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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教師節,憶費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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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教師節,我想起了我的小學老師費玉芳,也想起了3年前5月中旬那終生難忘的一天.......她是個讓我永遠懷念、永遠感激、永遠愧疚也永遠心痛的人! 在我從小鎮來到縣城讀完四年級的頭一年過去后,她當我們的語文老師和班主任,五年級、六年級都是她帶我們。那時將近50歲了,齊耳短發,胖胖的臉龐、豐碩的體形,經常穿一件很有教師風范的藍色女西服,說話聲音洪亮,個性爽朗........
或許是我的父母也都是教師的緣故,所以在除了連環畫就是各種訂閱、購買的少兒雜志、畫報和書籍的生長環境里,成為在小孩子堆里算是知識結構相對較廣而且形象思維比較發達、表達能力也相對較好的,因此與另外三個男女同學都特別受到費老師的“寵愛”,其中我是語文科代表,費老師經常在作文課上把我們的作文拿來當范文并且親自有感情地給大家朗讀,每當讀到我的作文的時候,我都很高興。
費老師教我們新詞、讓我們造句、背成語,分角色朗讀、學會提煉課本的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教導我們寫作文一定要有立意,要有神髓和主旨........
記得有一年我們到烈士陵園進行清明掃墓,去之前費老師就交代了,大家一定要用心感受整個過程,回來要寫作文。那天早上8點半出發,天氣非常熱,大早上的太陽明晃晃照在馬路上都感覺耀眼,熱啊,汗流浹背,部分家住老街的學生家長由于得到準確的信息情報,早就把冰棒、涼水和酸蘿卜、腌黃瓜在陵園山腳臺階下一字排開等著我們,還不等老師下休息的口令,大家都迫不及待沖出隊伍、亂作一團.......
回來后,我寫的作文的第一段,根據回憶,是這樣寫的“x月x日,是我們中國傳統的清明節,是追思親人、悼念革命先烈的神圣日子。那天,天陰沉沉的、灰蒙蒙的,老師、同學們,個個心情沉重,排好隊伍,往我們榕江烈士陵園進發.......”,總之,這篇作文由于“情景交融并突顯了崇高的主題思想”而獲得了高分,具體是多少分,我也記不清了,費老師在課堂上給大家念,大家都聽得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現在的孩子會提出的質疑。那個年代的老師和學生,都很單純,都可以為了符合教育正統與教育方向的高尚情操、崇高理念,而非常自然地“人定勝天”,寫作文也可以為了主題的烘托而進行不符合事實的“藝術升華”,今天的人們都不會這樣了。費老師,畢竟是八十年代末年近半白的肩負著語文讀寫和學生思想品德教育的老教師,現在的讀者朋友沒必要也不應該去苛求那個年代的他們.......
當年班里學習不好的淘氣鬼和惹禍包都不少,男女都有,他們在班級座位的座次上形成了一個U字,把我們這些相對“乖”一點的學生包圍起來。經常“岔霸”一點的同學對我心有不滿、借題發揮時,總喜歡說“就算你是費老師的寶貝崽,又有什么了不起?!”有時費老師正好撞見,就毫不留情地狠批,記得有一次她是這樣說的“為什么沒拿你們當寶貝崽?就因為你們不好好學習、成天打鬧、作業不按時交、考試也不及格,四個班里咱們班就是你們這些拖了后腿!還三天兩頭吵架、打架、欺負同學,我找你們談話也不頂用,你們爹媽都恨得咬牙,爛得勺子都舀不起來還有理了!回到座位上去!”費老師的這種風格對部分同學能起到激勵和改正作用,但對另一部分同學只能讓他們口服心不服,這種情況叫做“學生屢教不改,老師誨人不倦”。在我心中費老師就是個愛憎分明的好老師!
那時的費老師,和當時所有的小學語文老師兼班主任一樣,都忠實地履行著黨的教育工作者的神圣職責,除了做好教學,也用她的方法對大家進行思想品德教育。
她還經常組織我們的少先隊主題隊會活動,有一次主題是“向南疆將士致敬”,在兩棟教學樓之間的小操場主席臺上,同學們分成兩撥,一撥穿著“65式軍裝”,還拿著玩具槍(那個年代小孩的衣服里“65式軍裝”哪都有賣,不管成套的還是“散裝”),另一撥就是少先隊員形象,隊會的具體過程怎么進行的,我忘記了,但我記得一個環節——我手捧作文本,朗讀我剛寫不久、獲得高分的、表達對兩山作戰的解放軍叔叔崇敬之情的作文,當時縣教育局的主要領導和學校領導十幾號人,就在主席臺下看我們活報劇一樣的表演。
關于費老師的個人生活,不知聽誰說過,費老師教我們之前就經歷了家庭上的變故,兒子們也在外面有了工作,后來,她又重新找了一位老伴。
但費老師也是個講究生活情趣的人,養月季、金橘,而且寫得一手的好書法,常聽聞費老師又參加了什么教師書法比賽、文聯書法比賽等,在她家里也看到過電視柜上方貼著的很多象征著榮譽的獎狀,除了在優秀班主任、優秀教師、優秀教育工作者、優秀黨員等榮譽稱號以外,就是書法比賽的獲獎稱號。
那些年月,也正是香港電視連續劇《霍元甲》、《陳真》、《霍東閣》、《魔域桃源》風靡內地的時候,經常可以聽到大人、小孩哼著、唱著里面的粵語主題曲。 有一次在上午課間休息時,我和幾個同學在高年級教學組辦公室門口玩耍,看到費老師正拿著搪瓷飯缸,一邊夾著早餐“卷粉”不時地、小塊小塊地往嘴里送 ,一邊與其他女老師聊天,我記得其中一句是“我就比較喜歡聽‘廣歌’,有的很愛國,有的又有其它的做人境界,曲調很好聽,廣話唱起來很有味”.......
考上初中以后,我們幾個與在小學期間高我們一個年級的幾個師兄、師姐同在一個學校,偶爾我們結伴去看望費老師,成為費老師教育小弟弟小妹妹們如何尊重老師的榜樣,有一次,我們一群人還和費老師走上街散步,到當時縣城中心的賓館門口處照了幾張合影。
過年時,我也都帶著父母買的心意,去給費老師拜年,她給我煮的餛飩我至今都清楚地記得,個兒都很大,讓我感覺頭一次吃到象餃子一樣頂飽的餛飩,滿碗的湯都是放著金光的紅油,點點綠蔥非常的誘人......
上了高中后,由于我偏科嚴重,學習非常吃力,為了考大學,在繁重的課業與習題世界里,我與費老師的聯系漸漸少了。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后,按照當地習俗,這是要擺酒席答謝學校領導、老師和親友們的大喜事,父母也把費老師請過來了,在我一一向小學、初高中的恩師們敬酒的環節中,費老師非常高興,一個勁地跟我父母和周圍的人夸我爭氣,說為曾經做過我的班主任而驕傲!
考上北京的高校后,父母也隨著工作的調動就從榕江搬到了凱里,開頭的兩年,我都寄賀年片給費老師,97年我才回了趟榕江縣城,去找費老師的時候,才知道她去外地了,沒見成。
大學時代里的我,由于告別了父母的成天管束,大學生活應該說是精彩、豐富的,除了上課學習、到處聽講座、泡北京圖書館(現在的“國家圖書館”)外,就是被學生工作、社會活動、戀愛、假期打工占滿,自97年之后的八年間,我再也沒有回過榕江。
歲月是很可怕的東西,讓我在時間的流逝中無意識地淡漠著最珍貴的少年記憶,包括費老師在內的很多人,由于長期沒有聯系,即使想起,也逐漸失去了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的沖動!那八年的前半段,幾次都聽母親說父親在榕江遇到退休后的費老師,父親替我向她問好,我那時內心就有了一種不安,可是卻沒有任何行動,我至今都不知道、不明白我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2005年5月中旬,我帶著女友回凱里看父母,然后去了榕江,此時距上次回到榕江,已經過了八年,不要說其他親友、故交,就是自己少年時期因集郵而認識的縣郵電局郵品營業部的年輕阿姨,面孔也寫滿了滄桑,彼此見到,也唏噓感慨良多。
我帶著女友回到榕江二小,那親切而又陌生的環境,讓我在腦海里飛快地把眼前的畫面與記憶中的景象進行參照、比較,邊走邊看的時候,我把自己在那些歲月里于這所學校經歷的人與事都講給她聽,其中重點說到了費老師,說“如果沒有費老師,就沒有我的文科底子,真那樣的話,就很難說我在文理科都不好的情況下能考上大學,已經好多年都沒去看她,也沒她的消息了,現在我就帶你一起去看她,她一定會非常驚喜的!”。
上了那棟熟悉的5層兩單元的的“印子(水泥)”宿舍樓,在斑駁的二樓門板上敲了很久,也沒見有人出來開門,不會是去她兒子那里、沒在榕江了吧?
垂頭喪氣的我急需找人問一個準確的答案,費老師去了哪里多久能夠回來?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次回到榕江是什么時候,因為我看到了太多熟悉的但是變的滄桑、蒼老的面孔!
在大操場邊的體操器械場地上(榕江是貴州的“體操之鄉”,而榕江二小也走出過林麗等進入世界賽場的體操選手),我見到兩個大概是學校老師的兩位男士,都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紀,在確認對方都是二小的老師后,我趕忙問“兩位老師知不知道費老師費玉芳現在去哪里了?”
“你認識費老師.......?”
“是的 ,我是她當年的學生,十七年前她是我們的班主任!”
兩位老師面面相覷,“你現在哪里,做什么的?”
“我現在在深圳工作,企業里面”
過了幾秒鐘,其中稍微年長的一個開口了“.......費老師已經過世了”,仿似晴天一道霹靂,把我打僵在那里,費老師,過世了?!
“什么時候的事?”
“今年年初,一月份的樣子吧”
“她是因為什么原因.......”
“得病去世的。唉,費老師太好強了,不愿意給兒女添麻煩,自己住一邊。那天,我們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喊了好久沒人應,我撾(音zhua;土話,狠踢的意思)門沖進去的.......”
我的大腦已經徹底一片空白。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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