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約會散文

　　蘇城曾經也是個有雪，甚是多雪的城市。

　　幼時在川，那里雖然有山，冬日里偶然也飄些雪花，卻從未積起。后來來到蘇州，一座海拔幾乎與海面齊平的城市，更不奢望會有雪天。結果就是次年初，一場大雪臨至，不消多時，便是白茫茫一片。此時，與同學打了我的第一場雪仗。只是這大雪，帶來了唯一不爽之處，語文老師因此布置了一篇作文。為了編那篇作文，我幾乎把當時所有學到的與雪有關的詞匯都用盡了。

　　八十年代的蘇城，冬日的溫度要比現在低很多，因而下雪真是平常的事兒，而且那雪，一旦下了，半日左右，便會在屋頂堆起。

　　當時的蘇城，與百余年前，甚至千年前并無過多的不同。那時的滄浪亭有座古碑石刻，上面圖印著明朝還是宋朝的古城。名字記不真切，好像叫“平江圖”，現在那碑仍在，只是挪了位置，移到了蘇州文廟之中。古圖畫的姑蘇，與八十年代的蘇城并無特別大的差異。

　　因而那時的蘇城，仍是真真的小橋流水人家，粉墻黛瓦樓閣。冬日一場雪，那架著的石橋，枕著的水巷，黛色的青瓦，便齊齊地罩上了一層綿白。就是當時最繁華的中心，觀前街，氣溫也能低到讓那綿雪久久不化。雪停的次日，瓦當之處，垂下了一根根晶瑩如玉般的冰錐。

　　初中時，學校組織學雷鋒活動，我也曾是一個小組的成員，幫扶的對象是一位孤寡老太，老人就住在觀前街的巷子中。放學后，我們一幫男女少年幫她打理完家務，更快樂的事兒，便是砸掉檐下成排的`冰錐，聽著脆聲，看那冰錐落于地上，成了碎玉般的幾節。

　　九十年代后，經濟迅猛發展，蘇城擴的速度極快，徹底改了持續了千年的平江圖。如是離開幾年，回來幾不再認識這座兩千多年的古城。與之相伴的，卻是溫度的上升。冬天，雪離得越來越遠，就是來了，城中也很難看到凈白一片。那紅樓夢第五回中，“白茫茫一片真干凈”，是可遇不可求了。而就是零星的雪花，這幾年也越發難以看到。

　　去年，整個冬天，蘇城城區，幾乎不見片雪。而我，又是個喜雪的人。前些年城中不再積雪，便開著車，跑到幾十公里外的太湖，那里溫度低些，尚可以找到雪的痕跡。再往后，就是太湖湖畔，也難覓雪的蹤影。

　　今年雪來的突然，雖然天氣預報有暴雪，我也提醒朋友那天千萬不可開車。朋友不屑回我，蘇州可會下雪？更多的人與我一樣盼著，心中確在估算，那天可能只是一場雪化作水的雨而已。畢竟，蘇城從不缺雨水。

　　沒想昨天，真的來了一場大雪，上一次大雪，還是十年前的2008年。

　　鵝毛飛揚，黛瓦覆白。

　　有人說，大雪中的相約才是真愛。那么，這場雪，也應就是十年長盼后，等來的最美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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