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吹散了眉彎 -資料
在塞外,只有進入了四月,才真正走進了春天里,
四月的風,吹散了眉彎
。已經變暖了的春風,撩開了大山的衣襟,撫摸大山那尚顯寒冷的肌膚。大山則在春風的手掌里顯露出半山寒煙,半山春色。漸漸的,山潤朗起來,明媚起來。向陽的地方,漸漸于枯黃、暗淡中潤出一抹一抹的新綠,一眼的亮色,像是水墨中的暈染手法,不太高明,也不那么醒目,然而卻極富詩情畫意。雖然這畫師的技法比較笨拙,勾勒點染毫無章法,卻是渾然天成,在剛剛醒來的春天里,足以賞心悅目。--------------
那偷偷鉆出的小草,是唐人詩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好的注腳,柔軟了大山粗狂的肌膚,也溫潤了人們干燥的眼眸。那一片一片的樹木,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仍籠著沉沉寒煙。似乎是畫師不經意點濃了墨色,抹重了樹木的心事,而那一抹一抹的新綠卻被襯托的愈加新奇可愛。樹木的梢頭耐不住寂寞,被四月春風收買,心兒暖了,腰兒也軟了。在風中搖來蕩去,被梳理的風韻十足,在天地間揮灑出一片鵝黃和新綠。
逶迤的山巒成了一幅展開的畫卷,任春風在上面涂抹、揮灑。可惜四月春風繪畫的技法不夠嫻熟,濃墨淡彩間露出許多破綻。不是留白太多,就是墨色太淺;不是形象模糊,就是線條太亂;不是飛泉過滯,就是山嵐太散。只好留待春雨來潤色,讓時間去完善。
山腳下那寂靜了一個冬季的小河,在四月春風的懷抱里活波波地吟詠出一地細碎的心語,遙遙地響應著四月春暖的召喚。明亮的`眸光閃爍著,與越來越藍的天空一同走進了人間四月天。隱藏了一冬的心事被溫暖的春風融化了,綿綿的心事涓涓而出。告訴那些尚在沉睡的朋友,四月已來臨,春風正溫暖,不必再有所顧忌,嚴寒不會再來。如果你想躍上枝頭,就請盡情綻放;如果你還在寒冷里蟄伏,就請走出你自己織成的繭,讓四月的陽光帶給你溫暖;如果你仍放不下滿懷的心事,就請敞開胸懷,讓溫暖的春風將它一點一點吹散。
那棵嵯峨古拙的老樹,在四月的春風里仍是不動聲色,固守著一種矜持的莊重,對身邊悄然發生的變化,不理,也不睬。當寒冷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就會本能地拒絕溫暖。或許老樹認為保持一種固有的姿態,才可能維護它已經擁有的尊嚴。但在新的環境里,許多事物都會發生改變。它對四月春風的召喚保持一份緘默,在它的枝頭,卻出現了一粒一粒的殷紅,在暖暖的春風里拋出媚眼,吸引著那些獵奇的目光。那些豆粒一般飽滿而嬌嫩的花蕾,有的安靜地俏立枝頭,等待春風的親吻;有的忍俊不禁,偷偷綻出粉紅的唇,嫣然一笑,春天一下子就豐富多彩了。
腳下的泥土在暖暖的四月春風里終于驅散了遍地寒氣,打開緊閉的胸懷。那些被幽閉了一個冬季的種子,終于可以舒暢地呼吸,試探著,從已經松軟的泥土里鉆出來,睜大了驚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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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風,吹散了眉彎》(http://salifelink.com)。啊!原來天空已經這么藍,這么高遠。它們歡欣鼓舞,高舉手臂,成為春天里最美麗的詩行。溫暖的春風發出了盛情邀請,地上的青青小草,枝頭含苞待放的花蕾,還有那在月光下璀璨一地碎銀的小溪,也都發出殷殷召喚。于是,雨,從那悠然的云朵里飄然而落。一滴,兩滴……有些遲疑,有點羞澀。畢竟相隔了太久的時間了。它不知道此刻大地是否已經做好了迎接它的準備;它不知道它是否能夠以雨滴的姿態降臨,或者,在中途被雪花所替代;它不知道那些曾經的朋友是否還安在;它甚至無法確定,在四月的春風里,它該不該來。
輕輕的,雨滴飄然降臨了。滴落到小溪里,投入到流淌的河水的懷抱。啊,這就是它在大地的母親啊。它從云朵中來,投入到大地河流的懷抱,就是一個輪回的結束,或者是一個輪回的開始。它總是以這樣的方式開始或結束自己的使命。讓種子發芽,讓禾苗成長,讓果實豐饒,讓那蜿蜒的小溪不再干涸。“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野草可以生生不息,雨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無論是躍上云朵還是匯入江河,雨滴的使命就是澆灌大地,滋養生命。
小溪的流水是如此舒緩有致,叮咚有聲。卻又是如此寒冷。它是從更加遙遠的高山而來。一路敲碎了寒冷的堅冰,喚醒了沉睡的土地,觸摸著大地那砰然有聲的脈搏。雨滴在流淌的河流里獲得了再生,讓一點一滴的溫暖滲入大地的心田。
三點兩點的雨滴飄過來,它是上一季秋天云朵里未曾遺落的眼淚。那時,因為寒風逼迫,沒來得及和那些花朵道一聲珍重,就匆匆而別。今天,大地已經回暖,雨滴終于可以攜云朵而來,尋找那些已經逝去卻又重生的舊時相識。是啊,季節在不斷輪回,丟失的記憶可以在不斷輪回中找尋,只要春天在,就會有花開。今天是新芽嫩葉,明天就是綠肥紅瘦。那些似曾相識的燕子,依然會在斜風細雨的時候,翻寫唐人久違的詩句。
人們終于可以放心地把厚厚的棉衣脫下,壓進箱子里,換上多彩而輕捷的服裝,輕快地走進四月的春天,完完全全地擺脫了寒冷的束縛。用嶄新的肌膚去觸摸春風的溫柔,用柔軟的手指去梳理綿綿的雨絲,用飽滿而溫潤的唇去親吻那如同戀人的長發一般柔軟而溫暖的四月的陽光,用我們赤裸的雙足,行走在茵茵芳草編織的土地上……
農民們終于可以把早已擦得锃亮的梨尖插進已經松軟的泥土里,梨出一行一行的腹稿,讓春雨和泥 同去醞釀,讓春風去編輯,讓山花去潤色,讓那些快樂的鳥兒一一去校閱。最后,一季春暖花開,寫在農民的心上。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現在已是人間四月天,陽光正暖。無須有恨,在冬天里緊鎖的眉彎,正一點一點地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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