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擁抱的美文那花開,斯為人故散文
流年中,誰的腳步匆匆?白云蒼狗、云舒云卷,轉瞬已是山重水復、滄桑百年。昨天花如人面,今天落紅成冢,剎那芳華若不是交會人的心眼,這世界該是怎樣的來去無憑?想人的生命何其短暫而些微,如時間河流里浮泛的一捧泥沙,只有在指尖輕輕捻過,世界才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抑或如輕塵,只有當它抓住雨飛輕浥的一瞬 ,才落地生根,催開了一個熱鬧喧然的世界,花紅柳綠,姹紫嫣紅。
世界假如不曾經人心眼,它縱然有那萬般紅紫,也不過形同幽冥之花開而無聲,落去無影。世界與人亦不能如此契合完整,你的空白正是由于我的填充,才化生了一個有情天地,明月裝飾了誰的窗,而誰又裝飾了誰的夢。世界與人究竟是孰先孰后,是風動,還是裹在旗里面的詩心在動,才能這般妙舞和諧?人看花便是那花,看月便是那月,原是心花開成了詞、裊成了韻。人看風、看花、看雪、看月,無論看什么看的也都是自己,只是詩心走過,這世間便有了最浪漫的事。
我們每個人都理當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生命當如花!那么,花開是轟轟烈烈的突圍嗎,就像我們所見第一眼的美人?但有時花開也是一種沉淀,它來自修煉過的生命。人若淡,其色如蘭,谷藏幽姿,塵心不染;人若素,其骨如梅,吟窗瘦影,香氣氤氳;人若靜,其潔如蓮,孤影自照,濯水沁芳;人若安,其態若菊,暗香籬落,醅茗生煙。人之花,不在名貴在于品,凡此上品之人可師可友,亦是人中不可多得者。若遇,總要特地尋芳去;得遇,便或問或訪地與之傾心;既去還要簪香入鬢、供香于案,希望在與其竟日對坐中,能感其芳魂,攜香共夢。
花與欣賞它的心眼相遇,是花作為花生命的開始,也是歸宿,自始成終的圓滿是幸,是命,是風云際會的彼此趕上。我是天空中的一片云,偶然間投射到你的波心,但彼此也不會訝異,那是因為我等了你太久,而你也尋了我太久。也許是三生那么久了,但相遇的那一刻,我們還是能在對方的眼睛里將自己讀出。前生我用甘霖灌你,這世你便用眼淚還我,緣多美!可到頭來,緣也是前一半美好,后一半傷悲,但至少心意是美的,那就值得去追求,就算求而不得,也是了緣隨分埃并不像世上有些美好,卻由我們的無心之失而錯過。煙花易冷,紅塵中誰了了誰的愿,誰又遭了誰的劫,就都成為了燈火闌珊中的寂寞。
寂寞是曲終人散,也是曲高和寡。“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如此,注定要有人高蹈寂寞,也注定有人要跌下凡俗。天宮樣樣都好,能使仙子產生思凡之心的,大概也就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寂寞了。有人說寂寞讓人美麗,但并不能說寂寞就是生命的花朵。寂寞能讓人生出忍耐、慈悲去感受花開,但也可能會讓人的嗅覺暗啞,從此人花兩隔。
感念曾和一個人愛恨癡纏,你為他傾其所有,卻不知為何換來的是遍體鱗傷,心里只怪他此生不解伊。不想某天他竟心動花開,聽梵音而悟,成了我的同道,這真的是“入我門來一笑逢”埃我不知道我是該哭著笑,還是該笑著哭,一切都是什么啊,你解我或不解我、緣滅或緣起,都不過剎那轉念間。但凡心驛動時,還是會觸碰到時間上的真空感。人生究竟有多少的光陰,經得起如此的消費,倘若初見亦如此時,豈不更好?
可人世之事豈能完滿,人在便有缺憾在,它亦如另一個我,和這一個我隨行,有時這一個我反倒成了存在,而那一個我才是目的。江南女子,作為這塵俗世界的花朵,我最初和最后的愛都被以此追求過,但我最終沒能成為那樣的女子。
江南女子是一片性靈的`山水風物,她不僅外表穩稱那煙雨畫橋,如詩如畫,而且生命也能行走如詩,吟賞清嘉。她素手弄琴,沉香翰墨,煙水煮茶,皓腕霜雪,是那心去云上的閑,才有這云水心間的靜,一條紅塵亂花的路,竟被走出了深深長長的巷,就這樣不驚不擾,自在花開,步步生蓮。總覺得江南女子是一番修煉過的生命,修煉是那山水的滋潤、溶冶。煙雨中走過的捧心西子,其容眉凝春山,似蹙非蹙,守得天然;其態靜水流深,不艷不羨,遺世芳華。江南女子是真正于美皈依,是參美如參禪的見人見性,不求孤標傲世,亦不勉強與誰攜隱,不管你見或不見,不管你來或不來,我都在那里。既然寂寞如我,那我便寂寞。世間情路,山山水水,縱看盡繁華,我自得拈花一笑。
而你,生命中擦肩而過的人,你就是這般愛了我,你是棄了自己而歸向了我,可我又怎負得了你如此之托?談情我不能裊淚作歌,說愛我亦不能彈琴鼓瑟。你既來,我沒有筑成芝蘭之室,葺以荷蓋當頂。你若去,我也未必忍得了歌罷錢塘、賦罷高唐之后的不去思量、江湖兩忘。誰知道流年祭起的一杯酒,我是能喝到暗香盈袖,還是憔悴損,直至無甚堪摘。
怕缺失復又缺失,我終究沒能開成含香帶露、清逸脫俗的美人花,我實在是被美嚇到了。能讓凡夫俗子生成為一種美,看來是要脫胎換骨的,正像三毛所說,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一半在土里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非常沉默,非常驕傲。是的,如果有來生,每一次相遇,我也不會輕易放手,直到將它變成永恒。
但這一世我都是小的草花,泥土才是我的巢床。我有著小野花的多情,也有著小野花的感傷,我以我身體之輕也能負重前行。土里有我的日子,云上有我的翅膀。我并不一定喜歡別人安排我的位置,卻也能盡量不與角色違和,我不想是由于我的缺失,使得我周圍的世界不那么完整。有時間我會去探望朋友,是和我一樣的我的朋友。我關心石上的苔痕,敗草里的花鮮;我關心水荇牽風,溪流暫緩;我甚至也關心梁間的燕子,是否換了新聲。偶爾我也做夢,那時我的靈魂跑出了我的身體,在幽暗的草叢化為流螢,去遠處的天空慕戀星星。
想起我的缺憾我依然會傷痛,但我已學會不汲汲而求,傷口撒鹽,不過我也還沒學會來去由之,交給時間。我能做的是將其包裹,不要讓它顯得過于難看。在傷口蟄伏的冬天,我會找來一棵老丑的樹,幫它爽去年光舊跡,直描那虬枝風骨,以期從傷口處羽化出別樣的仙姿逸態。春天,我會和一棵錦簇花團的樹站成兩岸,看生生的河流,誰在誰的繁華里淡了容顏。
在年華老去時,我確乎遇到了這樣的自己,是作為小草花的自己。這樣的一個我,就如同徐志摩所說:“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然后,和經過我的人各自散去,依然草青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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