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魚愛上石子散文

　　這里曾經有一條清粼粼的小溪，溪邊山花盛開。溪流潺潺，柳樹拖著長長的辮子，隨風起舞。群山倒映在溪面上，水下的魚兒和著水草快活的游來游去。有幾條魚有了大大的夢想，夢想是遙遠的大海。有幾條魚的夢想很小，只想過自己平靜的日子。

　　這一年，從夏天開始就沒有下雨。江瘦成了河，接著瘦成了小溪。全球氣候在變暖，人為破壞的自然環境。清粼粼的水，開始變得渾濁，變成稀少，沙子一點點地填滿河床。魚的兄弟姐妹見大事不妙，紛紛逃往遙遠的大海。可是一條小鯉魚不走，因為她愛上了一顆自己身邊的石子，一顆普通的鵝卵石。

　　幾百年前的那個冬天，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在漫天的雪花里相遇。他是路過這個城市的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因為那場雪，讓他不能不在北方的這個城市臨時留下來。

　　城中心有一條古老的麗水河，她正站在河邊在唱一首美麗的歌“南風又輕輕吹起，吹拂著青草地，草浪緩緩推來推去，景色真美麗。夕陽也照著大地，綠草披上金衣……”夕陽照在潔白的雪地上，也映照著她白皙的臉龐。她胸前的紅紗巾在寒風中飛舞，夕陽的余暉勾勒出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面。

　　“好美啊！”他不由得驚叫出來。“誰？“女孩的歌聲被打斷。逃也似的跑著，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柳樹。

　　他緊追上去，想為他的莽撞道歉。“對不起，我嚇著你了嗎？”他扶起她，這一刻他驚呆了，原來她是一個盲人。 “要我送你回家嗎？”這是詫異過后的本能。她從地上站起來，掙脫他的手，不敢回頭的走了。

　　就在回去的那晚，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夕陽下的歌聲，還有她那側著的剪影。憑著記憶，連夜，他畫出了一份自己命名為《夕陽下的相遇》的油畫。第二天，第三天，以后的很多天，他都會悄悄的去麗水河邊等她的出現，他的等待只想讓他自己的畫更完美一些。每天雪都在化一點，直到一個星期過后。她還是沒有出現。快過年了，他回到了南方的家里。

　　掌聲，高朋滿座。他的《夕陽下的相遇》在巴黎的畫展上一舉成名。人們在祝賀他成功的時候，許多朋友在問他，那個畫中的模特呢？

　　定很漂亮吧。時光又拽回到那個下午，夕陽的下系著紅紗巾的盲姑娘啊，你在哪兒？他決定要再回一趟古城，去尋找那個一面之緣的卻做了他模特的姑娘。

　　幾經打聽才知道這個姑娘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照顧孤兒院其他比自己更小的孩子時候，被不懂事的孩子不小心用筷子戳穿了她的眼睛。留下了一只眼，每天忙完工作，她都會去不遠的麗水河玩，聽河水嘩啦啦的唱歌，或者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唱歌。

　　他被她樂觀的生活態度感染了，當他握住了她的瘦弱的小手說：“讓我們一起為生活加油吧！”她笑了說：“看看夕陽，我們送走它，太陽明天還會出來的，對嗎？”愛情就那樣來了，他見過無數的女子，她們當中不乏美若天仙的，也有身世顯赫的。可偏偏他喜歡上了她，她純樸善良，還很自信。

　　他留了下來，在當地做了美術老師的工作。每一天，他們都不約而同的來到麗水河邊，她唱著他愛聽的歌。他畫他的畫。愛情是催人奮進的，他那段時間先后創作了《麗水姑娘》組畫，全部得獎了。

　　他們原本可以就那樣一輩子的。直到接到他接到巴黎邀請他參加比賽的消息。他猶豫了，她偎依在他懷里說“你去吧，我等你回來！”望著悠悠的麗水河，他說：“你等著，我們兩個就像魚兒離不開水！”滿天的雪花飛舞，長街沉默著，路燈映著雪花紅了的臉。他將她的一雙冰冷是手塞進他的風衣里，沉默無語，咯吱咯吱作響的雪，一下一下都疼在心上。他的長風衣裹走了她的心。他走了，這一走卻成了永遠。他坐的飛機失事了。她知道這個消息后常常來到他們相遇的麗水河邊哭啼。不慎掉進了河水里。

　　五百年后，當一只小紅魚遇到一顆石子時候，她覺得他是那么的熟悉。她說：“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記得前世，你的長風衣裹走了屬于我的心。隔斷了距離。時間是最后的良藥，醫治了牽掛，我不能再讓它捧出了遺忘。”于是，其他魚兒每天都看到一只魚兒對著她身邊的那顆石子神神叨叨，每到夜晚月亮上來，你會看到一只魚對著那顆石子跳舞。

　　水漸漸的干涸了，魚的兄弟姐們早已逃往了大海湖泊。可她固執的不肯走，走了，我的石子該怎么辦呢？倒數第三天，河水徹底斷流。魚的周圍就剩下一大臉盆水洼。晚上，魚說：“親愛的，我今晚不能再為你跳舞了，我感覺自己呼吸困難。我為你唱歌吧！”倒數第一天的早上，魚周圍只剩下一小臉盆水洼。魚喘著氣說：“親愛的，我再也不能為你唱歌了，我透不過氣來了。”石頭依舊無動于衷。直到水剩下了一小捧，魚漲紅著臉，對石頭艱難地說：“親愛的……為什么我感動不了你呢？可我愛你……”

　　這里變成了一片沙漠，一個跑到河邊玩沙子的孩子說：“看多么漂亮的一只魚啊，可惜她死了！”接著撿起魚身邊的那塊石頭，“看，它多么光滑啊！”孩子把石子揣在手心，跑著跑著，手心里的石子化成了一攤水。石頭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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