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詞》
作者:李白
原文: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翻譯:
秋天的風是如此的凄清,
秋天的月是如此的明亮,
落葉飄飄聚了還離散,
連棲息在樹上的鴉雀都心驚。
想當日彼此親愛相聚,
現在分開后何日再相聚,
在這秋風秋月的夜里,
想起來想真是情何以堪。
走入我相思之門,知曉相思之苦,
長遠的相思是永遠的回憶,
短暫的相思卻無止境,
早知相思如此的在心中牽絆,
倒不如當初就不要相識。
賞析:
此詩寫在深秋的夜晚,詩人望見了高懸天空的明月,和棲息在已經落完葉子的樹上的寒鴉,也許在此時詩人正在思念一個舊時的戀人,此情此景,不禁讓詩人悲傷和無奈。這是典型的悲秋之作,秋風、秋月、落葉、寒鴉烘托出悲涼的氛圍加上詩人的奇麗的想象,和對自己內心的完美刻畫讓整首詩顯的凄婉動人。
此詩的體式許多人認為很像一首小詞,具有明顯的音樂特性。趙翼的《陔余叢考》卷二十三云:“三五七言詩起于李太白:‘秋風清,秋月明。……’此其濫觴也。劉長卿《送陸澧》詩云:‘新安路,人來去。早潮復晚潮,明日知何處?潮水無情亦解歸,自憐長在新安住。’宋寇萊公《江南春》詩云:‘波渺渺,柳依依。孤林芳草遠,斜日沓花飛。江南春盡離腸斷,蘋滿汀洲人未歸。’……”指出了它和“江南春”詞牌的淵源關系。南宋鄧深曾依此調式填寫詞作,名為“秋風清”。清人還把李白這首詩當作是一首創調詞而收入《欽定詞譜》,云:“本三五七言詩,后人采入詞中。”
此詩只題作“三五七言”而不言及詩歌內容主題,可知詩人的創作意圖本是偏重作品的形式特征,即只要滿足全篇兩句三言、兩句五言、兩句七言的體式要求就能成詩了。可以說,詩題中已經包含了明確的詩體形式內涵。嚴羽的《滄浪詩話》中的“詩體”一章就說道:“有三五七言。”自注云:“自三言而終以七言,隋世鄭世翼有此詩:‘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郭紹虞先生校釋曰:“滄浪所謂鄭世翼有三五七言,不知何據。案《詩人玉屑》無‘秋風清’以下各句,以從《玉屑》為是。‘秋風清’云云,見《李太白集》,當是李作。”
但李白這首詩也不能算是創體之作,因為初唐時僧人義凈作有一首《在西國懷王舍城》,此詩因其體式特征而名為《一三五七九言》。(salifelink.com)李白的《三五七言》只是《一三五七九言》的變體,省去起首的“一言”和收尾的“九言”,即為“三五七言”。王昆吾在《唐代酒令藝術》中論證義凈詩為“唱和之作”。李白這首《三五七言》可能也是他與其他詩人的“唱和詩”。“三五七言”是對所酬和詩歌格式的限制,這是一個“總題”,眾人在具體創作時可根據所寫內容再命一個相應的詩題。
此詩即使不是創體之作,也是李白最終確立了“三三五五七七”格式作為一種獨特的曲辭格甚至成為一種時興詩體的地位。這不僅是因為他借鑒和總結了許多人應用三五七字句式的經驗,更得力于他自身歌辭創作中靈活運用此類格式的實踐體悟,因而他的《三五七言》能表現出“哀音促節,凄若繁弦”(《唐宋詩醇》卷八)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