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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記作文
我喜歡安靜獨立而有相對運動的狀態。去小鎮的路上,坐在難以寂靜的車箱,沉沁于各種復雜而陌生的氣息中,害怕自己被同化。他們坐在離我太近的距離,車箱內氣味復雜,混合不同人皮膚的味道,來自陌生臉孔的厭惡,懷疑,質問的眼神,四處是神情麻木的人群。
如果我們能夠這樣麻木,所有幸福便不會存在紀念及傷痛。
火車移動緩慢,在經過一些小鎮時能夠提供一個短暫的停頓,小鎮上的人群,衣衫極度儉樸,沒有任何能夠夸張及華麗的權力。他們一直在被漫無邊際的貧窮折磨,陰萎不能夠反抗,所以以逐漸麻木的方式來安慰有所瘡痍而不能自知的心臟。他們懷揣簡單得近乎破碎的夢想,成片涌入車箱,是盲目而昏怨的潮水,成片涌向生命光亮孱弱的海岸線。
窗外有廣闊的麥田,如果平視,能夠看到天空。
城市理不會有這樣的景象。因為物質和欲望已經開始這樣天空。
看到大片類似防護林的樹林,獨自旺盛,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不斷壯大,是強盛生命力最為劇烈而堅韌的狀態。成片的陰影遮蓋土地,漏下陽光破碎的痕跡。
沒有眼淚。
苦痛而不能哭泣,生存這樣絕望而難以言訴。
火車停頓,簡陋而拙劣的小站,一些人涌入,一些人退出,一些人依舊靜坐。我們一直處在這樣奇異的狀態之中,不斷彼此遇見,不斷消失,沒有告別,因為都只是訣別。
即便反抗,仍舊難以逃離。
因為相互的存在,所以要不斷的忍受,身旁是中年婦女發現空位的粗鄙尖叫,有脫掉鞋子的男人在睡覺時,頓重明晰的鼻息。
這樣獨立的相互存在,彼此孤寂。
山間有成片的荒墳,散發生命枯萎腐爛的氣息。
不遠處是粗糙,矮小的房屋。這是他們的生活,粗陋的診所,用顏色艷麗的尤其寫上歪斜的名稱。能夠偶爾存在的小飯店,不足兩層,小而污臟,不夠平整的墻面上堆積成片灰暗的塵埃。難見的服裝小店,一個月只有幾回利潤微薄的生意,公共廁所用簡陋的木板搭成,有尤其斑駁的男,女標記,四處是微笑而狹長的縫隙,蠅蚊成片。
他們極少出行,年幼的孩子,穿著臟陋的衣物坐在家門口,觀望偶爾經過的火車,不能夠知道它來自哪里,將要駛去如何方向,他們不會有所探知,因為這是唯一個,能夠被允許的歡樂。
火車在小站停頓,小鎮上的孩子,三五成群,手里拿著被采摘的新鮮枝條,帶著葉片。他們站在破損且不平整的小塊水泥地上,朝著車行的方向望來,這是生活里僅存的游樂方式。
顧塵,他們的眼神是這樣清澈。
是這樣簡單的生活,不用知道阿迪和耐克誰居第一,不用知道KFC或者麥記有否優惠,不用知道松下的新款手機,不用知道奧迪A8的性能配置。
這樣專一而清澈的活著,沒有枝節。
路邊也有歇停的成年人,抽著超過拳徑的煙筒內燃燒的劣質煙絲,他或者永遠也不能知道萬寶路或者七星的形狀。
車子仍在行進,他們只是站在遠方,觀望著它的來到,及消失。
去往遠處的路途這樣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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