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涼面的散文

　　日子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間，母親離開我們已經一年多了，春逝夏至，自然界四季的交替，使我不得不又一次想起我的母親，想起兒時夏季里母親為我們常做的涼面。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正上初中，當時人們的生活比起六七十年代來已經好多了。然而我們兄弟姐妹七個，成家的成家，上學的上學，所以生活的擔子對于我的父母而言依然相當重。為了省點買菜的錢，父親在房前我后種了南瓜、西紅柿等蔬菜；我記得很清：還有兩株差不多和我一樣高的仁漢菜（野菜的一種），一株紅的，一株白的。我們一大家子人，午飯母親要搟一大案面才夠呢！那時只要中午吃面，我就非常高興。母親的面大概總是和得較硬，她搟面時我總能聽到面轱轆在案上發出咚咚的聲音，我知道那是母親在用力。兩個姐姐最大，可是已經出嫁了，剩下我們全是男孩，洗衣做飯的事自然不是我們的強項，不過母親從來沒有責備過我們，在養育我們的幾十年里，由生的到熟的、臟的到靜的，實在苦累了母親！

　　那時通常母親在搟面，我或者一個哥哥則在一旁拉著風箱燒鍋。只見搟杖在案上時下時上、時左時右，不大工夫，母親就把一張大面片搟好了。而那時往往在母親要切面的時候，我總是在看著母親手中的菜刀。如果母親把搟好的面纏上搟杖，然后在中間縱向離上一刀的話，我就會很惋惜，因為我知道那樣的話就是吃湯面了。反之，如果母親切的是寬面、長面的話，我就知道不是吃干面就是涼面了，別提多高興了！母親往往只在面鍋里下一些仁漢菜的嫩葉；無論如何母親再忙，大蒜總是少不的，母親把蒜剝好，然后搗成蒜泥，再加入調和湯中供我們享用。

　　經過母親的一番忙碌，長長的面條撈入水盆之中。也沒有飯桌，就在屋正中鋪一片葦席，面盆、辣子、調和湯等放在中間，家人圍成一圈，席地而坐，享受著母親一次又一次為我們奉獻的簡單而可口的美味。

　　如今，母親離開我們已經一年多了，然而當年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涼面的情景我終是難以忘懷。今天，每當我回味起當年那吃在嘴里勁道、順滑、光溜的長長的面條的時候，就不由得想起我的母親。

　　母親一生多難，幼年就成了孤兒，以至于連自己的生日都知不道。她老人家生性耿直、樂善好施，在那艱難的歲月里，和我老實本分的父親把我們七個都供養成人。他們一字不識，卻費盡千辛萬苦，讓我們都背起書包，走進了學校的大門。兩個姐姐初中畢業，我們弟兄四個都念完了高中，后來也都成家。像天下所有母親一樣，他老人家一生只有付出，卻極少得到回報，母親的一生都在牽掛著自己的兒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兒時的記憶，雖然過去多年，又恍如昨天一般。哦，母親的涼面，在兒時，在夢中，在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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