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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地曲蓮散文
《情系地曲蓮》
說起地曲蓮,我想很多四五十歲以上的人都會知道或者是吃過,在那個靠野菜才能活著的年代,地曲蓮的味道堪比紅燒肉了。
地曲蓮又稱:地耳,地皮菜,地木耳,野木耳,地卷皮等很多種名字。顧名思義,它是生在地皮上的,屬藻類植物,生在哪里就是一片。產(chǎn)地多在南方,在我們豫西丘陵地區(qū),過去也是常見的。最佳的食用時間在清明節(jié)后,立夏之前,立夏后的地曲蓮由于雨水多氣溫高,會有蟲子,不能吃了。
那是在七十年代末,過罷清明節(jié),雨水多起來,山坡上那些草啊芽兒的都冒出來了,天氣漸漸暖和,地曲蓮也開始蠢蠢欲動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糧食都不夠吃,全憑野菜充饑的我們經(jīng)常挨餓。新雨后,拎著藍子,滿山遍野地找,屬白草地最適合它生長,運氣好的話,可以拾到一藍子呢。回到家里,拿個米篩到小河邊放到水潭里,把地曲蓮倒進去,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著里面的泥垢。由于它是直接生在地皮上的,所以很難洗干凈,往往洗上十遍八遍,回家還要燒水淖一遍,然后控水,鍋里放油,加蔥花或韭菜清鹽上鍋爆炒(那時候我們家是買不起調(diào)料的),那滋味甭提多好吃了。也有拌玉米面蒸著吃,或者是兌韭菜蔥花包水餃吃,可謂是人間美味啊。
母親說,地曲蓮是牛糞變的,因為有地曲蓮的地方都是牛經(jīng)常吃草的地方。再者,地曲蓮吃多了會犯陳病。這些話雖然沒有科學依據(jù),但還是讓我有點心存芥蒂。記得當時我問過哥,真是牛糞變的嗎?哥回答,不一定,在牛經(jīng)常吃草的地方發(fā)現(xiàn)地曲蓮,不過是碰巧而已。也許是地曲蓮的生長需要牛糞里的一些養(yǎng)份。正讀初中的四哥的話讓我推翻了母親的教誨,繼而把哥的話牢記于心,因為哥是個文化人,說出來的內(nèi)涵不一樣,有水平。
在學校上了五天半課,星期六的下午,剛下過雨不久,四哥風風火火的從鄉(xiāng)初中跑回來了,進到家里就喊:“媽!想吃地曲蓮!”正在織布的媽看到哥,臉上笑開了花:“回來二話不說就是吃!餓了席簍里可能還有干豆渣餅,去吃吧!我沒功夫去拾地曲蓮。”
“那我去,回來我個人炒著吃。”哥放下書包,提個籃子就走,我在后面喊:“哥,等我,我也去。”兄妹兩個說說笑笑,滿坡竄,還不錯,很快拾了大半籃,看差不多夠一家人吃了,我們開始回家。
到了小河邊,哥等著,我回家取了篩子,開始擇洗。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感覺凈了,我們才回到家里。哥生火,我到院子右邊的坡地揪幾根野蒜苗,擇洗切段,哥在鍋里倒上油,我燒火,哥是廚師。不知道多少的我們把那半籃子的寶貝一鍋熗了。
四哥和我每人鏟了一大碗,聞著香噴噴的,看著像黑木耳似的地曲蓮,我還真不忍心下口。哥說讓我端給媽嘗嘗,媽耳朵稍微有點聾,喊一聲沒應,就給她端到織布機前。媽停下來,加一片放嘴里,“嗯,好吃,你哥舍得放油。咦?沒洗干凈吧?回來用堿水淖了沒有?”
“還要用緘水淖?啥叫淖呀媽?”我不知道。“傻閨女,就是燒鍋滾水撒點緘面,把地曲蓮倒進去翻兩遍撈出來再用清水洗洗就凈了。”“哦!那沒淖咋辦?能吃嗎?”
“不干凈不能吃,有硶吃肚子里不好。先擱哪兒,一會兒我再給你們拾掇拾掇。”
我答應一聲往外出,味道太誘人了,忍不住邊走邊吃,全忘記了媽的話。等走到哥哥面前,已剩下半碗,還好只吃到兩塊沒洗干凈,有硌牙的東西。哥更饞,他的碗里已空了。我還沒說話,哥說話了:“本來想再吃一碗,咋吃著有沙子?沒洗凈。”
“哥,咱媽說騰開手她再拾掇拾掇,不讓吃。那你吃完了,我也吃完。”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呼嚕嚕吃個凈光。那樣子,現(xiàn)在想起來還好笑。雖然吃完漱了半天口,但那次地曲蓮的味道卻是堪比趙匡胤喝的珍珠翡翠白玉湯了。
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勝利召開,為農(nóng)民指明了新方向。土地的連產(chǎn)承包責任制給我們帶來了希望,在爹和哥哥們的努力下,第一年就獲得了糧食大豐收,玉米棒子家里到處都是,二哥說,紅薯刨了至少有八噸,我知道儲存了三個大窖還沒放完,最后沒辦法爹把剩下的切片曬了紅薯干。
有了余糧,春天不再挨餓,地曲蓮漸漸淡出了我們的裹腹食材,偶爾會去揀點解解饞。時間在蔥蘢中一閃而過,轉(zhuǎn)眼到了八四年春,那天二嫂回娘家,喊我一塊兒去玩。由于二哥出去打工不在家,媽便同意了讓我陪二嫂回娘家。
二嫂的娘家較遠,中間要翻兩座山,過一道河,有十來里路。我們爬完最后一段羊腸小道,拐過幾個彎,才到了二嫂娘家。這時候已快中午了。二嫂也不累,拉起我和她小妹就上了屋后的山坡摘驢駝布袋吃。這一片林多人稀,只住了六七戶人家,山上的驢駝布袋紅彤彤的沒有人摘,不一會兒,我們就滿載而歸。
回到家,叔叔嬸子正在家等著我們吃飯。午飯很豐盛,白面卷甜柿面饃(我們叫花糕),米湯煮花生豆,山韭菜炒雞蛋,外加兩碗大個的水餃。
我們洗了手,剛要拿饃吃飯,嬸子說:“這兩碗餃子是你姊妹倆的,快趁熱吃。”我看看只有兩碗,就不好意思吃。嬸子看出來我的心思,接著說到:“快吃吧,我們清早都吃過了,你來了,還有點餡兒,就包了讓你倆嘗嘗鮮,你看看是啥?”
嬸子雖然說是山里人,但心地善良,每次去都待我可親。二嫂可不論那么多,端起碗就吃,邊吃邊說:“真好吃,銀玲,快點吃,你看看是啥?”從二嫂咬開的餃子里,我分明聞到了那非常熟悉的久違的味道……啊!地曲蓮!
我再不推辭,端起碗,夾起一個一口咬下去……餡兒是山韭菜,雞蛋和那種黑褐色的東西,不錯,就是地曲蓮,好幾年沒吃過的味道,太好吃了……不知道是真餓了,還是地曲蓮的魂勾著我,我一口氣吃了個底兒朝天……
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叔叔嬸子笑迷迷地看著我們,一下子羞得脖子發(fā)漲。再看二嫂,也是擎一個空碗“咯咯”地笑。原來她的吃相比我好不到哪里,看看她,我不由得也笑了起來。還是二嫂開了口說:“在哪里拾的地曲蓮?俺想吃都拾不來。”二嫂的妹妹指著她家對面的山坡說,她在哪里放牛,見到一窩(一片),拾了用衣服兜了回來,有二升呢。二嫂聽了說,明年她回來拾。
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那魂牽夢繞的地曲蓮的味道卻時時讓我想起,以至于吃到香菇木耳也無甚胃口,但卻與它再也無緣了。那天回娘家,見到四哥,提及地曲蓮,哥倒也生出無限感慨……
《二月辣菜香》
過罷春節(jié),這天好像過得特別快,轉(zhuǎn)眼到了二月。已是春分節(jié)氣,杏敗桃興,燕剪岸柳,芳草碧連。人們?nèi)宄扇海紊酵婢埃錁窡o窮。這里面或有幾個大媽小媳婦兒結伴同行,或挎籃,或提袋到野外挖野菜去。
說起挖野菜,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在那個缺衣少食又提倡多生的年代,兄弟姐妹人口眾多餓肚子的家庭比比皆是。有道是:“年好過,月難熬。”青黃不接的時候,野菜自然成了充饑的主食。
鍋里稀糝湯里煮的是大筒葉小狗秧,再煮幾個菜窩窩頭。或者是干紅薯片家槐葉,有時候是刺槐葉。籠上蒸的有白蒿(茵陳)榆錢或者是槐花。盤子里的野菜有蒲公英、薺薺菜、野葉苗、灰灰菜、鬼格針、面條菜、野蒜、辣菜等等等等。就這樣媽媽還總是不舍得吃,往往我們吃飯,她就找借口去干活,我們吃飽了,飯菜也基本上沒什么了。那時候媽媽餓肚子也是經(jīng)常的事。勤勞的媽媽用粗糙的手把野菜,玉米粗糧,為我們做下一頓頓可口的飯菜,看我們吃的香甜,媽媽瘦削的臉上就掛滿了笑容。
吃過那么多的野菜,最讓我珍其美味的當屬辣菜了。說起辣菜,好多人沒有吃過。因為在整個豫西都很少見,也只我們這片有。它的生命力奇強,屬多年生雜草科。剛過雨水節(jié)氣,迎春花正是盛開時候,它就悄然起身了。它的形狀與油菜相似,只不過葉子瘦點,顏色暗綠,邊緣有鋸齒狀,花黃色,種子比油菜籽小,可榨油,味奇香。有人說它是油菜的變異品種。且不管它如何來歷,我只管叫它辣菜便是。
剛出生的辣菜嫩嫩的,帶桿掐頭,淘凈,在開水鍋里輕淖,然后擠干水分,切段放盤。用食鹽醋辣子(也可以不放辣子,因為它自身都有辣味。)調(diào)料拌勻。可根據(jù)口味適量放點小磨香油,入口醇香,而且回味無窮。
記得去年二、三月間,挖野菜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薺薺菜,蒲公英,辣菜每天都要被大掃蕩一次。更有甚者,幾個人開著小汽車,拿著大口袋,一天挖走幾大口袋。他們還自嘲地說:“咱們不像是來挖野菜的,倒像是打豬草地。”說得大家哈哈大笑。
漸漸的,蒲公英沒了,薺薺菜老了,但是辣菜依然旺盛地生長著。掐了頂,周邊發(fā)新頂,再掐再發(fā)。最快的時候,它一天可長十到十五厘米。不過到那個時候,它離開花也不遠了。因為節(jié)令,它的身體里就多了一種淡淡的苦味。口感降低,吃它的人自然少了。
這幾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鄉(xiāng)間的挖野菜人更多了,騎摩托車的,開小汽車的,個個滿載而歸。我也不甘落后,提上籃子,半天又是一大籃(當然都是辣菜了)。老公笑我:“你不打算吃飯了,又掐恁多,這些天你一天一大盤,不膩煩?”
是的,那越嚼越香的辣菜,滿含著媽媽的味道,我怎么會膩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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