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眼神散文

　　母親走的時候，留給我的是那絕別于我的貪戀眼神，到現在依然縈繞在我的身邊，處處憐憫著、疼愛與關注著我在歲月里的憂傷。我知道，在母親的眼神里隱藏了太多太多的無奈與不安，還有難以言喻的牽掛與寄予、厚重而且深沉�；叵肫鹉赣H眼睛里那兩行告別親人時的淚滴，從最后的回光里滑落出來，輕輕劃過了母親干瘦的臉龐，掉下時，像是砸在了我悲痛欲絕的心里，也砸碎了我溫馨與美麗的人生。

　　是�。∧赣H的眼神見證了我的所有善良，也見證了一個真實的我自己。翻開沒落的靈魂，便會一目了然。雖為男兒身，卻是女兒腸，這卻是母親最放心不下我的地方。母親始終認為我只是一頭衰弱善良的小豬，身上長滿了太多的寄生蟲。記得母親在世時曾有一夢，一頭病弱的小豬痛苦地在死亡的邊緣呻吟，母親感到非常的稀奇，便過去查看究竟，居然發現在小豬的身上寄生了無數的大小虱子。母親看到小豬很是可憐，便拿了一把掃帚為其清掃，結果是怎么也清掃不干凈，掃了一遍大的虱子便會有很多小的虱子瘋長出來，而且是越長越多、越長越大，直到小豬被虱子吸吮干最后的血液后，在痛苦的掙扎中死去。

　　第二天，驚恐的母親一早起來坐立不安、心神難定，便到街上尋找進城辦事的人們，托人捎話叫我回家。當我聽到母親的召喚時還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便丟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趕了回來。看到母親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的心中大為驚愕，忙問：“這是怎么了母親，出什么事了？”母親便把恐怖的夜夢給我重復了一遍后，便泣不成聲：“兒��！兒��！你的負擔太重了，好多人在依靠著你的脊梁骨��！母親幫不了你什么了，有的只是一份心疼啊，為你守候住這處院子和這些盆盆罐罐，等你老了以后回來時有用上的，省的再去花錢購買。我走以后你可不要把這些東西給了別人啊，母親知道你心軟，經不起好話入耳的�！�

　　聽完母親的敘說后，我的心緒瞬間木訥在了小院。真沒想到，母親孕育了我的骨與血，孕育了我的靈魂，卻還對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和以及人生的行為軌跡了解的也是如此地透徹。于是，我的淚腺決堤了，與母親的眼淚一起交映著人生歲月里難以啟齒的無奈與艱難。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天下無私的母愛，母愛里的幸福與溫馨。其實細細想來、果真如此，母親說的一點也沒錯，這樣的天性使我一生總是在情感的漩渦里犧牲了自己，憐憫著他人。一路走來、走在生命的河川與岸邊，沙漠或是溝壑，天賜的良知總是在為那些被浪潮沖擊的泥沙而哭泣，為岸邊那些被風凋零了的黃葉而傷悲。

　　于是說，有此天性，人生則無為，自然也就成就不了什么霸業。如此，我也自認平庸，甘愿接受這樣的現實。然而，人事千種、社會浮華、人心叵測，所有的感性思維都不會為我的理性愿望而鼓掌。天下的需求、人心的欲望，拒絕了你只有善良而不能碎心予以已的美好。由此，詞條里那些貶義的詞匯你可以盡情獨享了。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如今，獨對寒窗，在痛苦的哀樂里感悟母親留給我的最后眼神，以及砸碎我心的那兩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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