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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散文
親愛的我:
今天是個很暖和的天氣,中午在單位食堂吃過豬食后,我下決心出去走走。大大的太陽在空中懸著,曬得我身上暖烘烘的。
現在的日子是越來越不經過了,最近常常回想起往事,感覺好像就是前幾天才發生過一樣。可細細一算,竟是三五年甚至是七八年前的舊事了。
如今孩子也大了,再也不是當年氣你個半死不活的臭小子了,長得高高帥帥的。可是我懶得看他,就我這個小矮個兒,看他都得仰望,累得慌。
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想看,也得有時間。兒子去年通過高考,去了心儀的學校,又是學習,又是打工創業,忙得堪比聯合國秘書長,想見一面,嘮個嗑兒也不容易。
老嘍,一個一個的代溝,聊不到一塊兒去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讓這小子自己出去闖闖吧,年輕人嘛,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就該多闖闖,多學點兒。
想當年,我像他那么大的時候,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么。哎,忙吧,忙點兒好,年輕的時候都沒闖勁兒,還能指望著七老八十去闖蕩么。哪怕吃點兒虧,也是好的,總比在家陪我們兩個“話不投機的老年人”強的多。
爹媽和公公婆婆的身體也都還不錯,大病大災的沒有,可小毛病還是免不了的,都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難免的。
跟你說啊,老爹最近打撲克的手藝見長,以前網上的撲克比賽,也就贏個大米、白面啥的,如今升級了,大米、白面看不上了,改成贏話費,贏大件兒了。
瞅見沒,家里的手機、電腦、電視都是贏的,還有啊,老兩口的話費也不用愁了,哪個月手氣好,我的話費還能給報銷了,如今擱家自封——一代賭神呢。
老媽就更牛了,好家伙,老年大學的臺柱子啊。電子琴、唱歌、瑜伽,樣樣稀松——那個——不是,是樣樣精通,精通啊,精通!日子過得可滋兒了。
公公婆婆還是擱老家養雞養鴨種地呢,房子老早就給他們準備下了,就是不來住。說是舍不得家里那幾分地,種了這些年了,有感情,一時半會兒放不下。也是,那地伺候了一輩子,風雨無阻的,如今說扔下不管,且舍不得呢。
再一個,公公說了:“莊稼人,不種莊稼了,還叫啥莊稼人,一進樓里,誰誰都不認識,不跟關起來一樣嗎?遭那罪!還不如擱門口一蹲,曬個太陽,嘮個嗑兒呢,自在!”
行吧,隨他們,反正身子骨硬朗,也用不著人伺候,等再過幾年,種不動了,再接他們上來住,這都不是事兒。
那個整天說話氣你的老公如今也算是熬出頭了,那幾年為了聘職稱,忙得是人仰馬翻、焦頭爛額的,抱怨這個不公平,埋怨那個有貓膩。
咳!那世道,可不就那么回事兒嘛,想往上爬,沒個關系能行?你說咱就一普通老百姓,一沒錢,二沒權,三沒勢力的,光會干活有個啥用啊?
是,看著比他年輕的人都成了他的領導了,他心里不舒服,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也不能舒服了。可話說回來,不舒服還能咋滴?誰上班還能不受氣?做夢!
可是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吶,換了幾茬兒領導了,一屆比一屆強,他們底下這些個光會干活,不會拍馬屁的,如今都翻了身了,算是先苦后甜吧。
當年你倆沒少為這事兒吵吵,如今十年了,想想好像就是昨天剛發生過一樣。哎!日子不經過啊!對了,那個老小子的臭嘴倒是沒變,這些年了,哪天不刺激刺激你,他就跟身上長了毛一樣癢得慌。
昨天剛跟他又吵吵了一通,你說說,我不就是買了個好看的杯子嘛,又給我上綱上線兒的。說家里的杯子都快盛滿一屋子了,說我整天就知道買些沒用的,說我是敗家老娘們兒。看把他給能耐的,要不是老娘打不過他,還用得著廢什么話跟他吵吵啊,還得把自己氣個半死。
哎,話又說回來,你要真不理他吧,他反倒服軟兒了。又是道歉,又是賠不是,說自己就是嘴賤,圖個痛快,說說而已,別當真,拿他當個屁放,臭一會兒得了。你說這不是沒病找病么?!
不說了,越說越想罵他,現在看著他都上火,以前年輕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越老越懶得理他了,一邊兒玩兒去。
你呀,也別總一門心思的懶。雖說這十年里,你寫寫畫畫沒停下來過,那些個小說啊啥的,也發表了不少,可你也不能總拿這個由頭說事兒,該動起來的時候,得動起來。
現在我算是明白了,身子骨兒不好,干啥都不行啊。寫個幾千字就頸椎、腰椎一塊兒痛,上個五樓歇八趟,你這是要廢啊。
你說我好容易快熬到退休了,還想著背著包兒到處去轉轉,去新疆吃個羊肉串、烤包子、馕包肉,去內蒙古看看“風吹草低見牛羊”,去青藏高原感受一下“舉手可摘云與月”……
再說了,你不是還想著將來寫到死么,身子骨兒不養好了,你就只能剩下想了。趁現在還年輕,趕緊給我去鍛煉,我可不想十年后的今天癱在床上,讓別人給我端屎端尿。要真混到那個份兒上,我就直接自己掐死自己算了,活受罪還得連累別人。
最后啊,再叮囑你兩句,別覺得自己能寫倆字兒了,就開始飄啊,就你那點兒水平,還早得很呢,真想寫出點兒名堂來,就踏踏實實地,死了心的多練著寫。
你不是想寫一輩子么?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啊?你不過是邁開了寫的第一步,別嘚瑟的就只會原地蹦噠,小心你蹦多了,跌一腚蹲兒,直接坐回原點。
這條路走起來很慢,也很難,每走一步,都有不一樣的難題,如果你真的喜歡,就慢慢來吧。
親愛的我,不論過了多少年,你都要記住你開始動筆那一刻的念頭,別和自己的內心漸行漸遠。
好了,人老話多,越說越啰嗦。快上班了,不叨叨了,愿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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