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的游記日記模板集錦五篇
一天將要結束了,一定有不少感想,想必是時候寫一篇日記了。但是卻發現不知道該寫些什么,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游記日記7篇,歡迎大家借鑒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游記日記 篇1
入眼是蔚然林海,它們在我腳下的丘壑上肆意的生長著,看不清它們是否昂然向上,筆直挺拔的身軀努力生長想要“木秀于林”,更望不見它是否就像我在路旁看到的樹那樣用蜷虬的根攀附在腳下的一小塊巖石上,堅韌的根部還裸露在外面。這里的人就像根攀附于巖石一樣依傍于這個屬于他們的世外桃源。
我不由的想到了“窮山惡水”這個詞,這是我走出村落,去到盤山公路山頂的第一個想法。這這座山有多高我不知道,但是放眼望去群山綿延在我的腳下,附近連一座可以與之比肩的都沒有。
稍稍安慰我的是這座山上有很多的褐馬雞,還有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動物,它們會在公路兩旁的灌木叢里棲身,聽到我們的聲音便“撲騰撲騰”地飛走,或“啾啾啾”地發信號警戒。這極大的滿足了我的獵奇心,因為這是我極少看到的東西。
記得剛進村里,水泥路面早已被腐蝕的不成樣子,車輪壓過石子調皮的跑開了,彈射發出的聲音“砰——砰”的響著。有的地方還有黃泥突兀在破爛不堪的路面上,被車輪捏成了小山一樣的“土丘”。
一群人在路邊的“場面”上曬著太陽,聊著天,打著撲克。都是一些沒有走出去的大山的.老人們,不由的我腦海中相同的記憶也被勾了起來。不同的人,不同的時間在經歷著相似的事件。不過我的記憶力不全是老人,還有孩童玩著路邊的泥巴,我臟乎乎的手在幫一個“嫩黃色衣服”驅趕夏天吸血的蚊蠅。
村里寥寥幾戶人家,有窯洞,有彩鋼房卻不見每個村都能見到的平房。它們各自盤踞山頭,似乎是要自立為王的意思,但是他們彼此的交談卻沒有距離感。
我聽著犬吠,聞著花香,踏著青草,走上了山,走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不經意間鞋子上沾滿了綠色的汁液。這是熱情好客的“居民”想讓我伴著草香,洗去浮世的污濁。
忽然“咕咕鳴”,雞叫了起來,現在大概是中午,我疑惑雞在中午也會鳴叫嗎?可一個人想終是沒有頭緒的。從老鄉口中我知道一家到另一家并沒有固定的路,往往是踏著青草走的,看那塌陷下去的青草,頑皮的冒出頭來想要擋住人們的步伐。看著遠處的農田、水塘,心中想起這樣一句話“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終于,入眼是籬笆圍成的小院,坐落在比較平緩的坡上,有的籬笆還生出了綠色的藤枝, 頑強的生命力讓我不得不嘆服。推開小柵,入眼是和屋子齊平的玉米桿,一條小黃狗臥在地畔。
我推開褐色的裱著紙窗的木門走了進去,這是外屋,對著門的是一只快要掉漆的紅柜子;長條凳靠著它擺放著,上面褐色的漆也鼓了起來即將要脫落;進里屋的門旁邊有一只用鐵絲箍著口的甕;葦子編制的蓋黑黢黢的,上面放著一只白色的鋁制舀水。
走進里屋,一個n字形的窗口,分為兩個部分:最上面的是裱紙的窗戶,下面是幾塊玻璃,說不上采光充足,也算是夠用。窗臺寬大,溫壺放在上面,一點也不用擔心它會不慎“失足”。炕上偶爾凹凸不平,但是十分溫暖。說到這不得不提這個功勞巨大的灶臺了,雖然它在眾多陳設當中并沒有多龐大的身軀,但功用卻是一點也不少,吃飯、燒水、睡覺沒有一個可以離開它的。灶臺與炕由一個通道連接一直到墻的最上面,開一個朝天的口,用來導煙的同時炕也會熱乎乎的。墻體呈弧度,愈向上空間愈小,外面抹著一層膩子。
身體愈來愈熱,穿著保暖背心的身體已經隱約出現汗漬。灶膛內的火燃燒著,上面沸騰著的熱水咕嘟咕嘟冒著氣泡。我忽然想起窯洞的特點“冬暖夏涼”,現如今雖然剛過秋風,但是這山里已經是漸涼了,在冬天一定是這膛火發揮最大功效的時候吧。
我起身出去打量這個我剛開始沒怎么注意的窯洞,剛出門外邊的狗吠了起來。心里納悶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怎么沒叫?現在想起可能是狗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見到過陌生人了,所以懈怠了它的工作,而我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它才反應過來吧。
在思緒中我早已越過了千萬重山。
游記日記 篇2
二十二日 由北城外歷鳳凰山北麓,經北門,二里,過黃備橋。橋架曹溪之上。西北行十里,溯溪至元口。又五里至官莊前,西南渡溪,又十里至陳坊。北渡小木橋,為曹山寺道。遂令顧仆同擔夫西至樂安之流坑,余與靜聞攜被襆fú包袱,渡橋沿小溪入。五里,為獅子口。由回龍洞而入山隘,即曹山也。其內環峰凹辟,平疇一圍,地圓整如砥,山環繞如城,水流其間。自回龍口而南下陳坊,又東下宜黃,交鎖曲折,亦此中一洞天,為丹霞、麻姑之類也。初以何王二氏名何王山,后加“草”、加“點”,名荷玉山。唐本寂禪師禮曹溪回,始易名曹山。宋賜額寶積寺,毀于嘉靖丙戌公元1526年,基田俱屬縉紳。茲有名僧曰觀心,將興復焉。觀心,宜黃人,向駐錫豐城,通儒釋之淵微發生及發展,兼詩文之玄著。余一至,即有針芥之合指性情契合,設供篝燈,談至丙夜,猶不肯就寢,曰:“恨相見之晚也。”先是,余午至,留飯后即謂余曰:“知君志在煙霞,此中尚有異境,曹山舊跡,不足觀也。”
二十三日 早聞雨聲。飯而別觀心,出曹山,而雨絲絲下。三里至陳坊木橋,仍西從大道。溯溪二里,過鵬風橋。溪南自山來,路西折逾小嶺。又三里,復西渡溪之上流,曰接龍橋。蓋溪自曹山后嶺北山峽而來,南下而轉至鵬風橋者,此流尚細,而宜黃、崇仁之界,因逾接龍橋而西,即為崇之東南境。從此入山共三里,逾大霍嶺,直逼龍骨山下。又二里,逾骨嶺,水猶東注。又三里,下幞頭嶺,水始西流。又四里至純鄉,則一溪自南而北矣。渡溪橋是為純鄉村,有居民頗眾。隨水西二里,北下為崇仁道。南循小水一里,西登干岡嶺,嶺頗峻,逾嶺而下,純西南行矣。十里,至廖莊橋,有溪自南而北,其大與純鄉之溪并,東北流,當與純溪同下崇仁者也。又西五里,過練樹橋,橋跨巴溪之上。又西過坳上,蓋南來之脈北過相山者也。其東水下練樹橋為小巴溪,西水下雙溪橋為大巴溪,俱合于罕滸,北即峙為相山,高峙朱碧街之北。再西即為芙蓉山。芙蓉尖峭而相山屏列,俱崇仁西南之巨擘也。自練樹橋又五里而至朱碧街。其地在崇仁南百余里,南五十里為大華山,西南三十里為樂安縣。
二十四日 昧爽黎明,從朱碧西南行,月正中天。二里為雙溪橋。二小溪,一自東北,一自西北,俱會于橋北,透橋東南去。路從西南,又一里為玄壇廟橋。其水自西而東,乃芙蓉西南之流,當亦東會雙溪而下罕滸入巴溪者也。過溪南一里,越雷公嶺,有溪自南而西北去。下嶺即東南溯溪,一里為雷公場,又南三里為深坑。又東南二里為石腦,上有橋曰崑kǖn陽橋。又南三里曰雙湛橋,又二里曰趙橋,又五里曰橫岡,又五里越一嶺,曰趙公嶺。自石腦來十五里,其嶺坦而長,蓋東自華蓋山度脊,而西經樂安,而北轉進賢,為江西省城之脈者也。嶺北水繞雷公而西北下崇仁,嶺南水由大陂而下永豐、吉水者也。下嶺,山隘漸辟,其內塢曰白麻插,水雖西流樂安、永豐,而地猶屬崇仁;其外岡曰崇仁仙觀,則樂安之界也。由白麻插循左山東南行,三里至大坪墅,轉而東向入山。又二里,東至一天門,有澗西注石橋下,從此遂躡級上登。一里至舊一天門,有二小溪,一自東南,一自東北,合于石屋之上。從此俱峻坂懸級。又七里至二天門,逐兩度過脊之坂,俱狹若堵墻。于是東北繞三峰之陰北,共七里而登華蓋之頂,謁三仙焉。蓋華蓋三峰并列,而中峰稍遜,西為著棋,東為華蓋。路由西峰而登,其陽南甚削,故取道于陰。華蓋之上,諸道房如峰窩駕空,簇繞仙殿,旁無余地,無可眺舒。飯于道士所房,亟登著棋,四眺形勝。其北正與相山對,而西南則中華山欲與頡頏xié háng不相同下,東與南俱有崇嶂,而道士不能名,然皆不能與華蓋抗也。其山在崇仁南百二十里,東去宜黃亦百二十里,西去樂安止三十里,〔西南一百里至永豐,〕東南至寧都則二百余里焉。余自建昌,宜取道磁龜,則直西而至;自宜黃,宜取道石蛩從云封寺,亦直西而至;今由朱碧,則迂而北,環而西,轉而東向入山,然取道雖迂五十里,而得北游曹山洞石,亦不為恨也。下山十五里,至三天門,渡石橋而南,遂西南向落日趨。五里過崇仙觀。又三里越韜嶺,是為樂安界。又西南三里,渡一溪橋。又四里,溪西轉出大陂,溪中亂石平鋪,千橫萬疊,水碎飛活轉,如冰花玉屑。時日已暮,遂宿大陂。
二十五日 是日為冬至,早寒殊甚,日出始行。西南五里為藥臘。又五里為曾田,其處村居甚盛,而曾氏為最,家廟祀宗圣公孔子之弟子曾參。從此轉而南,渡溪入山,乃中華山之西北麓支山也。中華在華蓋西南三十里,從藥臘來循其陰西行,至是乃越而轉其西北。又三里為饅頭山,見溪邊橫石臨流,因與靜聞箕踞其上,不知溪流之即穿其下也。及起而行,回顧溪流正透石而出,始知其為架壑之石也。余之從樂安道,初覽其《志》,知其城西四十里有天生石梁,其側有石轉運,故欣然欲往;至是路已南,不及西向,以為與石橋無緣;而不意復得此石,雖溪小石低,已見“天生”一斑。且其東北亦有石懸豎道旁,上如卓錐,下細若莖,恐亦石橋轉運之類矣。又南一里為黃漢。又南逾一小嶺,一里是為簡上,為中華之西南谷矣。從此婉轉山坑,漸次而登,五里,上荷樹嶺,上有瞻云亭。蓋嶺之東北為中華,嶺之西南為雪華,此其過脈之脊云。逾嶺南下二里,至坑底,有小溪,一自東北,一自西北,會而南。三里,出源里橋。又三里則大溪自東而西,渡長木橋至溪南,是為流坑。其處阛闠縱橫,是為萬家之市,而董氏為巨姓,有五桂坊焉。大溪之水東五十里自郎嶺而來,又東過大樹嶺,為寧都界,合太華、中華東南之水至此,西八里至烏江,又合黃漠之水南下永豐焉。是日午至流坑,水涸無舟,又西八里,宿于烏江溪南之茶園。
二十六日 因候舟停逆旅。急索飯,即渡溪橋北上會仙峰。其峰在大溪之北,黃漠溪之西,蓋兩溪交會,而是山獨峙其下流,與雪華山東西夾黃漠溪入大溪之口者也。峰高聳突兀倍于雪華,而陽多石骨嶙峋,于此中獨為峻拔。其西南則豁然,溪流放注永豐之境也。由溪北從東小徑西上,五里而至會仙峰。按《志》止有仙女峰,在樂安南六十里,而今土人訛為會仙云;然其為三仙之跡則無異矣。是峰孤懸,四眺無所不見。老僧董懷莪為余言:“北四十里為樂安,西南六十里為永豐,直西為新淦gān,直東為寧都。其東北最遠者為太華山,其次為中華,又次為雪華,三華俱在東北。而樂安之北有西華,兀立云霧之間,為江省過脈,尖拔特甚,蓋從太華西北渡趙公嶺而特起者也。”由會仙而上,更西北一里,其石巑岏cuán wán山高銳峻,上多鵑花紅艷,〔但〕不甚高,亦冬時一異也。由會仙南面石磴而下,至山半甫有石泉一泓,由其山峭拔無水泉,故山下之溪亦多涸轍耳。下山五里,至溪旁,其南即為牛田,水南,其北為烏江,其東為茶園,余所停屐處也。午返,舟猶不行,遂止宿焉。
〔余自常出來,所經縣治無不通舟,惟金谿、樂安,通舟之流,俱在四、五十里外。〕
二十七日 〔舟發〕烏江,三十里,豐陂宿。
二十八日 十里,將軍。二十里,永豐宿。
二十九日 自永豐西南五里放舟,又三十五里北郊。吉水界。二十五里,亦名烏江。又十里,下黃宿。
三十日 早行。二十里,鳳凰橋。溪右崖上有鳳眼石,溪左為熊右御史概所居。又五里抵官材石,溪左一山崖石嶙峋,曰仙女排駕。遂繞吉水東門,轉南門、西門、北門,而與贛水合。蓋三面繞吉水者為恩江,由永豐來。贛水止徑北門。
翻譯
二十二日由北城外順鳳凰山北麓而行,經過北門,走二里,越過黃備橋。〔此橋架在曹溪上。〕往西北行十里,溯一條溪流到了元口。又走五里到官莊前,往西南渡過溪流,又走十里到陳坊‘從陳坊往北越過小木橋,是去曹山寺的路。于是叫顧仆同擔夫往西先到樂安縣的流坑等候,我和靜聞攜帶著被袋,越過橋沿小溪進去。走五里,為獅子口。由回龍洞進人山隘中,就是曹山。山里峰巒回環,中間凹陷,形成一塊平地,平地圓而齊整,如同磨刀石,山峰環繞在周圍好似一道城墻,水流淌在其間。從回龍洞口往南下到陳坊,又東下宜黃縣城,交錯盤結,也別有洞天,如同丹霞山、麻姑山一樣。最初因為何、王兩姓居住在此地而叫何王山,后分別加了“草”字頭和丫點,名叫荷玉山。唐代本寂禪師到曹溪禮拜回來后,才改名為曹山,宋朝賜給“寶積寺”的匾額,明嘉靖丙戌年被毀壞,寺基和田產都轉屬官宦。現有個名僧叫觀心,打算興復寺廟。觀心是宜黃人,以前住留在豐城縣,精通儒佛兩家的高深義理,又懂得詩詞文章的奧妙。我一到曹山,就與他性情契合,晚上他準備了夜點,挑燈與我長談到三更,還不肯就寢,他說:“遺憾的是我倆相見太晚了。”這之前,我中午到達時,他留我們吃飯后就對我說:“我知道您的志向在于游歷煙云霞雨、名山勝水,這地方還有風景更奇異的境地,曹山的舊時遺跡,不值得觀覽。”
二十三日清早聽到雨聲。飯后辭別觀心,走出曹山,絲絲細雨不停地下著。走三里到陳坊木橋,仍舊往西順大路行。溯溪走二里,越過鵬風橋。溪從南面山中流來,路折往西翻越一座小山嶺。又走三里,又往西越過那條溪水的上游,溪上的橋叫接龍橋。此溪大概就是從曹山后邊山嶺北面的山峽中流出來,南下折到鵬風橋的那條,此處水流還細小,但它是宜黃縣和崇仁縣的分界,于是跨過接龍橋往西,就是崇仁縣的東南境了。從這里進入山中共三里,越過大霍嶺,直逼龍骨山下。又走二里,翻過龍骨嶺,水仍然流往東。又走三里,下了蹼頭嶺,水才往西流。又走四里到純鄉,見一條溪水從南往北流來。越過溪上的橋就是純鄉村,村中居民很多。沿溪水西行二里,往北下去是到崇仁縣城的路。向南順一條小水走一里,往西登上干岡嶺,此嶺很峻峭,越嶺而下,就是一直向西南方向行了。走十里,到廖莊橋,有條溪水自南往北流,大處和純鄉的那條一樣,它往東北流去,應當是和純溪一同流下崇仁縣去的。又往西五里,跨過練樹橋,橋橫架在巴溪上。又往西經過坳上,它大概是南來的山脈往北延伸到相山間的地方。山坳東面的水流下練樹橋后為小巴溪,西面的水流下雙溪橋后為大巴溪,它們匯合在罕滸,山坳北面就聳起為相山,它高聳在朱碧街北邊。再往西就是芙蓉山。芙容山尖峭而相山如屏障橫列,它們都是崇仁縣西南境的大山。從練樹橋又走五里為朱碧街。此地在崇仁縣城南邊一百多里,南邊五十里為大華山,西南邊三十里為樂安縣城。
二十四日黎明時,從朱碧街往西南行,明月當空。走二里為雙溪橋。有兩條小溪,一條從東北來,一條從西北來,匯合在橋北面,穿過橋往東南流備路從橋西南走。又行一里為玄壇廟橋。橋下的水自西往東流,它是芙容山西南面的水,應當也是流往東匯合雙溪而流下罕滸注入巴溪的水流。鍍過溪往南一里,翻越雷公嶺,有條溪水從南往西北流去。下了嶺便溯溪往東南走,一里為雷公場,又往南三里為深坑。又往東南走二里為石腦,石腦上面有座橋叫昆陽橋。又往南走三里叫雙湛橋,又走二里叫趙橋,又走五里叫橫岡,又走五里翻越一座山嶺,那嶺叫趙公嶺。從石腦過來的十五里中,山嶺平坦而且長,嶺脊大概從東面的華蓋山越過來,往西經過樂安縣,又往北折入進賢縣,成為江西省城主山脈。嶺北的水繞過雷公嶺往西北流下崇仁縣,嶺南的水從大破流下永豐、吉安兩.縣。走下嶺,山隘逐漸開闊,山隘中的山塢叫白麻插,塢中的水雖往西流入樂安縣和永豐縣,但地仍隸屬崇仁縣;山隘外的山岡叫崇仁仙觀,它是樂安縣的縣界。從白麻插順左邊的山往東南走,三里到大坪墅,然后折往東進入山中。又走二里,往東到達一天門,有條山澗水向西注入一座石橋下,從此處起便踏著石級往上登。爬一里到達舊一天門,有兩條小溪,一條從東南流來,一條從東北流來,匯合在石屋子上邊。從此處起都是在陡峻的山坡上懸置石瞪。又攀七里到二天門,于是兩次越過山脊穿越過去的山坡,那山坡都窄得如一堵墻。過山坡后往東北繞著三座山峰的北面而行,共七里登上山頂,在山頂拜渴了三仙的像。華蓋山三座山峰并列,中間那座稍低,西面為著棋峰,東面為華蓋峰。上山頂的路從西面那座山峰攀登,它的南面很陡,所以我們取道北面。華蓋峰上,眾多道士住的小屋如同蜂窩架在空中,簇繞著仙殿,旁邊無空地,沒辦法舒心地遠眺。在道士的房中吃了飯,便趕忙登上著棋峰,四下眺望周圍山川勝跡。它北面與相山對著,西南面則像是要和中華山抗衡,東面與南面都有高峻的屏障似的山峰,道士不能說出它們的名稱,但它們都不能與華蓋山比高低。此山在崇仁縣南一百二十里,東面距宜黃縣也是一百二十里,西面離樂安縣只有三十里,往西南去一百里到永豐縣,往東南到寧都縣卻有二百多里。我從建昌府來,應取道磁龜,那就可以直往西到達此處;從宜黃縣城來,應取道石蟄從云封寺走,也可以直往西到達這里;現由朱碧街走,則折往北面,繞往西面,才轉往東進入山中,然而所走道路雖然繞了五十里,但能夠往北游覽曹山的洞穴峰石,也不算遺憾。朝山下走十五里,到三天門,越過石橋往南,便向西南朝著落日的方向急奔。五里經過崇仙觀。又走三里翻過韜嶺,那里是樂安縣界。又往西南走三里,越過溪上的一座橋。又走四里,溪流向西繞出大破,溪中亂石平鋪,千橫萬疊,溪水碎飛活轉,如冰花玉屑。當時已經傍晚,于是投宿在大破。
二十五日這天是冬至,早晨異常寒冷,太陽出來后才出發。往西南走五里為藥臘。又走五里為曾田,那里村莊中居民很多,而姓曾的最多,曾氏祖廟中祭祀宗圣公曾參。從曾田轉往南,渡過溪水進入山中,那山是中華山西北麓的一個分支。中華山在華蓋山西南三十里,從藥臘來順著它的北面往西行,到這里才越過山轉到它的西北面。又走三里為饅頭山,見溪邊橫臥著的石頭下臨水流,于是和靜聞屈膝張足坐到那石頭上爹但不知道溪流就是從石頭下面穿出去的。等起身出發,回頭見溪流正好穿過石頭流出來,才知石頭是橫架在溝谷上的。我之所以從樂安縣走,是因開初閱覽縣志時,得知縣城西面四十里有座天生石橋,它側面有塊石頭循環旋轉,所以欣然想前往觀看;到這里路已走朝南面,未能向西走,以為與石橋無緣了,而未想到又見著此石,雖溪流細小石頭低矮,但已見到“天生”橋的一斑。而且它東北面也有塊石頭懸立在路旁,上部如直立的錐子,下部纖細若莖桿,恐怕也和那石橋側邊循環旋轉的石頭是一類。又往南一里為黃漠。又往南越過一座小嶺,走一里為簡上,這里已是中華山的西南山谷。從此處起曲折地從山谷中繞行,逐漸往上攀登,五里上到荷樹嶺,嶺上有個瞻云亭。大概此嶺的東北為中華山,西南為雪華山,此處是兩山的山脈經過的山脊。越過嶺往南下行二里,到達谷底,有兩條小溪,一條從東北來,一條從西北來,匯合后流往南。走三里,出了源里橋‘又走三里,有條大溪自東往西流,跨過溪上的長木橋到了南岸,為流坑。此處街市縱橫,是個有萬家居民的市鎮,其中董姓是大姓,市鎮中有個五桂坊。大溪從東面五十里的郎嶺流來,又流過東面的大樹嶺,成為寧都縣界,然后匯合太華山、中華山東南面的水流到此,向西流八里到烏江,又匯合黃漠的水向南流下永豐縣。這天中午到流坑時,溪中水流干涸沒有船只,又往西行八里,投宿在烏江溪南面的茶園。二十六日因等候船只停在旅店中。急忙搞飯吃后,就越過溪上的橋往北攀上會仙峰。此峰在大溪的北面、黃漠溪的西面,兩條溪流交匯,它聳立在匯流處的'下游,與雪華山夾峙在黃漠溪匯入大溪處的東西兩邊。會仙峰高聳突兀,超過雪華山一倍,南面多石骨嶙峋,在這里是最峻峭挺拔的。山峰的西南面卻很開闊,溪流通暢地奔流入永豐縣境。由溪北岸從峰東面的小路往西上去,五里便到會仙峰。按志書記載,只有座仙女峰,在樂安縣南面六十里,如今當地人誤為會仙峰;然而它是保存有三仙遺跡之地的說法卻是一樣的。此峰孤峰高懸,四處眺望無所不見。老僧董懷獲對我說:“它北面四十里為樂安縣,西南面六十里為永豐縣,正西邊為新淦縣,正東邊為寧都縣。它東北面最遠的是太華山,其次為中華山,最近的是雪華山、三華山,都在東北面。而樂安縣北面有座西華山,兀立在云霧間,為江西省山脈經過的地方,特別尖峭挺拔,大概是從太華山西北越過趙公嶺而特起的一座山。”從會仙峰往上,再往西北走一里,山間石頭高大尖峭,并生長著許多正開得紅艷的杜鵑花,但不很高,這也是寒冬時節的一個奇異景觀了。從會仙峰南面的石瞪往下走,到半山中石頭間才有一汪泉水,因此山高峻挺拔沒有流水潭泉,所以山下的溪流也多是干涸見底的。下山五里,到溪岸邊,南面就是牛田、水南,北面為烏江,東面是茶園,即我們停留住宿的地方。中午返回旅店,船仍不開,于是住下來。
我從常山縣來,所經縣城無不通船,只有金期、樂安兩縣,通船的水流都在縣城外四五十里的地方。
二十七日船從烏江出發,行三十里,到豐破住宿。二十八日行十里,到將軍村。又行二十里,到永豐縣城住宿。二十九日從永豐縣城西南五里處開船,又行三十五里到北郊。〔在吉水縣界。〕又行二十五里,也叫烏江。再行十里,到下黃住宿。
三十日清早出發。行二十里,到鳳凰橋。溪右邊山崖上有個鳳眼石,溪左邊是熊概右御史住過的地方。又行五里抵官材石,溪左岸一座山上崖石嶙峋,叫仙女排駕山。我們繞過吉水縣城東門,轉到南門、西門和北門,一條水流與贛水匯合。環繞吉水縣城三面的是恩江,〔它從永豐縣流來。〕贛水只經過北門。
游記日記 篇3
余與仲昭兄游天臺,為壬申(1632年)三月。至四月二十八日,達黃巖,再訪雁山。覓騎出南門,循方山十里,折而西南行,三十里,逾秀嶺,飯于巖前鋪。五里,為樂清界,五里,上盤山嶺。西南云霧中,隱隱露芙蓉一簇,雁山也。十里,鄭家嶺,十里,大荊驛。渡石門澗,新雨溪漲,水及馬腹。五里,宿于章家樓,是為雁山之東外谷。章氏盛時,建樓以憩山游之屐即供游客棲息,今旅肆旅館寥落,猶存其名。
二十九日 西入山,望老僧巖而趨。二里,過其麓。又二里,北渡溪,上石梁洞。仍還至溪旁,西二里,逾謝公嶺。嶺以內是為東內谷。嶺下有溪自北來,夾溪皆重巖怪峰,突兀無寸土,雕鏤百態。渡溪,北折里許,入靈峰寺。峰峰奇峭,離立滿前。寺后一峰獨聳,中襲一璺wèn裂縫,上透其頂,是名靈峰洞。躡千級而上,石臺重整,洞中羅漢像俱更新。下飯寺中。同僧自照膽潭越溪左,觀風洞。洞口僅半規,風蓬蓬出射數步外。遂從溪左歷探崖間諸洞。還寺,雨大至,余乃赤足持傘溯溪北上。將抵真濟寺,山深霧黑,茫無所睹,乃還過溪東,入碧霄洞。守愚上人精舍在焉。余覺其有異,令僮還招仲昭,亦踐流而至,恨相見之晚,薄暮,返宿靈峰。
三十日 冒雨循流,西折二里,一溪自西北來合,其勢愈大。渡溪而西,溯而西北行,三里,入凈名寺。雨益甚,云霧中仰見兩崖,重巖夾立,層疊而上,莫辨層次。衣履沾透,益深窮西谷,中有水簾谷、維摩石室、說法臺諸勝。二里,至響巖。巖右有二洞,飛瀑罩其外,余從榛荊棘莽中履險以登。其洞一名龍王,一名三臺。二洞之前,有巖突出,若露臺然,可棧而通也。出洞,返眺響巖之上,一石側耳附峰頭,為“聽詩叟”。又西二里,入靈巖。自靈峰西轉,皆崇巖連幛,一開而為凈名,一璺直入,所稱一線天也;再開而為靈巖,疊嶂回環,寺當其中。
五月朔初一 仲昭與余同登天聰洞。洞中東望圓洞二,北望長洞一,皆透漏通明,第峭石直下,隔不可履。余乃復下至寺中,負梯破莽,率僮逾別塢,直抵圓洞之下,梯而登;不及,則斫木橫嵌夾石間,踐木以升;復不及,則以繩引梯懸石隙之樹。梯窮濟連接以木,木窮濟以梯,梯木俱窮,則引繩揉樹,遂入圓洞中,呼仲昭相望而語。復如法躡長洞而下,已日中矣。西抵小龍湫之下,欲尋劍泉,不可得。踞石磧而坐,仰視回嶂逼天,峭峰倒插,飛流掛其中,真若九天曳帛者像天上掛下的綢練。西過小剪刀峰,又過鐵板嶂。嶂方展如屏,高插層巖之上,下開一隙如門,惟云氣出沒,阻絕人跡。又過觀音巖,路漸西,巖漸拓,為犁尖,復與常云并峙,常云南下,跌而復起,為戴辰峰。其跌處有坳,曰馬鞍嶺,內谷之東西分者,以是嶺為界。從靈巖至馬鞍嶺凡四里,而崇巒屼嵲,應接不暇。逾嶺,日色漸薄崦嵫yān zī太陽西下。二里,西過大龍湫溪口,又二里,西南入宿能仁寺。
初二日 從寺后塢覓方竹,無佳者。上有曇花庵,頗幽寂。出寺右,觀燕尾泉,即溪流自龍湫來者,分二股落石間,故名。仍北溯流二里,西入龍湫溪口。更西二里,由連云嶂入,大剪刀峰矗然立澗中,兩崖石壁回合,大龍湫之水從天下墜。坐看不足亭,前對龍灘,后揖剪刀,身在四山中也。出連云嶂,逾華巖嶺,共二里,入羅漢寺。寺久廢,臥云師近新最近重新修葺之。臥云年八十余,其相與飛來石羅漢相似,開山巨手也。余邀師窮頂,師許同上常云,而雁湖反在其西,由石門寺為便。時已下午,以常云期之后日,遂與其徒西逾東嶺,至西外谷,共四里,過石門寺廢址。隨溪西下一里,有溪自西來合,即凌云、寶冠諸水也,二水合而南入海。乃更溯西來之溪,宿于凌云寺。寺在含珠峰下,孤峰插天,忽裂而為二,自頂至踵,僅離咫尺,中含一圓石如珠,尤奇絕。循溪北入石夾,即梅雨潭也。飛瀑自絕壁下激,甚雄壯,不似空濛雨色而已。
初三日 仍東行三里,溯溪北入石門,停擔于黃氏墓堂。歷級北上雁湖頂,道不甚峻。直上二里,向山漸伏,海嶼來前,愈上,海輒逼足下。又上四里,遂逾山脊。山自東北最高處迤邐即曲折連綿而來,播分散為四支,皆易石而土。四支之脊,隱隱隆起,其夾處匯而成洼者三,每洼中復有脊,南北橫貫,中分為兩,總計之,不止六洼矣。洼中積水成蕪草生之地,青青彌望滿眼,視野所及處,所稱雁湖也。而水之分墮于南者,或自石門,或出凌云之梅雨,或為寶冠之飛瀑;其北墮者,則宕陰諸水也,皆與大龍湫風馬牛無及云。既逾岡,南望大海,北瞰南閤之溪,皆遠近無蔽,惟東峰尚高出云表。余欲從西北別下寶冠,重巖積莽,莫可寄足。復尋舊路下石門,西過凌云,從含珠峰外二里,依澗訪寶冠寺。寺在西谷絕塢中,已久廢,其最深處,石崖回合,磴道俱絕。一洞高懸崖足,斜石倚門。門分為二,軒豁透爽,飛泉中灑,內多芭蕉,頗似閩之美人蕉;外則新籜tuò竹筍之皮高下,漸已成林。至洞,聞瀑聲如雷,而崖石回掩,杳不可得見。乃下山涉溪,回望洞之右脅,崖卷成罅,瀑從罅中直墜,下搗于圓坳,復躍出坳成溪去。其高亞龍湫,較似壯勝,故非宕山第二流也。東出故道,宿羅漢寺。
初四日 早,望常云峰白云濛翳,然不為阻,促臥云同上。東逾華巖二里,由連云嶂之左,道松洞之右,躋級而上,共三里,俯瞰剪刀峰已在屐底。一里,山回溪出,龍湫上流也。渡溪,過白云、云外二廬,又北入云靜庵。庵廬與登山徑,修整俱異昔時,臥云令其徒采筍炊飯。既飯,諸峰云氣倏盡,仲昭留坐庵中,余同臥云直躋東峰。又二里,漸聞水聲,則大龍湫從卷崖中瀉下。水出絕頂之南、常云之北,夾塢中即其源也。溯水而上,二里,水聲漸微。又二里,逾山脊。此脊北倚絕頂,南出分為兩支,東支為觀音巖,西支為常云峰,此其過脈處也。正脊之東為吳家坑。其峰之回列者,近為鐵板嶂,再繞為靈巖,又再繞為凈名,又再繞為靈峰,外為謝公嶺而盡。脊之西,其坑即龍湫背。其峰之回列者,近為龍湫之對崖,再繞為芙蓉峰,又再繞為凌云,又再繞為寶冠,上為李家山而止。此雁山之南面諸峰也。而觀音、常云二峰,正當其中,已伏杖履下,惟北峰若負扆然,猶屏立于后。北上二里,一脊平峙,狹如垣墻,兩端昂起、北頹然直下,即為南閤溪橫流界,不若南面之環互矣。余從東巔躋西頂,倏躑躅聲大起,則駭鹿數十頭也。其北一峰,中剖若斧劈,中則石筍參差,亂崖森立,深杳無底。鹿皆奔墮其中,想有隕死亡塹者。諸僧至,復以石片擲之,聲如裂帛,半響始沉,鹿益啼號不止。從此再西,則石脊中斷,峰亦漸下,西北眺雁湖,愈遠愈下。余二十年前探雁湖,東覓高峰,為斷崖所阻,懸綆繩索而下,即此處也。昔歷其西,今東出其上,無有遺憾矣。返下云靜庵,循溪至大龍湫上,下瞰湫底龍潭,圓轉夾崖間,水從卷壁墜潭,躍而下噴,光怪不可迫視。遂逾溪西上,南出龍湫之對崖,歷兩峰而南,其嶺即石門東,羅漢之西,南出為芙蓉峰,又南下為東嶺者也。芙蓉峰圓亙特立,在羅漢寺西南隅。既至其下,始得路。東達于寺,日已西,仲昭亦先至矣。
初五日 別臥云出羅漢寺,循溪一里,至龍湫溪口。凡四里,逾馬鞍而下。北望觀音峰下,有石璺wèn裂口若門,層列非一。仲昭已前向靈巖。余挾一僮北抵峰下,循樵路西轉二里,直抵觀音、常云之麓,始知二峰上雖遙峙,其下石壁連亙成城。又循崖東躋里許,出石璺之上,叢木密蔭,不能懸裂,皆可捫而通也。璺外一峰特起,薄齊片云,圓頂拱袖,高若老僧巖,嚴若小兒拱立。出路隅,居多吳氏,有吳應岳者留余餐。余挾之溯溪入,即絕頂所望吳家坑溪也,在鐵板、觀音之間。欲上溪左黃崖層洞,崖在鐵板嶂之西,洞在崖之左,若上下二層者。抵其下,不得上,出其上,洞又在懸崖間,無可下也。乃循崖東行,又得一石璺,望其上,層疊可入,計非構木懸梯不能登。從此下一小峰,曰鶯嘴巖,與吳別。東過鐵板嶂下,見其中石璺更大,下若有洞流而成溪者。亟溯流入,抵洞下,亂石窒塞,而崖左有路直上,鑿坎懸崖間,垂藤可攀。遂奮勇上,衣礙則解衣,杖礙則棄杖,凡直上一崖,復橫歷一崖,如是者再,又棧木為橋者再,遂入石璺中。石對峙如門,中寬廣,得累級以升。又入石門兩重,仰睇其上,石壁環立,青天一圍,中懸如井。壁窮,透入洞中。洞底日光透處有木梯,猱升像猿一樣爬上其上,若樓閣然。從閣左轉,復得平墟大丘,后即鐵板嶂高列,東西危崖環繞,南面石璺下伏,軒敞回合,真仙靈所宅矣!內有茅屋一楹,虛無人居。隙地上多茶樹,故坎石置梯,往來其間耳。下至溪旁,有居民。遂越小剪刀峰而東,二里,人靈巖,與仲昭會。
初六日 挾靈巖僧為屏霞嶂之游。由龍鼻洞右攀石罅上,半里,得一洞甚奇。又上半里,崖穹路絕,有梯倚崖端,蓋燒炭者所遺。緣梯出其上,三巨石橫疊兩崖間,內覆石成室,跨其外者為仙橋。其室空明幽敞,蔽于重巖之側,雖無鐵板嶂、石門之奇瑰攢合,而幽邃自成一天。復透洞左上,攀藤歷棧,遂出屏霞嶂之中層,蓋龍鼻頂也。崖端亦寬塏kǎi地勢高而干燥可廬建房,后嶂猶上倚霄漢,嶂右有巖外覆,飛泉落其前。由右復攀躋崖石,幾造嶂頂,為削石所阻。其側石隙一縷,草木緣附,可以著足,遂隨之下。崖間多修藤垂蔓,各采而攜之。當石削不受樹,樹盡不受履處,輒垂藤下。如是西越石岡者五重,降升不止數里,始下臨絕澗,即小龍湫上游也。其澗發源雁頂之東南,右即鐵板,左即屏霞,二嶂中墜為絕壑,重崖虧蔽,上下無徑,非懸綆不能飛度也。入澗,踐石隨流,東行里許,大石橫踞澗中,水不能越,穴石下搗,兩旁峭壁皆斗立,行者路絕。乃縛木為梯升崖端,復縋zhuì用繩向下吊入前澗下流,則橫石之下,穹然中空,可樹十丈旗。水從石后建瓴下注,匯潭漾碧,翛xiāo然無拘無束的樣子沁人。左右兩崖,俱有洞高峙。由此而前,即龍湫下墜處也。余兩次索劍泉,寺僧輒云:“在龍湫上,人力鮮達。”今仍杳然,知淪沒已久。欲從此橫下兩峰,遂可由仙橋達石室,乃斫木縛梯,盤絕峴者數四,俯視獨秀、雙鸞諸峰,近在屐底。既逼仙橋,隔崖中斷,日已西,疲甚,乃返覓前轍,復經屏霞側石室返寺,攜囊過凈名,投宿靈峰。
初七日 溯寺前溪,觀南碧霄岡,軒爽高闊開朗無他奇。又三里,西轉,望真濟寺在溪北塢中。是溪西由斷崖破峽而來,峽南峰為“五馬朝天”,崢嶸尤甚。兩旁逼仄石蹊,內無居民,棘茅塞路。行里許,甚艱,不可窮歷。北過真濟寺,寺僻居北谷,游屐旅游者足跡不到。寺右溯小溪三里,登馬家山嶺,路甚峻。登巔,望雁頂棱簇如蓮花狀,北瞰南閤,已在屐底。飛舄而下即飛奔而下,舄音xì鞋的通稱。四里余,得新庵,弛擔于中,溯南閤溪,探宕陰諸勝。南閤溪發源雁山西北之箬ruò裊嶺,去此三十余里,與永嘉分界。由嶺而南,可通芙蓉,入樂清;由嶺而西,走楓林,則入甌郡道也。溪南即雁山之陰,山勢崇拓,竹木蓊茸,不露南面嶻嵲態。溪北大山,自箬裊迤邐而來,皆層崖怪峰,變換闔辟,與云霧爭幻,至閤而止。又一山北之溪,自北閤來會,俱東下石門潭。門內平疇千畝,居人皆以石門為戶牖窗,此閤所由名,而南北則分以溪也。南閤有章恭毅宅,西入有石佛洞、散水巖、洞仙巖諸勝。北閤有白巖寺舊址,更西有王子晉仙橋為尤奇。余冒雨窮南閤,先經恭毅宅,聚族甚盛。溯溪五里,過犁頭庵,南即石佛洞,以路蕪不能入。西十里至莊塢,夾溪居民皆葉姓。散水巖在北塢中,石崖橫亙,飛瀑懸流,巖左登嶺有小庵。時暮雨,土人留宿莊塢,具言洞仙院之勝。
初八日 雨未止。西溯溪行三里,山澗愈幽。隨溪轉而北,又二里,隔溪小徑破云磴而入。東渡溪從之,忽峰回溪轉,深入谷中,則煙巒歷亂。峰從莊塢之后連亙至此,又開一隙,現此瑰異。執土人問之,曰:“此小纂厝cuǎn cuò擺設也,洞仙尚在其外大溪上流。”復出而渡溪,里許。有溪自東來入,即洞仙塢溪矣。渡大溪,溯小溪東上,其中峰巒茅舍,與前無異。洞仙即在其內崖,倚峰北向,層篁huáng竹林翳之。乃破莽躋石隙而入,初甚隘,最上漸寬。仍南出莊塢,東還犁頭庵,終不得石佛洞道。遂出過南閤,訪子晉仙橋,在北閤底尚二十里。念仲昭在新庵甚近,還晤庵中。日已晡,竟不及為北閤游,東趨大荊而歸。
注釋及翻譯
我和族兄徐仲昭游天臺山時,是壬申年(崇禎五年,1632)三月。到四月二步八日,抵達黃巖縣,又第二次游雁宕山。找到馬后從縣城南門騎馬出發,沿方山行十里,轉向西南行,三十里,翻越秀嶺,在巖前鋪吃飯。走五里,進入樂清縣境內,又走五里,登上盤山嶺。西南邊的云霧之中,隱隱約約地露出一簇荷花似的山峰,那就是雁宕山。走十里,名鄭家嶺,又走十里,名大荊騷。渡過石門澗,因剛下過雨、溪水猛漲,水淹到馬腹。又走五里,在章家樓住宿,章家樓在雁宕山的東外谷。章家興盛的時代,專門建樓給登山的游客休息,如今旅館空虛,店鋪衰落,只有章家樓的名稱還照舊保存。二十九日往西進雁宕山,眺望著老僧巖朝前趕。行二里,經過老僧巖山麓。又行二里,往北渡過溪水;登上石梁洞。從石梁洞又返回到溪旁,往西走二里,翻越謝公嶺。謝公嶺以內被稱為東內谷。嶺下有一條從北邊流來的溪水,溪水兩岸全是重疊的巖石和奇形怪狀的石峰,峰巖光禿禿地高聳著,上面連一寸泥土也沒有,但卻像雕刻過一樣千悠百態。渡過溪水,往北轉,走一里多,進入靈峰寺。一座座奇異陡峭的山峰,各自獨立地布滿寺前。寺后一座山峰單獨聳起,山峰正中裂開一道縫隙,往上通到峰頂,這就是靈峰洞。踏著千級石階而上,石臺十分整齊,洞中的羅漢塑像都更新過了。從靈峰洞下到靈峰寺中吃飯。同僧人沿照膽潭越到溪水左岸,去觀覽風洞。風洞口只是半圓形,洞內的風蓬蓬地吹出洞數步之外。于是沿著溪水左岸一一地探尋崖上的各個洞穴。返回靈峰寺后,下起了大雨,我便光著腳撐起傘溯溪水往北上。快要到真濟寺時,山谷深邃,云霧濃黑,茫然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于是返回來走到溪水東面,進入碧霄洞,高僧守愚的精舍就在這里。我覺得守愚不同常人,讓仆人回去叫徐仲昭來,他也踩著水而來,與守愚有相見恨晚之感d將近傍晚時,返回靈峰寺住宿。
三十日冒雨沿溪流走,往西轉二里,一條溪水從西北流過來匯合,水勢越加大了。渡過溪流往西走,又溯溪流往西北行,三里,進了凈名寺,雨更加大了,抬頭看籠罩在云霧中的兩邊山崖,重重巖石相對而立,層層往上疊起,但分不清層次。衣服鞋子都濕透了,卻更要往深處去窮究西谷,谷中有水簾谷、維摩石室、說法臺等名勝。走了二里,來到響巖。響巖右邊有二個洞,飛流的瀑布罩住了洞門,我從叢密的荊棘荒草中冒險攀登。兩個洞一個叫龍王洞,另一個叫三臺洞。在兩洞的前面,有塊突出的巖石,像露天的舞臺一樣,可以從棧道上過去。走出洞后,返回的路上眺望響巖上面,有一塊石頭像人側著耳朵貼在峰頭上,取名為“聽詩史”石。又往西走二里,進入靈巖寺。從靈峰寺往西轉,一路都是高大的巖石連成屏障,屏障裂開的第一處是凈名寺,有一條縫隙徑直深人進去,所以稱為一線天;屏障裂開的第二處就是靈巖寺,層巒疊嶂回旋環繞,靈巖寺位于正中。
五月初一日徐仲昭和我一同登上天聰洞。在洞中往東望去有兩個圓洞,往北望去有一個長洞,都是透亮通明的洞,只是洞壁陡峭地直立而下,道路隔絕,無法行走。我于是又下到靈巖寺中,扛起梯子往草叢中穿行,率領仆人從另一道山塢越過去,直達圓洞下面,搭起梯子就往上登;梯子到不了洞口,就砍來樹枝橫插在巖石夾縫中,再踩著樹枝而上;還是沒到洞口,就用繩索把梯子吊上來,懸掛在石縫中的樹上。爬完梯子就踩著樹枝而上,樹枝踩完了又爬梯子,梯子、樹枝都不能用了,則把繩索拴掛到樹上,拉著繩索攀登,終于進到了圓洞中,呼喚徐仲昭,兩人相望而語。我又用同樣的方法登入長洞后才下山,已經到中午了。往西走到小龍揪下面,想探尋劍泉,沒有找到。盤坐在沙石堆上,抬頭仰望,回旋高峻的險峰逼近天際,陡峭的山峰往下倒插,飛流懸掛在峰巒上,真像從九天之上飄曳而下的絲帛。往西走過小剪刀峰,又經過鐵板嶂。鐵板嶂呈方形,伸展如同屏風,高高地插在層疊的巖石上面,下面裂開一道像門一樣的縫隙,只有云氣在縫隙中出沒,人跡斷絕。又從觀音巖經過,道路漸漸往西去,巖壁漸漸拓開,這是犁尖峰,還是和常云峰并排峙立。從常云峰往南下,地勢下跌后再次高起,名戴辰峰。下跌處有山坳,名馬鞍嶺,雁宕山東、西內谷的區分,就是以馬鞍嶺為界。從靈巖寺到馬鞍嶺一共四里路程,但高大的山巒卻聳立不斷,讓人應接不暇。越過馬鞍嶺,太陽漸漸西下。走二里,往西經過大龍漱溪口,又走二里,往西南進入能仁寺住宿。
初二日順著能仁寺后的山塢尋找方竹,沒有好的。往上去有曇花庵,很幽靜。從寺右出來,觀覽燕尾泉,燕尾泉就是從大龍揪流來的溪水,分成二股落入石中,所以取名燕尾。又往北溯流走兩里,往西進入大龍漱溪口。再往西走二里,順連云嶂進去,大剪刀峰矗然聳立在澗中,兩邊山崖石壁環繞,大龍漱的水從天而降。坐在不足亭中環視周圍,前面正對大龍揪,后面拱起大剪刀峰,我置身在四周群山的包圍中了。走出連云嶂,翻越華巖嶺,一共走了二里,進入羅漢寺。羅漢寺荒廢了很久,臥云法師最近才使它煥然一新。臥云有八十多歲了,他的相貌和飛來石羅漢相似,是雁宕山的開山巨手。我邀約法師一齊窮究山頂,法師答應一同登常云峰,因為雁湖反而在羅漢寺西,從石門寺去更為方便。此時已是下午,便把登常云峰的日子定在后天,然后和法師的徒弟往西越過東嶺,來到西外谷,一共走了四里,經過石門寺遺址。順著溪水往西下一里,有一條溪從西邊流來匯合,就是凌云寺和寶冠寺的溪流了,兩股溪水匯合后往南流入海。于是又溯從西邊來的溪水行走,在凌云寺住宿。凌云寺建在含珠峰下,含珠峰獨自插入云天后,忽然又裂開成兩峰,裂隙從頭到腳,相隔僅咫尺寬,其中含著一塊像珠一樣圓的石頭,顯得特別奇妙絕倫。沿溪水往北走進石夾縫,就是梅雨潭了。飛瀉的瀑布從險峻的陡壁上往下沖擊,氣勢十分雄偉壯觀,和雨色迷茫的景致并不相似啊。
初三日仍然往東行三里,溯溪流往北進人石門寺,把行李擔停放在黃氏墓堂。沿著石階一級一級地往北登雁湖頂,道路不算很陡。一直往上走了二里,對面的山漸漸低伏,海中的小山浮現在前面。越往上走,海就離腳下越近。又往上走了四里,終于翻過山脊。山從東北邊最高處曲折連綿地往西延伸,分為四道支脈,都由石山變成土山。四道支脈的山梁,隱隱約約隆起,支脈與支脈之間形成三處洼地,每處洼地中又有山脊,從南向北橫貫,把洼地從中間一分為二,總起來計算,不止六處洼地了。洼中積著水,形成叢草繁生的地方,視野所到之處,一片青翠碧綠,這就是所說的雁湖。雁湖往南分流下墮的水,有的從石門寺流出,有的從凌云寺的梅雨潭流出,有的形成寶冠寺的飛瀑;往北分流下墮的水,則是雁宕山北面的各條溪水,都和大龍漱的水風馬牛不相及。翻過山岡后,往南眺望大海,往北俯瞰南閣溪,遠近都沒有任何遮擋,唯有東峰還是高出天外。我想往西北另找一條路下寶冠寺,但巖石重疊、荒草茂密,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又尋找原路下到石門寺,往西經過凌云寺,沿含珠峰往外走二里,順著山澗去探訪寶冠寺。寶冠寺在西谷深塢中,已經荒廢了很久,山塢最深處,崖石環繞,石階和道路都沒有。一個洞高高地掛在懸崖腳下,傾斜的巖石緊靠洞門。門分成兩邊,高大、寬闊、透亮、清爽,瀑布從其中飛灑而下。內有很多芭蕉,形狀很像福建省的美人蕉;外面則有剛剛長出的竹筍,高高低低地已經漸漸地形成竹林。來到洞口,只聽到瀑布聲如雷灌耳,但洞中崖石曲折掩蔽,又很深,什么也看不見。于是下山,渡過溪水,回頭眺望洞的右側凹處,崖石翻卷,形成裂縫,瀑布從裂縫中垂直墜落,往下沖向圓形的坳地,然后又從坳地中躍起,形成溪水流去。瀑布的高度亞于大龍揪,但比較起來,這瀑布壯觀處似乎更勝一籌,所以不能說只是雁宕山第二瀑布。從原路往東出去,在羅漢寺住宿。初四日一清早,遠看常云峰上白云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卻不因此而止步不前,催促臥云一同登山。往東越過華巖走了二里,便從連云嶂的左側、道松洞的右側,踏著石階往西上,一共上了三里,俯瞰剪刀峰,已經在腳底。走一里,山巒回旋,溪水流出,這是大龍揪的上游。渡過溪水,經過白云廬和云外廬,又往北進入云靜庵。云靜庵、白云廬、云外廬以及山路都修整過,和從前不一樣了。臥云叫他的徒弟采來竹筍做飯。吃過飯后,各山峰上的云氣突然散盡,徐仲昭留在靜云庵中休息,我和臥云一同直上東峰。又上了二里,漸漸聽到水聲,是大龍揪從卷崖中往下瀉落,大龍漱水從雁宕山絕頂南面、常云峰的北面流出,兩峰之間的山塢就是它的發源地。溯大龍揪水而上,二里,水聲漸漸微弱。又走二里,越過山脊。這道山脊北靠雁宕山絕頂,南面分成兩支延伸,東邊的一支是觀音巖,西邊的一支是常云峰,這里正是兩支山脈分開延伸的地方。正中山脊的東部是吳家坑。那回環繞列的山峰,近處是鐵板嶂,第二層環繞處是靈巖寺,再繞出去是凈名寺,再繞去又是靈峰寺,最外層盡頭處是謝公嶺。山脊西部,那坑凹處就是大龍漱背后,那回環繞列的山峰,近處是與大龍揪相對的山崖,第二層環繞處是芙蓉峰,再繞出去是凌云寺,又再繞為寶冠寺,最后到李家山為止。這些就是雁宕山南部眾山峰的概貌。而觀音巖和常云峰,正好位于群峰之中,都已經低伏在我的杖下、腳下了,只有北峰像帝王背靠的屏風,仍然屏立在后面。往北上三里,一座山脊平行峙立,狹窄得如同一道墻,兩端高高昂起,北面像崩塌一樣地直落下去,就是南閣溪橫著流過去的分界,不像南面那樣回環交錯。我從東頂往西頂攀登,突然響起一陣來回走動的聲音,原來是受到驚駭的幾十頭鹿。鹿群北邊有一座山峰,像被斧頭從中剖開一樣,中間是參差不齊的石筍,亂石林立、崖壁陰森,深邃得看不到底。鹿群全向其中奔下去,想來有的鹿跌進了塹溝中。眾僧人來到,又用石片扔下去,只聽到響起一陣如同布帛撕裂的聲昔,好一陣才沉靜下去,鹿群更加不住的啼鳴。從這里再往西走,石脊就從中斷開了,山峰也漸漸地低下去,往西北眺望雁湖,距離越遠、位置就越低。我二十年前探尋雁湖,往東尋找高峰,被斷絕的崖壁阻止,于是墜著繩索而下,墜下來的地方就是這里。從前游歷了雁湖西部,這一次往東出到雁湖高處,再也沒有遺憾了。往下返回靜云庵,順溪流走到大龍揪邊,往下俯視揪底的龍潭、圓圓地環繞在山崖夾縫之間,水從卷壁上墜入潭中,騰躍、噴灑著水花而下,光怪陸離,不能近看。于是越過溪水往西走,往南出到大龍揪正對的山崖上,越過兩座山峰往南走,那座嶺就是石門寺東邊,羅漢寺西邊,往南伸出去形成芙蓉峰,再往南延伸為東嶺的山嶺。芙蓉峰圓圓地聳立在羅漢寺西南邊。來到芙蓉峰下,才有正路。往東走到羅漢寺時,太陽已經偏西,徐仲昭也先回到寺中了。
初五日和臥云告別后出了羅漢寺,沿著溪岸走一里,來到大龍揪溪口。一共走了四里,越過馬鞍嶺,然后下去。往北遠望觀音峰下,石壁上裂出像門一樣的石隙,層層排列,不止一道。徐仲昭已經朝前去靈巖寺了。我帶著一個仆人往北來到觀音峰下,沿著砍柴的小路往西轉二里,直達觀音峰、常云峰的山腳,才知道這兩座山峰雖然山頂遙遙對峙,但山腳的石壁卻是連貫的,如同一道墻壁。又順著崖壁東面往上攀登了一里多,走出到石隙上面,林木叢生、樹蔭密蔽,不能往下看。崖壁頂有塊如同蓋子高舉一樣的巨石,巨石上面和磨石一樣平滑,而下面四周都是空的。在巨石上面坐了很久,又往下沿著石縫往里走,崖壁上層層裂開的石縫,都可以摸索著走通。石縫外面有一座山峰挺拔聳立,逼近云層,山峰形狀為圓頂拱袖,有老僧巖那么高,很像一個拱手而立的小兒。出到路邊,有很多姓吳的人家住在這里,有個叫吳應岳的留我吃飯。我拉著他一齊溯溪流往里走,就是在絕頂上遠遠看到的吳家坑溪,位置在鐵板嶂和觀音巖之間。我準備攀登溪水左岸的黃崖層洞,黃崖位于鐵板嶂西,洞在黃崖左側,像分成上下兩層一樣。來到崖下,上不去,從崖上出去,洞又懸掛在崖壁間,沒有路下去。于是順崖往東行,又找到一道石縫,仰望石縫年面。層層疊疊的可以深入,但估計不搭木懸梯就上不去。從這里下一座小峰,名鶯嘴巖,和吳應岳告別。往東經過鐵板嶂下,看見其中的石縫更大,下面好像有溪水從洞中流出來。我急忙溯流往里走,來到洞下,亂石堵塞,但左邊的巖壁有路直直上去,是鑿在崖壁間的石坎,扯著藤條可以攀登。于是奮勇往上攀登,衣服礙事就脫掉衣服,手杖礙事就扔掉手杖,凡是直上一道崖,就又橫穿一道崖,像這樣走了兩回,又兩次穿過橋一樣的棧道,于是才進到石縫中。兩旁的巖石好像門相對,當中很寬廣,能夠一順著層疊的石階攀登。文往里穿過兩道石門,抬頭斜視上面,石壁環形聳立,圍住一塊青天,中間像深陷的井。走完石壁,穿入洞中。洞底陽光透亮的地方有木梯,像猿猴似地從木梯爬上去,如同登樓閣一樣。從洞左邊轉過去,又到了平緩的`大丘,后面是高高聳列的鐵板嶂,東西兩面陡崖環繞,南面石縫遍布的巖石低伏,山丘寬大開闊,曲折盤旋,真是神仙居住的好地方啊!里面有一排茅屋,空空的沒人居住,空地上有很多茶樹,所以鑿石坎搭梯子,往來于石洞、山丘之間。下到溪旁,有人居住了。于是翻越小剪刀峰往東走,二里,進靈巖寺,與徐仲昭會合。
初六日邀約靈巖寺的僧人去游屏霞嶂。從龍鼻洞右邊攀越石縫而上,半里,看到一個很奇妙的洞。又上半里,崖壁高聳道路斷絕,有梯子靠著崖邊,大概是燒炭人留下來的。爬梯子走到崖上,三塊巨石橫著層疊在兩座山崖之間,內部搭石成屋,跨在外部的是仙橋。石屋空曠明亮、幽靜寬敞,隱蔽在重疊的巖石側邊,雖然不如鐵板嶂、石門那樣聚集了奇麗的景色,但幽靜深遠,自成一片天地。又穿洞往左上,攀援藤條,越過棧道,就出到屏霞嶂的中層,大概是龍鼻洞頂。崖端也很寬闊,地勢高而干燥,可以建房居住,背后的屏霞嶂仍然往上連接云天,屏霞障右有巖石往外覆蓋,瀑布落在巖石前面。從右邊又攀登崖石,快到屏霞嶂頂時,被陡峭的巖石所阻攔。巖石側邊有一縷石縫,草木順著石縫生長,可以落腳,于是從石縫下去。崖壁間懸掛著很多長藤蔓草,都能夠抓采和拉扯。當行到巖石陡峭而沒有樹、沒有樹則無法落腳的地方時,就垂掛著藤蔓而下。像這樣往西穿越了五重石岡,升降了不止數里,才下到最深的澗中,就是小龍揪上游。澗水發源于雁宕山頂東南,右邊是鐵板嶂,左邊是屏霞嶂,兩嶂之中墜陷為十分陡峻的壑谷,重重疊疊的崖壁掩蔽了山谷,上下都沒有路,如果不用繩索懸空而度就無法穿越。進入澗中,踩著巖石隨水流走,往東走了一里左右,一塊巨石橫擋在澗中,水流不過去,直搗石下的洞穴,兩旁的峭壁都陡直地聳立著,行人無路可走。于是捆扎樹木作為梯子爬上崖端,又墜到巨石前面的澗水下游,而橫擋溝澗的巨石下面,中間是十分高大的空洞,可以樹立十丈高的旗幟。水從巨石背后居高臨下地往下傾注,匯集成碧波蕩漾的深潭,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氣勢給人以清新、爽朗的感覺。左右兩邊的崖壁上,都有洞高高對峙。從這往前走,就是小龍揪落下去的地方。我兩次尋求劍泉,寺中的僧人總是說:“在龍揪上面,人力很少能到達。”這次仍然杳無音信,知道已經消失了很久。準備從這里橫穿兩座山峰而下,就可能經過仙橋到達石室,于是砍樹木捆成梯子,四次盤旋陡峰,俯視獨秀、雙鶯等峰,近在腳下。已經離仙橋很近了,被隔著的山崖從中斷開,太陽已偏西,感到十分疲勞,于是尋找原路返回,又從屏霞嶂側邊經過石室返回靈巖寺,攜帶行李過了凈名寺,到靈峰寺投宿。
初七日溯靈峰寺前的溪流而上,觀賞南碧霄岡,岡高大開闊,沒有其它新奇的地方。又走三里,往西轉,看到真濟寺位于溪北的山塢中。這條溪從西邊沿斷崖破峽流來,峽谷南面的峰名“五馬朝天”,山勢顯得特別高峻。峽谷兩邊的小路十分狹窄,谷中沒人居住,荊棘茅草堵塞道路。走了一里左右,走得非常艱難,不能一一窮究峽谷風光。往北過真濟寺,寺位于偏僻的北面山谷中,游人的足跡很少去到。從寺右溯小溪走了三里,攀登馬家山嶺,山路很陡。登上嶺頂,遙望雁宕山頂峰巖石棱角分明,簇擁成蓮花形狀,往北俯瞰南閣,已經落在腳下了。腳步飛快地下山,四里多,到一座新庵,把行李放在庵中,溯南閣溪而上,探訪雁宕山北面的各處勝景。南閣溪發源于雁宕山西北的答裊嶺,距離這里三十多里,和永嘉縣分界。沿嶺往南去,可以通到芙蓉,進入樂清縣境,沿嶺往西去,從楓林走,則是去溫州府的路。溪水南邊就是雁宕山的北面,山勢高聳開拓,竹林樹木茂密,但顯不出山南面那種高峻的形態。溪水北邊的大山,從答裊嶺曲折連綿地延伸過來,都是層崖疊石和奇異之峰,山勢分開合攏、變化莫測,和云霧競相爭奇,一直到南閣而止。雁宕山北面還有一條溪水,從北閣流來與南閣溪會合后,一齊往東流下石門潭。石門內有上千畝平整的良田,住在這里的都把石門作為門戶,這就是“石門”名稱的來由,而南北則是以溪水劃分。南閣有章恭毅宅,往西深入有石佛洞、散水巖、洞仙巖等名勝。北閣有白巖寺舊址,再往西有王子晉仙橋,尤為奇特。我冒雨窮盡南閣,先過章恭毅宅,聚居這里的家族十分興盛。溯溪走五里,經過犁頭庵,往南就是石佛洞,因道路荒草叢生而不能進去。往西走十里到莊塢,住在溪流兩岸的人都姓葉。散水巖在北邊塢中,石崖橫貫,瀑布懸空飛流,往巖左登上嶺,有座小庵。此時天色已晚,又下雨,當地人留我住在莊塢,詳細地談論洞仙院的勝景。
初八日雨沒停。往西溯溪走了二里,山澗越來越深。尾隨溪流轉向北走,又二里,溪對岸有條小路,穿過直通云霄的石階深入進去。往東渡過溪從小路走,忽然山峰環繞、溪水倒流,往里進到山谷中,則是云煙籠罩的山巒凌亂分散。山峰從莊塢背后連綿不斷地延律到這里,又敞開一道空隙,顯現出這瑰麗奇異的景色。拉住當地人詢問,當地人說:“這里名小纂借,洞仙院還在小纂膺外的大溪上游。”又走出去渡過溪流,走了一里左右,有條小溪從東邊流來匯合,就是洞仙塢的溪流了。渡過大溪,溯小溪往東上,溪谷中峰巒茅屋掩映,和先前沒有什么不同。洞仙院就在溪谷內崖壁上,背靠山峰、面向北,被層層的竹林掩蔽著,于是穿越雜草,從石縫中攀登而上,石縫一開始很狹窄,最上面漸漸寬闊。仍然往南出到莊塢,往東返回犁頭庵,最終沒有找到去石佛洞的路。于是從犁頭庵出來,經過南閣,詢問王子晉仙橋,得知在北閣底,還有二十里路程。想到這里離徐仲昭所在的新庵很近了,就回庵和他相會。天色已黃昏,最終沒來得及去游北閣,往東奔赴大荊騷然后返程。
游記日記 篇4
歡樂無處不在,在我們的身邊常常會發生一些趣事。
爸爸媽 媽說走就走,要去平陽的西灣玩。一路上,我坐在車里哼著歌,欣賞著路邊的風景,爸爸在導航的指引下飛速前進,導航說:“前方100米請調頭。”爸爸頓時摸不著頭緒,疑惑的說:“路標上說平陽方向就是往這邊的呀,怎么要調頭呢?”爸爸繼續往前開。導航又突然問:“您————是在主道上—————還是在輔道上?”爸爸附和道:“在主道還是在輔道,問我我怎么知道!你是導航還我是導航啊!”我和媽 媽聽了哈哈大笑,我們還不停的模仿導航和爸爸的“對話”車里一下子成了笑聲的海洋。
為了問清楚導航到底是不是對的,我們發現了路邊有個西瓜小攤子,店主是個老公公和老婆婆。爸爸拉開窗戶大聲的說:“老伯,西灣怎么走啊?”那個老公公也大聲的回答:“西瓜一塊錢一斤。”我們瞪大了眼睛,強忍住了笑。還是旁邊一個買西瓜的阿姨,告訴了我們去西灣的路。當車一開走,我們就哈哈大笑起來。
今天是歡笑日嗎?西瓜還是西灣?和導航也可以對話?
我們一家去西灣玩,路中的小插曲:西瓜和西灣?和導航也可以對話?為我們的旅途多增添了幾分快樂。快到西灣了,可是車子如同長龍在睡覺久久不前進,我想:來玩的人這么多,西灣一定很好玩吧!
終于到金沙灘了,這里并不像它的名字一樣,展現在我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泥巴地。我們脫下鞋子,想飛快的奔跑,可是這里的泥十分的滑,我每一步踩下去都感到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瞬間變成泥人,或變成一只“落泥雞”。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邁開腳步前進。
走著走著我們看到泥水中有動靜,不知什么東西就像一個彈簧飛快的往前蹦,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一條痕跡。媽 媽用自備的網迅速的`連泥帶水往上一撈,一條小小的跳跳魚就展現在我們面前。我們越往外面走,跳跳魚留下“迷宮”也越來越多。
我還發現了許多突出來的泥塊,想看個究竟,就把它挖開一看發現竟然有一只迷你螃蟹,我就和媽 媽一起合作捕起小螃蟹來:她將小螃蟹網住,我把它抓上來,小小的螃蟹可真靈活,我還沒來得及抓,它又“蹭”的往泥土里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手伸進泥里去抓。我摸來摸去終于找到了小螃蟹,可它那小小的沒力氣鉗子鉗住了我,我飛快的將小螃蟹放進準備好的塑料桶里,讓它自己玩去。
找著找著,往遠處一看,哇!漲潮了,那場面可這雄偉,一層巨浪如萬馬奔騰般從遠處涌來,我們趕緊向里面靠近,不顧腳有多臟,不顧會不會摔倒拼命往前走,結果這個巨浪“飄”過來竟然不大,像被控制住了一樣一批一批的慢慢“飄”向我們,真舒服!
游記日記 篇5
剛剛過了凜烈的寒冬,桃紅柳綠的春天又向我們走來了。今天是立春,但天氣有一點兒悶熱。我們全家去了九溪,那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美麗極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九溪。仰頭一看,茂密的枝葉遮住了刺眼的陽光,一下子感覺涼爽了許多。我們來到了一個農家,在一個遮陽棚底下坐了下來,一張圓桌;幾把椅子;幾杯青茶。過了一會兒,我和姐姐一起來到了小溪邊。九溪的'水真清啊!清得能看見溪底的青褐色的石頭和青綠的樹葉;九溪的水真綠啊!綠得像是被周圍的綠樹、綠草染過似的;九溪的水真美啊!我和姐姐迫不及待地飛奔到小溪里,打起了水仗。
我潑一片,你潑一片,玩得十分開心!這時,有幾個小朋友也來和我們一起玩,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就把接水的盆子一桶接一桶地向我們拋來!九溪的水真涼啊!涼得像是被冰凍過似的。一朵朵調皮的浪花就像那淘氣的小男孩兒,落在了我和姐姐的身上,弄得我們全身濕漉漉的,涼嗖嗖的。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下午,我們全家坐在遮陽棚下,喝著綠茶,享受著美味佳肴,“啊!原來農家也這么快樂呀!”我心想。漸漸地,夜姑娘緩緩地向天空走來,給云霞們披上了一條紅彤彤的衣裳,云霞們笑了,露出了一張紅潤(使不干燥)潤(使不干燥)的臉蛋,真是惹人喜愛!“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媽媽說。我們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心思卻還在那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九溪美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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