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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薇拉凱瑟的生態倫理觀論文
薇拉?凱瑟1873年生于弗吉尼亞州的一個小鎮,十歲時全家移居至內布拉斯加州。相比于在弗吉尼亞州的模糊記憶,內布拉斯加州這一剛剛開墾的西部處女地與她結下了不解之緣,直至1896年移居匹茲堡。十多年的西部生活為她的創作生涯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她的早期作品都反映出童年時代的西部生活對她的深遠影響。而在晚期作品《華年》中,凱瑟筆下的西部不僅僅是拓荒生活的寫照,還是對內布拉斯加州的深深懷念,這片故土上所承載的是她對草原上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美好回憶,是她腦海中追尋已久的寄寓了其生活理想的一片精神家園。它代表著一個已經遠去的理想時代,是對某種逝去的文化價值的懷念與追尋,也是凱瑟渴望回歸自然擁抱大地這一生態思想的集中體現。
1.《華年》中的生態思想
生態批評作為一種文學理論范式,其思想發軔于20世紀70年代,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在美國初步形成。生態批評集中“探討文學與自然環境之關系”,[1]主張重新建立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人與土地的關系。隨著生態批評的勃興,生態學的理念也被廣泛運用到文學研究中。回歸自然成為眾多文學作品中一種普遍的倫理要求。就人與自然的關系而言,“對于自然之絕對存在的本能性的信仰,屬于感性和未開化的知性的范圍。從這種觀點來看,人與自然血肉相連”。[2]而生態批評旨在探尋研究文學文本中的生態哲思,關注人類之間的社會生態和精神生態,“最終達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和諧格局”。[3]凱瑟作于晚年的《華年》透出一種對西部強烈的懷舊情結。凱瑟所經歷的時代見證了美國歷史從落后的農業國到先進的工業國的巨大變化。伴隨著經濟飛速發展而來的是道德標準的敗壞和精神面貌的崩潰。在物欲橫流靈魂空虛的現代社會,一切美好都不復存在。這一變化在凱瑟的作品中都得到了體現。在過去與現在、傳統與現代、城市與鄉村的時代大背景下,現代文明與農業文明的巨大反差使她的靈魂在混沌現實之間表現出多重的張力。對現實的失望和無所適從的失落感使她深切懷念荒涼落后但世風純樸的故鄉。故鄉此時成為一種補償價值而成為她的精神支柱。但是無論是都市還是鄉村,都已經沒有真正的家園可回歸。于是懷舊成為她訴求的出口,她只有在創作中精神還鄉,重溫她的內布拉斯加州西部之夢。
2.詩意地棲居:人與自然的契合
海德格爾指出:詩意創造使居住成為居住。[4]西部簡單的生活方式、純樸的人際關系和個人的生命感悟造就了凱瑟筆下西部鄉土的詩意性,體現出一種與現代文明迥異的追求“天人合一”的生存境界。小說中表現的對自然美景的迷戀隱約流露出一種詩意,而在這詩意田園中的人情事都傳達出與鄉村和諧統一的純真的人性和淳樸的人情。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和諧情愫體現出理想精神家園中人心靈中的仁愛、純潔的信念。而這一信念都建立在美好的自然風光中。“大地平坦如砥,直伸到視線的盡頭。地平線望去渾圓無跡,在她寬廣的懷抱里,這兒是玉米地,還是湛青碧綠,那邊黃色的是剛收完的麥地,露著麥茬,也是好多英里連綿不絕,還有牧場,白臉兒的奶牛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愜意。”[4]《華年》中自然美與人性美交相呼應。如此自然美景造就了奈特莉小姐這樣善解人意、人見人愛的女士。這位邁科艾本縣的督學熱愛自然,最喜趕著馬車出門,沿途欣賞內布拉斯加州美麗的原野風光,她對自然的感受極為真實微妙,以一種藝術化的審美觀照,關照自然同時也關照自我。她和藹可親,在人際關系中充滿了人情味。乖巧可人的萊斯利為了早點工作而謊報年齡,以申請教師資格補貼家里,奈特莉小姐雖知道實情,但考慮到萊斯利的優秀表現,仍決定幫其保守秘密。她在視察學校時得知萊斯利久未歸家,思家心切,于是決定臨時改變行程送她回家探望父母兄弟。在回家的途中她們看到“下午的太陽已經轉到了她們的身后,朝牧場和收獲完畢,正在靜靜休息的農田投去美妙的光輝,黃得那么濃艷,其實已經轉成了橙色”。[4]這種對景色的描寫不僅是對自然之美的贊頌,而且是對人性之美的謳歌。人物情感外化于靜美的自然風光中,與大自然兩相契合。這種人的自然化與自然人格化的交融在小說中達到了最高的美學境界。而那座閣樓在精神上為孩子們提供了一片回復自然人性的天地。在冬夜里他們躺在閣樓的床上聽寒風呼嘯,看月光透過瓦縫,感受雪花與他們的親密接觸。“每個孩子在心里都有自己的奇幻夢想……都擁有一份屬于個人的東西”。[4]那是一種天人合一的奇妙感覺。在這里他們和自然融為一體,在自然的廣闊胸懷中尋找自己深藏于內心的生命意識。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營造出一種可供疲憊的靈魂棲居的溫暖人性的夢幻氛圍。而淳樸的鄉情,人性的至善至美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中也體現得淋漓盡致。為了學生的安全,離學校最近的鄰居福特?羅伯森冒著風雪,馬不停蹄把孩子們全接到家里,而羅伯森太太“差不多把房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拿來做晚飯了”。[4]在得知學校和老師的處境后,所有人“都情愿幫忙,不管路上的情況有多么糟”。[4]傳統的文化和道德價值在世風尚純的故土得到守護,鄉土精神的特性也得到凸顯。富有靈性的自然風光與古樸寧靜的西部生活更好地詮釋了人與自然、人與人和諧共處的美好境界。
3.回望鄉土:人與自然的疏離
鄉土情結即是人類對于一個地域的認同。海德格爾曾說:“一切詩人都是還鄉的。”[5]隨著工業文明的勃興,人與自然日漸疏離,社會在功利主義的驅動下日益委頓。在精神烏托邦被擊得粉碎的現實下,對故土的回歸意識給現實生活中的人們以精神的慰藉。回歸不是逃避,而是“端正人的生存態度,發掘人的生存智慧,調整人與自然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糾正人在天地間被錯置的位置”。[6]凱瑟對鄉土的態度體現在小說中對景、人、物的深情回顧和對艱難的歲月里西部人民艱苦創業的熱情謳歌中。正如她借弗格森太太之口說的那樣:“我們最美好的歲月就是我們干得最苦,簡直看不見出路,可還拼命往前闖的日子。”[4]凱瑟回望的不僅僅是西部自然的嚴酷,而是精神回歸的家園。即使故土荒涼孤寂,卻在精神上為她提供了一片回復自然人性的土壤。小說中去到繁華都市的奈特莉在十五年后重歸故里去尋訪她童年的景致。這種回歸不僅是對現實故土的回望,還是一種精神的還鄉。她雖然離開了邁科艾本,但是多年來她始終對故土念念不忘,一直忠實地訂閱當地的報紙,而不想切斷與故土的聯系。時逢秋天,她強烈地渴望能重溫過去的經歷,駕著馬車去探訪時間留在土地、鄉民身上的印記。她拜祭了在二十年前的那場暴風雪中喪生的萊斯利母親,弗格森夫人。但是十五年的光景過后已是物是人非。弗格森一家已經賣掉了坐落在山坡上的老房子搬進了城里,過著殷實但卻與自然疏離的生活。他們離家之后日思夜想的仍是能與日月星光同在的簡陋閣樓,心心念念的仍是往日艱辛卻充實幸福的日子。大都市雖然進步,卻充滿著虛偽浮夸和矯揉造作。她看不慣都市里人們受到束縛和養尊處優的生活。在弗格森太太看來那些端著盤子在自助餐廳排隊的人就像“監獄里的囚犯”[4]。她苦悶孤獨,精神處于無所慰藉的流浪狀態,找不到心靈的棲息之所。她懷念過去的日子,盡管辛苦卻充實,盡管困難重重但一家人總能堅強面對。而如今“她身上最大的變化,就是她沒有過去那么堅強了”。[4]她變得傷感和脆弱。她懷念車站那邊的老房子,因為這老房子寄寓她對過去美好歲月的念想,以及對西部拓荒時期樂觀向上精神的呼喚。生活空間的驟然轉換和與鄉土自然的疏離使弗格森太太產生了無所適從的失落感和空虛感。正如歐森所言:“與自然關系的惡化引發的不僅僅是物質與肉體上的傷害,它可以導致人們自我意識的喪失和生活意義的迷失”。[7]凱瑟通過對弗格森太太的細膩刻畫表達了她對回歸西部故土的渴望和對精神烏托邦失落的遺憾。在物欲橫流,紙醉金迷的現實社會,凱瑟轉而在精神上放逐自我,在回歸昔日西部鄉土的渴盼中找尋理想的生命形式,實現了對自然的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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