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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幾個家隨筆散文
我相信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珍藏著一個永遠回不去的家,那里擁有著生命中最初的情感,那里有年輕的父母,有無憂的歡樂。即使是一個孤兒,也會在心底構畫出一個溫暖的家,千萬次地想象父母慈祥的容顏。只是,當時光如水流逝,那個家卻漸行漸遠,即使回去,也是舊時的房子,無復舊時的心緒與年輕的親人。
可是,當我們長大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走出千里萬里,都是心中所系,便有時問自己:一生之中,究竟有幾個家?如果說家是居住的房子,那么輾輾轉轉搬來遷去,該會有多少思念的地方啊!而我們思念的,卻是有親人存在的房子,一所房子加上愛,才是真正的家。當兒時眷眷戀著的家成為父母的家,當我們為自己的孩子營造了一個兒時的家,甚至想象,當孩子成家以后,孩子的家是不是也可以稱為自己的家?是啊,一生之中,到底有多少讓我們牽念的家、有多少讓我們牽掛的人?
而有太多的人,在自己的房子里卻常常找不到家的感覺。曾有一個很富有的人,住著豪華的別墅,家里裝修得富麗堂皇有如宮殿,可是他卻總沒有一種踏實感。反而有一次,他開車去鄉下,夜里借宿于一戶農家,卻是睡了多年來的第一個安穩覺。早晨起來,推門而出,陽光院落,雞歡狗跳,他不禁感嘆:“回家的感覺真好!”為什么他在簡陋破落農家院里,卻有了回家的感覺?為什么他會把別人的家當成自己的家?很多時候,家更是一個讓心靈憩息的港灣,可以讓我們在世事繁囂中得到難得的安寧。如果家里不能提供這樣的感受,那么即使再豪華舒適,也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只是一個賓館。
有時會想,那些飄泊無依四海為家的人,心底是不是也有著一個時常想起的家?那個家里,曾經有著他們摯愛的親人,有著暖暖的時光。有時候,家是這樣一個地方,我們出生在那里,我們的親人曾在那里去世,那里連結著生命的起點和終點。那是我們最初的家也是心里永遠的家,而我們半路組成的家,卻是我們的孩子最初的家,是他們長大以后心里時常想起的家。
假期的時候,帶上妻子女兒回家,便是回父母那里。而離開時,也會說回家,回到自己現在的家中。我不知道,父母聽了我們臨走時所說的回家,心里會不會傷感難過。只是想起多年以后的時候,女兒一家回來,走時也說回家,我心里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想來傷感會有幾分,可更多的會是欣慰吧!我們活著,孩子是我們的希望,是我們生命的延續,他們能有一個快樂和睦的家,就是我們的幸福了。
有一年,面對一個老人最后的時刻,他看著眼前的孩子們,說:“我終于可以回家了!”這一句話很是讓我動容,想來,老人一生輾轉各地,也曾歷經了許多個不同的家的變遷,而他臨終所說的回家,是回哪里?那不是他兒時的故園,也不是生活了幾十年的那個房子,那樣的時刻,他想著的,一定是自己的父母吧!就要回到他們身邊,他才會說出回家的話。家,總是和親人緊密相連,不管那些親人是否活著。
所以,一生之中,不管有過多少個家,只要我們的心曾在那里停留過牽掛過,就是我們心中最美的家園。或許,那些摯愛的親人,那些親人對我們的愛,就是我們永遠戀著的家。
世上有一種思念最綿長,月圓的晚上獨居客舍,鄉愁如月色般彌漫在離家的千里路上,心中微微地疼痛夾雜著回憶的甜蜜,鄉思無限啊,那該是最美的思念。
世上有一種心情最溫馨,坐在疾馳的火車上,想象著長長鐵路的那一端有一所叫家的房子,矮矮的屋檐下童年的夢還在縈繞,有一盞燈永遠亮在心底,溫暖漂泊的孤單。故鄉漸行漸近,心情該是何等的急切與激動啊!
少年時不解離愁,更不知回家的滋味,只能在故事中讓自己的心一次次潮起潮落。曾經看過一篇小說,一位女知青在插隊時帶著一支竹笛,常常在黃昏時,帶著村里的那個小孩坐在草原上,對著空蕩蕩的天地吹她最心愛的《牧歌》,吹得滿眼淚水。那個小孩和她學吹笛,可總是掌握不好自己的口型,她自己也無法說清楚。后來,她返城了,那個小孩也上了大學。許多年后那小孩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中說:我想明白了,吹笛時的口型跟我們說“回家”的“回”時差不多。
那一年我離家去他鄉尋找心中的夢想,走的時候家門前的丁香花正開得一片深情,媽媽就站在門前看著我走遠。這個情景常在我的夢里出現,使得我在寂靜的夜里聽那首著名的薩克斯曲《歸家》時,黑暗中淚流滿面。再一次回到家鄉已是四年后,家門前的丁香依然開得一片燦爛,只是花下的媽媽頭發已經白了,白發刺痛著我的雙眼,讓我心底生起陣陣無言的感傷。
一所普普通通的房子因為有親情的存在,便成了游子們心中最最溫馨的港灣,無論十年百年,無論千里萬里,永遠是我們靈魂的憩息地。一次在車站候車,候車室的廣播中反反復復播放著王杰的那首《回家》:“回家的感覺就在那不遠的前方/古老的歌謠已許久沒有大聲唱/我在歲月里改變了模樣/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我看見許多人都在凝神靜聽,臉上帶著笑,眼中含著淚。我相信,他們一定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們此生也許一直要在外漂泊下去,可我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遙遠的房子,因為它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因為里面生活著我們最可親可愛的人。感謝命運給了我一次次離家的機會,才讓我一次次體會回家的心情。就像張曉鳳在一篇文章中所說的,不離開家怎么回家啊!
可我知道,無論回家多少次,每一次坐在回家的車上,我都會淚流滿面。那該是怎樣滾燙的淚、熾熱的心啊!
【不識南風的家】
2000年的時候,大學畢業兩年的我終于放棄了家鄉那份半死不活的工作,揣著夢想,奔向了繁華的大都市。是的,除了夢想,我的行囊別無他物。
整日奔波于鋼筋水泥的城市之中,飽受白眼冷遇,頻繁地更換著工作,努力地向著夢想靠近。有許多次走到了絕望的邊緣,可一想到最初的壯志豪情,便咬咬牙挺了過來。
那時我租住在城市邊緣的一所房子里,那是一座古舊的平房,在眾多的平房之中,它毫不起眼地立在那里。就是這樣的一個房子,還被一堵橫墻從中隔開,成了南北兩間屋子。南北各開一扇門,毫不相干。我租的是北邊的屋子,因為它便宜些。入住后才明白,這個背陰的屋子有著其獨特之處,夏天悶熱難當,因為沒有穿堂而過的涼風。到了冬天卻奇寒無比,因為沒有透窗而入的暖暖的陽光。雖然它惡劣至此,我卻是非常喜歡它,因為只有躲進這個所謂的家,才沒有世事的艱險紛擾,它成了我心靈的憩息之地,別的,都不重要。
那一次,我經歷了出來后最大的挫折和打擊,甚至將心底賴以溫暖自己的夢想也打碎了。絕望之中,我打電話給大學時的一個女生,當初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向她傾吐了所有的心緒,決定要返回家鄉的小城。第二天,她竟然奇跡般出現在我的門前,帶著八月里陽光的味道。
那一整天,她都坐在床上聽我講這幾年的經歷,臉上帶著微笑,眼神中漾著感動還有深深的理解。日已夕暮,淡淡的斜陽透過窗戶映在她的臉上,心底便莫名地有了感動。我問:“你看我住的這個小屋怎么樣?”她一笑說:“嗯,你這才是真正的不識南風的家呢!”她沒有勸慰我,也沒有給我任何鼓勵,從始至終,她一直都是在聽我訴說。然后,她便連夜踏上了回去的列車。
第二天黃昏,我正在收拾行裝,忽然便接到了她的電話,在電話里,她輕輕地說:“在你那個不識南風的家里,知道最能感動我的是什么嗎?不是你的經歷,不是你的脆弱,而是那一抹紅紅的晚霞!”那一瞬間,正有斜陽印在窗欞上,我忽然就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她說:“也許只有你的這個家,才能看見那么美的夕陽了!”
放下電話,我靜靜地坐在滿室的晚照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適然與淡遠。在這樣靜美的時刻,還哪會有塵世的紛擾入侵我一顆紅紅的心?以前從沒注意過,這個沒有人愿意住的房子里,竟會有著這么美麗的斜陽,一如別人的房子里有著暖暖的陽光。
那個黃昏,我一直坐在窗前,直到夕陽落盡夜幕長垂。是的,我的房子雖然不識南風,雖然沒有一窗正午的陽光,卻有著最美的斜陽晚照。就像我的生活中雖然沒有溫暖沒有成功,卻也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最美的東西。
當再一度夕陽臨窗,我已鼓起了錚錚的勇氣,在美麗的斜陽之中,我沒有了任何退縮的理由。
【鐵路盡頭是我家】
烈日當空,我們在鐵路旁揮汗如雨。在這里已經干了快半個月了,活很累,要改造一段鐵路,偏離原來的路基三百米重建,這段需要重建的鐵路長約十公里。由于這里遠離城鎮,而且因為種種原因,一些制備無法進來,所以有些活就要全靠人力完成。那些日子,我們流的汗能打濕那片土地。
那是1996年的夏天,我在吉林的一段打工經歷。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苦累的感覺都已淡漠,卻有一個人深深地記在心中。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他叫李凡,和我搭伙的,就是抬枕木什么的都是我倆在一起。這個臉上還有些稚氣的小伙子,卻已經出來打工三年多了,閑暇時我問過他為什么那么小就出來,怎么不去念書,他說,窮。就這一個字,便是全部的原因了。
那時最累的活就是抬枕木,兩人一組,一根水泥枕木有250公斤以上。我和李凡一組,我們兩個都挺有勁兒,抬起來走得飛快。可是有一天卻出了事。在施工現場附近有一個小村子,村里的家禽牲畜什么的就時常跑到工地上來。那一天我和李凡抬著枕木正奔走如飛,我們一前一后,用一根木杠抬著枕木,步調配合得極默契。這時走在前面的李凡就猛地停住腳步,由于他停得太突然,我向前又沖了一步才停下來。這時,枕木的前端便從繩套中滑出,重重地砸在李凡的腳上。
李凡的腳血肉模糊,我問他怎么就忽然停住了,他說有一群小雞在腳前面,他怕踩到它們。我抱怨說,你不知那樣自己會受傷嗎?他卻說他眼里那時只有那些小雞,真是傻得可以。我們把他送到最近的鎮上去治療,他的腳弓被砸斷了。回到工地上后,和別人搭伙,干活時卻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默契的感覺。后來又過個近一個月,李凡竟拄著一根拐杖來到工地上。他是來向我們告別的,他要回老家去了,等傷全好了再出來。
坐在鐵路旁的一個高岡上,他望遠方,鐵路向北伸延著。良久,他說:“這鐵路的盡頭就是我家。一直向北,鐵路到頭了,有個叫烏伊嶺的地方,我家就在那里。”我向北方望去,遠處迷蒙一片。他又說:“你一定笑我傻,為了幾只小雞把自己的腳砸壞了。我在修鐵路的時候,每天都會想起鐵軌那一頭的家,想起我媽。我家原來的房子很破舊,歪斜得不成樣子,外面的墻用木頭支著,才不倒。可是有一天卻倒了,當時我媽正在房子里,她本可以快速地跑出來,可她卻想起了炕頭上孵蛋的母雞,便過去把母雞連同孵蛋的筐都抱起來。剛跑到門口,房子就全倒了,我媽的一條腿被砸在下面。我知道我媽會那么做,因為那只母雞和那些快出殼的小雞,是我們全家的希望。”
我一時無語,忽然就明白了李凡為什么一見那些小雞就忽然停住腳步,他那時一定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家中的災難。他走時笑著對我說:“等我好了再出來打工,希望咱們還能碰到一塊兒!”
十幾年過去,我們卻再也沒見過面,可是每次坐火車時,都會想起他,想起他在鐵路最北端的家。那時他常說他離家再遠也覺得很近,因為有一條鐵路連著。而現在忽然明白,他覺得離家很近,其實是因為他的心從沒有離開過。也正因為如此,天下的游子遙望故鄉的方向,就像看到了最溫暖的那扇窗,最慈愛的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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