澇池和它邊上的皂莢樹散文
兒時的伙伴離開村子已經三十多年了,春節時回來探親。
發小們聚在一起,共同回憶兒時的淘氣事兒,說著說著,說到了澇池和它邊上的皂莢樹。
我們村的澇池,據老人們講,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解放前,我們村是有城墻和城門的。澇池在西門外,像一個南北放著的大瓢,北小南大,有幾畝見方大小。我們小時候,澇池已經在村子的中心了。在我們小孩的眼里澇池可大了。澇池的西北角有一棵四五個大人合抱都抱不住的皂莢樹,軀干巨大,村里最年長的人都不知道皂莢樹的年齡,只知道很早很早了。讓人惋惜的是,巨大的樹身變空了,可它的枝條和葉子卻異常茂盛。
春天來了,皂莢樹發芽了,幾場春雨過后,綠葉布滿了枝條。過不了多久,嫩葉間就綴滿了青白色的花。我們這些小淘氣包,就在皂角樹下玩捉迷藏來。我們通常是不敢上皂莢樹的,它的枝條上長滿了一寸多長的刺,是很難爬上去的。長大后才明白了——老輩人常講的俗語“有錢能買精溝子上皂莢樹”的道理。我們這幫小伙伴,不分男女,分作兩半,一半兒藏,一半兒找。那幾個最淘氣的常常藏在樹洞里,害得大伙兒一陣好找。
夏天,皂莢樹更枝繁葉茂了,樹下有一大片樹蔭。每當午后,大人們在家午休時,皂莢樹下就成了我們這些孩子的樂園。當時,農村的孩子們玩具幾乎沒有,可我們會玩,絞盡腦汁,想著法子玩。女孩子用石子抓五,踢毽子(自己做的),丟花包。男孩有的撿來碎瓦片,在石頭上磨成薄薄的圓形,用鐵釘在上面鉆兩個孔,穿上納鞋用的線繩,一個陀螺就做好了;有的在打撲克......
最熱鬧的時候要數夏末秋初這段時間了。這時天氣炎熱起來,樹下不遠處的澇池邊布滿了大人小孩。我常常和前面提到的發小,拎著小桶,玩“堵河”游戲。所謂“堵河”,就是用泥巴順著澇池岸邊圍些“堤壩”,然后用小桶給“堤壩”里提水,看誰的“堤壩”能長時間不被沖垮。那些奶奶嬸嬸們,則坐在岸邊臨水的地方洗衣服,洗好的衣服就鋪在澇池南邊不遠的雜草叢中。洗完一大盆衣服,和其他人再說一會兒閑話后,衣服就全干了。有幾個膽大一點兒的男孩子,在離洗衣服的女人們較遠的地方游泳,大多數只會狗刨式,只有個別的人會扎猛子和一些其他的花樣。有一年的七月,我的一個叫黑娃的同伴,午后一個人到澇池游泳,結果一個猛子扎下去,沒扎好,屁股撞到了水中的破酒瓶上,屁股被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血流不止,可受大罪了。那時農村救人沒救護車,靠的是人拉架子車,據說當趕到公社衛生院時,不得不輸血。可苦了他的父母的啦。
秋天,皂莢成熟了,皂莢成了人們洗衣服的首選。大人用長長的竹竿敲落皂莢,婦女和孩子們撿拾皂莢。于是,家家都有存貯的皂莢。女人們這時到澇池洗衣服時,便拿著棒槌和皂莢。先把臟衣服在水里泡一陣子,然后再正式洗。洗時,每件衣服里裹上一兩片皂莢,放到搓衣板上用棒槌槌打,直到皂莢變成一堆纖維為止。用皂莢洗的衣服,拿到鼻子底下一聞,有一股淡淡的皂莢香味。對人體沒有一丁點兒危害。
冬天來了,皂莢樹的.葉子早落完了,樹枝上爬滿了皂莢刺,讓人望而生畏。澇池上也結了厚厚的冰。在這寒冷的冬天,誰也想不到,皂莢樹下的澇池卻熱鬧起來了。等澇池結的冰能撐住人的時候,男孩子們就在冰面上打“猴”。“猴”是我們那些孩子自制的玩具,也就是我們現在廣場上人們健身打的陀螺。找一截大約二寸長的粗木棍,用刀子削成圓錐形,磨光,在圓錐的尖頂鑲嵌一枚自行車珠子,圓面那一端套上用廢自行車內胎剪的寬皮筋,一個漂亮的“猴”就做成了。我時常夢見我們在冰面上打“猴”的情形:一群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右手握鞭子,左手握“猴”,半蹲下身子,鞭子往外猛地一抽動,“猴”旋轉起來了。比賽開始了,每個人使勁甩著鞭子,抽打冰面上的“猴”,看誰的“猴”轉動的時間長。有時人多了,壓得冰面咔嚓作響,出現裂紋,可誰也沒注意到,只管玩。有一次就出了意外,冰面被壓破了,水冒了出來,有兩個人的棉褲和棉鞋被打濕了。
我們已經長大了,由懵懂少年長成了知天命的中年人。澇池和它相伴的皂莢樹也不知在哪年哪月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原來澇池和長皂莢樹的地方變成了莊基和水泥街道。兒時的歡樂與苦難也被改革的東風吹得了無蹤影。
我多想重回兒時,和發小們純真無邪地在皂莢樹下的澇池里嬉戲。
【澇池和它邊上的皂莢樹散文】相關文章:
高大的皂莢樹01-21
高大的皂莢樹*01-21
描寫皂莢樹的作文05-09
11.高大的皂莢樹01-21
《高大的皂莢樹》教學設計01-21
那棵皂莢樹記敘文06-16
《高大的皂莢樹》教案設計08-25
語文教案-高大的皂莢樹01-21
《高大的皂莢樹》縮寫作文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