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稻子的散文

　　過去，人們都說“櫻桃好吃樹難栽”。其實，人世間許多事情都是如此。比如說大米吧，誰都吃過大米，都知道大米飯很香。可是，你種過稻子嗎？你知道大米是怎么來的嗎？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就未必真的知道。我曾經下鄉當知青，種過稻子，知道大米是怎么來的。

　　那時，我年僅18歲，剛剛脫下學生裝。

　　我們小隊有一部分水田，是用來種稻子的，這是一項很艱苦的工作。這也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種稻子。

　　種稻子，首先要選稻種，稻種顆粒要飽滿。然后，把稻種倒進放好一定比例鹽水的大缸里浸泡，接下來是耙田。那個季節，大概是四月份，土層剛剛開始融化。我們知青和社員一起，在用水泡好的田里用泥土壘成一米多寬，20多厘米高，20多米長的苗床。把浸好的稻種，均勻地播撒在苗床上。在苗床兩側插上高出苗床30多厘米的拱形竹條，再在上面扣上塑料布用來保溫。到此，這項任務就算基本完成了。

　　當時的農民，生活相當艱苦。播種時站在冰冷的水里干活，沒有幾個人穿得起靴子。那種冰冷刺骨的滋味，直至骨髓。一個多月后，，稻種長成了15厘米左右的秧苗，一畦一畦綠油油的，給田野帶來一絲春意。稻苗長到這個時候，就到了插秧的時候了。那時候，人們都講不插六月秧。意思是說，過了六月份，插的稻苗不愛活。

　　地，已經用水浸泡過了。老牛拉著犁在田里翻地，人們赤腳站在水田里，用鐵鍬平整土地，要求是越平越好，為下一步插秧作好準備。插秧基本上是女社員的活，男社員負責用鐵鍬將稻苗起下來。然后，一塊兒一塊兒的裝在土籃子里。然后，挑著土籃子走在泥濘濕滑的田埂上。到了需要秧苗的地塊，再一塊兒一塊兒地扔到女社員的身邊，讓她們觸手可及。地里的女社員倆人一盤架，用一根長繩子在田里拉成了一條直線。她們把3、4株或4、5株的秧苗按一定的間距插在地里。

　　隨著秧苗的生長，一些雜草也混雜其間。為了除草，人們用一種特制的滾輪把行距間的雜草除去。那時的除草劑使用還不十分普遍，但是和秧苗長在一起的雜草很難除掉。無奈，只得撅著屁股用手去扒拉，人們管這叫撓秧。撓秧的目的，一是把秧苗中間的草拔掉，二是為秧苗松土。

　　稻子即將成熟時，抬眼望去稻浪翻滾，稻穗兒搖曳，一派豐收景象。可這時，過去沒除凈的草長成了稗草，還要到田里將其割去。此后，就是將水田里的水放掉，這叫晾田。因為，這時田里已經不需要水分了。

　　稻子成熟了，人們終于盼到了收獲的季節。開鐮的日子里，不分男女老幼一起上陣。將成熟的稻子收割下來梱成梱，撮在田地里晾曬，等干透了好進行脫粒。

　　脫粒，在當地俗稱打稻子。打稻子時是三班倒，歇人，不歇機器。那是老式脫粒機，要想把稻子打干凈，需要費一定的力氣。打稻子時，脫粒機把稻葉、稻梗打的粉碎。飛起的碎屑當空飛舞。盡管人們采取了一定的保護措施，但碎屑仍能鉆進袖子里，脖子里，那種滋味癢癢的，真是難受極了。當金黃色的稻粒，像小山似的堆在那里，人們看著辛苦一年得來的豐收果實，臉上都綻開了花。脫粒之后還要揚場，就是用木掀將稻粒揚起，迎風向高空揚去，風兒把稻屑和灰塵吹走，稻粒又落回原處。只有這時稻粒才是干凈的。剩下的就是留足稻種，上交公糧，留下集體的，余下的就可以分到各家各戶了。

　　要想吃大米，還需要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到村里的糧食加工廠將稻子去皮兒。鼓風機把打磨掉的已成粉末狀的皮屑吹走，剩下的就是白生生的大米了。經過一年的努力，大米飯終于擺上了自家的餐桌。

　　上學時學過一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下鄉兩載，除了其他的活計外，種稻子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從種到收，基本上都是一個眼兒朝天，七個眼兒朝地，累得你腰酸背痛。

　　老人們常常告誡我們要勤儉持家，節約用糧。甚至，當我們一不小心把米粒兒掉在桌子上，也要讓我們撿起來。這是因為，他們種過莊稼，知道糧食得來不易。小時候，不了解大人們的心思，還以為他們是在小題大做。直到自己有了這種切身的體會和感受，才知道老人們的良苦用心，也才感到糧食來之不易，也才知道糧食的珍貴。

　　愛惜糧食吧！因為，民以食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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