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監控與案件監督系統問題探討

　　在“加強司法公正，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主流思想下，檢察機關為了規范執法行為，杜絕刑訊逼供，不斷采用技術手段加強案件監督。近年來各地不少檢察院實行了自偵案件同步錄音錄像的做法，我院在借鑒基礎上創新，率先推出了案件全程監控的概念。

　　全程監控，指采用數碼攝像技術對全部案件，不僅檢察機關自偵案件的偵查階段，還包括公安機關移送案件的批捕、公訴各個環節實行全程錄像監控；不僅指訊問犯罪嫌疑人同步錄音錄像，更重要的是涵蓋了所有司法程序，如刑拘、搜查、逮捕，乃至權利的告知程序等。表面上看案件全程監控是一項耗費人力物力的浩大工程，司法成本過大，讓人懷疑其可行性。但近年來我國經濟、技術水平飛速發展，使得數碼攝像的成本不斷降低，相當數量的檢察院已經設置了自偵案件監控室、偵查指揮中心，而批捕、公訴案件承辦人只要隨身攜帶筆記本電腦及攝像頭，就可以輕松實現辦案同步錄像，后期刻制光盤形成資料的花費又十分低廉。這樣的成本在經濟發達地區的檢察機關，完全可以承受，以一定的經濟成本換得全程監控帶來的執法規范和司法進步是十分值得的，具有深遠意義。

　　一、全程監控的司法價值。

　　以數碼技術為基礎的案件全程監控有著深遠的司法實踐意義，“監控”兩字本身即具有了案件監督的含義。全程監控不僅帶來了證據形式的變化、辦案方式的改變，甚至影響到司法人員執法理念的轉變。其司法價值具體表現為：

　�。ㄒ唬┬纬梢暵犢Y料，彌補舉證空白。對于全程監控形成的錄音錄像資料的法律性質，頗有爭議。有觀點認為，作為法定證據種類之一的視聽資料，能直接或間接證明案件的主要事實或部分事實，追求的是實體正義。全程監控的錄音錄像資料不具備這一特點，因此就不屬于視聽資料。我們認為案件的實體當然需要證據證明，但案件程序性問題也是證據所必須證明的對象。視聽資料作為法定的證據形式之一，是指以磁帶、錄像帶、電子計算機硬盤、光盤為載體，形成的與案件有關的錄音、錄像資料。當同步錄音錄像被用于證明訴訟程序是否真實、合法時，其顯然具有視聽資料的特點與性質，它是刑事訴訟活動的真實記錄和再現，反映了訴訟過程的全貌。法庭上公訴方承擔舉證責任，以前遇到被告人當庭提出程序性異議的辯解，如逼供、誘供、沒有看筆錄即簽字等，公訴人常常感到舉證困難，甚至將舉證責任反歸于處于弱勢的被告人，同步錄音錄像彌補了這一舉證空白，因為全程監控形成的視聽資料證據可以充分反映案件的訴訟過程。

　　（二）形成心理威懾，進一步固定證據。檢察機關進行案件全程監控，在對被告人、證人訊問、詢問時，同步實施錄音錄像，這一過程本身就對被告人、證人形成心理威懾。面對全程錄像他們不得不考慮翻供或做偽證的后果和成本，大大減小了在以后訴訟程序中翻供或改變證言的幾率。同時全程監控錄音錄像也是對言詞證據（即供述、證言、陳述等證據）的進一步固定，錄音錄像的載體形式具有比筆錄更為全面、直觀、可信度高的特點，更易于被法官采信，因此它是調查筆錄、當庭陳述的有力的佐證。由于錄音錄像具有易篡改、難以讓當事人確認的特點，所以目前還不能以全程監控形成的資料取代傳統的調查筆錄，只能作為筆錄的補充。

　　（三）規范執法行為，形成全程監督。實行案件全程監控對辦案人員的執法行為無形中起到了規范作用。面對鏡頭，猶如面對監督的眼睛，促使辦案人員自覺追求執法規范化，提高執法水平。全程監控以其無形的影響力，約束干警，提高其自律性。再則，全程監控形成的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為我們提供了案件監督的新途徑。相對于法庭的公開審判，偵查行為、案件審查行為均具有不公開性、秘密性，這在以往的案件監督程序中形成了監督盲點。案件全程監控正是掃除了監督盲點，形成全方位的、透明化的監督。可見案件監督是全程監控的重要作用，也是其價值所在。

　　二、以全程監控為基礎建立案件監督系統

　　全程監控使得將整個司法活動置于監督之內成為可能，但全程監控成為一種怎樣的監督，達到什么樣的效果，最終取決于實施監督的人和監督制度。先進的技術與機器無法代替監督。筆者設想充分利用全程監控的技術手段，以此為基礎建立起案件監督系統。

　　（一）規范全程監控的錄制程序

　　健全的制度與規范是實施案件監督的基礎，也是案件監督的具體依據。全程監控的直接目的是形成數碼影像資料并予以儲存，先進的數碼技術便利了全程監控的實行，但同時也使錄音錄像更容易被變造、被篡改，這就需要制定一個統一的、科學的程序規則，以嚴格的程序規范控制全程監控的錄制過程。同時全程監控不同于普通的錄音錄像，它服務于固定案件證據、實施案件監督的法律任務，因此具有法律性，還必須遵從于法律程序的要求。

　　全程監控錄制規則，具體涵括：

　　1、告知程序，即明確告知當事人，檢察機關在對整個訴訟過程實行全程監控，這一程序應在筆錄中、錄像中均有體現。

　　2、錄音錄像的攝制程序，由于檢察機關自行偵查案件的全程監控要求較高，應由專人負責；而批捕、公訴環節的同步錄音錄像則可以由辦案人員操作，更加簡便易行。攝制程序要符合全程和連續的原則，不能根據是否對定案有利進行選擇性拍攝。3、上傳審核程序，全程監控形成的錄音錄像資料應該在完成后馬上上傳至院里指定ftp，由專門監督人員審核。

　　4、刻錄光盤及當事人確認程序。為確保影像資料的完整性與真實性，刻錄光盤由專門技術人員負責。準備作為證據使用的影像資料必須符合證據的要求即“合法性、真實性、相關性”。盡可能在攝制后24小時內，刻錄光盤，并向當事人播放，在其簽字確認后封存。

　　5、歸檔制度。按照檔案室的要求，及時歸檔，根據不同年限，分級保存。

　　6、申請鑒定程序。隨著視聽資料證據的大量運用，如果出現當事人對其真實性提出異議，應可以申請技術鑒定。

　　（二）設立不同層次的案件監督模式。

　　案件監督是實施全程監控的初衷也是最終目的，通過全程監控形成的視聽資料為案件監督提供了更為直觀的全新的監督方式。根據各個訴訟階段的特點，筆者設想可以大略分為以下幾個監督層次：

　　1、直接同步監督。這一方式是針對檢察機關自行偵查的案件。偵查工作具有秘密性與全局性，需要統一部署、指揮以及偵查人員之間的相互配合。因此以院領導直接同步監控為宜，利用自偵部門的監控設備，實現案件的同步監督、同步指揮，及時糾正不當審訊方式，避免程序違法。

　　2、普通刑案的審核監督。公安機關移送的批捕、公訴刑事案件，案件量大，但是涉及的訴訟環節相對較少，如果對所有案件同步錄制的視聽資料一一審核，費時費力也影響監督效果。該類案件視聽資料的審核只能有選擇地進行，分管檢察長在對案件的審批與指導過程中，根據認定案件實體與程序的需要可以有重點地調取視聽資料進行審核。

　　3、案件督導室的專門監督。檢察機關所內設的案件督導室具有監督專職化、權威化的特點。督導室可以通過對所有備案的視聽資料采取抽查方式進行審查監督，提出監督意見；對重大、疑難、復雜案件、檢委會討論案件、匯報請示案件可以采取必查的方式實施重點監督。

　　4、廣泛的外部監督。上述都是檢察機關的內部監督形式，但全程監控帶來的影響遠不止于此，全程再現執法過程的視聽資料一旦作為證據使用，在法庭上公開質證，就使得檢察機關的執法行為直接置于律師、法院、民眾的廣泛的監督之下。檢察機關對此只能是主動、自覺地接受監督。

　�。ㄈ�）以全程監控為基礎的案件監督的內容。

　　案件監督除了要有良好的監督機制，還要有明確的監督內容，才能達到有效監督。全程監控的案件監督工作主要審查以下幾個內容：1、全程監控的錄制是否符合規范。這是首先要審查的內容，因為錄制形式是否合法會直接影響其視聽資料的證明力和可靠性，所以根據制定的全程監控錄制規則，對視聽資料先進行形式審查。重點看其是否前后連續，有沒有經過后期編輯，有沒有及時上傳歸檔，當事人有無確認等程序性內容。2、執法行為是否合法合規。以辦案人員的執法行為為審查對象，重點看執法過程中有無違法違紀行為，如有無履行告知程序，有無刑訊逼供、誘供都是審查的重點。3、關于案件定性、犯罪事實的認定。作為言詞證據的載體，同步錄音錄像可以印證筆錄內容，而且相比之下更為形象、自然，有利于查明犯罪嫌疑人的真實意思。所以針對疑難案件，全程監控形成的資料是案件重要的佐證，案件監督人員可以通過視聽資料進行全面分析，對案件定性、犯罪事實的認定作出準確的判斷，提供監督意見，確保案件質量。

　　全程監控是加強案件監督的技術手段，我們知道技術的進步并不代表執法理念的進步，但正確地運用先進技術卻可以促進執法理念的加強與更新。我們希望隨著配套制度的建立、健全，全程監控的技術手段會在防止冤假錯案，加強司法行為規范化，提高執法水平等方面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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