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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西之根根深于心的散文
我的家鄉有一個美好而溫情的名字:湖西。
西湖的湖,西湖的西。
湖西有一塊很大的地皮,叫李家地。
李家地,在家鄉人看來,那里是已故老人的安身地,當初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而就在幾天前,深藏在我骨子里的觀點卻改變了。
踏上李家地的那一刻,還是讓我不知不覺地想起了那美好而稍顯遙遠的童年。
那些遠去的童年,生長在記憶的光影里,根越扎得深了。
自小學一畢業,我的童年也就隨著那滿世界盛開的油菜花,隨著那紅紅綠綠、小巧可愛的苜蓿草,漸漸埋沒在時間的沙漏。
書桌上的沙漏尚可反復顛倒騰挪,讓沙粒在南北兩級奔波,重回故里。
可是時間,卻不得翻轉,一往無前,從不回頭。
夫子現在湍急的河流旁,對著湍急的河水喟然長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時間就像腳下那一條湍急的河流,一路往前,永不停歇。
童年美好的歲月的時間的河流里,擺過了就是擺過了,只留下幢幢影像,于歲月的北風中漂搖游曳。
此般境地感受,父母親人知,家鄉人知,我心更知。
很小的時候,李家地上的墳墓并沒有那么的多。隨著我們年歲的增長,李家地上的新墳漸漸多了起來……
排屋隔壁的隔壁,那位人稱“曹操”的老爺爺去世,葬在了李家地上。
幾年過去,排屋隔壁的隔壁,那位人稱“曹操”的老爺爺,他的老妻子去世,葬在了李家地上,“曹操”老爺爺的墳墓旁邊。
兩座墳墓并排用青磚圈在一塊,也可略略意作“死同穴”了。
……
早在很多年前,在我還沒有出生,爸爸還沒有結婚的時候,我素未謀面的爺爺,搶先在李家地占據了一方風水。從此一世清閑,臥看日出日落,靜聞鳥語花香。
小時候孩子們不懂事,聽到有人去世了,不會說得這么“隱晦”,而是賊笑賊笑地,偷偷的偷走一根“骨棒”(送葬用的一種細長棍子,著地處纏繞一大截剪得碎碎的白紙條,意做喪葬棒),在村里有人的地方到處跑,且邊耍邊嚷嚷“xxx死了!xxx死了!”
大人們聽見了,不論是不是自家孩子,都會追著打罵這個“不懂事的”調皮猴子,而且,嘴里邊不斷念著“童言無忌”,給說著童言無忌的話的我們消災去難。
當然,追著打也只是意思意思,哪能真打?這只是阻止小孩子亂說話的一種方式,并沒有什么其他寓意。
小時候的我們對于死亡的定義,是模糊而不知甚解的。只懵懂覺得以及距離死亡,相隔了千山萬水。還記得小學老師說過我們是祖國的花朵、是早晨初升的太陽。反正是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不需要考慮死亡這么嚴肅而甚覺神秘的問題的。
如今細細想來,每當李家地上多了一個大而深的新坑的時候,當時村里“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的場面,如今想來卻是“哀悼陣陣捶胸頓足”。
大人們的世界,年少的我是不能夠理解的。即使現在我長大了,再介入了思想和境界上的不同,我還是不能夠很好地理解我家鄉的人們。
然而,家鄉人身上唯一不變的傳統便是:淳樸而熱情。
小時,每當鑼鼓喧天,我看到我張口閉口親切甜甜呼喚的大人們,跪坐新棺前“哀悼陣陣抑揚頓挫捶胸頓足”,看不見一滴眼淚,小小心子里便會一陣鄙視,這哭得真假。
我的潛意識里認為,哭的時候必須得是真的哭泣,必須是會流淚的。比如我,媽媽不給我買我喜歡的蝴蝶頭花,爸爸不給我買肚臍餅干的時候,我就會大聲傷心哭泣的。
歲月長河里,我也經歷過不知何幾的哭泣:有為親情的、有為友情的,也有為愛情的。
現在,我也明白過來:哭泣,并不是流淚了才算做是真正的哭泣,這也僅僅算作是“淚腺決堤,泣不成聲”。
當情真到一定深處,當情悲傷到一定程度,哭泣最高的境界便是無淚了。
我前面所說的“哀悼陣陣抑揚頓挫捶胸頓足”,通過我肉眼所見到的,大抵是鄉間里親們經過久遠年代的傳承,幾經廢黜和變更,取精去粕后流傳下來的地方習俗罷了。
每逢清明、立冬,小時候的我都能夠在村落上看見許多遠道而來的“外來人”。他們手里提滿草紙、冥幣、金元寶、爆竹長香、紙房車一應家具家電,他們神情肅穆地踏上通往李家地的為數不多的小道路。
我知道他們去那里做什么,常常因了好奇心而遠遠跟隨在他們身后,懵懂地看完他們在墳墓前一一做下的所有過程:他們給長草的墳墓拔草,給墳頂多填幾鍬黃土,打掃青石碑,撫摸石碑上深刻的字體,焚燒草紙冥幣紙房子,對著石碑敬酒,燃放鞭炮,對著石碑說些“保佑”之類的話,有的“外來人”甚至還跪在墓碑前作揖、念念有詞,甚至嚎啕大哭。
所有程序做完,需要半個到一個小時,我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也隨著眼前一道道鄭重的程序變得肅穆。
在碑石前裊裊升起的輕煙里,仿佛有一雙手,輕輕地扼住我的喉嚨,威脅我不可造次,讓我的心漸漸變得安寧而肅靜。
后來,同樣的日子,奶奶牽著我的手,來到了各位先祖面前,也做全了我當時看到的“外來人”所做的那一套,還外加跪下對著青石碑磕了幾個響頭。這一套下來,做得極其順溜,似乎我生來就應該如此,不能有其他歪思。
其實,我口中的這些“外來人”都是從家鄉走出去經過辛勤的奔勞終成為“有錢人”,他們能夠做到“不忘本”。
每年逢時過節,或趕上祭祀的日子,他們都會放下手頭忙碌的工作,抽出三五天回到這個生他養他的村落,與鄉親父老長話俚幾,慈愛地與這大樟樹下的孩童嬉戲,很有種重回幼時童年的美好。
李家地安息著湖西祖輩幾十位老人,即使趕上修建道路,要將墳地夷為平地這么緊張的時期。李家地還是僥幸逃過一劫,仍安靜坐落在湖西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菜地里,沒有一絲恐怖和陰森的氣息。
李家地已成為了湖西人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既是緬懷祭奠的圣地,也是每日吃用勞作的勝地。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幼年的我一直覺得墳墓很可怕,只要臨近天黑,我都不敢一個人待在有墳墓的地方。如今卻覺得,墳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顆逍想的心。
心中無鬼,行路四平八穩。心中疑神疑鬼,走路也自然就畏畏縮縮了。
在心底里,我還是希望這一片李家地能夠留存得更久遠的吧,即使它真的占據了一些湖西的土地資源,畢竟那是祖先們在這個世界這片土地歇腳落戶的最后一站。
落葉,歸根。
李家墳地里的墳墓漸漸多了起來,湖西人心底那一份寄托,一份賦予了鄉情的思念和化作外現的儀式的寄托,隨著歲月的老去,變得愈加厚重。
我心底也有一種深沉的寄托,鄉戀情結。那是遠離了家鄉之后,在一個個日日夜夜里輾轉積淀形成的關于故鄉的產物。
世界有時很奇妙,就像錢鐘書老先生在《圍城》里說過的那句話: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
我們是社會人,自覺的跳入了一個社會乃至職場的怪圈,在這個奇形怪狀的社會空間里,做了時間的搬運工。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新鮮感和優越感沒有了,居安思危的奇思怪想繼而蹦出大腦,妖嬈舞蹈極盡誘惑。然后,從一個地方輾轉騰挪到另一個地方,再適應,再反思,再適應……最后的最后,最終離家鄉十萬八千里,積淀在心中的故鄉情節也隨著時間的累加變得愈加厚重。
思鄉情結,你有我有,大家有。如今,村上每每看到那些親切微笑著的“外來人”,心里便也釋懷了。
因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因為“鄉音無改鬢毛衰”的道理,更因為我,也是地地道道的淳樸夯實的湖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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