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太滿的散文

時間：2024-07-06 06:30:36 散文隨筆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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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太滿的散文

　　娟滿腹的牢騷像一塊磁鐵，一下吸住了一屋子的眼睛，所有的眼光像打開窗戶的光一樣，一下齊刷刷地射向坐在椅子上的娟

愛太滿的散文

　　這日子沒法過了，每天牛馬一樣地干活，也沒人疼，更沒人替。娟滿臉憂傷，梨花帶雨，像個受虐的小媳婦。

　　怨誰呢？你慣的！愛太滿！

　　看著一臉憂傷的娟，我想到了前幾天死掉的一盆梔子花。剛買來時一副夏天的樣子，葉片墨綠墨綠地發著亮光，像抹了一層油。花朵飽滿，一臉嬌羞，如少婦的臉，把鼻子湊近，清淡、馨香，一點也不矯情，對它的喜歡被這香撩撥得呼呼往上漲……

　　我像呵護孩子般呵護它，一看到花盆里沒有濕度便澆水，澆得滿滿的，直到花盤里流出好多。我心想，萬物的生長都離不開水，喝飽了，葉好長；喝足了，花好開。可是，沒過幾天，卻發現有幾個葉片打了卷，花瓣也耷拉下腦袋，一副被霜打了的樣子，我頭腦里忽然蹦出兩個字：病了！

　　不是有首兒歌這樣唱的嗎？萬物生長靠太陽！于是，把它搬到窗臺上，光照是充足了，可是，沒幾天，更多的葉，更多的花，像抽去了骨頭般，軟榻榻地貼在枝干上。又過來幾天，葉干枯，花凋零，滿盆蕭條、凄冷如冬。

　　我不解，一問度娘才知，水多則溢，光多則爛，原來是“愛太滿”！

　　聽完這些，娟呆呆的，眼睛看著遠方，仿佛陷入了沉思。我想，她該會有所頓悟的。

　　外婆曾給我講過這樣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懶人，懶至極，其妻要出遠門，期約一月，知道他懶惰成性，所以給他烙了一張很大很大的餅掛在他的脖子上，他用了三天時間把前方的吃完，再不肯吃后方的了，因為他懶得轉動脖子，結果沒等妻子回來他就活活餓死了。

　　真是個懶男人！真是個爛男人！死了活該！我跟聽過這個故事或者讀過這個故事的人一樣，用蔑視的目光和幸災樂禍的言辭陪著這個故事走過了時間，一走走了好多年。

　　可是，這個一向在故事里閃光的女人，真的就那么明媚嗎？男人的死跟她就沒半毛錢關系嗎？故事的背后一定有好多的故事的：女人做飯，男人燒火，女人說，一邊去！后來，女人燒火做飯，男人拿碗盛飯；再后來，女人燒火做飯，男人坐著等女人端飯；再后來，女人喂男人吃飯；再再后來，男人沒了，女人沒了男人，是這位勤快的女人一步步殺死了她的丈夫！

　　水太多會溢，溢出來的就是多余！愛太滿會漫，漫出來的就是毒藥！

　　張老師接著講了一個故事。她姨年輕時是一朵花，是花的女人都精致，衣著精致，家里精致。這女人要精致起來那可是要講細節的，細節是能把女人打敗的，可打敗她姨的不是細節，是愛太滿。要強的女人，總希望自己的丈夫事業上紅紅火火，所以，她姨就包攬了大大小小的家務，又是工作，又是家務，能不累嗎?可精致的女人天生就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起初她姨父也做，可是他姨父天生動作慢，她姨看不下去，只能自己去干。

　　干吧！只要孩子聰明、丈夫出息，多干點有啥呢？家是不講計較的地方，是要講愛的。

　　可是，漢語字典里的的文字全部加起來都抵不上“歲月”兩字。誰能不老？誰能不病？再精致的女人也會老，再堅強的女人也會病。

　　她姨病倒了，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需要老伴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可是老伴笨手笨腳，心有余力不足，一頓飯舞弄老半天，好好歹歹做成形兒，可一嘗不是米硬就是菜咸，她姨碗一丟，眼一瞪，噼里啪啦一頓數落，姨父雙手無措，站立一邊，一副受訓的小學生狀。姨身躺著，心不安，堵！心口長堵，氣就不順，精致女人的日子從此再也精致不起來了。

　　沒過幾年，她姨這朵精致的花就徹底地凋謝了！

　　張老師的聲音戛然而止，眼里蒙著一層霧。眼睛看著它身后窗臺上的一盆花，那是一盆海棠花，花瓣燦燦地開著，像毛茸茸的小球堆在一起，撐起了一面傘。

　　張老師說：“娟，你過來看這株小草。”如果不是張老師提醒，我真忽略了花盆里靠近植株地方的那棵小草，黃綠色，小個頭，細腰弱身，從上到下冒著一股股病態的氣息。

　　“你再看那草！”張老師手指著窗外。窗外是學校的植物園，那是一片開闊的土地，那里的草比花盆里的那株要高出幾倍，有筋骨，有精氣神，向著陽光，在微風的吹拂中勃勃生長。

　　為什么同樣是草，花盆里有更多的水分、有更多的養料，個頭卻比不上園子里的那些？張老師指著花盆里的那株說：“它快樂嗎？有個病懨懨的身體還有快樂可言嗎？怨誰呢？別以為海棠花撐起傘，小草能乘涼就是好事，到頭來害了它也害了己。”

　　娟說：“我明白了，都是愛太滿，好在一切，還來得及。”

　　張老師說：“這人吧，有十份愛，不要都給人，一定要留幾份愛自己。你把春天、夏天、秋天都給了別人，你留下的就只有冬天了。再說了，給太多了，是負擔。不信，你問問李老師怎么離的婚？”

　　娟一臉疑惑地看著李老師，夫人我見過，水淋淋的花一朵，要眉眼有眉眼，要身段有身段，氣質也蠻不錯的，為什么這么好的女人你要離開？你燒得慌啊？

　　李老師說：“是呀，我沒說她不好，是太好了，好得讓你喘不過氣來。稍微回去晚點，就電話問罪，晚上也要翻手機，跟女人說話都疑神疑鬼。幽魂一樣跟著你，給你，你能受的了？這氣球吧，要是鼓得太大，總有一天會‘啪’的一聲爆炸。比如，我就是那個氣球，她就是不斷往里面打氣的人。這不，爆炸了，也解脫了！”

　　……

　　愛太滿，就如手中的沙子握得太緊，是要漏掉的，幾粒沙子倒不足惜，可是，李老師這么好的一個男人給漏掉了！我替她惋惜！

　　愛不能太滿，好在，娟明白了這道理，我也明白了，一切還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