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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疙瘩那些事散文
春暖花開,正是吃苜蓿的好時節,夫一直嚷嚷說想喝一碗苜蓿菜湯、吃一碗苜蓿菜面等等等等。可是周內忙,周末更忙,總也沒個時間回老家,聽說市場上有賣的,但一直沒有碰到,也只能將這一愿望擱淺再擱淺。
周末回家進超市買菜,來到蔬菜區,眼球立刻被那一筐渾圓溜光的碩大土豆(家鄉人稱為洋芋)所吸引,吃不上苜蓿,蒸一鍋洋芋疙瘩解饞,豈不是更美妙的享受夫的最愛是苜蓿,而我獨鐘情于洋芋。在我的印象中,洋芋疙瘩比苜蓿菜可美味多了。
“這么大的洋芋蒸疙瘩,你可真土豪哎!”。不等夫在一旁調侃完畢,我已撿了兩個最大最好的裝進袋子放到了稱重臺上。
回到家,我們夫婦倆齊動手,分工合作洗、切、拌,叮叮當當一陣忙活之后,蒸籠里蒸疙瘩,炒勺里炒臊子,齊頭并進,三、四十分鐘后一家四口圍桌而坐,吃上了醇香四溢的臊子拌洋芋疙瘩,雖沒有苜蓿疙瘩獨有的時令清香,但溫馨的自在與享受的舒坦同樣溢洋在全家人談笑風生的臉上。
吃著笑著,說著憶著,童年時期的一幕幕生活畫面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那時我們家兄弟姊妹多,爸爸在外做為臨時工工作,媽媽多病掙不了多少工分,糧食總是不夠吃。洋芋便是我們家借以度日的常備之物。那時年紀小,也不知道家里哪來的那么多洋芋,反正因為有它,我們兄弟姊妹從來沒有餓過肚子。
記得每天放學回家,媽媽便已做好了飯等著我們,除每人一個或黑或白的饃饃外,全憑洋芋把我們的胃往飽了撐。
有時媽媽會蒸一蒸籠的洋芋,大的一切兩半,小的整個就蒸,我們兄弟姐妹五個往往忘記了吃饃饃,圍著一大碟小蒜辣水子,捧著燙手的洋芋邊倒手邊吹邊蘸著吃,吃完了喝一碗媽媽遞過來已晾的溫熱米湯,嘴里嚷嚷著:“灌縫子!”仰脖喝下,一頓飯便吃得心滿意足,背起書包又蹦蹦跳跳地走在上學的路上。
更多的時候,媽媽把洋芋切碎蒸一鍋洋芋疙瘩,有時里面調些熟豬油,有時調些油潑辣子,有時炒些蔥花、薺薺菜之類的拌在里面,給我們每人攬一碗,已經餓極的我們端起來便一頓猛吃,期間甚至都沒人顧得上說話,直到吃完了才知道今天的疙瘩味道和之前所吃的味道不一樣。在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中,細心的姐姐總能給我們準確地說出當天媽媽調疙瘩的佐料或小菜名稱。為此媽媽常常夸姐姐,批評我們幾個,尤其訓我沒個女兒家樣子,吃飯狼吞虎咽,將來看誰要!我才不管呢,我餓啊,本來三娘就說我嘴小,再細嚼慢咽,哥哥、弟弟們吃快了,我再想吃都沒有了。再說了,沒人要我了,媽你還能不要我還不等媽媽數落畢,我早已溜出去找小伙伴跳皮筋、畫格子房去了。
能吃上臊子拌疙瘩,對我們來說是大飽口福的享受。要么是過年過節,要么是來了親戚亦或是爸爸回家的日子。每到這些時刻,我們都能多吃一碗半碗的,媽媽似乎也比平時多做了不少,總能讓我們吃到盡興,自動放下碗筷,打著飽嗝兒離開家。
媽媽雖體弱多病,但心性溫和,心靈手巧,一樣的洋芋總能給我們做出不同的花樣,讓我們吃出不同的味道,從來就沒有吃厭煩的時候。
有時媽媽蒸兩層蒸鍋的疙瘩,一層上的刀功粗,蒸熟了照常給我們拌些菜啊、汁啊讓我們趁熱吃。但另一層刀功很細,鋪的平坦勻稱,卻告訴我們不許動,我們便也不敢動。吃飽了也就忘了問為什么,只顧去上學或瘋玩。等到再回家,就見媽媽給我們端上切成菱形的、玉米面黃黃一樣的洋芋饃饃來,吃到嘴里勁道涼爽,還有咸淡正好的鹽味。這對愛玩肯餓的我們來說,又是一種美食大餐,不用就什么菜便已吃的心滿意足。
有時回家我們有烙餅吃,看上去面皮青青的,吃起來卻軟和可口,但卻少了白面烙饃的勁道。后來才知是媽媽把蒸熟的洋芋壓成糊糊,和些面粉給我們做的。 有時和的稀一些,加些蔥花雞蛋,做出來就成了非常好吃的洋芋煎餅,讓我們歡呼不止。
兄弟姐妹里,就數我最嘴饞。所以往往過不了幾日,我就央求媽媽再做洋芋饃饃、煎餅或烙餅吃。遇上媽媽病輕松點、心情好,我便會如愿以償,若遇上媽媽不舒服而我又不會看眼色,便會被回一句:“饞女子!嘗鹽點醋,挑肥揀瘦,疙瘩都沒有多少吃了,你還敢挑!”。每到這時,我撒腿就跑,跑的慢了說不上笤帚疙瘩就落到脊背上了。
遇上下連陰雨或大雪封門的日子,大人、小孩們無事可做,于是都蒙頭大睡。有時睡醒的黃昏,媽媽會端來一盆熱騰騰的在鍋里囷出來又大又綿的洋芋讓我們吃。那是媽媽在鍋里放上洋芋和足夠的水,上面扣一個大盆子,燒開后慢火悶,時間長了,水囷干了,洋芋便熟了。這樣的做法,不管多大的洋芋都能被囫圇囷熟。那時,媽媽會顯出平時特少見的溫和與慈愛,坐在炕沿給我們挑揀紅皮的、表面光滑的或是那些繃破皮漏出瓤的一一遞給我們幾個讓我們吃,她說這樣的洋芋是最綿的,好吃。圍著被子坐在熱炕上享受媽媽親手遞給的綿洋芋,那滋味現在想起來都溫馨不已。我總覺得那一刻我們最幸福的時刻,也是媽媽在我眼里最美的時刻。
記得小學時的黃昏,我常常跟著出工的媽媽去隊里的大場玩。村里一位嫂子的娘家在新疆,說她娘家那里人戲謔她們稱她們為洋芋蛋,還編兒歌唱:“甘肅洋芋蛋,能吃不能干。背了個大冬瓜,累了一身汗。”雖然那時不理解這兒歌對我們甘肅人的意味,但愛吃洋芋的我卻因為其順口有趣而一直記憶在心,到現在也能出口成誦。可能人家編兒歌也只是親戚之間的玩笑。但洋芋是那時我們甘肅人的主打菜、救命糧,這一點都不假。事實證明吃洋芋長大的我們甘肅人無論是在體力還是智力上一點也不遜色于其他地方的人。上師專時同宿舍住的一位姑娘來自于莊浪,那可是洋芋的故鄉,洋芋就是她們的主食。但她不僅能歌善舞,還是我校當年馬拉松比賽的冠軍,她的妹妹當時已是甘肅省體校的自行車比賽主力運動員,常常代表省體委在全國各地巡回比賽呢!
我不知道媽媽在那個艱苦的年代里是什么心情與動力驅使,讓她能把簡單常見的洋芋給我們做的這么花樣翻新,口味多樣。但一直以來,無論生活如何變化,商品多么豐富,我對洋芋的那一份鐘愛卻怎么也難以改變。即使現在吃大盤雞,我也是專挑其中的洋芋吃而將雞肉剩在盤中。
疙瘩早已吃完,碗筷都已被夫和兒子們歸置停當,可我的思緒還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媽媽、洋芋、兒時的我們,疙瘩、菱形饃、烙餅、煎餅、紅皮繃裂內瓤外露大又綿洋芋……幻燈片般的在我的腦海不停地閃現。
明天回家,給媽媽捧上一碗我親手做的臊子洋芋疙瘩,讓媽媽也品嘗一份欣慰與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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