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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自潔隨筆散文
靜默的思考,深刻的體驗。真正的我是生活在夢想世界之中的。我通常用絕大部分精力來幻想、來推測,而用極少數的時光來應付日常生活。因此我漂漂浮浮、麻木、沉醉,只在某些個特殊的瞬間才可深刻體驗生命的存在。
2010年4月,第二個星期天,年邁的外婆隨著一把大火的熄滅,成了鷹的贊歌,生命的故事。從此人們只能談起她,而不能再遇見她。她成了真正的傳說,抽離鮮活的身體,浮游到遺忘的年輪中。悲傷是什么?我不知道悲傷,我沒有見證她離去的過程,我何以知道撕裂了的痛苦。深刻的悲傷是來自冬日的雷聲,瞬間讓某個心靈顫抖、抽搐。我沒有在最后的時刻見證生命的枯干,我該如何延續悲傷帶來的綿延愁緒。在我的生活流程里,四月,我就應該呆在學校里,外婆就應該活在遠方。我們不能相互感知對方的氣息,自然便不能感受到失去的痛。
可是在七月,我們就應該在實存的時空里感知相同的事物。
真正的悲傷來自于七月。真正的疼痛來自于那份不能共同參與了的生命歷程。生與死把陪伴橫切開來,“陪”的上一半與“伴”的上一半永遠組不成某種有意義的抽象符號。要為自然立法的人類未能造出這個詞來代表現實存物。而它們的下一半亦不具備此功能。如果是豎切那該多好,“陪”即“伴”,“伴”亦“陪”。相陪相伴,揮揮手,我再回來;一根拐杖,一個身影,您在等待,我們都還可以再見。一次次的離別都深深地銘刻在了那根拐杖上。拐杖落地的脆響,老少身影相隨,搖搖晃晃穿過院子,接上莊道,停息在村口。老者扶杖遠目相送,少者一步三回頭,句句:“回吧!”,可死亡帶走了一切。
來了,我從沒有蕎香的異鄉歸來;來了,我來參加一年中唯一剩下的慶典;來了,我帶著茫茫然的心。有人說,我會覺得她還在;有人說,我會撕心裂肺;有人說……我只是思考,如果兩個人的共同習慣,少了一個人的陪伴,另一個人怎樣才能不悲傷地去完成這個習慣?
為了不讓我們自己悲痛,世人都選擇或戒掉這種習慣。可是我不能,世俗的規矩讓我必須歸去驗證外婆的逝去,去實施只屬于我了的義務。無人等待,無人相送!自己和影子相伴?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拐杖從外婆手中轉到舅媽手中,急切的等待,村口的相送。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改變。舅媽用她細膩的溫情掃去了血脈斷裂分層的疼痛,天衣無縫的地彌補了死亡留下的空缺。不再年少的我,還未老去的她,我們在拐杖的見證下繼續演繹廣闊世界里的微塵離別。
一個細膩的思慮,讓我未能完成痛苦的禁言。這個細膩的思慮讓我遇見高貴的溫情,高貴與高貴相遇,溫情的氣氳彌漫靈魂深處的裂縫,在歡樂的陽光下架起了彩虹。我,抑制不住地抬頭仰望天空。
一封家書
敬愛的阿普阿嫲:
您們好!以往我們之間的交流都是靠“說”來實現的,從來沒有進行過書面交流,原因有一下幾個:
我用的書面文字是第二母語,而恰好您們都不會說這門語言,更別說能看懂文字了。而很慚愧的是,我會說自己的母語卻不會寫。鑒于這兩方面的原因,從未給您們寫過信,但是今天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相信您們也會喜歡它的。那就是,我用漢字寫下我想要和您們說的事情,然后讓博幫忙翻譯給您們聽。(謝謝阿發,我可愛的弟弟,卡莎莎!)
漢語里有句俗語:“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很幸運,爺爺奶奶您們依然還能陪著我,還能給我講述我所不知道的先祖歷史;還能給我回顧一幕幕動人的遷徙史;還能面對面地向我傳授族譜知識。為此,我常常打電話給做醫生的姑母,也就是您們最小的孩子,向她表示感謝。說到孩子,我是您們心中常常牽掛的孩子,即便我已經成年。我是家中的老大,本應比其他孩子辛苦得多,但事實上因為您們的寵愛,得到的溫暖和幸福絕不比其他弟弟妹妹們少,您們肯定還記得:
以前,沒有搬家的時候,您們臥室的拐角處掛了一個黑色的皮包,里邊有很多糖果。在那個沒有零食的童年歲月里,它們成了我最大的誘惑。從小我個子就長得慢,看著弟弟妹妹們狂飆的身高,我只能跟家里那只常吃蜈蚣,會啄人的公雞比個兒。也因此很擔心,有一天那只皮包會被掛到我拿不著的地方,但無論是我七歲、六歲、還是更小的時候,皮包總掛在我剛剛夠得著的地方。每當我很饞的時候,總會偷偷溜進您們臥室,在黑暗中準確找到皮包,摸到糖果。記憶中似乎皮包里永遠都有糖果,它們甜蜜了我整個缺乏物質的童年。可能您們不記得了,也許奶奶您還記得,說不定您還在暗中偷看過我偷糖果的樣子。(阿發,你別笑,我能夠想象您現在的表情)
還有那兩只黑色的塑料桶,它們陪伴著我消磨了無數個沒有玩伴的午后。當年的村莊,坐落在松林層層疊疊、日夜蒼翠的山下。我們家背靠松林,面向原野。(估計阿發,你不記得了)站在院子里,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家。但這上百來戶的人家中,只有兩家是和我們同宗的。出于宗族的關系,我和宇常被其他小孩子排擠。阿吉是我唯一的玩伴,但他那時太小,每天的午后都要睡個長覺,在這無數孤獨的午后,黑桶們就伴隨著我穿過院子,路過木橋,到達泉眼;再跌跌撞撞,水花四濺地回到家里。每次都被母親罵弄濕了衣褲,踩壞了鞋襪。但我不會理會,當時我很高興我也能和別人一樣有了一件可以每天“圍著轉”的東西。因為母親和奶奶您不是圍著一人高,窄瘦、窄瘦的酸菜木桶“轉”,就是圍著豐韻的、圓的鋼制水桶“轉”,亦或圍著又寬又矮的白樺桶伺候豬兒們,在這些木桶邊上轉轉,一天就過去了。我記得,在一個無聊的午后,我發現了早被奶奶您忽略了的黑桶,它們依偎在偷漏進來的陽光下,默默地向我招手。而很幸運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爺爺您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從姑姑們千里迢迢馱來的斑竹中挑了一枝,開始為我設計午后的小伙伴。墨綠的斑竹嘩啦啦地在您的長刀下均勻地分開。您握著其中的一半,召喚我過去,在我的身上比量了又比量,說了句跟竹子無關的話:“不行,得多吃飯啊!”同時在比量好的地方削掉無用的部分,并在兩端快接近末尾的地方橫掘出兩條系繩子的深溝,輕輕吹掉竹渣沫兒,順手拽下腳邊零星的竹葉,抹干凈斑竹背上黑茸茸的毛毛,端詳端詳便滿意地遞給了我。我拿著光禿禿的扁擔跑去纏著奶奶給它系上繩子、繩子上再掛上鐵鉤。從此那綠得發黑的扁擔和七上八下的黑桶便掛在我肩上,穿行于寂靜而明媚的午后,騎著時光的白駒,一路護送我,直到現在,繼續在飛向未來。(阿發,你羨慕吧?)
平時在家的時候常和您們聊天,卻從未聊如此細致的事情,但它們始終停留在我記憶之中,日夜明晰。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雖然小時候的伙伴并不多,但您們給我留下了許多快樂的記憶。雖然皮包早已不知去向,我現在也不缺糖果吃,人們也不再用扁擔。但我還想聽爺爺您講土匪的故事,還想和奶奶一起看夕陽,還想和您們一起坐在火塘邊,默默坐著感受彼此的生命,感受那神秘的血緣:我的過去在您們身上,您們的未來在我這里。(阿發,估計您翻譯不出來了,翻譯不出來就算了,謝謝你!在你哥哥和我不在家的時候,常陪阿普阿嫲聊天,照顧阿普阿嫲,現在他們應該會想和你講很多過去的故事,可能在這些故事中你會發現許多有趣的事情)
祝阿普阿嫲身體健康!替我問候阿達阿嫫!也祝阿發,你學業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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