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老舍筆下的日本人形象
【摘要】現在，人們對于形象的定義通常采用的是巴柔在《從文化形象到集體想象物》一文中的定義：“在文學化，同時也是社會化的程中對異國認識的總和。老舍筆下的日本人形象充分反映了作者的思想。
【關鍵詞】老舍；形象；日本人
老舍在他的各種文體的文學作品中都曾經談到過日本人，如長篇小說《四世同堂》，短篇小說《八太爺》、《浴奴》，童話《小木頭人》，戲劇《大地龍蛇》等。老舍在他的一生中，除了1965年率領代表團訪問過日本，并沒有到過日本，更加談不上什么印象以及影響，這與一般到過日本從而寫到日本的文學作品要淺薄的多。也失去了文學上對于日本文化的好感。其次，老舍是一個愛國者。他關于日本人的作品都是寫在戰中或戰后。對于侵略者，沒有好感自然而然。最后，老舍作為基督教信徒，對于日本人在戰中的殘忍可謂是無法忍受。下面，筆者將具體地從文本上去洞悉老舍筆下的日本人形象。
老舍最為集中描寫日本人的作品是長篇小說《四世同堂》。《四世同堂》中寫到三類日本人，一是日本軍人，一是日本商人，一是日本老太婆。
日本軍人的形象，作家主要是用描述性的語言對于他們這一類人的刻畫，他們在作家的筆下是強蠻，殘忍，冷血，基本上沒有人性。他們在作家筆下沒有人性，作家似乎并沒有給他們一個名字。《四世同堂》里面有一段場景中日本軍人的表現可以作為這類人的代表。就是瑞宣的父親天佑的店鋪由于送貨人的失誤而多收了十雙膠皮鞋的一幕：
日本人打量了天佑掌柜一番，高傲而冷酷的問：“你的掌柜？”
天佑點了點頭。
“哈，你的收貨？”
“你的大大的壞蛋。”
“退回？你的大大的奸商。”冷不防，日本人一個嘴巴打上去。
隨后，日本人將他游街示眾，一面游街，一面喊“我是奸商”。天佑受不過折磨，自殺而死。這一幕很是充分地反映了日本人的冷酷而無情，他根本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并享受折磨人的樂趣與蹂躪別人的尊嚴所帶來的快感。
日本軍人的另一面形象是通過特務與獄卒來完成的，在北平那個地方，到處是特務，他們在北平地區高高在上，有生殺大權。特務們狡猾而殘忍。錢先生第一次在獄中，被那些獄卒打得半死，經過很大的調理才得以恢復。第二次在獄中，特務想從他嘴里得知地下工作者的消息，用盡各種手段。
日本商人的形象，作家選取小羊圈胡同的.一號住戶作為工筆描繪的對象。在很大的程度上，他們代表著一大部分的日本民眾對于戰爭與中國的態度，即不反對也不贊成戰爭，對于中國有一種自慚形愧，又有些自豪，卻是猥瑣的樣子。作家寫他們的時候，余墨涉及到對于日本文化和教育的描繪。具體的描述有：
……“就是在他們倆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她們（兩個男人的各自妻子）也只是極客氣的出來給他們撫摸傷痛，而不敢斥責他們，他們倆是日本的男孩子，而日本的男孩子必是將來的殺人不眨眼的‘英雄’”……
“他們都想挺著胸，目空一切的，邁著德國式的步伐，可是一遇到人，他們本能的低下頭去，有點自慚形愧似的。”
這幾段文章，我們可以看出，其一，作家對于日本人教育后代嚴酷而放縱的嘲諷，其二對于普通日本人對于中國人以及他們政府在中國的作為的微妙心情的刻畫，其三，寫到日本人的有“禮貌”，最后一段就如實的反應了這個事實。通讀文本，讀者會發現，作家看穿了日本人的本質。這就是很典型的“口是心非”了，他們的所謂禮貌只是外在的迷惑而已。另外，當北平的物資緊缺，日本婦女幾人一伙公開隨意搶劫，先前的溫柔溫和顯得那么虛偽而無力。在小說后面日本政府快投降的時候，他們“有的日本人死皮賴臉地巴結著要跟中國人拜把兄弟，有的認個北平的老太太當‘干娘’。”那種禮貌也失去了原來的面目，變得俗氣。
最后，是小說中正面塑造的日本老太婆，她在小說中是一個比較知性的日本人。是屬于善良的一類，也是作家著重來寫的一個日本人。上面提到的兩類日本人，作者基本上是側面的寫法居多，描述性的語言占多數。日本老太婆則刻畫的比較細。請看作家對其的敘述：
日本老婆子反倒把她的兩扇大門敞開了，門一開，她獨自微笑起來，像是在說：“要報仇的就來吧。我們欺壓了你們八年，這一下輪到你們來報復了，這才算公平。”她對于日本的戰敗并不感到愉快，也不覺得羞恥，她自始至終是反對戰爭的，她得把日本投降的消息報告給街坊鄰居。
她覺得自己對小妞子的死也負有一定的責任。
第一段是老太婆對瑞宣用英語說的，從這段話來講，的確是一個具有良知的日本人應該具有的精神與理智。事實上，她強調的是人的權利與身為一員普通日本人的自身委屈，他們也是戰爭的犧牲者。第二段是作家的描述，寫她的坦蕩和渺小的愧疚（這是站在整個日本對于中國的傷害而言的），很精確的寫出了普普通通的日本人面對日本戰敗的情緒。她想把日本投降的消息報告給街坊鄰居，這樣的舉動也是一種解脫，她生活在敵意之中，這不是生活的本來。第三段則是一個有著良知的心所生發的同情之心。雖然小卻是偉大的。作家也借瑞宣的話來闡明他的態度：誰殺人，誰也挨殺；誰禍害女人，誰的女人也挨禍害！那兩個孩子跟老婆婆都怪可憐的。
通過以上三種日本人的分析，關于作家對于日本人形象可以形成基本的認識，即，對于日本軍人，是極度的厭恨，充分地表現他們殘忍，冷酷，高傲的一面；對于日本商人為代表的日本人，有復雜性，一面寫他們的對于戰爭認識上的麻木，他們不明顯的得意，一面寫他們自慚形愧，又是戰爭本身的受害者；對于老太婆一類的人，則是有著深深的好感，為她的正直與善良而贊賞，為她受到的傷害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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