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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了的散文
一、桃花開了
四季中，最喜歡的應(yīng)該是秋，喜歡他的滄桑感。喜歡一個人帶著一點點淡淡的清愁，在夕陽欲落之時，倘佯在小樹林里，被零落惹疼的時光斑斑駁駁的落在滿地的哀草上，一片片黃了的葉子像蝴蝶一樣輕輕的飄落，還有秋蟬的叫聲，秋的況味就那么明朗起來。關(guān)于春，也喜歡。春和希翼和生命和盼望是連在一起的。只是盼春的味道是惆悵的。土地是無邊的荒淫，像一塊千瘡百孔的褐色的破布把一切生機的東西全裹了進去，不知道啥時候有那么一株淡淡的近乎鵝黃色的綠從那破了的布洞里鉆出來，一點一點的蔓延，蔓延，蔓延成漫天漫地的綠。其過程是很掙扎的。秋和春比較起來，秋，是心頭的一縷憂傷，春，則是眉間的一抹明媚的惆悵。
心泊在夜里有一些的不安，微涼的春風(fēng)始終沒有把思緒凝固，慵懶的飄拂著。望著窗外一排排昏黃的路燈，和路燈下行走的人們，脖子縮在衣領(lǐng)里，很臃腫很狼狽的樣子。雖然已是仲春，南國的花事怕是濃得正艷，北方的春卻淡的幾乎沒有任何的痕跡。
一直都盼著能有一場春雨降臨，哪怕是極小的雨，只要是雨，就好。盼了數(shù)日，盼來的卻是一場雪。春天的雪和冬天的是不一樣的，冬天的雪，涼，且爽，固守風(fēng)姿。而春天的雪，黏黏的，落在那就粘在哪，還容易融化。落在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轉(zhuǎn)眼就化成一片水績了。
春天的雨下的是極少的，也就越發(fā)顯得珍貴了。古來就留有“春雨貴如油”一說。可見春雨的精致，綿軟和潤澤了。春雨的不張揚，默然與飄渺是其他季節(jié)的雨所不能相比的，微涼中帶著一種清雅，一種別致，宛如在讀一篇淡雅素樸的文字，清逸中透著濃濃的韻味，讓人浮想聯(lián)翩回味無窮，春的味道就在那雨里了。
又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與朋友一起去鄉(xiāng)里看桃花的情景，那一樹一樹的粉，真是爛漫到了極致，妖嬈到了極致，雅致到了極致。彷如一位施了妝的女子，清麗，高雅，柔媚。那情那景是烙在骨子里的，一旦觸摸到有關(guān)桃花的字眼兒，眼前鋪開的都是那漫天漫地的粉。有些東西美到極致，語言真的是顯得多余了。
想，季節(jié)已是到了桃花開了的時候，不知道今年的桃花有沒有如期的的開放。天氣一直都是這么涼，想必花期也會推遲一些吧？夜深人靜，涼薄的空氣里，只有手中的杯盞是溫?zé)岬摹＞G茶的清香裊裊的升騰，把一份薄涼的心緒溫得有些許的暖意。
溫?zé)岬谋K溫著掌心，卻有絲絲涼意侵上臉頰，哦，原來是落雨了！真的落雨了！雨的聲音，似蟲在草地上輕輕的蠕動，若有若無的從春的的藤蔓上慢慢的游戈過來，透過柔柔的風(fēng)觸動了唇邊的清夢，似有溫潤的指尖拂過冰涼的額頭，一點點的凝成的一滴一滴的甘露，潤暖了心靈的祈盼，剎那，心田里就像開出了一朵清幽的蓮花。
雨落，清了心，凈了魂。聽風(fēng)間雨語的呢喃，唇邊就蕩起一襲嫣然的淺笑來。想那桃園已是樹樹掛滿了粉色的念，綻放的該是如何的夸張啊！漫山遍野的的粉，鋪天蓋地的涌進眼眸，此時再來讀春，風(fēng)里云里，蕩漾的都是自己心間那份妖嬈的桃粉色的心情。
這場雨落得并不多，天氣卻是暖了起來。只是這么點點的雨就把春天帶了來。就想著去看桃花，給閨蜜一個電話，剛剛把意思吐出半個來，閨蜜在電話那頭就嚷著吵著說正想邀約你呢。一拍即合，歡歡喜喜的定下起程的日子，就在第二天。
想起年少時的一些事。我的童年是長在鄉(xiāng)下的，在北山的向陽坡上也有幾棵桃樹的，應(yīng)該是三棵吧，到了春天也開花的，由于沒有人侍弄，花開的很少，結(jié)的果實也極少。一直都沒覺得那桃花有多么好看，因為那果實是極其誘惑我們的眼睛的，還有肚子里的饞蟲。只是偶爾也會偷偷地折一兩支拿回家插在一只玻璃瓶子里，卻往往還沒來得及欣賞，就零香一地了。
每年的暑假鄰居嬸嬸的侄女，一個叫珺的十歲的女孩都會從城里來這小住幾天，看著她穿著粉紅的裙子，顏色像粉嫩的桃花，深厚系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一經(jīng)跑動，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一樣，真的是好美！好美的！就滿世界的的追著她看，怎么看都看不夠。就想著和她做朋友，可是她是個極其高傲的小公主，這個愿望一直都沒有實現(xiàn)。那時候不知道有多么的遺憾呢。有一年暑假，她沒有來，以后就一直沒有來。后來隱隱的聽說她好像是出了車禍，還聽說她是穿著那件粉色的裙子被一輛車撞的···就想起插在瓶子里的桃花，心就會疼，很疼很疼。
又站在去年的桃園里，桃花已經(jīng)盛開到了最濃郁的樣子了，只需望一眼，滿眼睛里都是鮮亮的桃粉，許是昨夜的那場雨所致，花色又濃又亮又鮮。就是風(fēng)里也熏了桃粉的香，醉了眼眸，柔媚到了骨子里。面對這驚了心魂的美，都不敢動筆墨，怕文字的清淺驚擾了那份柔媚。
就想起林徽因的那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間呢喃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只是寥寥數(shù)筆，已經(jīng)寫盡了四月的萬般風(fēng)情。
又想，林徽因筆下的一樹一樹的花開，也不過如此吧？
二、桃花落了
前幾天獨自一個人去了坐落在小城南的植物公園，近日覺得身心皆是疲憊，不想邀伴同行，只想一個人尋一處安靜，靜靜的沉淀凌亂的思緒，就信步而至。
我所居的小城小之又小，閑人總是不多。園里游人也少，只見三三兩兩的老人，悠閑。不想與人共伍，就一直往深里走，就看見一樹一樹的花，真的是開到了茶靡，眼見得樹上的花要開得敗了，顏色淺了些許，只要風(fēng)一吹動，就沒了根似的噗噗的往下落。一片片的花瓣在風(fēng)里零落，有一種觸目驚心的凄美！
零落總是讓人心疼的。面對那盛大的凋零，忽然就有一個詞匯“支離破碎”在心頭輾轉(zhuǎn)，把魂魄都碾得粉粉的碎。彷如一段曾經(jīng)多么多么美好的愛情，又熱烈又飽滿又純粹，似一樹桃花開到荼蘼里，卻一下子就零落了，心一下子就疼了起來。
記得她盛放的時候也來看過，她不是果品桃樹，而是一種供欣賞的“看桃樹”，花色也不是單單的桃粉色，有白色，有深粉色，淺粉色，紅色，還有桃紅色，它盛開時就那么奔放地開著，香著，直想把整個春天都鋪滿了似的。
從冬天走來，大地太過素簡了，這些花，是不是想用她最艷麗的色彩來彌補那段素簡呢？不然怎么會開的如此的努力，如此的瑰麗，如此的妖媚呢？
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只隔數(shù)日，那份瑰麗已不再枝頭，而是碾過曾經(jīng)的歡喜淪落了，還將化成春泥葬于樹下，殊不知，她真的是為了“化作春泥更護花”么？
尋了一個石凳坐下，眼前依然是一片花開花落，白的居多，只在其間參雜了一兩棵紅色的，像是白雪中傲著一兩枝血色的梅，是一種蝕骨的美！
在那一棵白色的花樹下，就看見了她，一個穿著淡紫色衣裳的女子，此時正背對著我，一動也不動的仰面凝視著滿樹要開敗的花，微起的風(fēng)，輕輕撩起它的裙裾，幾枚白色的落瓣落在她的衣裾上，淺淺的紫色上就有了那么一抹素簡的曼妙。看不見她的面部神情，卻是覺得她是憂傷的。
或許是一種情不自禁吧，因為喜歡紫色，特別是這種淡淡的紫色，就喜歡了了眼前的女子，在心里揣測著她的喜怒哀樂，有一種想走進她的渴望。她安靜的，近乎圣潔般的安靜，讓我終是不忍心去打擾。也就那么安靜的隨她，不聲也不響的看著她。一股淡淡的躊躇從心尖上悄然的劃過，就覺出了一絲絲的憐惜繾綣在心頭。
那個女子已經(jīng)蹲了下來，地上多了一塊淡紫色的手帕，許是繡了花的，只是我與她有著一些的距離，無法看到，但我堅信，那帕子上一定是繡了花的，應(yīng)該是一朵月白色的蘭吧，纖細的幽幽的香著。
那女子在撿拾落了的花瓣，手帕里已經(jīng)積了幾許。她撿的那么仔細，怕碰疼了那些花瓣似的，輕輕的拿輕輕的放。她要做什么？要學(xué)黛玉葬花么？其實黛玉葬的是落花，也是無望的人生。那么，眼前這個女子呢，葬的該是什么，也是她的人生么？還是她的愛情呢？
或許又是一個背叛愛情的現(xiàn)時代的鬧劇。背叛者正在燈紅酒綠里游戲人生，可憐這個癡情的女子，一腔悲泣，幾處閑愁。
天有些的陰了，一朵灰色的云游移著從東邊漫過來，遮住了一些陽光，就有一股冷颼颼的空氣壓了過來，頓覺涼意穿越身上的衣衫，入了心，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覺得心里於結(jié)了多日的煩躁，就有了一種透徹的明了。
起風(fēng)了，樹上的花瓣隨風(fēng)落的更多了。那個女子已不再撿拾，就那么呆呆的垂著頭。低頭只為花開，那么，她此時的低頭應(yīng)該是為那一份無法制止的凋零吧。
我感覺她的肩在微微的顫動，有抽搐的顫動。我知道她在無聲的流淚了。
好朋友，也是閨蜜，四年前與前夫離了婚，也是老故事重演，前夫的懷里攬著別的女人，一路飆風(fēng)，全地球的人都知曉了，就剩下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等她明白了真相，那個女人的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前夫的血脈。她一氣之下，離了。
四年了，不敢再碰男人。年前終是抵不住一男子的狂追爛炸，又一次想走進婚姻。她說不談愛情，只想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不然，瘋掉的何止是她，是她的老娘。“不就是結(jié)婚過日子么，和誰不是一輩子？！”說的氣壯山河，卻是淚流滿面。
兩人約好六月份結(jié)婚，殊不知，又風(fēng)起云涌，這個準(zhǔn)老公在一次醉酒后睡在了閨蜜的朋友的床上。可憐閨蜜沒掉一滴眼淚，只說這輩子再不會相信男人，第二天就沒了蹤影，數(shù)日后收到她的一條短信，簡單的告訴我，她去了遙遠的南方的一個城市。
我無力抨擊什么，知道自己也改變不了什么，只得轉(zhuǎn)身離開。因而我，再也不忍心看那女子無聲的哭泣，再也不忍心看那女子真的去葬花，也不敢去想閨蜜流落他鄉(xiāng)的窘迫。或許是不敢想自己心里已經(jīng)透徹的期盼吧。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身后的桃花在飄落，覺得聲音浩蕩了起來。落得滿世界的疼痛。在時光的阡陌上，心一次次的碎過，一次次的縫補黏貼，在這桃花的凋零中，心跟著花瓣一起凋零了，碎碎的粉色里也有心的碎瓣。這樣的支離破碎，再度的縫合，不知道還是當(dāng)初的那個自己么？
那簾溫潤的紫色的夢，依舊是花間那一滴玲瓏的露，透著我心的渴望。
然而我知道，這個四月，我依然等不到要等的那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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