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嘗秋收的滋味散文

　　金秋十月，廣袤的田野上到處是秋收繁忙的景象。拖拉機馬達轟鳴，載滿了紅透臉的高粱穗。揚鞭催馬，馬車上堆滿了金燦燦的玉米棒。星羅棋布的人群在各自的田地里，忙著掐高粱，忙著剝玉米。狗兒撒著歡兒奔跑，不時沖著主人親昵地叫。

　　看著眼前熱鬧的秋收場面，我也不甘寂寞，甩掉了外套，戴上手套，躍躍欲試，準備加入到同事家這場秋收勞動中。同事笑著對我說：你這城里人，細皮嫩肉的，雖說也下過鄉，當過知青，但也有幾十年沒干過農活了，秋收可不像你拿筆桿子寫寫算算，寫詩作文那么輕松浪漫啊。聽了他的話，我信心滿滿的回答他：你看著吧。

　　我的性格是天生不服輸。為了證明自己行，我便蹲下身子，也占了一趟子，取過撂倒在地的一根根苞米秸，在上面迅速的搜尋苞米棒，然后麻利的扒開緊緊包裹著的一層層苞米皮，剝出藏在里面黃澄澄的苞米。一根，兩根，三根，隨著剝出苞米棒數量的增加，身邊盛放苞米的編織袋也在一點點長高，一會的功夫，那袋子已經被苞米棒撐得鼓鼓的，我的心里比吃了蜂蜜還要甜。我直起腰來，看著我那同事，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沖著他狡黠一笑。心里說：怎么樣？小瞧我了吧，我干秋收活還算得心應手吧。

　　然而，剝滿一袋子苞米，那壟溝才離開地頭十幾米，要剝完整根壟的玉米，還有一百多米遠的距離。我看看身旁其他人，人家都只顧低頭忙活著手里活，沒有人注意到我。好強心促使我連忙蹲下身子，繼續一點點向前挪動。過了一陣，我的腿蹲麻了，腿肚子發沉，眼前發花，我只好站起身來，換了個姿勢，站著剝。不停的重復著彎腰起身，這種姿勢久了，腰桿子也開始發酸，發硬。沒辦法，我只好瞄著人家農婦的樣子，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苞米秸上剝苞米，試圖去追趕人家，有時候身體是近乎匍匐在地面上的，這滋味比喝了黃連還要苦。

　　身體本來就已經吃不消了，偏偏那秋日里的太陽也欺負人。瓦藍的天上沒有一絲云彩，風也躲藏了起來，只有頭上的太陽熱得像燃燒的火。曬得我頭頂冒汗，口干舌燥，力不從心。手上剝苞米的速度慢了下來，手指甲一觸碰到苞米棒就感到針扎般的痛。同事看我落在了后面，急忙來到我的身邊，他開玩笑的對我說：小毛驢拉車沒長勁。行了，已經干了不少了，體驗生活到此結束。一會你就幫著我們送送空袋子，撿一撿落在地里的苞米棒吧。

　　我的臉騰一下羞紅了，只好借坡下驢，敗下陣來，當了逃兵。趁機站起身來，尷尬的苦笑著攤了攤手。我服了，秋收活的不是那么簡單好干的，這滋味就是兩個字，苦和累。

　　品嘗了秋收的滋味，我不免對文人們用美妙文字所描繪出來的如詩如畫、唯美壯觀的秋收場面產生了懷疑。其實，他們只看到了表面。只有當我們真正置身于秋收勞動之中，才能體會農民的辛苦，感受秋收并不浪漫。農民從“春種一粒粟”開始，就滿懷希望的等待著“秋收萬顆子”的收獲季節。然而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除去日常的悉心照料外，還要看老天的臉色行事。天不下雨要抗旱，雨水多了要排澇。近些年野兔、山雞多了，它們經常成群結隊出來偷食埋下的種子，無奈的農民只好重新去補種。他們像撫育嬰兒一樣精心呵護著每一株幼苗，施肥、撒藥、滅蟲、驅鳥，期望它們在風調雨順中豐滿長大，有個好收成。可是遇到了今年這樣的大旱年，收成卻很低。同事對我說：他家還算好的，畝產千八百斤的苞米，扣除種子、化肥、人工等成本能保住本就很不錯了，這個秋收應該是苦澀的。但是，每畝地保險公司都給了幾十元的理賠款，國家還要給我們每畝地一百多元的補貼錢，這樣算來，苦澀的秋收中還有甜啊。

　　他邊說邊順手在苞米棒上搓下幾粒苞米，遞到我手上兩粒，剩下的幾粒他扔進嘴里咀嚼著。我也放進嘴里一粒品嘗，那澀澀的苞米中帶著幾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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