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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的世界倫理-十周年紀念感言
“世紀末”的感受最早流行于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末曾飽受Y2K的威脅,結果平安無事。除夕與往常一樣,守歲之后挖覺,睜眼已是新年新禧,并無異狀。人的問題依舊持續,等待著我們以新思維去面對。新的世紀仍然是兩個表面上看來相反的趨勢加速進行中。一方面是離心的傾向,多文化主義流行。西方自啟蒙以來建立的普世主義的文化理想受到挑戰,帝國主義、種族主義、男性中心主義的霸權受到強烈的譴責,連帶科技商業主義的流弊受到嚴厲的批判。另一方面則是向心的傾向,世界已成為一個日益縮小的地球村。各傳統不再隔離在不同地區發展。宗教、文化雜處,彼此之間打交道成為家常便飯。就在亨廷頓(Samuel P. Huntington)提出文明沖突的警告的當兒,孔漢思(Hans Küng)作出了簽署世界倫理宣言的努力。依他之見,只有各宗教文化傳統能夠捐棄成見,存異求同,凝聚共識,才能避免矛盾沖突、同歸于盡的命運。這就是在當前所面臨的處境。我曾經說明,我不屬于狹義的當代新儒家的統緒,但也不會反對學界一般把我歸入海外或港臺新儒家的意見,因為我確認定儒家傳統中有萬古常新以及與時推移的成分。下面我就由這樣的視域面對我們當前的處境作出回應。和上一代在1958年元旦簽署《為中國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的學者相比,我們這一代的處境是截然有異的。那時正當存亡繼傾之際,故突出了心性之學的道統,也強調了吸納西方科學、民主的必要。如今我們吸收西方之長是理所當然之事,而西方知識份子也捐棄了以往傲慢的態度,學習尊重異文化,不再把西方的價值就當作普世價值。反過來,我們也無須強調儒家的正統意識,那同樣是過時的東西。在多元架構的預設下,我們只需闡明儒家傳統“內在超越”的方式,可以是一種合理的終極關懷,便已經足夠了。而大量的經驗研究闡明,日本與四小龍──韓國、新加坡、香港、臺灣──確都有儒家背景,但各地成功或挫折的因素都不一樣。自從制度化的儒家在清廷覆亡之后宣告終結,兩岸三邊已不足自居為儒家之正統。韓國所保留的儒化的風習更多于臺港大陸。而各地的儒家傳統發揮了不同的功效,難以一概而論,乃有一種“非正統”、“非中心化”的傾向。但在另一方面,我們也不愿意陷入相對主義的窠臼,這正是我們必須著力加以澄清的所在。
在這里,世界倫理的建構為我提供了重大的啟示。它必須是一“極小式的”倫理,否則就不可能為不同的宗教、文化傳統所接受。它不能無所排斥,如果一切可為,要這樣的倫理何用?孔漢思以Humanum(人性、人道)為宗教的通性,將“金律”──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視為世界倫理的基石,四個實際行為的指令是“不殺”、“不盜”、“不淫”、“不妄”的現代闡釋。明眼人很容易看出,這是十誡中有關道德倫理的四誡的表達。但我仍加以強烈的支持,原因在他雖仍用西方的文字和概念來起草宣言,其意涵卻超越了西方的藩籬。實際上,佛教殺盜淫妄酒五戒,儒家仁義禮智信五常,所指涉的正是類似的東西。而世界倫理的建構之所以可能,也正是因為由不同傳統發展出來的道德規條確有彼此若合符節之處。
西方學者用歸納的方式找到像“金律”一類的基本原則,四誡一類的禁令,再加上一些程序上的普遍規定,由此而看到世界倫理建構的可能性。但實際建構決不限于西方的文本,每一傳統都可以自訂條文,參與國際性的討論,作出特殊的貢獻。在1997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舉辦的“普遍倫理計劃”的國際會議中,我就曾提出論文由新儒家的視域看世界倫理。我的論點涉及方法與內容兩個層次。從方法學的觀點看,歸納的取同略異的做法是不足夠的。我提議給予“理一分殊”以現代闡釋,用朱子“月印萬川”的方式,才能夠不取消差別而找到會通的可能性。“理一分殊”能夠提供縱向與橫向、貫通古今中外的方法途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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