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寫在白露散文

　　濟南的秋天越來越冷，越來越潮濕，開始想要寫點什么。于是，有了如下的文字……

　　濟南的天灰暗的，霧蒙蒙的籠蓋在地面上。那遙遠的地方，她只是癡癡望著。她知道，那是她不可觸及的地方。哪怕，那曾是她的向往。或者說，現在依然是她魂牽夢繞，不忍割舍的地方。

　　她在讀一本書，一本關于白露的書。對，不是那個西塞山前會飛的水鳥，而是在青青蒹葭上，凝成寒霜的白露。那本書的扉頁上，寫著一支詩：

　　“當涼風來時天空已經啜泣了，

　　似乎十八年時光里從未見過。

　　就像有些自以為難忘的故事，

　　隨著最后一片落葉凋落了。

　　只剩下光禿禿的心，

　　暴露在風里。

　　第三次在陽光中讀到了，

　　某種叫作寒冷的溫度。

　　我也曾聽過，

　　“一場秋雨一場涼”有人說。

　　也許明天不見蒹葭蒼蒼，

　　也許明天已是白露為霜。

　　逝者如斯。

　　我聽到上游傳來悠然長嘆：

　　‘既然尋不到水，

　　伊人在何方？”

　　她想：“他肯定會說，‘詩并不好，而且還沒有按規則押韻’之類的話吧。”

　　這是一個叫蘇泠的名不見經傳的小作者的作品，而她卻一直喜歡著這種小眾的模式。淡淡的憂傷，勾引著她的思緒。

　　依稀躲在她記憶深處的那個人，逐漸浮上腦海。她盡力在腦中循環《別想他》，《一個人也能好好過》，《告訴自己忘了他》。試圖催眠自己，不再去想。可她的身體是誠實的，她開始燥熱，燥熱得不能自己。她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識，越陷越深，沉入關于他的回憶里。

　　回憶開始在一個寒冷的季節，在一個活著的人的記憶中，十二歲十二年不見飛雪的地方飄起冰花的時候。那時，他們初見，相知。

　　人生若只如初見，終究只能是個“若”字啊！

　　他們曾約定，春歸相守。她的家鄉有一種數九圖，數過春歸。

　　冬至這天，黑夜最長的一天終于過去，從此光明即將勝過黑暗。而他卻離開，把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

　　從冬至到春分，共八十一天。她天天數過，也數不到，他的回來。

　　聽說冬日的蟄伏是為了將所有向外奔竄的力量回撤，直到“九九”之后，春回大地，再次出發。

　　再次出發。

　　可我的下一站呢，你的下一站呢？為何是兩條平行直線，只能思念，不能重逢？而我，我又該如何出發呢？

　　一陣清風把她從幻夢中帶了出來，事情的結局如何，作為當事人，她并不知道。春歸斯人不見，一切如夢。夢醒一切皆空，一切皆苦。

　　她只好繼續讀著手里的書，隨意地翻著書頁。而這下一頁，竟然是空白。她納罕：“這難道是印刷問題？”于是繼續翻去，直到卷末，全無一字，只是可笑的空白，空著眼，不出一言看著這荒唐的世界。她試著去回想書里故事情節的開始，卻無力想起。她愣住了。

　　在那本書上，她永遠也不會注意到的地方，寫著這樣一段話：

　　“但這不也正像是我們的青春么？誰的青春不是成長下的蛋，無法逃開那一陣顛沛流離、兵荒馬亂的殤。故事還沒有結局，我們卻早已經忘了，那是怎樣一個開始。我們只能繼續等待，相信一切都會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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