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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馬街書會的論文
前言
河南寶豐的馬街書會,說書藝人和當地群眾又稱“十三馬街書會”,是一個民間曲藝的行當會。每年的農歷正月十一至十三,都會有來自河南以及安徽、河北、山東、山西、湖北、陜西、四川、江蘇等地的民間曲藝藝人負鼓攜琴,云集馬街,說書亮藝,以曲會友。成百上千的村民扶老攜幼聽書趕會,馬街內外人頭攢動,千座書棚吹拉彈唱,其熱鬧場面,堪稱中國民間藝術和民俗文化史上的一大奇觀。馬街書會歷經700 年的朝代更迭卻生生不息延續至今, 由于其所具有的獨特的民間藝術表演魅力和濃厚的文化底蘊,成為中國民俗文化史上的一大奇觀, 被譽為“中國十大民俗”之一。2006 年5 月20 日被國務院正式公布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編號X—58)。寶豐縣也因此被國家有關部門命名為“曲藝之鄉”和“中國民間藝術之鄉”。
馬街,位于平頂山市寶豐縣南, 距縣城7.5 公里,北緯33°39′—34°02′,東經112°43′—113°18′。位于豫西800 里伏牛山的東麓,自古以來就是寶豐、魯山交界處的政治經濟文化活動中心,具有河南西部半山區廣大農村的明顯特征,其周邊山清水秀,寺廟林立,自然景觀十分優美。書會的中心會場就位于馬街村東北隅應河岸邊數十頃廣袤的田野上。一個平平凡凡名不見經傳的小集鎮,一個交通不便、經濟并不發達的偏僻小山村,為什么會產生如此轟動效益?為什么會對曲藝名流和民間藝人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為什么會受到歷代老百姓的歡迎,歷時700 多年至今而不衰?這種奇特的文化現象值得我們認真地思考和研究。
一、悠久輝煌的歷史
馬街書會源遠流長,不過論起它的起因則眾說不一。根據大量的歷史分析和現場的調查結果,概括起來有悼師說、穰災說、歌德說、還愿說、會藝說、除惡說、祭祖說、祈雨說、皇恩說等等。其中馬街村民較多贊同的為以下三種說法。
一說是春秋時,應國大夫張舒喜歡彈唱,技藝超群,晚年定居馬街,慕名而來者絡繹不絕。張公在某年的正月十三離世,友人為紀念他,便于每年的這天聚集馬街,以曲懷友,馬街書會于是就這樣延續了下來。
另一說是東漢前,王莽攆劉秀至馬街村東的應河岸邊,時值當日是正月十三,正在火神廟祭祀的鄉民藝人紛紛相助漢軍渡河,阻擊莽軍追兵。劉秀當了皇帝后,降旨免去馬街一帶三年皇糧,欽賜“三皇社”御牌一面,后來這里的人便以救駕之日為會期,年年起會,感謝皇恩。至今在馬街仍有“光武封、書會興”的說法。
還有一說是馬街一帶地處丘陵,春冬之交常常干旱少雨,當地民眾就到馬街火神廟祈雨。因請不起大戲,就請來遠近的說唱班子。年年祈雨年年熱鬧,久而久之約定成俗,馬街書會也就有此而生。至今附近的村民仍有來火神廟祈愿還愿的習慣。
馬街書會究竟成于何時,正史中沒有記載。只是在村廣嚴寺里的碑刻上有些許的記載。廣嚴寺就是村中的一所農家屋,屋前立有兩個大石碑,東面的碑上刻著“重建廣嚴禪寺記”,碑里記載了馬街書會的成會時間:“古剎大會起于宋延祐二年(即公元1314 年),盛于明、清”,宋是沒有“延祐年”的,只有元代才有這個年號,后人推測,因為是明代人立的碑,而明代人又忌諱“元”字,所以就把“元”改成了“宋”,因此就有了馬街書會形成在元代的記載。
馬街書會最興旺的一年,據當地傳說是在清同治二年(1863 年),曾對參會藝人做過最早一次數字統計。藝人抵達馬街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到會址所在地———村外火神廟焚香叩拜。當時任書會會首的司士選在廟前置一大斗,曉諭藝人入火神廟進香時要每人敬神小錢一枚, 會后清理斗內共有小錢兩串七,巧妙地統計到當年參會藝人為2700 人。此后, 書會香火一直很旺,直到清末民初(1911 年前后),因為連年的戰亂,加之兵匪為患,水旱頻仍, 書會曾一度蕭條,卻也從未間斷過。“文革”前的1963 年至1965 年, 每年參會藝人還保持千人之上“, 文革”期間(1966—1976 年)書會雖然也被詆為“四舊”受到沖擊, 但驅之不散的民間藝人和聽眾使書會從未間斷。
自1995 年10 月第二屆中國曲藝節在平頂山成功舉辦以后,書會的規模越來越大,游人也越來越多,參會藝人數目呈逐年攀升趨勢。每年書會的統計是按棚數計算的,一個說書攤為一棚。1997 年到會的曲藝已達460 棚,近2000 藝人。1998年的參會藝人達2364 名, 說唱攤位達792 棚。“說書狀元”的競爭更加激烈,說唱的技巧和內容從數量到質量上都有大幅度的提高,音響設備、服裝道具更加先進。而且,每年都邀請全國著名曲藝藝術家和說書狀元們同臺演出,舉辦精彩的“馬街書會”文藝晚會,招待來自全國曲藝界的朋友和聞名而至的游客們。正月十三馬街書會已經成了馬街和寶豐縣及平頂山市全市人民的盛大節日。
二、尷尬無奈的現狀
由于種種原因,曲藝的觀眾群逐漸流失,除少數農村外,大部分地區幾乎沒有了曲藝的市場。尤其是在城市,僅有相聲、小品偶爾露一下面,其他的鼓曲唱曲書詞類曲種難覓其蹤,許多年輕人甚至不知河南墜子為何物。另外,曲藝隊伍萎縮,人才流失,后繼乏人。20 世紀80 年代河南省還有專業曲藝團隊130 多個,目前只剩下7、8 個。許多曲藝工作者紛紛改行,曲藝作家改寫小說或電視劇本,僅剩下幾個在全國有影響的中青年演員支撐著曲藝大省的門面。現在已有許多曲種失傳,如鶯歌柳、迷糊書、蓮花落、十不閑等。
馬街書會也面臨同樣的困境。近幾年,電子傳媒技術的飛速發展,農村民間娛樂活動日漸豐富,說書人的生存經濟基礎逐漸蕭條,隨著老藝人的相繼去世,年輕藝人后繼乏人,書會面臨著冷落的趨勢。實際上,數字上無論怎樣夸大,現在的馬街書會規模已經開始走向衰落了,縣文化局的一位干部告訴我,2005 年的馬街書會實到的不過幾十攤場子。“人,一年比一年少了!”這位干部憂心忡忡。當我翻看著馬街書會藝人登記處的藝人登記表時,內心的感觸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近七成藝人的年齡都在50 歲以上。看著他們逐漸佝僂的身軀與蒼老的面容,這不由得讓人心生疑問:馬街,這個曾經輝煌的民間精神家園,這個保留著中國民間最淳樸、最純凈的鄉村情感的書會,它到底還能走多遠?它到底還能堅守多久?
保護工程的啟動或許正是基于這樣的認識。2006 年5月,馬街書會被列入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各級政府同時加大了對馬街書會的保護力度,從而為這一古老文化景觀注入了新的活力。最直觀的變化反映在會場基礎設施上,以巍峨壯觀的書會牌樓為中心,鐫刻名人題字的文化墻、橫跨應河兩岸的小橋以及應河岸邊的小游園,構成了會場標志性的景觀,不僅使會場顯得更美觀,也為赴會的藝人和觀眾的人身安全提供了更可靠的保證。據寶豐縣文化局局長樊玉生介紹,近兩年來,除完成以上基礎設施建設外,還修建了700 米的書會路,完成了2000 米U 型出口道路改建工程,從而使書會期間交通堵塞、人流車流難以及時疏通的局面得以改觀。為了留住這些藝人們,政府開始強勢介入,寶豐縣政府更是想了不少辦法,他們要求全縣各級機關單位廠礦企業都要出錢請藝人演出,要么到自己的廠礦,要么就送戲下鄉。但這些能撐起馬街書會嗎?
“我們都改行了”,“過去人們除了聽書聽戲,沒有啥樂,現在呢,家家有電視,電視上啥節目看不了?曲藝不好干了。”當地曲壇奇才王結子的孫子說。
曾經繁盛和熱鬧非凡的馬街書會,實際上正漸漸走向衰敗,用一年不如一年形容并不過分,馬街書會是否會最終走出人們的視線,而只留給我們回憶?或者只留給我們一種文化的符號?馬街書會漸行漸遠?在現代取代了傳統、大眾文化取代了民間文化的今天,幾乎所有的人都能意識到我們生活中的某些傳統正在消失。而伴隨傳統逝去的是文化,尤其是民間的草根藝術、草根文化。中國一個最普通村莊的最普通村民的憂慮,也道出了整個中國曲藝的尷尬與艱難。
第三屆安徽曲藝節暨 2005 年安徽文藝論壇———曲藝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學術研討會舉辦時,中國曲藝家協會分黨組書記、著名相聲演員姜昆在開幕式上針對曲藝現狀發表了自己不無憂慮的看法“: 自從我主持中國曲藝家協會的工作以來,發現很多傳統曲藝已經岌岌可危,甚至行將消亡。”
三、不得不說的人
(一)最年長的說書藝人—————余書習
今年已是88 歲高齡的老藝人余書習(寶豐縣周莊鎮耿莊村人),魯山、寶豐、郟縣一帶著名三弦書彈唱藝人,同時也是2008 年寶豐馬街書會暨全國鼓曲唱曲邀請賽上最年長,而且也是參會年頭最久的老藝人。他跟筆者述說了他與馬街書會的情緣:自小起,他便跟隨本家哥哥學唱三弦書,在三里五村演出。14 歲那年,聽哥哥說第二天要帶他趕馬街書會,他激動得一夜無法入睡。翌日早上4 點多出發,他和哥哥步行30 多里來到馬街。那時書會現場早已人山人海,演出棚一個挨一個,他們就在人場里擺下攤位,亮出行頭,彈唱起來。臨中午時,他和哥哥被“寫”走,價錢高出平時許多。打那年起,他便年年趕馬街書會,70 多年從未間斷。在述說的過程中,老人不時愛撫地撥動他那已有300 多年歷史的三弦。筆者請老人彈奏一曲,老人兩眼微閉,神情專注,調弦、定音、撫處,一曲原汁原味、古韻質樸的樂音,砉然而出,那樂音不輕不重,不緩不急,仿佛行云流水,又仿佛村曲野籟,溫柔地撥弄著人的心扉,撥弄著人久遠的塵封記憶。彈奏完畢,老人動情地說:“玩著(指彈、唱三弦書)老美,玩著老開心。我真希望馬街書會越辦越好,真希望唱三弦書后繼有人。”
(二)“豫東第一鼓”———李萬臣
參加2008 年馬街書會的“豫東第一鼓”,唱大鼓書的李萬臣今年48,還沒討上老婆,一生都在路上,在演出。
這樣一個人,在馬街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他或許都會被人認為是乞丐。可他不是,就在竹板一響的瞬間,他像換了一個人,平時灰暗的眼神,變得放光,他看著你,比劃著,但是和他對視,你完全能感覺到他把聽眾射穿的欲望。他得意忘形,表情夸張,唱到激動處,竟不自覺地手舞足蹈……一瞬間,所有的喇叭里傳出來的嘈雜都淹沒在他那蒼勁的嗓音里,你看到的是一個熱情、樂觀、充滿生命活力和幽默感的藝人。足足20 分鐘,一大片攝影師和觀眾驚呆在那里。
掌聲四起時,他憨厚地和眾人笑笑,剛才的“風光”如真魂出殼般消失了,老李就是老李了,又開始變得局促不安,說話結結巴巴,含混不清,他的書則依然“寫“不出去,這樣的境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像他這樣唱大鼓書的,已經很少有人聽得懂了,更沒有人再像以前那樣,把他請到家里演出。今年也一樣,一直到11: 30,還沒有人找他商量價格,但是那瞬間的震撼,讓不少觀眾紛紛掏錢給他,這個倔強的老人一一拒絕。李萬臣并沒有馬上離開馬街。之前有記者告訴他,準備為他爭取到晚上7 點縣禮堂演出的機會。他不說一句話,但是他的表情告訴你,他對那個舞臺充滿好奇和期待。
(三)堂吉訶德似的張滿堂
張滿堂在當地甚或在諸多藝人當中,是個名人。他的出名在于他熱心馬街書會事業。2008 年馬街書會快中午的時候我們終于見到了他,滿身的黃土和嘴角起的燎泡使他看起來有點憔悴。每年會期,他家里總擠滿了藝人,有時候來的人多,不夠住,他自己打地鋪,還把兒媳婦結婚時的新被子拿出來用,他的熱情招待,讓每個來馬街書會的人都把他這里當作了家。“將來會不會沒有說書的了?老藝人一個個老了,新藝人青黃不接,就沒有人學!”張滿堂焦慮地說。“我是馬街的,從小跟著藝人拱過草屋,鉆過麥秸堆,我對書會太有感情了。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小時候做過的一個夢,我夢見東河說書的熱鬧得很,里三層外三層,我從大人腿下往里鉆,結果進不去也出不來,我急得哭醒了。”“將來說書的沒有了,我可不甘心!那畢竟也是我的夢!”
就是他這個普普通通的農民,經過籌備辦起了馬街說書研究會,還制定了章程,目的就是通過研究會給藝人們提供一個長期交流的平臺,團結說書的藝人,挽救書會。他還先后舉辦了四期擂臺賽,所有的組織、獎品包括來往人員的接待等費用,都是他自己墊資。“我是堂吉訶德式的人物!”張滿堂自嘲說。張滿堂的精神感動了太多太多的藝人。“說書人,富的幾乎沒有,書就是自己最大的財富。他們除了說書,好多人啥都沒有!我這樣做的目的,是想喚起大家都來關心一下書會,好多時候錢是沒用的,人與人之間需要熱心腸,需要熱心的流動,只有這樣,人與人之間才會相互感染,馬街書會也才會真正久盛不衰。”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不禁的望了望周圍的書攤。
(四)偶遇的雙胞胎姐妹
書會到了下午3: 00 左右,大部分藝人的書都已寫出,書會也即將落幕,忽然狂風大作,黃土漫天飛揚。筆者跟隨還未來得及離開會場的藝人在舞臺的大幕下避風,有一對在收拾行李的雙胞胎姐妹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攀談中得知她們姐倆一個叫陸書娟,一個叫陸文娟,今年18 歲,南陽人,是書會會長張滿堂的干女兒。姐倆平時就非常喜愛曲藝而且一直在學習,書會這么好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她們從正月初四就來到馬街在干爹的幫助下跟老藝人們專心學藝。
四、書會的一點思考
自從2006 年馬街書會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成功后,上至國家下至當地各級政府都在其保護和傳承上花了大力氣。無論是每年的所撥專款(2007 年是1.3 億,2008 年是1.8 億),還是到會場的各家新聞媒體(中央電視臺、鳳凰衛視、旅游衛視、河南衛視、香港《大公報》、河南《大河報》等等),以及在書會期間舉辦的全國民間藝術大賽、全國鼓曲唱曲邀請賽、河南省少兒曲藝展演和在書會現場搭建的的書會競拍舞臺等各種曲藝賽事和活動等等無不向我們昭示著書會的勃勃生機。但是書會所面臨的的瓶頸問題確也是不容回避的。就我個人認為,政府所做的組織和提升的主導力量,不僅僅應停留在會場設施的完善,新聞媒體的宣傳和影響,更重要的應該是給民間藝人應有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利益,讓他們有激情去創作去演唱。無論是1.3 億還是1.8 億,對于參加書會的藝人來說,那也許只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們根本無法想象那到底意味著什么。或許我們可以用其中的很少的一部分,以工資的形式,聘任民間藝人到當地的各類學校開設課堂,教授技藝,這樣不僅豐富了校園文化,增強素質教育,還重視了民間藝人,更大程度的發揮了他們的作用,無論是對書會的傳承和發展,還是對培養了新人,給書會注入新鮮的血液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可謂是一舉多得。
尾聲
馬街書會作為中國現今兩大書會之一,被稱為“中國曲藝界的行當會”,其本身所具有的音樂研究價值是無法估量的。馬街一行使我對馬街書會以及這一文化遺產的發展現狀有了更多更深層次的了解,,也對民間藝人們的生活現狀以及文化遺產的傳承多了一絲憂慮。本人希望能夠通過田野考察的膚淺探討為以后的研究者拋磚引玉,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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