的文字能夠抒發了的,而我只能坐在文字里,把對奶奶的思念傾于筆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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