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別走開散文

　　“趙麗要隨著老公去廣西省南寧市了，她在整理行裝呢。”那天我才一進(jìn)于姐家門兒，還在忙著炒菜的她就幽幽著說了這一句。“不會吧？這么快？”我知道我的驚訝里包含的更多是不舍和酸澀。

　　說起趙麗，她是個直性子的妹妹，原本居住在沈陽市的她，說著一口濃重的沈陽話。可是她性格直率，又有親和力，所以才搬來這里還不到一年就早和我、于姐一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趙麗小我四歲，最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她個子高，又時髦，姐妹們中她總是最靚麗的一個。而她也是標(biāo)準(zhǔn)的大嗓門兒，只要有她在，總會聽得見爽朗的笑聲呢。

　　平日里只要我在店里，姐妹們就會常來聚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好不愜意。坦白說，我喜歡有她們圍繞的溫暖感覺，要知道每一次我病著，姐妹們都會親人般輪流著照顧我。趙麗和我一樣都自幼就有神經(jīng)性頭痛的毛病，也因此我們常吃一樣的藥，更不知不覺著彼此多了一份關(guān)切。她老公李子不在家，她便會常來我這兒說說話，她會和我一邊聊談一邊包餃子，也會一邊幫我整理一下柜臺里的貨物一邊又聽著我們都喜歡的歌。

　　人是有感情的，越多的接觸我們的心就越發(fā)貼近了，無論有什么心事她都會好不避諱著告訴我這姐。而我則也更是于心深處，關(guān)心著這個妹妹。“你臉色不好呢！又頭痛了吧？給你藥，趕緊吃了，在這兒睡會兒。”“還沒吃飯吧？我才烙了韭菜合子，你愛吃的，還有粥，你一個人就別做飯了，就在這兒吃吧。”對于趙麗，我當(dāng)她是自己的妹妹了。

　　不知道為啥，于姐才一說趙麗要走了，我的心里立刻就有股子酸澀的味道，情緒也一下子低落了下來，鎖好店門，我急匆匆著趕往趙麗家，那時候，我感覺我想哭。于姐說得沒錯，趙麗是要走了，一進(jìn)門兒就看得見她家屋里一片狼籍，亂糟糟著。而她正在整理著那些衣物，見我來，她停了下來，招呼我坐下，也解說著要急著去南寧市的原因。可是她的話我竟然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我只是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

　　“陳姐，這件藏藍(lán)色的羊絨外套就送給你吧。一來我們身材差不多，二來，等我走了，你想我了就看看這衣服。”我正愣神兒著，趙麗拎過來那件兒外套塞給我了。接過來，擁抱著那衣服，那一刻我的眼里有咸咸澀澀的液體滑落了。我知道這是發(fā)自于心的不舍。

　　她說李子又來電話了，催她快些去南寧市，她也說次日一早就要退房，離開了。那晚，于姐做了趙麗愛吃的飯菜，叫了她過去吃。而我則蝸居在精神的牢房里，抱著那件兒羊絨大衣無眠了。

　　次日一早，趙麗真的走了。看著她坐上了胖的車，裝好了行囊，于姐哭了。而我則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安慰著于姐，也揮手和趙麗作別。于姐的小女兒才三歲的美地見趙麗上車走了，也突然聲嘶力竭著哭開了，也不時口齒不清地喊著：“阿姨，別走！別走！”胖還是發(fā)動了車子，一溜煙兒著他的車子就消失在車流中了，而我和于姐這些姐妹們則還呆立著，久久凝望……

　　說實(shí)話重感情的我最怕的就是這種離別的場景，可是人生聚散終有時，＇離別＇是人生路上不可避免的風(fēng)景，別人逃不掉，我也是一樣。

　　夏吉燕姐姐三年前也居住在這小區(qū)，她也是我生命中覺得最是親近的姐妹，可是她也走開了。她先是搬到了她小孩的學(xué)校附近陪讀，接著便是在新村萬達(dá)廣場附近買了房子，去了那里。盡管還是在一個城市里，還有許多機(jī)會見面，可是每每想起曾經(jīng)在一起的那些年月，想起離別時那心酸的場景，我總會又心情低落一陣子了。

　　夏姐大我三歲，人熱情爽朗，可就是和我一樣體質(zhì)差，愛生病。該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我們不知不覺著就成了好朋友。夏姐喜歡大姐姐一樣管著我，叮囑我這，看著我那。不許我吃那些膨化食品，也不許我每天晚睡爬格子。夏姐常說：“自己的身體一定要學(xué)會保養(yǎng)顧惜，可別傻乎乎著就知道由著性子來，結(jié)果最后弄壞了身體。”

　　那時候也是現(xiàn)在這般，姐妹們常常聚集在我的小店里，我們一起讀書，一起寫字。可以說我的這間小店里充滿了姐妹們的的愛，或許是這原因吧，盡管如今生意不景氣，可是我還是舍不得出兌離開。我喜歡那種被笑聲沐浴的溫馨感，更習(xí)慣了有姐妹們?nèi)缤�云彩圍繞。我，我怕，我們會分別，會離開……

　　還記得去年，有段時間我又回去教課了，我不在，姐妹們很失落。后來才知道那些日子她們常聚在于姐家既為我高興，又會因姐妹們中少了我而感慨。她們習(xí)慣了有我看得見的同在，她也喜歡有什么心里話就來我這“養(yǎng)心吧”傾訴傾訴，然后要我這智多星給她們一個合理的解說。

　　再后來總算盼到假期，我回來了，姐妹們就即刻擁上來，問這問那。于是乎我便講小說般給她們講說幼兒園里的故事，也又開始了我們的暖心話聊。因著有姐妹們的支持和圍繞，我這間原本準(zhǔn)備關(guān)業(yè)的店居然又熱鬧著開始營業(yè)了。快手于姐，幫我在外面貼廣告，也在小區(qū)里幫我做宣傳，而其余的姐妹們則說：“心動不如行動。”她們居然優(yōu)先做了店里的顧客，海量購買家居生活用品。有了這些購物＇托兒＇，小區(qū)里那些人就又蜂擁著趕來買貨了。那些天，雖然忙，可是有她們我很快樂。

　　去年11月份，我又病重了，心臟病和許多病癥一同病發(fā)，那些天我奄奄一息了。該是病著的人都回好想回家吧，那些天蜷縮在店里的小床上輸著液，我卻總喃喃自語著：“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擁住我，張姐哭了，她說：“這里也是家啊！回家了，距離太遠(yuǎn)我們無法去照顧你呢，等你好了，再回去，不然我們不放心呢。”那段時間，有張姐、趙麗、于姐和周姐陪著我，她們也每天都會按時做我愛吃的飯菜拿來，更幫我洗衣服、做整潔，更幫我打理店里的許多事兒。

　　病愈，我去哈市考試，姐妹們又集體來為我送行，她們鼓勵我，也給我加油，張姐也又婆婆媽媽著叮囑：“記得到了那里就電話給我，你的病才好，要注意，別感冒。”帶著姐妹們的祈禱出發(fā)，也帶著許多的祝福短暫離別，那一次雖然是在冰雪天，可是我里面有種異樣的溫暖在溢漫，我知道那些全是愛。

　　人生中許多遇見都是如此美麗，而許多別離又何嘗不是褶皺人心？我感恩生命中這些美麗的遇見，但是我更好怕與這些姐妹們別離。可是怕又能怎么樣？

　　夏姐走了，王麗也搬去了新村的御景新城小區(qū)，如今趙麗也走了，看著趙麗搬走后空落落著的屋子，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是痛楚還是什么。趙麗離開的第二天我就開始想她了，一早該出去辦事兒的我，卻盯著趙麗送我的那件羊絨外套許久還沒能出門兒。也一整天腦子里總是晃著趙麗的影子。平時整天笑呵呵的于姐居然也沉默了，她整個兒人蔫蔫著，一說起趙麗，于姐就又眼圈兒紅了。

　　就是那天下午，才離開的趙麗就發(fā)了長串的微信消息給我。“陳姐，我后悔離開你們了。離開后我心情一直不好，我很想你們……”讀著那些觸動人心的字句，我知道趙麗一定是又悄悄地哭了。可是我還是理性著安撫：“還是去南寧市吧，不然李子怎么辦？夫妻不能長久分開的，想我們了就打電話唄。或是你閑了就回來看看我們。”坦白說，其實(shí)安慰著趙麗的同時，我也好想哭。

　　趙麗臨別送了我羊絨外套，也送了于姐紅色風(fēng)衣和粉色運(yùn)動鞋，她說，留下這些就是想給于姐留個念想兒，她也說其實(shí)她舍不得離開。還真是，離開的這些天，趙麗每天都保持著和我聯(lián)系，而我也很有姐姐范兒叮嚀著，告訴她不要再不理智著和李子吵架，也告訴她去了一個陌生城市要學(xué)著適應(yīng)……我也婆婆媽媽開了。

　　生活中無論誰，都會經(jīng)歷別離，或短暫或長久，其實(shí)都是種考驗(yàn)是種痛。一份情誼若經(jīng)得起歲月的顛簸，又怕什么分別？若是心還在，又何必一定要說：“你，可否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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