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過一生無緣的人散文

　　晚飯過后，心緒悠悠的，就想到屋后的山頂去走走。走上山頂，抬眼遠望，田悠悠山悠悠。那邊有個白色的木房子，有個綠色的大果園，再往左就是他的家鄉了。不知他可否在家？可那已經與我無關了，我感嘆自己愛過一生無緣的人。

　　他叫歐，是讀美術畢業的，曾經跟我同校教過書，如今已離我遠去了。他在的日子，雖然沒給過我什么，但是我知道那是有愛的日子。有愛的日子，腳步輕輕盈盈的，一切都有了寄望。朝陽更紅了，晚霞更絢了，花兒和綠葉好像都充滿笑意。我一股感情保留著，并不打算表白什么。直到有一位媒人悄悄走到我面前，我才把我對他的感情告訴了他——通過書信。

　　信寄出后我好像變得通體透明，卻得不到相應的坦露，甚至得不到片言只語的回音，我失望乃至絕望了。偏偏這時候媒人告訴我歐并不是不想給我回信，而是怕信被人拆了難為情。他想跟我單獨談談。

　　正因為這個“單獨談談”，我一切積壓的感情和幻想都開始復蘇。如果媒人的話是真的，他想單獨談談，證明他想跟我建立戀愛關系。那么我一直以來郁結的感情，現在就怎樣瓢潑都不為過了，我把他想象得多親密多赤裸都不為過了。于是我的感情和幻想一起馳騁，之后只要聽到、看到或想到與他有關的東西，我都熱血沸騰。每次他來到我這個環境我都把他當作戀人一樣想像，在房間里等他，希望他真的像一個戀人一樣，找出一些大方的理由踏進我的房間來。所以每次我都在房間里癡等，也每次都熱血翻滾。

　　記得那晚，自修下來，我一眼就看見了那輛停在樓梯口的紅色摩托車。“歐來了！”我暗喜著飛跑上二樓我的房間。我為自己一年來的等待終于會有結果欣喜若狂。然而情緒來得太激烈了，我渾身發抖。我為他會到來狂喜，我為他會不來失落，我不知結果會怎么樣，我現在只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好讓自己用平常的心態去面對接下來的事。可我不知怎樣讓自己平靜下來，做深呼吸，緊抱胸膛滿屋子轉都無濟于事。顫抖著我決定唱歌，跟錄音機唱陳明真的《用自己的方式愛你》。我大聲地用情地唱著，唱出了從未有過的凄迷纏綿，入心入肺。歌聲擴充著，透過門和窗飄出外面，我不無傷感地想：如果歐知道我在用自己的方式愛他多好！可惜他從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那晚他沒有到我房間來，那晚得到的唯一安慰是我主動會他時，他露出的最燦爛的笑容。之后也等過幾次，可等來的是“再等一年半載”的借口。我是真正絕望了，于是將自己構造的五顏六色的肥皂泡獨自打碎。那時我猶如一腳懸空墜落山崖，飄飄搖搖的，再也找不到根基。

　　如今他已遠去了，與我無關了。想起我就這樣跟他匆匆擦肩而過，心中充滿了無限遺憾和傷感。傷感著我再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木房子，那果園，那左邊他的家鄉，心中涌起不知什么時候讀過的一句詩：往事像落日映照的河面，我揀閃光的珍藏在心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這樣了，這是唯一使人生不支撐起太多負累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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