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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我們的愛與疼痛的散文

時間:2023-04-29 16:28:21 散文隨筆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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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我們的愛與疼痛的散文

  我不敢回憶某些舊事,就如我不敢觸摸那晚的月光。人總是在貧窮時渴望富有,白發蒼蒼時渴望青春年少。而我,在離開鄉村的這些年里,總想著回歸我的故鄉。每一個游子的心臟,都居住著一個鄉村,可時光老去,記憶中的鄉村再也不是最初的模樣。

村莊,我們的愛與疼痛的散文

  一、老屋隨想

  我是在不經意間走到老屋面前的。我所說的老屋不是父母后來新建的我居住了十多年的房子,而是祖母在世時與她度過幾年光景的老房子。

  那是五叔因病去世我去奔喪時,夜晚,我從靈堂里溜了出來,穿著厚厚的棉襖,行至老屋的面前,庭院黝黑的大木門緊閉,生銹的圓鐵環在料峭的春風中叮當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光陰的殤。這里曾經居住過的人們,有的生離,有的死別。彼時五叔蓋了新房后已經從里面搬了出來,借給村里一個外姓的光棍居住。我甚至想象著祖母年輕時收藏的那對清朝末年太爺遺留下來的青花瓷花瓶,如今是不是已被人賤賣了。

  胡思亂想間,往昔清晰的一幕幕涌入腦海。

  父親和母親居住在朝東的一間瓦房子里,那時母親還年輕,用一個花手帕扎成一束的馬尾,干凈利落。屋里炕上花布床單,被母親鋪就得平整而無皺褶,我因為肚子疼痛而哭鬧不止,父親不在家,母親焦急地沖了一杯蜂蜜水,哄著讓我喝一口,我因為難受而打翻了母親手中的杯子,母親急忙把我從炕沿上抱起來,往炕里頭推了推,彎著腰去撿杯子了。依稀記得裝蜂蜜水的杯子,是那種帶柄的白洋瓷杯子,上面有一朵手繪的牡丹,異常艷麗。

  我后來問母親,人們為什么在叫某一樣東西時在前面加一個“洋”,比如洋火、洋瓷碗、洋瓷盤子……母親告訴我那是因為洋人制造的,說著母親那天揚了揚胳膊,指著她身上的襯衫,驕傲地說:這可是結婚以后你爸給我買的第一件的確良的衣服呢。我記得母親當時的語調和神情,因為一件的確良的衣衫而幸福。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多么容易滿足的心靈,而今,人們富裕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女子的虛榮心也加劇了。

  去年,母親和我在閑聊時說起,村里誰家的姑娘開價太砝碼(方言,意思是厲害)——彩禮十萬,要蓋有新房,要有車,沒有媒人敢上門提親,如今三十多歲了,成了農村里標準的剩女,低不成高不就,再找一個好的婆家,恐怕是難了。

  老房子的主材料是由木料和土坯制造而成的,一套簡陋的農家四合院,朝西的靠近路面的一幢房子是二層木樓,祖母會在天氣晴好的午后帶著我上了木樓,坐在紡車旁紡線,一邊紡線一邊逗我聊天。往往,我搬來小凳子踩在上面,朝閣樓的一個小四方形窗口向外望去。祖母說她的祖母告訴她,女孩子長大了就要裹足,不讓出門,只能在閣樓上做針線活。說著又把她的小腳從圓口黑布鞋里取出來,讓我瞧。我是見過那小腳的——腳心彎曲著,五個腳趾并攏,朝腳心彎去。祖母還對我說:你要是不聽話,就趁早裹了足整天坐在閣樓學針線去。聽到她的話,我總是一股腦兒跳下小木凳子,飛快地朝樓下跑去,木制樓梯上激起的灰塵在空中四散。

  那真是記憶里的金色童年,祖母的寵愛,母親的關懷,就連姑媽每次來看望祖母的時候帶來的可口食物,祖母都如數留存于我,我真是享盡了溫暖無數。

  偌大的院落,白日里,年幼的叔叔姑姑上了學堂,我隨著祖母上了這塊田地,入了那個菜園,不時摘來新鮮的時令果蔬,在清澈的小河里洗了就地開吃,尤其那剛剛從地里拔出來的水蘿卜,沖了泥土,掐了蘿卜纓子,剝了皮,往嘴里喂,咬一口,水滋滋甜絲絲的,甚至還帶著泥土的芬芳,好不可口。

  一到黃昏時分,下學回了家的叔叔又會帶著我去山間田野,折來能食用的青葉徑,剝了皮,一口一口地吃。我有個非常疼愛我的表哥,每次做完農活回來的路上,總是不忘給我折一大把能食用的青草徑,有一種叫做“酸啾啾”的東西,放入嘴里慢慢咀嚼,酸得人牙齒發軟,酸得人呲牙咧嘴的,分幾根給鄰家小妹,細細地剝了皮,放入嘴里。黃昏的風中,能傳來我們因為酸而喊叫的聲音,那聲音,傳入云端。

  月光白,白雪映,老屋因為年久失修而房梁的椽子黝黑,墻壁的頂端裂縫,堂妹說夏天的時候還能在墻縫里看到苔蘚,一層疊著一層的,像一朵美麗的綠色花兒。可我細細思量,那綠色的花兒在我大膽的想象和描繪下卻怎么也美麗不起來。

  借住老屋的光棍不管怎樣也不會去翻修老屋的,叔叔伯伯都有了自己新的歸宿,誰還會去修老屋呢?年齡大的伯伯,都有了自己曾孫子,誰還會閉著眼睛去回憶年幼時的居住場所呢?

  就我,因為短暫的停留而陷入無盡的回憶——祖母的慈愛,年輕母親的溫柔,不管歲月如何老去,總在我年輕的記憶里如珍珠般熠熠生輝。

  二、養蜂的人

  八個姑媽里,最疼愛我的屬于小姑媽了,也是由于表姐與我年齡相仿的緣故,每隔一段時日,總要去姑媽家住幾天,這個慣例在祖母去世多年后依舊延續著。后來上了學,去姑媽家居住的日子就調整到寒假和暑假了。

  冬月里落了雪,表姐會帶著我去踩雪,回來時,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姑媽會在爐子里使勁添些煤,打開鼓風機,讓火勢更加旺一些。我和表姐脫下手套,雙手搭在火爐子上方,暖手。如果姑媽哪天來了興致,這時候,她已經把土豆放在爐倉里烤熟了,我和表姐會拿了木頭小板凳,圍著火爐坐下來,把取出爐倉的烤土豆剝了皮咬著吃,初拿到手的烤土豆會把手燙得直在半空中甩來甩去,甚至還會把抓到手里的土豆因為燙而扔到地上,幾次三番后,才艱難地剝了烤土豆的皮,小心翼翼地用牙尖咬著吃起來。

  外面白雪紛飛,屋內爐火燒得正旺,烤土豆的香味氤氳著,多么幸福的時刻啊。

  可我最喜歡的還是夏季,青草碧連天,各色的花兒競相開放。姑媽家門前有一個土坡子,走下土坡子,越過公路,公路的另一旁是偌大的青草地,草地上稀稀拉拉地長著筆直的白楊樹,碗口那么粗,在夏日的風里搖曳著身姿,樹葉兒在烈日炎炎下油光發亮。

  養蜂的人來的時候,便給寧靜的村莊添上一抹亮麗的風景。每隔一兩個村莊,總有一撥一撥的養蜂人。他們會選一塊比較平整的草地,搭起人字形的軍用大帳篷,里面擺滿了可折疊的床、椅子和凳子,鍋碗瓢盆一應俱全。一次,我和表姐游蕩在養蜂的人的帳篷外的時候,透過帳篷上的透明塑料布,看到里面坐在折疊床邊的女人正在安詳地奶孩子,男人則在草地上挪動木箱子的位置。無疑,那一個一個的木箱子,里面裝滿了蜜蜂。白天,木箱子預留的那個縫隙是開著的,但到了晚上,木箱子的那個縫隙會合上。我想,蜜蜂辛苦采了一天的蜜,就像人勞動了一天一樣精疲力盡,夜晚里休養得筋骨舒展以后,第二天又投入到緊張的采蜜當中了。

  我不知道養蜂的人是怎么把那些白天出了門的蜜蜂在夜晚里喚回家的,我確定他有一套屬于自己的語言,能讓蜜蜂聽懂的語言,白天派他們出去,晚上再把它們叫回來。

  養蜂的男人釘一個木樁的時候我正和表姐在不遠處的溪流里洗腳,每個夏天我們都會在那里洗腳。脫掉鞋子,放在身后不遠的地方,我們會在溪流邊找一塊平坦的石頭面坐下來,如果石頭上面有泥土,我們會先用水把石頭洗干凈,赤腳站在溪水中,不一會,石頭上的水印被蒸發和風干后,我們便穩穩當當地坐在上面,雙腳放入清涼的水中,踩那些被水流打得渾圓的石頭。有時,會有水中的魚兒游來,去咬我們的腳,癢酥酥的,躲開,又故意伸出去讓魚兒咬,腳在水中撲騰著,不時濺起無數水花,有時會弄濕了衣褲,我和表姐怕回家被姑媽罵,只能等著衣褲干了再回家。

  手里提著鞋子,找到一塊草地上坐下來,等待衣褲被風干。那天在我們剛剛坐穩當的時候,聽得有人喊我們——姑娘——來,來這邊耍。

  是養蜂的女人,她正在往繩子上晾曬床單,白藍格子的床單,漂亮極了。原來男人已經將兩個木樁釘好了,兩個木樁的上頭拴了一條長長的繩子,離地面大約兩米,女人往繩子上面搭床單的時候踮著腳,用力一甩,床單的一邊便搭在了繩子上,女人把擰成一股的床單往開拉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肩膀忽高忽低的。我想那時,她年幼的孩子已經午睡了。男人正在不遠處摘菜,他是為晚飯做著準備呢。

  我們走到女人近處的時候,她已經轉身從屋子里取來幾塊餅干遞給我們。那時的鄉下,零嘴吃食不多,有時貨郎來的時候,我們會用姑媽梳頭攢的亂頭發換一些,大多是酸梅粉和果丹皮之類的,沒有餅干那么大氣。我沒敢伸手,表姐也是在一旁看。女人微笑著說:拿著,很好吃呢。

  我們拿到餅干后并不舍得吃,而是放在上衣口袋里,表姐說先舔一舔,第二天再吃。我聽話地舔了舔,放在上衣口袋里,可是,等想起來口袋里還裝有餅干的時候,餅干已經被壓成了碎沫沫兒。于是,表姐來掏口袋,我雙手掬著,把所有從口袋里倒出的餅干沫沫兒捧在手心里,和表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

  記憶里的味道,是那樣香甜。

  三、遠逝的同窗情

  記得小時候,父親把他的一個多年來往的同窗叫“交識”,由于來往勤,家里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嫂都知道父親有這么一個朋友,甚至連部分村里的人都知道。

  他名字叫順全,這個名字很好,家長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或許想著這個兒子什么都順,什么都全乎呢。莊稼人過日子,東西全乎了不受罪,要啥有啥,我想大概是這個意思。

  他比父親大好幾歲,家住在離鎮子不遠的一個村子里,每年正月里過大年,父親總是帶了母親和我們姐妹去他家拜年,拿上冬季備好的干菜、粉條和臘肉,富裕的時候會直接在自行車后座上攜帶一條豬腿。那個村子里的人也認得父親,甚至認得我,因為我在鎮子上讀書的時候,偶爾會去他家里吃飯。我想,這就和我們村里的人知道父親有這么一個交識一樣,他們村里的人也是知道我們的。

  我叫他“巴巴”(方言,伯父的意思),兩歲過生日的時候,順全巴巴從街道上給我買了一件橘黃色的小西裝。那時,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是母親用大人穿過的衣服給我改制的,偶爾穿一件特意買來的衣服,別提有多神氣了。那件衣服買的有點大,三歲的時候穿上它還要把袖口挽兩圈,可村里的人見我,問詢是誰買的這么漂亮的衣服時,我總驕傲地說是“順全巴巴”。

  記得祖母去世,“陰陽先生”選好埋葬的日子。前一天,整個家族里的人要大辦喪事,村子里的男人要來燒紙,女人在鍋頭上幫忙。順全巴巴第一天來幫著招呼來奔喪的人,他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個花圈,他是唯一一個買了花圈來奔喪的人。父親覺得給他給足了面子,事后特意殺了一只公雞帶到他家,說是孝順他家年長的老太太的。

  老太太眼睛好,八十歲了見到我還能叫出我的名兒,一見我就立馬能喊出父親的名字。記得一次,她看到我,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從臺階上走下來,條理清晰地說:你爸和你巴巴認識足足有十五年了。

  那年我十歲。

  同樣,過年的時候,巴巴也會領著他的孩子們來我家,我們一起看馬戲,要是遇到正月十五,我們還能看上村里的社火和秧歌。走在人群中,我輕車熟路,竄得飛快,總在喊:大姐二姐快點,秧歌都開始了。

  把順全巴巴家的兩個女兒叫大姐二姐是父親安排的,我向來聽父親的話,父親說啥就啥,不敢反抗。就連我們姐妹起名字時,都是和巴巴家的女兒隨著的,我們的名字里都有相同的一個字。

  說起順全巴巴與父親,多年如一日,真比親兄弟還親呢。不知順全巴巴因為家境還是什么,大姐二姐讀完小學都輟學了。大姐麗紅結婚的時候,母親從街上買了上好的被面、花瓶和洋瓷盆子,從娘家吃完酒席又作為喜客把大姐送到婆家,后來才回到自己家。

  二姐結婚那時,適逢我寒假,父親、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妹妹都去了,送上賀喜的禮品,又如送大姐那樣當了喜客將二姐送至婆家。可見,順全巴巴一家始終把父親當成至親的人的,比他的哥哥弟弟還親,無論辦什么大事,父親都是他的座上客。

  后來父母遷居城市,我們的來往便少了,直至我結婚。在父親的生命里,也是把順全巴巴當做重要的人的。我結婚的時候,由于離婆家距離遠,邀請了五叔一家和順全巴巴來代表娘家參加我的婚禮。許是順全巴巴思想傳統的緣故,非要逼著婆家人以我們娘家的禮數為主,或許是父親的意思,只是不敢言傳罷了。他的再三刁難其實是為了父親的抱怨而找個出口。就在他的指責過多而致使我以及我的婆家不那么開心時,我才知道他對于父親是多么維護和遷就,而一切,竟然隨著時光的流逝而變了。

  順全巴巴和父親玩笑地說起把我的妹妹麗蕓嫁給他的兒子的事情,當時父親爽快地說:只要你不嫌棄,我沒有意見。

  可是,日漸長大的他們,不管在年幼時玩得如何開懷,長大以后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當我和弟弟妹妹定居城市以后,與父親的這個交識來往得更加少了。

  去年,我回娘家,父親說起他醉酒時候給順全巴巴發消息斷絕關系的事,我一陣失笑,可笑他孩子氣。

  問其原因,父親說起三年前順全巴巴的兒子結婚,給女方付彩禮時缺兩萬塊,當順全巴巴開口向父親借錢時,父親問我的意見。我說錢是你和媽攢的,你問媽的意見便可。

  母親為人謹慎,不輕易給別人借錢。因為母親說當她含辛茹苦地供我們姐弟仨上學時,沒有人愿意出手相助,母親經常說只掃自己門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可那次,母親與往常的觀點大相徑庭,生生把那兩萬塊錢給借了。因為母親說人要記恩情。當初與祖母分家,窮得家徒四壁,蓋房子時是順全巴巴叫來的弟兄幫忙打地基,制作結實的土坯子。那么熱的天,母親說她看到汗水把一群男人胸前的背心弄得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父親說整整三年,順全巴巴給他連一個電話也沒打過,父親說哪怕你還不起,你吱一聲,這么多年的交情,難道我把你殺了不成。就這樣,父親和他多年的交識失去了聯絡,父親說,他借出去的那兩萬塊不再要了。

  我僥幸地想,或許順全巴巴是日子真過得緊巴呢,但愿是吧。

  四、逐漸消失的村莊

  年幼的時候,就有一個理想,夢想著有一天能走出大山,不再與泥巴為伴。可是,當自己定居城市多年后,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念家鄉。于是,又夢想著,有朝一日,攜自己的愛人和孩子,在自己出生的地方,購置一所屬于自己的住所,種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上自己想象中的生活,鄰里和睦,村人友善,雞鴨起舞,山清水秀。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舊年里,我攜愛女回鄉,那是農忙時節,日頭白花花地照著,整個村莊就像死了一樣,毫無聲息。

  村頭一個白發老太太靠著墻曬陽婆,看到有人進村子,便警惕地喊四五歲孫女的小名兒。或許,她把我當成陌生人了。是的,一個人多年不在村莊居住了,就慢慢地變成村莊的陌生人了。也或許,她害怕孫女有意外發生,因為,村里的年輕人外出打工后,整個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和幼孩,不時,便有一些人販子乘虛而入,由此,村子里就發生過多起孩子丟失的事件。

  我走近老太太一看,原來是多年前的鄰居——張婆婆。記得在我很小時,她還是個年輕力壯的中年婦女,背著麥子從山間的土路上走過時,麥穗和麥穗碰撞發出“刷刷”的聲音。如今,她的眼神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澄澈了。認一個人,都要靠近看好久,當我說出父親的名字時,她才知道是我,并講起我小時候的趣味事,一件一件地如數家珍。原來,我在村人的眼里是這么一個好孩子,我不禁有些傲然。

  讓女兒給張婆婆打過招呼,朝家的方向走去。一家一家的房子都由原來的土坯房變成了齊刷刷的二層小樓,燒火做飯的家什已經由大灶膛變成了電磁爐和液化氣。我想,再也很難看到黃昏時分的炊煙了,就連那歸家的牛哞聲聽見也是極為稀奇的了,記憶中最原始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地消退。

  走到家后,鄰居鄒姨正在燒炕。自從父母搬離農村,我家的舊房子便借給與兒媳婦不和的鄒姨居住。鄒姨看到我,走過來拉我手的同時,說話聲已經開始哽咽了,那么多年沒見,這個看著我長大又離去的女人淚如決了堤,瞬間從眼眶奔涌而出。

  站在院落,絮絮叨叨地說起關于她的事——兒媳給臉色,不讓孩子來看她,蓋好的新房不讓她一起居住……我安慰了許久,也從她的話語中了解到,如今村里一些新媳婦的作風,都是如此。我在想,彩禮要的越來越多了,可是越來越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了,這什么世道?

  這不禁讓我想起五嬸來,五嬸在我的父母為了生個兒子逃離村子在外鄉的姨奶奶家居住時,她不僅給了我母親般的溫暖,還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生病的祖母,讓我的祖母幸福地走完了她最后的人生。她是村子里少有的賢良的兒媳婦。為此,我一直對我的五嬸懷著深深的感激和敬佩,還有感恩。

  與鄒姨寒暄片刻,看了一眼我幼年時居住過的舊房子,正準備去五嬸家吃飯的時候,我看到放農具的那個屋子里一把鐵锨上綁著一條白底紅點的花布,那是我八歲時穿過的一件襯衫,穿破后被母親剪了條系在鐵锨上,我清晰地記得母親說怕別人借了還回來的不再是這把,是為了做個記號。雖然,那紅色在風吹日曬中淡了顏色,可穿那件襯衫時候的光景異常清晰。

  那是夏天,我家地里的豌豆已經漫過了我的腰,地的邊上是一條河,河不寬,站在河里水能淹過我的小腿。那時家里沒有澡堂,我會選一個村人都在午休的時刻,XX了衣服,趴在河水里,找一個光滑的大石頭把頭搭在上面,美美地洗個澡。遇到有人經過的時候,我會迅疾地從水的邊緣揪一顆荷葉樣的大葉水草,遮住隱秘的地方,等別人離開的時候,又繼續水里一個人的嬉戲了。

  可是聽五嬸說,地邊上的那條河早就干涸了,河底沉淀的沙子被人掏去和了混泥土用來蓋樓房了,河床被太陽光照得白花花的,像死人的臉。那我和表姐在離養蜂人不遠的地方洗過腳的那條溪流也干涸了吧?村莊附近的草地被外地人投資辦了工廠,養蜂的人再沒來過吧?

  誰知道呢?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拉著女兒的手,已經走進了五嬸的家,敞亮客廳里的茶幾上已經擺好了各樣水果,恍惚間,我忘記了自己是在哪里。

  問其原因,父親說起三年前順全巴巴的兒子結婚,給女方付彩禮時缺兩萬塊,當順全巴巴開口向父親借錢時,父親問我的意見。我說錢是你和媽攢的,你問媽的意見便可。

  母親為人謹慎,不輕易給別人借錢。因為母親說當她含辛茹苦地供我們姐弟仨上學時,沒有人愿意出手相助,母親經常說只掃自己門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可那次,母親與往常的觀點大相徑庭,生生把那兩萬塊錢給借了。因為母親說人要記恩情。當初與祖母分家,窮得家徒四壁,蓋房子時是順全巴巴叫來的弟兄幫忙打地基,制作結實的土坯子。那么熱的天,母親說她看到汗水把一群男人胸前的背心弄得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父親說整整三年,順全巴巴給他連一個電話也沒打過,父親說哪怕你還不起,你吱一聲,這么多年的交情,難道我把你殺了不成。就這樣,父親和他多年的交識失去了聯絡,父親說,他借出去的那兩萬塊不再要了。

  我僥幸地想,或許順全巴巴是日子真過得緊巴呢,但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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