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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西河》原文賞析
《西河》原文賞析1
西河·天下事
天下事,問天怎忍如此!陵圖誰把獻君王,結愁未已。少豪氣概總成塵,空馀白骨黃葦。
千古恨,吾老矣。東游曾吊淮水。繡春臺上一回登,一回揾淚。醉歸撫劍倚西風,江濤猶壯人意。
只今袖手野色里,望長準、猶二千里。縱有英心誰寄!近新來又報胡塵起。絕域張騫歸來未?
翻譯
天下的事,試問蒼天怎么會變成這樣呢?《八陵圖》是誰獻給君王的,這種已經凝結的愁緒還沒有在我心中停止。少年的豪氣總會化為塵埃,只留下白骨和黃色的蘆葦。
懷恨千古,可是我已經年老了。東游時我曾經憑吊淮水。繡春臺每登一次就擦一次眼淚。喝醉后歸來,借著西風撫視自己的寶劍,江水濤水似乎也在鼓舞我的意志。
而如今我只能在野外的景色中徜徉,望著遙遠的淮水,距離這里還有兩千里。即使我有英雄壯志,又有誰可寄托呢!新近又聽說胡人那邊起了戰爭。抗擊匈奴的張騫已經歸來了嗎?
注釋
西河:詞牌名。三段一百四字,第一段六句四仄韻,第二段七句四仄韻,第三段五句五仄韻。
陵圖:皇陵輿圖。北宋皇陵均在河南,這里用以代指中原失地。
結愁:難解的愁懷。
黃葦:枯黃的蘆葦。
繡春臺:在建康(今江蘇南京市)城內。
揾淚:揩拭眼淚。
揾:擦,揩。
長淮:即淮河。
英心:雄心。
誰寄:向誰傾吐。
胡塵:這里是指蒙古侵略軍。
絕域:極遠的.地方。
張騫:西漢名將,漢中城固(今屬陜西省)人,因功封博望侯。
創作背景
理宗寶祐三年(1255),王埜被御史胡大昌彈劾,罷給事中,以端明殿學士提舉洞霄宮。這首詞大約是他晚年罷官賦閑后寫的。
賞析
第一段一開始,詞人便滿懷憂憤向天發問:老天爺怎么忍心將天下事折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問天”當然不止是問天,而是問代行天意的當權者。“天下事”指當時南宋積貧積弱的統治集團為了茍且偷安,對金稱臣割地,已經到了“國脈微如縷”的悲慘境地。公元1234年,蒙古滅金后,連年兵擾南宋,宋室面臨覆亡的危險。獻陵圖事在當時堪稱是一件盛舉,它表達了當時人們對恢復中原的強烈愿望。(見《宋史·禮志》二十六)王埜即事生情,渴望能有力挽狂瀾的志士賢才,能夠一舉收復中原(以獻陵圖事代指故土的恢復)。可是當時國事日漸式微,中原地區早已失守,蒙古大軍正不斷南犯,威脅著宋朝的安全,而當權者卻茍且偷安,排斥抗戰派,沉溺于犬馬聲色之中,不思振作,這使他抱恨結愁不能自已。更令人痛心的是,現實中有抱負的志士仁人,卻往往因報國無門,赍志而沒,只剩下一堆堆荒草野塋,作者隱約感覺到自己也將會遭到他們一樣的厄運,不覺發出了深切的哀嘆。
第二段開頭兩句,作者感嘆自己懷抱憾恨,垂垂老矣,接著追憶起自己當年巡視江防前線時的情景。那時他曾到六朝古都金陵憑吊過秦淮水。詞中“淮水”指秦淮河,源出江蘇溧水縣北,橫貫南京城,流入長江。王埜生在國運衰微之世,東吊秦淮,感念六朝興亡更迭的歷史教訓,吊古傷今,悲恨之情油然而生。詞人借酒澆愁,含恨在風中撫劍醉歸,心潮激浪恰與大江波濤撞擊、交匯,滔滔東逝之水好像特地為他這位壯志未酬的志士砥礪斗志。
第三段寫作者當時身處閑職,遠離淮河前線千里之遙,但仍懷著一顆為國分憂的壯志雄心。“縱有英心誰寄”,這顆英心在現實中無法托付,只好空自嗟嘆,一吐內心的郁悶與悲憤。南宋統治集團腐敗無能,蒙古滅金后連年攻宋,局勢日趨艱險,南宋政權危在旦夕。因此詞人發出焦灼的呼喚:“絕域張騫歸來未?”他急切盼望現實中能出現象西漢張騫那樣的名將,出使西域,聯合各方力量抗擊匈奴。
這首詞自始至終激蕩著愛國志士一腔熱血無處訴的悲憤心情。全詞以三疊詞調這一形式,將昔往與今來、撫時與感事、國家命運與個人遭際巧妙地交織起來,一詠三嘆,將詞人內心的激憤愁恨,感情波瀾層層推出,縈回不盡。為了加強抒情感人的藝術效果,作者多次運用反詰句式,因此詞文揭響有力,頻頻扣擊讀者心弦。特別是起首與結尾兩處的詰問句,一起一結責問蒼天,呼喚英雄,既振聾發聵,又使詞的主旨表達得含蘊深曲,耐人尋繹。
《西河》原文賞析2
垂楊里。蘭舟當日曾系。千帆過盡,只伊人不隨書至。怪渠道著我儂心,一般思婦游子。
昨宵夢,分明記,幾回飛渡煙水。西風吹斷,伴燈花、搖搖欲墜。宵深待到鳳凰山,聲聲啼鴂催起。
錦書宛在懷袖底。人迢迢、紫塞千里。算是不曾相憶。倘有情早合歸來,休寄一紙,無聊相思字。
翻譯
那一年,他乘著系泊在柳樹下的小船離我而去的。時光如梭,來來往往的船都只帶來他的書信卻不見他的蹤影。嗔怪他如此知道我的心思,卻不知是真知還是假知。
昨夜我在夢中,夢見自己穿越山水。西風吹來,孤燈搖曳。夜深了,夢游到鳳凰山,山間一聲聲杜鵑的悲鳴。
他書信藏在袖子里,他人在千里之外。就算他沒有想過我。如果他真的想起我來,早就回來了,何需這一紙書信,寫些無聊的相思言語呢?
注釋
蘭舟:舟的美稱。
伊人:那個人。
渠:他。
我儂:我。
一般:同樣。
煙水:霧靄迷蒙的水面。
吹斷:謂風吹夢斷。
待到:將到。
啼鴂:即“鵜鴂”,杜鵑鳥之別稱。
錦書:一般指妻子給丈夫的書信,但此處指丈夫給妻子的書信。
宛在:宛然猶在。
紫塞:北方邊塞。
算:推測,料想。
早合:早就該。合,應該。
一紙無聊相思字:指那男子的書信。
創作背景
1904年,王國維赴蘇州執教于江蘇師范學堂,長年的分居生活讓他思念親人與妻子。他在給家人寫信的同時,幻想著妻子收到這封信的心情,于是以自己妻子的立場寫下了這首詞。
賞析
《西河》這個詞比較長,分為三段。一般來說,長的詞一定要注意結構安排。王國維這首詞在段落上是比較清晰的。
“垂柳”和“蘭舟”是前人寫離別最常用的詞句,不過這里寫的是離別之后的情景,是這個女子徘徊在當日送別的渡口等待游子歸來。“千帆過盡”,用了溫庭筠的《夢江南》。“只伊人不隨書至”,就是沿著這個思路寫下來的:這個女子收到了男子的書信,這是一喜,但書信中只說相思,人卻不肯歸來,這又是一悲。“怪渠道著我儂心,一般思婦游子”。這是以女子的口吻:我真是感到奇怪,他在信中所述的相思之情句句都說到了我的心里。
這第一段,把女子那種望眼欲穿的相思懷念和由此而生疑生怨的百轉柔腸表現得既細膩又曲折。其內容以別后的思念為主“思”中有“怨”,但那“怨”卻含而不露,要到第三段才明白表現出來。
第二段是通過夢魂的描寫來述說自己的思念之苦。古人是有這種寫法的。“西風吹斷,伴燈花搖搖欲墜”同第一段中的“千帆過盡,只伊人不隨書至”一樣,都是適應句子的需要,把正式格律本該是七、四的停頓變成了四、七的停頓。“西風吹斷”的賓語“夢”被省略了。“西風”,可能是夢中煙水上的`西風,也可能是現實中窗外的風聲。“宵深待到鳳凰山”,夜深時她終于入夢了,這一次的夢可能稍長一點兒,所以夢中走過的路也就稍長一點兒。“待到”是將要到,就在她快要到達目的地但還沒有到的時候,夢卻不能接著做下去了。“啼鴂”是杜鵑鳥,那也是一種很悲哀的鳥。被啼鴂催醒,意味著從充滿希望的夢里又回到了無可奈何的現實,這一段完全寫相思之苦,寫得很悲哀很纏綿。
第三段是由“思”而生“怨”。“錦書宛在懷袖底。人迢迢,紫塞千里”的“錦書”就是“只伊人不隨書至”的那封書信。“倘有情、早合歸來,休寄一紙無聊相思字”直白淺顯,完全是現實生活中婦女說話口吻,這是它的好處。但它的缺點在于把要說的話都說盡了,比較缺乏“詞之言長”的余味。
《西河》原文賞析3
朝代:唐代
作者:汪遵
原文:
花貌年年溺水濱,俗傳河伯娶生人。
自從明宰投巫后,直至如今鬼不神。
欣賞
詩題“西河”是水名,在今山西省境內。應是西門豹巧懲“河伯娶婦”的所在地。西門豹是戰國初年魏文侯的一位循吏。他做地方的長官時,調查民間疾苦,禁止為河伯娶婦,并征發百姓開渠灌田,興修水利,是個為百姓謀福利的好官。“名聞天下,澤流后世”。《西河》即以他的這段佳話為題材。詩的頭兩句敘述了河伯娶婦陋習的`內容。當地每年都要把花容月貌的少女投入水中,活活溺死。這就是河伯(即河神)娶人的習俗。詩句語言平實,敘述概括有表現力。“花貌”之青春年少,“溺”之慘不忍睹,“年年”之時間久遠,無時可幸免,均道出了“河伯娶婦”的殘酷與荒誕。第二句的“傳”字含蓄耐尋,說明這種不合情理的事是地方上的官吏勾結祝巫(古代專以降神召鬼為職業的人)為了搜刮老百姓的錢財而編造出來的。真正禍害人民的不是河伯而是這些貪官、壞人。這個“傳”字,下筆雖輕,語氣卻重,作者的憎惡感情溢于言表。第三句用“明宰投巫”敘述西門豹智斗惡勢力。他知道“河伯娶婦”是“從來久遠矣”,設法智取,以迷信打擊迷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裝作真信河伯要娶婦,借口新婦不美,要另找一個,接連把三個巫婆投入河中去向河伯稟告,又把三老扔到河里,使掾吏、豪紳“叩頭旦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這樣,不用禁令,河伯娶婦的事自然禁絕。“投巫”是頗有戲劇性的一幕,表現了西門豹的機智能干和沉著老練。作者在“宰”前冠以“明”字,充分表現了對西門豹的贊賞和欽佩。
這首詩,重在敘述,句句敘述,四句詩蟬聯而下,構成了有頭有尾的完整故事。再現了歷史上一個有意義而有趣的故事。詩中不著議論,議寓敘中,作者不著抒情,情含其中。作者的筆頭已由古到今,感情由贊賞到企盼,對現實的針對是不言而喻的,結出了言外之象。作者以史實諷喻現實,用古人以警時人,創作意圖是很明確的。這首詩客觀地賦詠歷史人物,是本色的詠史詩。
《西河》原文賞析4
原文:
西河·金陵懷古
宋代: 周邦彥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
斷崖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沉半壘。夜深月過女墻來,傷心東望淮水。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
譯文: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
看著金陵這樣繁華美麗的地方,有誰還記得南朝的繁華盛世?青山環繞,綠水蜿蜒,這昔日的故都盡是一片生機,環形的山峰相對而出。洶涌的波濤寂寞地拍擊著這孤獨地城池,小船揚起風帆,靜靜地駛向遠方。看著金陵這樣繁華美麗的地方,有誰還記得南朝的繁華盛世?青山環繞,綠水蜿蜒,這昔日的故都盡是一片生機,環形的山峰相對而出。洶涌的波濤寂寞地拍擊著這孤獨地城池,小船揚起風帆,靜靜地駛向遠方。
斷崖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沈半壘。夜深月過女墻來,傷心東望淮水。
那絕壁上的老樹,仍然倒掛在山崖之上,莫愁湖里的小船,是誰把它系在岸邊的?如今,這里只剩下往日的遺跡,只剩下郁郁蒼蒼的樹木,濃重的霧氣遮住了半個城墻。深夜,月亮越過城頭上的矮墻,照到金陵城里,詞人傷心地看著東面的秦淮河。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
酒旗飄揚,鑼鼓喧天的熱鬧街市如今在哪里?回想過去,王謝兩大家族曾經生活在這里。那飛翔的燕子不知道如今是何年月,它們一如既往地飛到巷子里,飛入尋常的百姓人家。夕陽的余暉中,燕子一邊飛著一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仿佛在述說千百年來,這里興衰變遷的故事。
注釋: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jì)鬟(huán)對起。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qiáng)遙度天際。
佳麗地:金陵古都是江南最好的地方。暗謂此地曾為封建帝王定都之所在。南朝:即吳、東晉、宋、齊、梁、陳。盛事:盛極一時的都城繁華。山圍,指被群山環抱。故國,指南京城。清江:指長江及秦淮河。髻鬟對起:有如婦女髻鬟一樣美好的山巒對峙地聳立在清江兩岸。孤城:指金陵。風檣:指船頭桅桿上順風張開的帆,此代指船。檣,桅桿。
斷崖樹,猶倒倚(yǐ)。莫愁艇(tǐng)子曾系。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沈半壘(lěi)。夜深月過女墻來,傷心東望淮(huái)水。
斷崖:臨水的山崖。莫愁:傳說莫愁女在今南京水西門外莫愁湖畔住過,曾住湖中蕩舟采蓮。舊跡:差括曾為莫愁系舟之處在內的一切古跡。郁蒼蒼:指樹木茂盛。壘:堡壘,軍事防御性建筑。女墻:城墻上呈凹形的小墻。賞心:指賞心亭。淮水:指秦淮河。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
酒旗戲鼓:酒樓、戲館等繁華的場所。甚處市:哪里的街市。依稀:仿佛,大概。王謝:東晉時,金陵烏衣巷一帶(今南京市東南)住有王謝兩大豪門望族。鄰里:宅第相連,比鄰而居,故稱。巷陌:街道的`通稱。
賞析:
詞作上片寫金陵的地理形勢。開首即以贊美的口吻稱之“佳麗地”。“南朝盛事”,點出南京古來即有盛名,扣題。起二句為總括。“南朝”,指從公元420年劉裕代晉到580年陳亡,建都建康(金陵)的宋、齊、梁、陳等朝代。以“誰記”提起,加以強調:“南朝盛事”已隨流水逝去,人們早已將它遺忘了。
“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可是,金陵的山川形勝卻依然如故。這兩句主要寫山,水為陪襯,描繪出金陵獨特的地理形勢一群山環抱,聳起的山峰,隔江對峙;且以美人頭上的“髻鬟”形容山巒,以“清字形容江水,不僅形象,而且顯示出金陵山清水秀的美好景色。如今,舊時王朝的都城,卻“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當年“豪華競逐”的金陵,而如今卻是座“孤城”,潮水的拍擊聲正反襯出環境的寂靜冷漠,天際的風帆給人一種空曠落寞之感。詞人通過景物描繪,極力渲染這些歷史遺跡的冷落,正在被遺忘,與上文“誰記”相應,抒發了深沉的懷古之情。
詞作中片寫金陵的古跡。開首以景出,“斷崖樹,猶倒倚”,著一“猶”宇,強調景色依然,使眼前實景,帶上歷史色彩,下面又追加一句“莫愁艇子曾系”。這里化用了古樂府《莫愁樂》:“莫愁在何處?住在石城西,艇子打兩槳,催送莫愁來”,點出古跡。接下繼續寫景,“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沉半壘”。“郁蒼蒼”,謂云霧很濃,望去一片蒼青色,埋沒了半邊城的營壘。結尾二句點明時間是“夜深”,地點在“賞心亭”,即夜深時分,詞人仍站在賞心亭上,觀覽莫愁湖和秦淮河的景色,不禁發出景物依然而人事已非的喟嘆。這兩句起到束上啟下的作用,即上面所描繪的景色,皆是由此觀覽到的,又引出下片懷古的感慨。
詞作下片,寫眼前景物。“酒旗戲鼓甚處市”,這是詞人眼前見到的景色:酒樓、戲館,一派熱鬧景色,不禁發出“甚處市”問語,這是何處的繁華市面呢?前面兩片所寫多是景物依舊,而人事已非,這里則寫連景物也變了。當然,酒樓、戲館并非純自然景色,而是包含人事在內的。這情況引起詞人的猜想。“想依稀、王謝鄰里。”是說這些酒樓戲館所在地,仿佛是當年王、謝兩家比鄰而居的烏衣巷,也就是說,貴族住的烏衣巷如今換了主人。至此,詞人不禁產生人世滄桑之感,于是結尾發出“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的興亡慨嘆。燕子是不知人事變遷的,依然飛進往年棲息過的高門大宅,而今已成為尋常百姓家的房舍。然而詞人看到夕陽余暉中成對的燕子,卻認為它們有知,且正在議論興亡大事!這當然是詞人內心的興亡之感賦予了燕子而已。這片從眼前景物引起對金陵古都朝代更替的無限興亡之感,從而表達出詠史的題意。
本篇為詠金陵舊跡,感慨歷史興亡的名作。上片總寫金陵形勝,境界曠遠,雄壯中蘊含落寞。“寂寞”二字透出歷史變遷,人亡物移,故國繁榮與孤城幽寂的荒涼。中片糅合當地傳說,扣緊金陵景觀抒發物是人非之感,“斷崖”“舊蹤”“霧沉”等為景物涂上了一種蒼茫的色調。下片以何處尋得當年“酒旗戲鼓”的繁華街市的感嘆發端,側重寫“王謝鄰里”的豪門舊跡難以尋覓,只可依稀辨識,抒發人世滄桑之思。燕子相對說興亡于斜陽之中,意象極巧,感傷殊深。全詞強化了景物描寫的清峭、冷寂而又悲壯、蒼涼之情韻,境界開闊,內蘊深遠。
宋代以來,曾經先后出現了一些懷古名篇:從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到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以至周邦彥這首《西河·佳麗地》;從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到姜夔的《揚州慢》,可以說各有千秋,難分軒輊。這些作品,有的是以突兀見長,有的是以綿密取勝;介于突兀和綿密之間的是這首《西河》。它從時間上說是斷續交織,從空間上來說,是疏密相間。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上片,只是潑墨畫似的寫了“江山如畫”,下片集中寫了周瑜,一氣貫注,如同駿馬駐坡,純屬粗線條的勾勒。姜夔的《揚州慢》,側重于主觀感受的深微描繪。筆墨之間,隱約可以聽到凄清的號角聲和感受到隨著號角聲傳來的寒意而伴著寒意的角聲,偏又是在一個兵荒馬亂后的蕭條古城中吹徹。這些都說明作者牢牢扣緊了寓有深意的景物,進行密密層層的渲染。至于周邦彥的這首詞,似乎介于潑墨寫意與工筆細描之間。如:詞的上片以疏為主。詞人放眼江山,對作為“佳麗地”的“故國”金陵做了一個全面的鳥瞰,描繪了江上有山峰夾峙和江心有怒濤洶涌的雄偉形勢。第二部分以密為主。在上片基礎上做了進一步的勾勒:從前面圍繞“故國”的山峰,引出了后面的“斷崖樹”,以至想象中的“莫愁艇子”;從前面的“清江”,引出后面的“淮水”;再從前面的“孤城”,引出后面的霧中“半壘”和月下“女墻”。這就好比電影鏡頭,緩緩而來的不再是遠景全景,而是中景和近景了。下片,畫面突出的是特寫鏡頭:一幀飛入尋常百姓家的燕子呢喃圖。小小飛禽的對話,可以說刻畫入微,密而又密。“相對”,可能指燕子與燕子相對,也可能指詩人與燕子相對,完全可以聽憑讀者用想象來補充。盡管它們的呢喃本無深意,然而在詩人聽來看來,卻為它們的“不知何世”而倍增興亡之感。“疏”利于“寫大景”(王夫之《姜齋詩話》卷二),寫出高情遠意;“密”利于畫龍點晴,寫出“小景”,寫出事物的不同于一般的特征。杰出的懷古詞一般都是能做到“大”“小”結合、“疏”“密”相兼的,這首《西河》更為突出。總體來說,周邦彥這首懷古詞,藝術技巧極其精湛,比起他的大量送別、懷人之作,的確別具一格;特別是寓悲壯情懷于空曠境界之中,并使壯美和優美相結合,確是懷古詞中一篇別具匠心的佳作。
此外,周邦彥的《西河》與其他懷古之作不同的是,并不正面觸及巨大的歷史事變,不著絲毫議論,而只是通過有韻味的情景鋪寫,形象地抒發作者的滄桑之感,使人觸景生情,見微知著。懷古之作,總要描寫標志著滄桑之變的景物,王安石的懷古是從當前的“千里澄江”和“彩舟云淡”——故國的風景宜人,過渡到昔日的“豪華競逐”。蘇軾的懷古則從眼底的“大江東去”,寫到古代有關三國赤壁戰時的“多少豪杰”,再聯想到當前自己的壯志成虛,年華已逝。但這些都不像周邦彥詞通篇寫景,以景物描繪的逶迤曲折為線索,從頭到尾把一切情語完全熔鑄于景語之中。
《西河》原文賞析5
龍虎地,繁華六代猶記。紅衣落盡,只洲前,一雙鷺起,秦淮日夜向東流,澄江如練無際。
白門外,枯杙倚,樓船朽橛難系。石頭城壞,有燕子銜泥故壘。倡家猶唱后庭花,清商子夜流水。
賣花聲過春滿市。鬧紅樓,煙月千里。春色豈關人世。野棠無主,流鶯成對,街入臨春故宮里。
翻譯
金陵乃位居險要之地,盤龍臥虎,歷經六朝風雨。曾經行人流連的荷塘蓮葉今已凋枯殆盡,只有那白鷺洲上一兩只正在起飛徒增荒涼的白鷺而已。秦淮水東流,長江練無際。
金陵城外斷木殘樁遍地,即使有高大的樓船或戰船也無法系樁停泊。今日的金陵已是滿身瘡痍、處處狼藉,只有燕子銜泥筑巢。歌女唱著《后庭花》,不知亡國之痛的人們仍在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街市人聲鼎沸,紅樓熱鬧,煙月千里。春色歲歲雖然有,與人世變幻有何干系呢?野棠無主花散落,流鶯對對,飛入那臨春閣閣。
注釋
紅衣:指荷葉,喻舞衣或舞裙。
白門:金陵。
枯杙:指枯斷之木橛。
臨春:陳后主為自己荒唐無度的生活建造的三閣之一的“臨春閣”。
賞析
《西河》屬三疊慢詞,這是作者次韻北宋周美成(周邦彥)《西河·金陵懷古》的一首和作。它抒發了明清易代以后作者出自內心的黍離之悲、亡國之痛。
上片總寫號稱六代豪華的金陵古城已經破敗不堪。念昔日之盛嘆今日之衰,為全首詞定下了沉痛哀傷的基調。
首句起筆擒題,令一個三字句“龍虎地”,即以諸葛亮的贊語“鐘阜龍盤,石城虎踞”突出古城金陵乃位居險要、氣象萬千之地。“六代繁華猶記”,這是對古城過去的繁華作空自回顧。歷史上東吳、東晉、宋、齊、梁、陳六個朝代皆在金陵建都,曾出現那些帝王統治下的繁華景象,故稱六化豪華,可是今日詞人眼下的金陵城已經“紅衣落盡,只洲前,一雙鷺起”了。唐趙嘏《長安晚秋》中有“紫艷半開籬菊靜,紅衣落盡渚蓮愁”。“紅衣”指荷葉,喻舞衣或舞裙,故此處寫荷塘蓮葉今已凋枯殆盡,喻指當時六朝弦歌妙舞的盛況今已不復存在,留下來的只是白鷺洲上一兩只正在起飛徒增荒涼的白鷺而已。
末了,“秦淮日夜向東流,澄江如練無際”。承上句寫秦淮水東流,長江練無際,將當時金陵蕭條冷落所引起的傷感進一步潑露筆端,猶如李后主詞“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傷懷哀怨之聲,給人以“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沉痛感覺。
全詞中段,進一步寫今日古城荒蕪敗落的景象,可謂詞人情緒的鋪展和延伸,伏而后起。
“白門外,枯杙倚”,首先一筆,繪出金陵城多為東倒西歪的斷木殘樁。“白門”即金陵;“枯杙”即指枯斷之木橛。僅此一物,就突出了古城的敗落蕭條。用筆之精,可見一斑。繼而“樓船朽橛難系”,說明由于到處是朽木殘樁,即使有高大的樓船或戰船也無法系樁停泊。比之于宋周美成詞作中的同韻同句--“斷懸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無論寫景抒情均有過之而無不及。加上“石頭城壞,有燕子,銜泥故壘”一句,整個金陵已是滿身瘡痍、處處狼藉,破敗不堪了。昔之六朝勝地,雄稱盤龍臥虎的名城,今已淪為樓航戰船難系、城堡壘窩的亡都,其亡國之痛全然溢于詞中。而末句“倡家猶唱后庭花,清商子夜流水”,這是作者感情的崛起,“后庭花”乃南朝陳后主所創的亡國之音《玉樹后庭花》;“清商子夜”則是南朝的《清商曲》《子夜曲》。這里詞人將晚唐杜牧的政治諷刺詩《泊秦淮》中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揉進自己的詞中,對不知亡國之痛、陷于靡靡之音、過著紙醉金迷生活的人們表示了無比的激憤!
全詞末段,首句“賣花聲過春潮滿市,鬧紅樓,煙月千里”,寫古城淪亡以后一種虛假的繁榮。緊隨一句“春色豈關人世”,道出了虛假繁榮的端倪;春色歲歲雖然有,與人世變幻有何干系呢?春色掩飾不了古城淪喪以后的慘狀。
最后“任野棠無主,流鶯成對,銜入臨春故宮里”,這是作者用典作結束。“臨春”乃陳后主為自己荒唐無度的生活建造的三閣之一的“臨春閣”。詞人寫野棠無主花散落,為流鶯銜入“臨春”里,運用想象借南朝陳叔寶這個亡國之君的敗跡,隱含哀而鑒之的嗟嘆。
縱觀全詞,作者沒有直抒胸臆,而是通過寫景抒發感情,即寫古城破敗景象抒發亡國之恨。因為作者畢竟不是李后主和陳后主,荒唐誤國哀傷得直不起腰來;他痛父殉于國難,能終身不仕新朝,所以,一咱幽怨交加之情、哀而鑒之之心表現在詞中,可謂為有一定思想深度的和作。
《西河》原文賞析6
征馬去翩翩,城秋月正圓。
單于莫近塞,都護欲臨邊。
漢驛通煙火,胡沙乏井泉。
功成須獻捷,未必去經年。
譯文
你騎著征馬,翩翩而去;秋天城中,明月正圓。
匈奴單于你切莫靠近我漢家邊塞,如今我都護將軍正欲蒞臨邊關。
漢家驛道中,烽火接連燃起,胡地沙多,井泉難尋。
功成之后要獻戰利品,你此番北去,用不了一年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注釋
單(chán)于:指單于都護府,唐代六大都護府之一。轄治磧南突厥部落諸府州,大約相當于今河套以北地區,治所在云中。裴都護:事跡不詳。都護:官名,都護府設有大都護、副都護,管轄境內的邊防、行政及各族事務。
征:即行,遠行。
城秋:一作“秋城”。
單于:這里指少數民族首領。
臨邊:一作“回邊”。
驛:即驛道,此指邊防要道。煙火:即烽火。
胡沙:指少數民族居住的沙漠地區。乏:一作“泛”。井泉:一作“水泉”。
獻捷:指戰勝后所獲得的俘虜和戰利品。
經年:即一年,長年。
賞析
崔顥的這首《送單于裴都護赴西河》是一首送別詩,也是一首邊塞詩。
此詩開頭“征馬去翩翩,城秋月正圓”兩句寫詩人送人遠去,而明月正圓,暗寓友人遠去后心中無限惆悵。征馬,點明裴都護遠赴邊庭。翩翩,贊其風度。城秋,點明送別地點和時節。
頷聯“單于莫近塞,都護欲臨邊”寫裴都護遠赴單于都護府鎮守邊關。這里“單于”既是實指敵人首領,又暗點裴都護所往之地,語義雙關。這兩句以虛擬的告誡敵人的口吻措辭,告誡敵酋不要輕舉妄動,擾犯邊關,襯寫裴都護強大的聲威,諧謔而又豪壯。
頸聯“漢驛通煙火,胡沙乏井泉”,邊防要道上烽煙四起,表明此時邊關形勢急迫,又暗寓了裴都護到任后,邊關防備嚴密。胡地黃沙漫天,大漠瀚海,缺乏水泉,自然條件惡劣。“胡沙”一句,既是實寫邊地之景,又暗寓了都護鎮守邊關的`艱辛。
結尾“功成須獻捷,未必去經年”兩句寫裴都護此去鎮守邊關,不必經年就能成功獻捷,呼應前面“單于莫近塞”,這既是夸贊和祝愿,也是勉勵。
這首送別之作,語言樸實,格調剛健高昂,挾幽并慷慨之氣,風骨凜然,正如徐獻忠所言:“(崔)顥詩氣格齊俊,聲調倩美,其說塞垣景象,可與明遠(鮑照)抗庭。”
崔顥
崔顥(hào)(704—754),汴州(今河南開封市)人,唐代詩人。唐玄宗開元十一年(公元723年)進士,官至太仆寺丞,天寶中為司勛員外郎。最為人稱道的是他那首《黃鶴樓》,據說李白為之擱筆,曾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贊嘆。《全唐詩》收錄詩四十二首。他秉性耿直,才思敏捷,其作品激昂豪放,氣勢宏偉,著有《崔顥集》。
《西河》原文賞析7
西河·金陵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
斷崖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沉半壘。夜深月過女墻來,傷心東望淮水。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
注釋
①西河:詞牌名,唐教坊曲。
②佳麗地:指江南。更指金陵。用南朝奇謝眺《入城曲》詩句“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③南朝盛事:南朝宋、齊、染、陳四朝建都于金陵。
④髻鬟對起:以女子髻鬟喻在長江邊相對而屹立的山。
⑤莫愁相傳為金陵善歌之女。
⑥女墻:城墻上的矮墻。
⑦燕子不知何世:劉禹錫《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賞析/鑒賞
南齊謝朓《鼓吹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李白《金陵歌送別范宣》詩:“金陵昔時何壯哉,席卷英豪天下來”。金陵,六朝金粉之地,歷來為騷人墨客吟詠的題材,而以詞詠金陵的,當首推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周邦彥這首《西河·金陵懷古》,寫法別致,寄慨良深,也是名篇。詞作上片寫金陵的地理形勢。開首即以贊美的口吻“佳麗地”,用謝朓詩句,點出金陵。“南朝勝事”,點出懷古,扣題。起二句為總括。“南朝”,指從公元四二○年劉裕代晉到五八○年陳亡,建都建康(金陵)的宋、齊、梁、陳等朝代。以“誰記”提起,加以強調:“南朝盛事”已隨流水逝去,人們早已將它遺忘了。“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可是,金陵的山川形勝卻依然如故。金陵當年是在石城置邑的,因山為城,因江為池,形勢險固。這兩句主要寫山、水為陪襯,描繪出金陵獨特的地理形勢──群山環抱,聳起的山峰,隔江對峙;且以美人頭上的“髻鬟”形容山巒,以“清”字形容江水,不僅形象,而且顯示出金陵山清水秀的美好景色。至于舊時王朝的都城,卻“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當年“豪華競逐”的金陵,目前是座“孤城”,潮水的拍擊聲正反襯出環境的闃寂冷寞,天際的風帆給人一種空曠落寞之感。詞人通過對景物的描繪,極力渲染這些歷史遺跡遭遇著冷落,正在被遺忘,與上文“誰記”相應,抒發了深沉的懷古之情。
詞作中片寫金陵的古跡。開首以景出,“斷崖樹,猶倒倚”,著一“猶”字,強調景色依然,使眼前實景,帶上歷史色彩。下面又追一句“莫愁艇子曾系”。莫愁本不在金陵,但宋時已有莫愁在金陵的傳說,所以此詞也說倚在斷崖下倒掛的老樹曾系過莫愁的小船。這里化用了古樂府《莫愁樂》:“莫愁在何處?住在石城西,艇子打兩槳,催送莫愁來”,點出古跡。接下繼續寫景,“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沉半壘”。“郁蒼蒼”,謂云霧很濃,望去一片蒼青色,埋沒了半邊城的營壘。《大清一統志·江蘇江寧府》:“韓擒虎壘在上元縣西四里”。“賀若弼壘在上元縣北二十里。”上元縣,即金陵。結末二句,“夜深月過女墻來,賞心東望淮水”,“女墻”,城墻上帶有垛口或射孔的蔽身小墻,俗稱城墻垛。“賞心”,指賞心亭。《景定建康志》:“賞心亭在(城西)下水門城上,下臨秦淮,盡觀覽之勝。”“淮水”,指秦淮河,該河橫貫金陵城中,為南朝時都人士女游宴之所。這兩句點明時間是“夜深”,地點在“賞心亭”,即夜深時分,詞人仍站在賞心亭上,觀覽莫愁湖和秦淮河的景色,不禁發出景物依然而人事已非的嘆喟。這兩句起到束上啟下的作用,即上面所描繪的景色,皆是由此觀覽到的,又引出下片懷古的感慨。
詞作下片,寫眼前景物。“酒旗戲鼓甚處市”,這是詞人眼前見到的景色:酒樓、戲館,一派熱鬧景色,不禁發出“甚處市”問語,這是何處的繁華市面呢?前面兩片所寫多是景物依舊,而人事已非,這里則寫連景物也變了。當然,酒樓、戲館非純自然景色,而包含人事在內。這情況引起詞人的猜想:“想依稀、王謝鄰里。”“王謝”,指東晉時王姓、謝姓兩大望族,他們都住在烏衣巷。這里是說這些酒樓戲館所在地,仿佛是當年王、謝兩家比鄰而居的烏衣巷。這也就是說,當年貴族住的烏衣巷現在換了主人。至此,詞人不禁產生人世滄桑之感,于是結末發出“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的興亡之嘆。燕子是不知人事變遷的,依然飛進往年棲息過的`高門大宅,而今已成為尋常百姓家的房中,然而詞人看到夕陽余輝中成對的燕子,卻認為它們有知,且正在議論興亡大事哩!當然這是詞人內心的興亡之感賦予了燕子而已。這片從眼前景物引起對金陵古都朝代更替的無限興亡之感,從而表達出詠史的題意。
這是首懷古詞,而周邦彥的懷古之作多有所寄托,這首詞對北宋時舊黨之遭貶竄,或有所暗諷。在藝術手法上,此詞體現了周詞的主要特點之一,正如張炎所評:“采唐詩融化如自己者,事其所長”(《詞源》卷下),共隱括古樂府及唐劉禹錫《石頭城》、《烏衣巷》等詩而成。上片用《石頭城》:“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孤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中片主要用古樂府《莫愁樂》,下片將《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詩句入詞。通過這些詩意,表達出自己的感情,極為熨貼,而不露痕跡。此詞結構嚴整,上片寫金陵地勢險固,中片寫金陵古跡,下片寫眼前景物,布局井然。從時間上說,是斷續交織,從空間上說,是疏密相間。上片寫的是遠景,以疏為主;中片寫的是近景和遠景,以密為主;下片為特寫鏡頭,密而又密。此外,此詞句法參差不齊,音調抑揚頓挫,詞句美麗,境界清曠,風格沉郁悲壯,使壯美與優美融為一體。
《西河》原文賞析8
今日事。何人弄得如此。漫漫白骨蔽川原,恨何日已。關河萬里寂無煙,月明空照蘆葦。
謾哀痛,無及矣。無情莫問江水。西風落日慘新亭,幾人墜淚。戰和何者是良籌,扶危但看天意。
只今寂寞藪澤里。豈無人、高臥閭里。試問安危誰寄。定相將、有詔催公起。須信前書言猶未。
鑒賞
曹豳因敢于在皇帝面前直言勸諫而與同時代的王萬、郭磊卿、徐清叟被稱為“嘉熙四諫”。王潛齋,即是王埜,曹豳與王埜(號潛齋)同為浙江人,同在寧宗朝先后中進士第,在政治上兩人有著共同的愛國進步主張。
王埜的《西河》,一開篇就責問蒼天,曹詞則直率地直指到人,責問“今日事,何人弄得如此!”這是不言自明的。王詞引理宗端平元年獻陵圖一事以泄內心的憂國結愁,曹詞則化用曹操《蒿里行》詩名“百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入詞,對人民橫遭屠戮的慘狀滿懷同情,深感悲憤,對南宋當權者昏庸腐敗、喪權辱國的行徑含恨不已,語帶譏刺。王詞嘆老抱恨,感慨“千古恨,吾老矣。”曹詞寬慰他不必空自悲傷:“謾哀痛,無及矣!”王詞吊淮水、望江水,扼腕淚,悲憤難已。曹詞用新亭對泣事,感嘆并譏刺南宋當權者無意恢復中原,優柔寡斷,喪權誤國,隱含王導語:“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對泣邪?”激勵友人共同尋求抗戰救國的良策,來匡正天下。王埜當時被劾下臺,不在其位,詞中慨嘆縱有雄心,無所寄托。曹豳則感嘆如今有才能的人被埋沒于草野之間,扶危安邦的大任由誰來擔負。其實,曹詞有著弦外之音:“高臥閭里”隱居不仕的王埜,正是可以負起國家安危之責的人材。
因此,兩首詞的結韻表現出了作者的各自情懷:王埜在沉痛中虛幻地呼喚著歷史人物張騫,曹豳卻能冷靜地著眼于客觀現實,將目光真誠地投向自己的老友:“定相將有詔催公起,須信前書猶未?”積極喚起處于絕望中的王埜,堅信他不久將東山再起,能夠象張騫一樣扶危安邦,收復中原。
將曹豳和詞與王埜原詞兩相比照,不難看出,曹、王兩人是志同道合的.斗士,也是文學領域的知音。兩人詞作在格調上相互契合,在旨意上同氣相求。
這首詞運轉自如,熨貼無間,在詞的格律上與王詞既環環相扣,又自然流麗,在詞的情致上與王詞既息息相應,又新意疊出。曹詞的整個基調比王詞顯得高亢,激越,明快,其中充滿對戰友與詞友一片拳拳期許之忱。當然,這也是對國家、對人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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