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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故鄉散文
常常有人問道:“你的老家在哪里?”老家,就是故鄉。我常常很迷茫,后來,問的人多了,就用父親的故鄉來回答。漸漸的,在心里,便把父親的故鄉當做自己的了。看來,人是要有故鄉的,否則,就成了沒有根的云朵,不知飄向何方。
在我的意識中,我是尋不到自己的故鄉的。小時候,跟隨在外工作的父親,到處輾轉,居無定所,這兒兩年,那兒三年,哪兒都是家,哪兒又都不是家,我不知道哪兒算是自己的故鄉。所以,在小時候的印象中,故鄉一詞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后來,參加工作,成家生子,定居在這個城市里,但這里就是我的故鄉嗎?我不知道,也說不清楚。每每談論起有關故鄉的話題,我總是在頭腦里尋找那些關于故鄉的印記。例如一棵老樹,一條小河,或者是一個能夠承載我童年的夢的小院。然而,我總是茫然。
后來,到鄉鎮的學校去給那些教師們輔導,我到了父親的故鄉,在輔導之余,順便到父親出生的小山村看看,我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故鄉的感覺。雖然那個小山村是那樣破敗不堪,但那連綿的群山,那蜿蜒崎嶇的山路,那稀稀落落在村頭的矮樹,還有那錯落在山坡上的房屋,讓我印象深刻。這不就是那些文字中,畫面上或者影視劇里常常提起的故鄉的情形嗎?從此,關于故鄉的印記就植入了我的腦海,而且隨歲月而愈加深刻,以至于每每走進我的夢境里。從此,我便有了鄉情、鄉愁,便常常產生思鄉的情感。
父親的故鄉是赤峰西北部的一個非常偏僻貧窮的小山村,交通不便,緯度高,無霜期短,缺水、缺糧、缺柴,生存條件很差。但那是父親的出生地,是我至今唯一可以找到的可以稱之為故鄉的地方啊,它再貧窮落后,我也難以將它忘卻,常常會產生去看一看的沖動。
圣誕節的那一天,冒著刺骨的寒風,我駕車駛向了父親故鄉的路上。
下了高速路,沿蜿蜒的山路顛簸而上,站在高高的山崗,看見大山的懷抱中有一個小山村,那就是我的故鄉。確切的說,那是我父親的故鄉。
前幾天這里剛剛下過一場小雪,路面上時常會看見冰雪覆蓋的情形,本來就崎嶇不平,現在就更加難走了。刺骨的山風貼著山脊“颼颼”地刮過,卷起地上的沙礫和積雪硬生生地擊打在身上,臉頰,我只好背身掩面,順著山坡望過去。
崎嶇的山路順著山勢蜿蜒而下,像一條長長的繩索纏繞在荒涼的山坡,跌落到山底,將那個小山村連接起。枯草早已被連年不斷的山風刮得無影無蹤,即便有星星點點幸存于山坳中也被積雪所覆蓋,只有幾株瘦弱的小樹在呼嘯的山風中悲鳴。空無行人的黃土路袒露在荒涼的山坡上,就像一曲不知源于何時,又不知何時結束的民謠,纏綿而憂傷。
或許是天氣寒冷的緣故,村里不見一個行人。偶見一條路過的狗,也只是毫無興致地朝我低吠幾聲,便匆匆鉆進自家院里。站在村頭,用復雜的目光打量這個小山村,不知該喜還是悲。錯落在山坡上的房屋,毫無生氣地蟄伏在料峭的寒風中。幾間年久失修的房屋已破敗得不成樣子,房頂的茅草有的地方早已被山風掀飛了,露出斑駁的泥土,象一個久病難愈的老人,有一天沒一天地捱著時光。門窗早已無法遮風避雨,像是空洞無神的眼睛,像是饑餓難填的嘴巴,破舊而幽深,叫人不忍目睹。坍塌的院墻,如同湮沒在萋萋荒草中的千年古跡,只有荒蕪,沒有美感。這真的是我魂牽夢繞的故鄉嗎?我懷疑自己走進了一個被世人遺棄了不知多少世紀的村落。
推開叔叔家那扇低矮的房門,掀開厚厚的門簾,走進煙熏火燎的屋子里。見我進屋,叔叔嬸嬸又驚又喜地從炕上下來,急忙張羅著讓我坐在炕上,又將炕沿邊上的火盆撥了幾下,吹了幾口,盆里的火就紅了起來,屋子里也騰起了縷縷青煙,頓時有了幾絲暖意。屋子里的擺設及其簡陋,窗子不大,玻璃上掛了一層厚厚的霜,屋子顯得十分昏暗。一鋪火炕就占去了屋子的一半空間,炕的對面擺放著一口紅漆長柜,對著門口的是一對簡易沙發,沙發的中間是一張簡易的茶幾,茶幾上面擺放著暖壺以及茶具。
叔叔一家是留在這里的唯一的親屬。說起這里的境況,他也顯得很憂傷。幾十年過去了,這里的生活并無太大的變化,雖然從山下引進了自來水,但吃和燒仍然是困擾人們的難題。這里基本與外界隔絕,附近沒有煤源,過冬取暖基本上只能靠火盆。這里是純粹的山區,沒有水澆地,靠天吃飯,加之無霜期短,糧食收成一直不是很好,只能維持年吃年用,想要富裕起來,根本就是奢望。年輕力壯的只好出去打工謀生,因此只見老屋倒塌,不見新房建起。
談起孩子們,叔叔的臉上才有了些喜色。兒子在鎮上安了家,女兒遠嫁城里,生活還都過得去。村里別人家情況大都如此,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老人相對多一些。
我問他為什么不搬到鎮上和兒子住在一起,他隨手撥了撥火盆,火光映紅了那張蒼老的臉。
“這里的生活是很苦,但習慣了,不想改變了。”停了半天,才幽幽地說:“孩子們也不寬裕啊。”
我們都沉默了,現在農村的現實就是如此。年輕人不必說,只要有一點的可能,就一定會到城里去。哪怕是砸鍋賣鐵,哪怕是寄人籬下,也不甘心在農村務農。年紀大的,手里有一些積蓄,或者兒女有一點出息,也搬到城里過一過城里人的生活。現在城里出現了“空巢”現象,而農村則出現了“空村”現象。一個村子有一半的人搬走,留下空置的房子任其自我坍塌,留下了大片耕地任其自我荒蕪,這才是最為令人憂慮的。在城里居住的不愿意經營莊稼地里的活計,留在農村的幾乎都是一些年老體弱,或者沒有什么能力,沒有什么經營頭腦的人。他們即便想把土地經營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在農忙季節,在田里也見不到幾個人,被撂荒的土地到處都是。
“過去土地多金貴啊,這些土地得養活多少人啊。”叔叔搖著頭,連連嘆息。
我也不知說什么。年輕人也好,年老的人也好,追求一種更好的生活,誰能說什么呢?可是用放棄土地為代價,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呢?況且,我們的人口眾多,白白浪費那么多土地,糧食又從何而來呢?
聯想到城里為開發而圈起的土地,既不建設也不允許種糧食,在那里荒蕪著,野草一茬接一茬地生長,像是用連天的荒草來嘲笑人們的無知和愚蠢。土地是寸土寸金,有的時候又是那么不值一文錢。想起這些,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冬天的腳步總是很快,山里的時光尤其如此,下午三點左右,暮色就將山村籠罩起來。幾家的煙囪已升起縷縷炊煙,將那些錯落在山坡上的房屋纏繞起來,朦朦朧朧,綽綽約約,平添了幾分詩情畫意。一群歸牧的羊群從后山坡飄落下來,像是天外飛來的白云,熏染著橘紅的暮色,將沉寂的山村描畫出一種難言的美麗。羊羔“咩咩”地叫著,人們紛紛走出院子,把自家的羊趕回院子里。傍晚的小山村一下子有了生機。
村頭一棵老樹吸引住了我的目光,這是一棵很粗的樹,那些細小的樹枝都已經被料峭的山風吹掉了,剩下那些短粗的樹枝在蒼涼的天空顫抖著,發出尖銳的嘯聲。在那個粗大的枝丫間,有一個很大的鳥巢,隨著樹枝搖晃。四周是一片荒野,再沒有任何的高大植物,遠處是一條干涸的河道,再遠處就是靜穆的群山了。這樣一棵樹立在村頭,顯得有些突兀、孤獨。那樹上的鳥巢更加醒目,不知是什么鳥兒搭建的,讓它孤零零地呆在一棵孤零零的樹上。沒有鳥兒的蹤跡,想必那些鳥兒們也棄巢而去了吧,而巢就一直孤獨在這里,像村里那些日漸破敗的房屋,被山風日夜侵襲著,空守著這個被許多人稱之為故鄉的地方。
我的心被這棵老樹占據了,思緒久久纏繞在那粗矮的樹干上,縈繞在那個空空的鳥巢上。
站在沉重的暮色里回望那個小山村,心中竟涌上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眷戀、沉重、還是失望,一時也說不清。只覺得那條在暮色里蜿蜒的山路就是一條舞動的細線,牢牢牽引著我的目光。我是一個飄飛的風箏嗎?時時被故鄉牽引著,無論飛多遠,都無法走出故鄉的目光。
這就是我魂牽夢繞的故鄉嗎?那日漸破敗的身影,卻叫人不免有些惆悵。
驅車向原路返回,漸漸駛出了山區,高速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像一條涌動的河流。不禁有些感慨,隨著城鎮化進程的加快,一些生存條件較差的村落逐漸消失,已成必然。與其窮苦地守著那些被稱之為故鄉的偏僻之地,不如尋找一處更加舒適的生活環境。
故鄉啊,到底是怎樣一種心結呢?
轉了一個彎,遠處出現了一片璀璨的燈海,流光溢彩燦爛輝煌。那時現代化的城市,是一個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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