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散文
懷舊是什么?是一種情愫,是一種情懷,是一種對過往的依戀;
為什么懷舊?因為感情的需要,因為對過去的記憶,因為不能忘卻的紀念。
怎樣懷舊?一個很小的物件,一段文字的記錄,一段難忘的記憶。
——題記
打開書桌,一支掉了漆皮的鋼筆,靜靜地躺在里面。
這支鋼筆是我在高一的時候托同學帶的,花了我一天的伙食費,8元錢買的。因為這支鋼筆我記得了一個同學的名字。
我們的老祖宗用毛筆書寫,后來圓珠筆和鋼筆替代了毛筆,毛筆退出了書寫的舞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現在的書寫工具已經是0.5毫米的簽字筆的時代。在高考前,突然有規(guī)定,不用鋼筆答題,改用0.5毫米的簽字筆。陪伴高中兩年的鋼筆閑置在我的文具盒里。
五月,夏天來得很早。天氣開始炎熱起來。教室前的龍柏樹翠流欲滴,生機勃勃的樣子。知了在樹上聒噪的叫個不停。我知道,已經快要高考了。
五月的一天,上午,一個頭戴草帽推著自行車的瘦瘦的中年男子來到我們教室前的龍柏樹下。
有點破舊的自行車前面一個紙板,上面寫著修鋼筆的字樣。原來是個修鋼筆的。起初我沒有注意他。在樹蔭下,他抽著煙,好像在等生意。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我依然看到他在抽著煙,他脫下草帽使勁的扇著風,天也夠熱的,在教室里我也感覺到悶熱。不過很快下課了。
吃過午飯,我早早的來到教室休息。我趴在桌子上,透過玻璃窗看到那個修鋼筆的中年男子依然很氣定神閑的在龍柏樹下等生意。我知道,今天不會有人去修鋼筆的。因為高考改用0.5毫米的簽字筆答題。
午睡,我睡醒,到廁所里洗了一把臉,濕的水珠掛在我的臉上,一陣涼風吹過,頓時腦子清醒許多。路過那個修鋼筆的我看到他頂著草帽,抽著煙。我沒有搭理他。
午睡結束的鈴聲響起了,同學們也醒了,此時的教室鬧哄哄的,不過那個修鋼筆的中年男子依然平靜的待在樹蔭下。
“哎,一個修鋼筆的,老半天了都還沒走。”
“白等,誰還會去修鋼筆啊。”
教室里依然鬧哄哄的。
此時,那個修鋼筆的中年男子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到教室問道,“有沒有要修鋼筆的?”
“到隔壁教室問問吧?”
那個男子失落的離開了我們教室。
從窗戶里他和我四目對視,“要不要修鋼筆?”
“對不起,我不要修鋼筆。”我內心一陣酸楚,其實我的鋼筆已經壞了很久,寫字線條很粗。不過我違心的拒絕了他。心里想同學們都不修鋼筆,我如果唐突的去修鋼筆會被同學笑話。看著他沉默的背影我覺得自己像犯了錯一樣。我看到他去了隔壁班,可想而知,他會遭到同樣的拒絕和無視。
我多么想上前告訴他,“今年已經不用鋼筆答題了。”可是我沒有這么大的勇氣,我怕同學笑話我多管閑事。
烈日當空,知了聒噪的叫個不停。政治老師正在講哲學的發(fā)展變化,“一切事物都是發(fā)展變化的……”
我看著那個大汗淋漓的修鋼筆的,顯然他不懂得政治老師所講的變化發(fā)展,他很執(zhí)著,沒有要放棄的樣子。不過快一天了沒有一個修鋼筆的人。他的生意很慘淡。
夕陽西下,不過熱氣還未散去,依然很炎熱。
吃過晚飯我還是很早的來到教室,那個修鋼筆的有打算離開的樣子。此時我拿著鋼筆追了上去。
“大叔可以幫我修一下鋼筆嗎?”
“小伙子,我都等了一天了,你是唯一一個修鋼筆的。”
“其實,……”我沒有說出不用鋼筆答題的真相。我想讓他保持一個修鋼筆人的自信和尊嚴。
“寫字的線條太粗了,可以幫我修細點嗎?”
“沒問題,”我看到他滿是汗水的臉上洋溢著的喜悅的笑。
“多少錢?”
“一塊錢。”
“這么便宜?”
“是啊,我修鋼筆已經十幾年了,這是一種愛好,現在已經不靠它來維持生計了。”
“你很不容易吧?”
“你們學生才不容易啊,辛苦三年,奮戰(zhàn)三天。俗話說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高考一支筆很重要。”
“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他真相,不過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給你錢,”我把一塊錢交到他的手里。
他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落寞帶著執(zhí)著,而我是他一天等待的唯一一個修鋼筆的人。而他的心里卻為著學生們著想。
2015年的高考結束了,可是想起自己高考的經歷不免感慨萬千,都十年過去了,好久的十年,今天拿出這支再也用不上的鋼筆,回憶起過往,往事依然歷歷在目,那個為夢想奮斗的三年。
這是一只小小的鋼筆,是我高中學生生活的記憶的一部分,她像小說中的引線貫穿了小說的開頭經過高潮結尾。沒有她我的高中生活會失色;沒有她我的回憶會斷層;沒有她我的故事會有缺陷。僅僅是一只小小的鋼筆,還有很多的東西像鋼筆一樣能夠成為我懷念過去的記憶點。
說到懷舊,其實是個很感性的字眼,顯得文縐縐的,有點情緒化。可是,你當你歷經世事,這樣的情緒就會很濃很濃,我們帶著一份戀的情懷開始一段記憶,因為我們開始對事物有了感情,發(fā)至肺腑的。我們沒有蔣捷的那般婉約“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但是我們可以像劉歡一樣豪邁的唱出,“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重頭再來”,我們不可能生活在回憶城里,我們還是要向前看,偶爾的回憶只不過是感情的需要,但是現實依然需要你走在路上,做一個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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