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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文字散文
一直以來,我對文字視若神靈。
每一個漢字的誕生,都有我們華人尋蹤問祖的痕跡,更有我們先人智慧和勞動的閃光。
盡管我們不斷在創新和改造著漢字最初的意象和寫法,但很難丟掉漢字內在的靈魂。對于輕言放棄或者再進一步簡化漢字的言論我不敢茍同。對于曲解乃至于隨意扭曲漢字的用意我更無法容忍。但對于文學創作過程中忽然閃入筆下的詞匯我卻是欣喜接受。因為有情有境,有呼之欲出的必然。正因為如此,寫作對我而言,惶恐、驚喜、顫栗、陶醉,兼而有之。更多的是一種朝圣的狀態。唯恐自己寫的東西褻瀆了先人的思想、才華,生怕自己靈感來了催生的東西半生不熟,使神性的文字蒙羞。因而從不敢輕易下筆,就是下筆,也深知下筆千言,筆走一端。可又是那一端呢,切口非常不易。
我明白文字給人溫暖,給人快感,更能給人力量。但不是誰筆下的文字都能使人內心起潮,渾身發力,看到太陽蒸騰而出的。有時參加一些文學活動,聽到剛入道的寫作者說,寫作對他而言很輕松,很快樂,很享受的的時候,我就自覺形穢。莫非我身邊出現了一個文學天才,天賦奇才,文道化一。我就找來他的文字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竟然把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明白,竟然還出了厚厚一本個人專著。我的臉忽然發燙,似乎那文字就是自己的“杰作”,似乎他代表了我所在城市文人的品味,我忽然有點悲哀。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從不認為我寫的東西就是優秀的好的東西。但我相信我筆下的文字是無愧于心的。由我搭建的文學之屋是純粹的、干凈的、結實的。當然,無論是華蓋還是茅屋,都是美觀的、自然的、切近人心的。這有點王媽賣瓜之嫌,但我是敞亮的,沒有遮蔽的,更是經得住同道批評的。
為了我下筆的文字能生色增輝,更富有韻味和質感。讀書和學習就成為必然。
讀書當然要讀好書。讀給時代結彩,給生活激情,使人生知憂患、讓生命知滄桑,悟人醒人的作品。這樣的作品怎么來分辨,需要慧眼,前人的慧眼,他們走的走的路總被我們后來者過的橋多。他們閱讀的體驗、閱讀的推薦,或者直接去和經典對話,和人類幾千年的經驗對話,那樣至少獲取的知識最快,收獲最大。在讀那些經驗留下來的作品時,那些很有鉆心透骨的文字,那些能使人挺起胸脯仰望藍天的文字,使人的精神世界豁然清澄了、高遠了。不知不覺你會發現自己不像自己了 ,脫胎換骨了,趣味和境界超然了。發生這一切,都是潛移默化的。自然也與我們會不會讀書有關。有的書,必需字字珠璣,像國學大師季羨林研讀梵文那樣慢慢玩味,有的書可以用毛姆說的跳躍式閱讀的方法。前者在詩詞賦曲上,后者在小說戲文上。究竟那個辦法更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對我而言,詩詞文字運用細讀的多,對小說,后者更適合。
就學習而言,我看重的是向書本和生活學習。向書本學,如果理解有誤或者功利太重容易走極端,到頭來,只能是學到技術和皮毛。只看中文字本身兼備的義務,沒有體會文字內在擔當的救贖和凝心的魔力。有時難免措辭有誤,用語失調,造成文本天生不足。向生活學習,那些鮮活的,人所共用的,又有特色和文化符號的文字,會使自己的書面語言豐滿、深厚而富有意味。就用關中話說“他二舅端直走來,一屁股坐到媽的炕沿”。寥寥數語,用一個“端直”一詞把人物寫動了、寫活,寫的理直氣壯。他舅到他外甥家,他親姐家的派頭,還有什么語言比“端直”來的痛快。比“一屁股坐到炕沿”來的自然。這“端直”一詞古風尤存。追其源,也是古漢語在文化關中的沉淀,成為百姓的口頭語。向生活學,就是向火熱的一線百姓學習,他們在生活中的發現和創造是幾輩人的文化積淀,更是生活給予他們的靈性和頓悟。當然,我們還要學習鄉賢文化、民俗文化、廟堂文化等等。凡生活給我們打開的窗戶,我們無妨都看看那屋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東西。
寫作之初,我從寫詩開始。那時年少,少年不知愁滋味,少年更不知文道難。寫幾句歪詩順口溜,就以為自己可以寫文章了。豈不知文章乃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文以載道,道在哪里都不知道,竟然就狂妄了。到了后來讀了漢語言文學系,讀了一定的書,才知道寫文章如履薄冰更富盛名。且不管秦代的焚書坑儒、三國的楊修被斬、清代的文字獄案,就說幾位垂明青史的人物,屈原流放有《天問》,司馬遷受宮刑留《史記》,杜甫清苦有《三吏》。如此等等,非等閑非兒戲,是天降大任還是命運捉弄,我們且不管那么多。究其因都是文字帶來的,福禍相鄰的自然是悲喜。可見文字不是輕易落筆的。白紙黑字,永遠在案。敬畏文字,當從心而起。
怎樣才能使自己在文字運用上少走彎路。我選擇了新詩作為切入點,開始了我的文學之路。那時,學校剛剛誕生了《綠萌》詩社,我成為第一批社員,后來成為第二任副社長,并有詩歌《從前,我也有過憂傷》發表在咸陽的《職工文藝》上。那時的詩,是年少的憂思和煩惱,也有點碧海浮云般的夢幻。詩的選材窄,題材少,也沒有寫出什么好東西來。但回想起來,也沒有寫輕易辱沒文字的東西,雖然有過青春的騷動和愛情的萌動,也為不知所有的愛情寫的一系列長詩,那些稱不上自己的經典,甚至只是邯鄲學步,但我必須面對,那畢竟是來自內心的呼喚啊,符合那個時期具有文學情懷的所有青年。
詩寫到一定階段,我忽然發現自己寫不下去了。詩原來是世界上最難把握最難寫的一種文學樣式。她是文學中的圣女,是高高盤踞云端的殿堂。有時膜拜詩神,都不知道匍匐在那個方向才能真正看到繆斯的真容。詩是寫心靈世界與外在對接瞬間產生的火花的。或者說,詩人是上蒼的代言人。他只是在那一刻聽到了天地對接激發的思緒,解開了天地對話的密碼。把對話的核心信息傳遞給眾生的一種工作。我能承擔嗎?我徘徊了,也大學畢業了。隨著失落和彷徨,我走在了鄉間的小路上。在小路一邊的學校教書,在小路一邊的田野看風景。時值9月,初秋破曉,我看到了生生勃勃的一片甘蔗林了,那旌動人魂的意象需要文字來表達,我回到辦公室,一口氣寫了篇文章,名曰《北方的甘蔗林》,在當年的《秦都》散文欄目發表了,再后來,寫了許多散文或者散文詩樣的東西。在80年代末期的《陜西日報》“秦嶺”副刊發表。在寫散文的過程中,我似乎用的還是寫詩的筆法,文字和意象都非常美。美是任何文章的第一要素。這是我非常看重的。無論我寫的怎么樣。我的情感是真的,心底是善的,文字是美的。思想有沒有高度和深度,也不是我說了就有的,與自己的修養學識有關,與自己的感受體驗有關,更與生活的鍛造有關。這些影子,在我的散文集《雪也陶人》《忽生陽光》《觸摸靈魂的瞬間》里都可以找到,我就不再廢話了。
后來為什么又寫小說呢?我只能說是生活給了我勇氣和毅力,是先輩的生活和故鄉百姓的人生狀態給了我選擇。起先想寫家族上輩的悲苦史。后來有感于文藝當給人精神天空以明媚的影響(誰說的也記不清了),就在從尋找家族魂,到民族魂上作文章 ,寫了三個自成篇章的中篇小說《魂兮三部曲》。其中的《追魂》在《人民文學》副刊全文照登。那幾部小說都收錄在我在中篇小說集《悲意的雪》里。后來也出版了小說《愛亦愛》,《華商報》用整版的文字為我們那批作品做了宣傳。現在看來,那些東西文字上雖然干凈,也有幾分文學的質感和生活的底色,但畢竟有點小兒科。直到我10年前拿出長篇小說《飄著》時,我一直都不敢說自己是如何如何,只是在不斷地學習,在讀書。看的越多,越覺得自己寫的東西不是那么回事,特別是重讀近當代那些大師們的作品后,真是心跳加速,渾身發熱,讀一讀《茵夢湖》,看一看《傲慢與偏見》,再想想《生命不能承受如此之輕》,還有我們的戴望舒、艾青、巴金和曹禺,那一個不是一個足以讓你陶醉和幸福的天地。更不用說什么楊煉、北島、顧城、舒婷了。海子的春暖花開又能撫慰多少文學的流浪者。
人說,三尺上邊有神靈,文字上邊有神性。當我發現自己不敢輕易下筆,不敢貿然寫東西的時候,詩神卻悄然來到了我的身邊。我又一次走進了詩的王國,重新尋找激情燃燒的歲月。感謝文學,使我青春永駐,感謝文字,能透出我真正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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